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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贪欲即是灾难

    空调吹着暖风,雨水落在车顶发出声响,雨刮器一下一下地从前窗扫过。

    林锡明在车里醒过来,真皮味和柠檬香水味混在一块,面颊被热风烘得暖洋洋的。他还坐在副驾驶上,但车没在开,停在某个路边,车窗上都是水雾他看不清外面。

    驾驶位上没人,伞被拿走了,酒德麻衣不知道去哪里了。

    林锡明解开安全带,他用手抹去水雾,外头绿油油到处都是草和树。他认不出这是哪里,但肯定不是在高速公路上。

    天空昏暗,但并不是夜晚,更像是凌晨时分。

    手机没电了,因为害怕被追踪信号,电话卡也暂时被拔了出来。他也不是一个习惯戴手表的人,没有确认时间的手段,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

    酒德麻衣说过这一趟准备直接开十多个小时跨省,如果中途撑不住了会叫醒他换他来开,可是现在很明显还没到目的地,车子却停到了高速路外。

    雨还在下,灰暗的云层厚厚重重,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

    没有伞,林锡明懒得出去做落汤鸡,可他也不确定酒德麻衣还有多久才回来,心情有些焦躁。

    龙族世界里他挂断昂热的电话后随便吃了点就在学校里乱逛散心,到半夜才回到宿舍,芬格尔已经开始发出响亮的鼾声了。

    马科斯提到的突然出现又转眼消失的蓝色死侍让他非常在意,按照马科斯的描述他们没有明亮的黄金瞳,眼眶里只剩下焦痕,这些东西体表温度高到眼珠都无法再承受,明显要比之前袭击塔妮娅的那只要强大得多。

    可到底是谁在控制着这些东西,他们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从哪里离开的?

    另外就是现实世界加图索的实验品皮肤也均呈现蓝色,林锡明不确定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毕竟这不是在同一个世界里,时间也差上了整整十年,要是真扯上了什么联系就有点细思极恐了。

    搞不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林锡明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团乱麻之中。

    “砰砰砰。”轻轻的敲打声。

    他抬头,窗外的女人戴着口罩。即使卸去了眼影,那眉目间的艳丽和锋利却不会褪去。

    林锡明按下按钮,车窗自动落下。

    “这是哪?”他问。

    “杭赣之间的一个小镇,我们已经跨省了。”酒德麻衣在车窗边撑着伞,她拉下口罩回答林锡明的问题,“发动机好像有点问题,我随便找了个出口下了高速。”

    酒德麻衣身后远处的山坡都不算高,一片片连绵起来像是绿色的浪潮。这附近地貌都是丘陵与山地结合,看起来像是在江西的东北部那片,他们刚出杭州没多远。

    “也就是说要在这休整一会儿了。”林锡明点头,“你会修车么?”

    “会一点,但是得等雨停。”酒德麻衣扭头看天空,“如果实在没有停的迹象,那到时候就只能麻烦你陪我淋雨修了。”

    “听起来就冷。”林锡明打了个哆嗦,“这雨看着就像没完的样子,我应该是逃不掉了。”

    “不是今天,你只睡了四个多小时,而我还没怎么休息过。”酒德麻衣收回视线。

    “有住的地方么?”林锡明问,“这块是山区吧?我猜连旅馆都没有几个。”

    “你猜对了。”酒德麻衣耸肩,“我刚问过,这里没有旅馆也没有酒店。”

    “那睡哪?睡车里?”林锡明扶额。

    “不至于。附近有个中学,被我问路的老奶奶家里房间很多,她经常把那些房间租给学生。”酒德麻衣打开他这侧的车门,递给他一把还没拆包装的塑料新伞,“现在刚好有两间空出来,她很乐意租我们几天避避雨。”

    “那真是救命了。”林锡明接过伞下车,“那个什么Edam不管用么?怎么你也开始询问起当地NPC了?”

    “Edam告诉我这附近没有旅馆,但我不相信。”酒德麻衣淡淡地说。

    林锡明苦笑地看着她,“这种山脚下不太会有外人来,旅馆酒店开在这里没两天就得倒闭收摊走人了。”

    “现在我相信了。”酒德麻衣叹气。

    林锡明是最近才知道有Edam这种东西存在的。

    随着卡塞尔学院倒闭,已经接近损坏的诺玛被洛朗家族买下空运搬到英国重组翻新,他们为这个新的巨型计算机取名为Edam,为了纪念诺玛的另一个虚拟人格Eva。

    加图索家族企图建立混血种霸权的时候,洛朗家族首先举起反旗,无数小家族和前执行部遗留下来的散勇们纷纷响应,这些星星火火的力量自称为新秘党。

    酒德麻衣受雇于雇主,雇主则受雇于洛朗家族。他们与新秘党是合作关系,所以酒德麻衣也有使用Edam的权利。

    她第一次接触这东西的时候不禁痛骂整天有个保姆在耳边叭叭叭难怪执行部训练出来的专员都跟叼着奶嘴的婴儿一样没有主见。

    不过三年下来,酒德麻衣也快被Edam惯坏了。

    “听说洛朗家里出了状况。”酒德麻衣把手伸出伞檐外,感受丝丝冰凉流过指尖,“雇主让我别在意,专注这里的事情,可我总感觉有点不安。”

    林锡明撑着那把酒德麻衣新买来的伞走在她斜后方,他看着酒德麻衣的背影。

    一旦没了话题,酒德麻衣就会习惯性地说起她的心事,不过那是在她把林锡明视为同伴以后。

    不知道是她以前的哪个朋友让她养成了现在的这种习惯,也许关系再熟一点,酒德麻衣会把这个朋友介绍给他认识也说不定。

    又或许这个朋友已经不在了呢?这就是她眼中时不时流露出哀伤的原因?

    “为什么会不安?”林锡明不再胡思乱想。

    “因为那老太婆家里存着这个世界上唯一还留下来的龙类胚胎。”酒德麻衣提起这个话题不禁咬牙切齿起来,“而且那还是个初代种的胚胎。”

    “什么?秘党不是把胚胎都毁了么?”林锡明被震惊了,“龙类这不是还没彻底灭绝么?而且还偏偏是留了个龙王!”

    “因为那枚胚胎原本并不在秘党手上。”酒德麻衣低下头,“上世纪末有人故意把这枚胚胎沉入东京附近的海域中用以喂养白王,七年前我的上一任雇主让我潜入海底回收这枚胚胎。”

    “所以留下这枚胚胎的是你上一任雇主?”林锡明又被震惊了。

    “某场意外过后他下落不明,洛朗家族代表新秘党接收并保管了胚胎,还顺带收走了诺顿的龙骨十字。”酒德麻衣摊摊手,“关于销毁还是保存新秘党吵了有好几个年头了,但是始终都没有结果。”

    难怪酒德麻衣怨念满满,洛朗从她这拿走了胚胎和龙骨。也难怪酒德麻衣会不安,老板不在以后她就是最熟悉那枚龙类胚胎的人。

    路旁的杂草被滂沱的雨水砸得直不起腰,雨势越来越大,远处的绿坡显得雾蒙蒙的。

    “我姑且问一下,那枚胚胎是哪位初代种?”林锡明小心翼翼地问。

    “海洋与水之王双生子中的哥哥。”酒德麻衣顿了一下,她缓缓地说出了那个名字,“强欲的贝希摩斯。”

    林锡明驻足,他转过身把伞举高露出伞檐。雨帘顺着檐角倾泻而下,在垂落的水幕之中林立的山峰耸入阴云。

    像是将一面湖泊倒置过来,全世界的水都将往这里涌下。

    这场暴雨似乎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