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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蚀

    “死亡,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奢侈。”

    一道紫光闪过,碎满地的器官瞬间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就像是制作一个精致的蛋糕,由里到外逐渐完整,最后外层套上人皮,一个人就形成了。

    “暗术——墨菲尔忻斯!”他指尖往前一弹,宥维和咒花赶忙躲开。

    然而无事发生。

    “墨菲尔?!怎么回事。”那人一脸震惊地看向教堂的方向。

    “镜环封印!”宥维迅速甩出手中的镜,化作一圈圈折叠的镜由下至上包围,镜中全都面对他一人。

    “这也叫封印?”

    “血祭——饕餮血宴!”几十个镜面互相映射,于是几十个沁辛将手伸出镜外施展诅咒。

    一瞬间整个地面渗出血水,几十个噬魂兽从血地中爬出,然而一大半还没有爬出来就闪着紫光消失了。

    “镜还有这种用法吗......利用镜中世界进行心灵的交流和合作,真是少见,不知代价如何?”

    咒花看见宥维捂着胸口,他不断地呕出黑血,下巴的伤已经无法顾及了,也许维持那剩下的十几个噬魂兽就已是他的极限。咒花一时心急,用树根把语心送了过来,这倒有点安抚宥维,然而痛苦还在继续。

    “呵呵,曾经的噬魂兽怎么变得这么小了?”几个噬魂兽首当其冲,有的绕后想偷袭,有的想靠自身重量扑过去提高DPS以一招致胜,然而他单手全都挡开了,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几只噬魂兽便没了头,化作紫光消失了。

    剩下不过刚好十只,见围殴不敌,便转换了对战思路。它们一齐向他喷出血雾,又召唤了血雨,顿时现场一派满江红。血雾掩盖视野,且其中有毒,在以前狩猎的时候,大多数猎人都得带上特制面罩,否则吸入一口便能见到死神之影在远处出现,尔后随着毒素侵蚀加速,最终能看到死神站在他的面前割下头颅,血流成河。血雨则是为了掩盖声音的踪迹,某些老练的猎人能够听到噬魂兽微弱的脚步声,但血雨能够完全掩饰,造成听觉上的障碍。一般来说,这样的双重效果,即使本身属于咒术,但也是威力巨大的,需要更为强大的法术抵抗或者解除,然而现在情况不同,十只小型噬魂兽所发挥的力量不过是本体真身的1%。

    “哎呀,看来是没能见到真正的饕餮血宴了。”

    他原本放松的双眉忽地收紧,握紧的拳头夹缝中流露出紫黑色的烟尘,他将拳头展开道。

    “暗术——灵魂覆灭。”

    倏地,地上的血水和噬魂兽被一股力量压着,血水,血雨和血雾顷刻溃散,一团团黑气向下俯冲着,霎时间穿透了它们的身躯。

    “呀呀,好心人没有能力就不要逞强喔。”他背过双手,向语心他们缓步而去。“语心,你所希望的便是让这群废物一样的烂人保护你么,回来吧。”

    他向语心伸出了手。

    语心跪在地上,大腿紧贴着地面,却还在用力往后退,她的瞳孔紧缩着,颤抖着,湿润的双眼望着那已失去她所有信任的男人,过去的记忆如洪水般冲向她,而唯有宥维和咒花这矗立在洪水之中的砥柱可以依赖,砥柱虽然不能完全防住那凶猛的洪水,却是她心中的一束永恒的光明。

    “滚!”她嘶吼着。咒花应声而动,无数条树干冲出地面刺向他,地下树干之多,几乎把整块地掀翻了出去。

    她抱着语心,一根树干托着宥维,她一面向黑雾奔跑,一边不断召唤出越来越多的树根去拖住他。不知是哪里来的那么多树干,许多都带着青绿色茂密的枝叶,回头一看,眼前的树林也肉眼可见地变少了,这似乎合理了许多。

    “为何我会失去所有曾属于我的东西呢?你也是吗,语心?像之前背叛了我之后,又再一次选择抛弃,我,终究只是你的玩物么?”树根们停止了攻击,它们身上逐渐也显现出和他一样的诅咒符文,树根反过来攻击咒花。

    语心被树根绑着拖向他,她挣扎着,憎恶地瞪着他。

    “别自欺欺人了,忘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吗?真像个小丑。”

    他沉默了一会,又道:“我一直在找你,自从那次战乱分别,我一个人在这汪洋大海中漂泊,被海兽折磨,被经过的帆船打捞上来当奴隶,我真的好想你,怀念曾经......”

    “呸,哈哈。”

    “你究竟是谁?”

    “吾名,墨菲尔哈哈哈哈哈!”语心仰天狂笑着,嘴巴张大,一团紫白色的光从中闪出。她像失去了生命一般瘫在地上,面容逐渐枯黄,头发发白而脱落,身体逐渐干瘦得像一个活尸。

    “墨菲尔......你曾答应给予我暗的力量,可不曾告诉过我代价,如今,这便是答案么?”

    “拥有的一切都是暂时的,这就是你的代价。当初那个不自量力的男孩,居然妄想借神之力与神抗争,带领人类?坐在宝座上逍遥自在的时候,未曾想过跌下神坛的那天吧?也未曾想过,你会为了一个女人丢下所有一切,最终一无所有吧?”

    “为什么神总是这样折磨人类呢,你们神难道不爱自己的子嗣和信徒们吗?”

    “没有我们,你们什么都不是。我们才是真神的宠儿。”说着,一道强力的紫光在天边落下,冲散了周围所有的黑雾,似乎是万劫柱在吸收这股力量,周围的生物都被它吸引过去,它们灵魂的白尘被吸附进去化作黑尘,一团紫暗色的球体在柱顶出现,它不断地变大,里面包裹着无数冤魂野鬼的灵魂。

    “这是什么?”咒花望着那光柱不知所云。

    “那是将灵魂化作力量的炮台,夺走我的一切,你也休想拥有一切!”

    说罢,他用树根将自己送到柱顶,无数树根互相缠绕变成了一个倾斜的桥梁,有的支撑地板作柱,有的形成宽敞的台面作梁,以供他发力跑向那球体,球体喷射出黑暗的浆液,那是灵魂融化后的液体,将他的桥梁吞噬,最后一刻,他用尽全力跃至空中,撕碎了手中那张咒页,其名为“无”,这容纳一小部分诅咒之源的容器一旦破碎,其迸发出的力量虽远不如恒星坍塌,但足以扭曲局部时空,形成极小范围的伪黑洞。

    一瞬间,天地再一次失了色,紫光在空中化为了一个原点,继而炸裂开来,那神柱应声而倒,碎石和尘土漫天飞舞,巨大的气流扑面而来,咒花脚下连根,背后捆着语心和宥维,前面筑起一个倾斜的树墙,以缓和强风的肆虐。

    卸去墙体,只见那男人的脑袋躺在地上,身体不知去了哪里,几块烂肉在旁边,还有一个暗黑色的小球钻入了地下。

    石柱断裂成了几块巨石,教堂只剩三面墙还在支撑着,整个顶部倒塌在里面。

    已然所剩无几了,地表一派死气,只有地下还活跃着。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地下传来,“伊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剧本,只是你自己把好戏演烂了而已。”

    有那么一瞬间,宥维好像看到那颗人头的眼珠子动了一下,但感觉很模糊,风很大,也许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