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壁

    红色的长裙和丝带在风中有规律地浮动着，它们起起伏伏犹如波浪一般，就像是把一片血红色的海洋披在了身上。

    “你可以不断地派人出去，为你抓取食物，可成本终究大于利润，你是耗不下去的。”女人两手放在长裙的两侧，只见长裙不知何时竟长得覆盖了身后几十个台阶，“时间不断地向前，每一分每一秒，你都在边缘挣扎，而我们不断地壮大，直到重新统治这个世界。”

    “你明明能够让他们成为正常的人类，可你攒着你那可怜的能力孤芳自赏，还引以为傲，也没有人会簇拥在你身旁，算了，毕竟你只懂得平等的交易，自然不会理解这些温暖和光荣的东西。”宥维道。

    女人停下了脚步，凝重地看着他，道，“你是说献祭之法吧，我献祭了灵魂以及一切，还去为母亲诞生许许多多的子嗣，最后陷入了长眠，难道我的孩子们就不能贡献什么来孝敬他们的母亲么？”女人顿了顿，又笑道，“不过呢，对于不曾感受过亲情的人，说多了也无益。总之，黑暗灵魂才是我们本来的面目。”

    宥维心道，难怪吸食了她的血肉和灵魂之后，她的意识居然会潜伏在这里，是因为她的灵魂本身就是黑暗吧。

    “既然本质如此，那为何当初要把黑色之沙抛离灵魂？”

    “因为它不太稳定，倘若没有诅咒的维持，那么人类就会转化成另一种形态，而当有了诅咒的维持，那么很有可能向更好的方向发展，就像现在。”

    女人抬起手指了指天边浓重的云雾，一阵风吹了过来，把她手臂上的丝带吹荡了起来，也把云雾吹散开来，一座座华美而高耸的宫殿矗立在大陆上。

    “在世界的长河里，人类通过观星天象获取了魔法，又用魔法如镜，将自己灵魂的黑暗抛离了出来，唯有你有所不同，你保留了黑暗，还放大了它，不愧能成为神子。但是，这也该结束了，毕竟你已将我从肉体的桎梏中解放了出来，那么接下来，我会带领全新的人类们步入属于我们的时代。因此，你不用担心他们的未来。”血后道。

    “难道我一路追寻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上神沟通的契约也不过是个骗局，你们这些高高在上之人的嘴脸真是令人作呕。”宥维道。

    “你应当庆幸自己活了下来，还被神明选中。契约也不是一场骗局，你想要的都尽量给了，只是你想不到的还太多了，当卡俄斯拥抱这个世界的时候，结局便已经注定了，黑暗灵魂便是他的食物来源，待他恢复完全，他自会离开，只不过在他离开之前，至于是否会出现能够与古神相抗的人类还不得而知，那是我的事情。”说罢，血后继续往下走去，却始终无法接近宥维，便问道，“宥维，你还在犹豫什么？”

    血后的言语如同幽魂般回荡着，她走下台阶所不断发出的脚步声令人烦躁，宥维恨不得大声尖叫起来，但那看起来会不太正常，于是他的内心继续慌张和焦虑着，直到人们的惨叫声把他拽回现实。

    新人类们不知何时也有了圣光的庇护，它们在神子的带领下撕碎人们的身体，用锋利的牙齿将一切都嚼得粉碎，人们只得活生生地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吞噬，它们还用诅咒侵入到这些毫无防备的人们的脑子里，强迫着他们保持意识的清醒，去好好地感受那被生吞活剥的滋味，它们也因而笑的无比大声。

    宥维用树根去攻击它们，却被一根根咬断，藏在深林里的神子偷偷地吸食着宥维的圣光，也许是因为在吞噬了曾经的四位守护者后，神子变得无比渴望吸食这些力量，它知道死亡只会让他们直接进入轮回，于是它通常是撕扯他们的腿和手臂，以此吞噬和转化相应的能量，同时还能通过痛苦保持他们能量的纯洁性。

    宥维用着残存的力量召唤了星空，喽啰们自然是没有见过如此壮丽的星光，生命也往往是在最后一刻显得额外美丽，燃尽最后一点一滴所换来的盛景也许是值得的，新的生命在吸收了外界诡异的光线之后，开始膨胀和扭曲，身体不断长出非生命体的部分，肉体也在转化成零散的物质块，它们就这样保持着各种各样的动作，化作成片的不完整的雕像，随着星空逐渐暗淡，它们也一同堕入了黑暗之中。

    终于，血后半蹲在地上，抱起了宥维尚在喘息的身体，她抚摸着他跳动的脖领，又一路摸到了他起伏的胸口，他想睁开眼睛，想要去摆开她的手，使劲翻了一会，从她的怀里滚落到了地上，然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睁眼，但他又不敢就此睡去，她的手又摸过来了，这次是在平缓地梳理着他的头发，她把他的头垫在自己的双腿上，看着他呼吸了一会，她忍不住凑上去闻了闻他的味道，又去闻他呼出来的空气，过了一会，她把他抱了起来，把他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伸出长舌去舔舐他脖子上的皮肉，真是稚嫩呐，她内心欢喜道，随即便咬破脖子的右侧，开始吸吮起来，她觉得很幸福，他的血液在她唇齿之间滑过，又流到了身体深处，被身体所吸收成为一部分，但她又不敢吸太多，她重新注入诅咒到他的体内，让他的身体恢复起来，以便下次享用，又把他捆在石馆上防止他脱逃，再在旁边点上几支蜡烛，那样子真是美极了，就像是一碟永远吃不完的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