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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冤有头债有主

    “师兄何不把他们请进府中吃一顿素斋呢?”张灵渊递出一个苹果,他脸上带着淡淡的苦笑,“这样大家都不用饿肚子了。”

    “府内痛恨陈家的弟子不在少数,放他们进去只怕闹得更凶。”刘晓栋夺过苹果,恶狠狠地啃上一口。

    “原来师兄是在为府中秩序考虑,我还以为只是师兄个人介意。”张灵渊坐在刘晓栋身旁,若有所思地说。

    刘晓栋坐在屋檐下的长椅上,只是看着眼前广场有人来往。

    这个大块头几乎要把长椅占满,留给张灵渊的空间只有那么一丁点。

    刘晓栋看到年轻妇女打伞牵着孩子,欢快地从台阶走进府中,府前的道士指引他们,还顺手把地图和纪念册分发出去。

    这不是里府,而是半山腰上的表府,也就是大多数人所知道的普通道观。

    现在的道观一般都向游客开放,让对道士生活好奇的人也能参观一二,所以道山直到半山腰下都是相当热闹的,即便是下着不小的雨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上山。

    真正清净的只剩下更高处更深处向外人闭门的里府。

    “让我和陈家走狗同一桌吃饭?我怕自己把下肚的馒头都吐出去!”刘晓栋重重一拳锤在长椅的侧栏上,木栏顿时印出一道清晰的痕迹,“在还没把小妹的帐算清之前,我跟这帮混球没完!”

    “我想也是,以师兄的性子必然受不住。”张灵渊自己也抓着一个苹果小口小口地咬。

    “师弟实在不行可以回去吃饭,他们我来对付就够了。”刘晓栋叹了口气,他扶了扶额头,“天师还不至于让你挨着饿,只怪这几个家伙来得时间太不好。”

    张灵渊没回答,他默默地啃苹果。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表府的道长说可以煮顿挂面来充充饥,但我想师兄应该也不愿意麻烦人家,所以我回绝了,只是从果篮里拿走了两个苹果。”

    “哦......哦。”刘晓栋愣愣望着手中的苹果核,语气支支吾吾。

    他只觉得张灵渊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在想什么张灵渊只看他一眼就全部都清楚了,而他却猜不透张灵渊的想法。

    “师兄认为,这陈家当初明知故犯拐走道山诸多弟子,现在又何来颜面举起白旗呢?”正胡思乱想着,张灵渊却突然问。

    刘晓栋之前也觉得其中古怪,但现在他懒得想太多。

    “谁知道这帮鸟人搞什么幺蛾子!道山虽然低调却从不好欺负,企图染指道术的妖人什么时候有过好下场?”刘晓栋声音低沉。

    各地道山之间有一张秘密的网络,所有的消息都在网络中相传。

    这些道士从没有落后于时代,他们的谍报系统上至互联网站点下至街边乞讨小童,恐怕二战时期英国的军情六处见到他们的工作都会为其专业诧异万分。

    国内各种大小事项都会通过这个情报网在所有道山中得到分享,其中最为被重视的便是血名册。

    虽说道教提倡放下仇恨,俗世杀怨道山一概不会介入还会劝诫弟子报怨以德。

    可一与道术妖魔牵连,道山就无法再坐视不管,背上血债的个人和组织必定记录于血名册上,所有的道山都会视其为敌格杀勿论。

    陈家作为道术世家,也是古时从道山分出去的一支,如今胆敢冒犯本家杀害虐待道门弟子,血名册上早有其位。

    “嗯,道山的血名册确实无人能逃,但师弟只觉得事有蹊跷。”张灵渊低声说,“陈家犯下罪行不假,但这被送上山来的倒霉蛋却不可与之一概而论,何况现在上山来的则又是另外一批。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杀死他们并不能解决问题。”

    刘晓栋上山前虽然是个粗人,但这十余年来读得经书也不算少,张灵渊说的这些道理他自然知道,但心中怒火哪有那么容易平息。

    他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张灵渊,只能闭上嘴巴闷闷地望着头顶的阴云。

    “师兄,你小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张灵渊现在又不愿意就这么结束话题了。

    听了阵雨声,刘晓栋随口说:“爱笑。”

    “嗯。”张灵渊点点头。

    “小时候爹娘都在外省打工,家里只有奶奶带我和我妹妹。”刘晓栋接着又说,“我替家里放牛,小妹想坐在牛背上但又不敢,我把她抱上去,牵着牛绕着水田跑了一圈,她就在牛背上咯咯地笑。”

    “后来我没考上大学,找了个杂工干,后来遇上骗子给骗得一穷二白连房租都付不起。小妹打电话给我主动要借我钱,我嫌丢人不肯要,但她硬是要把钱塞过来。”他回忆起过去的那些事,不禁自嘲地笑起来,“我和她说哥哥真丢脸,空长了个子连自己都养不活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她也不跟别人那样嘲笑我,只和我讲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丢不丢人的事情,万一被骗的是她她也希望哥哥能来借钱给她。”

    “后来呢?”张灵渊问。

    “后来?”刘晓栋冷笑一声,“后来她碰上了那个人,那个陈家的混账。”

    张灵渊没说话,他转过头看向刘晓栋的侧脸。

    这个男人脸上的横肉全都堆叠起来,贯穿右眼的刀疤活动着,额间布满了青筋,怒眉下火眼金睛炽烈。

    愤怒的情绪在此刻彻底占据了这个男人的内心。

    “她被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诱惑,整日思念,对他言听计从。”上下牙齿刮磨,刘晓栋的声音愈沉愈缓,血丝将金色的瞳眸又染红,“一个夜晚里我只收到小妹响了两秒不到的电话,她的家里没人,项链散落一地,血溅满了地砖和墙壁。”

    “这恶魔终于撕下了他的伪装,他就是为了这些血才靠近我的妹妹。”在刘晓栋的抓握下整条木椅的钢架都扭曲起来,就连金属都开始发出吱嘎吱嘎的悲鸣。

    张灵渊已经从破碎的木椅上站了起来。

    “师兄能悟出正一,祖上多半也和张氏天师血脉有所相承,想必师兄的小妹血统也绝非凡类。”他轻声说。

    刘晓栋终于松手,他独自坐在那团废铁碎木上,低下头。

    “抱歉,师兄,虽然现在很不是时候。”张灵渊拾起两人的油纸伞,“但那三个人,他们已经上山了。”

    不用张灵渊说,刘晓栋当然仅凭感知就能察觉到。

    “走吧,听听他们有什么话要说。”张灵渊递伞。

    刘晓栋看着伞柄,沉默。

    许久后才接过来,他低声说:“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