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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和平

    作为南国最尊贵的嫡长公主,原本身上也应该是挂上了家国天下的,可因为有她的大弟在,李北斗却可以一直做自己,她不需要和亲,不需要为了稳固皇家地位而下嫁某位权臣,她只需要做自己,做那个为所欲为的李北斗。

    李北斗仔细看着这宫墙。

    落日的余晖将原本朱红的宫墙照得有些暗沉,活了两世,李北斗终于在骑着似雪漫步宫门的时候感受到了她应该有的责任与担当。

    若说刚重生的时候,她脑海里是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轨迹,然后要改变她深爱的母后与父皇的结局,那么此刻她还想要为她的大弟做点什么,想为她的国家做点什么。

    自嘲的笑了笑,李北斗顺了顺似雪的鬓毛,喃喃道,“还真是贪心呢。”

    可那些人又何尝不是贪心呢。

    她的目光冷峻起来,抬头看向天空,晚霞真美啊。它是那么的柔和,不像烈日那样刺眼,可它却同样可以照亮整片天空啊。

    岁瓶坐着马车远远的跟在李北斗后面,她觉得她的主子变了,虽然她这两天没有问,可她清晰的感受到她的主子肯定变了。一夜之间变了。

    可那又如何呢,她认的是李北斗这个人,管她变成什么样呢,她只需要听从李北斗的吩咐做事儿,对与错不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哪怕是要她的命,她也在所不惜。

    李北斗可是救了她与她母亲两条人命呢,而且还改变了她们的命运,从小她的母亲就教育她,长公主就是她们的一切。

    此刻,她知道李北斗想要一个人走走,所以她离的远远的,不让任何人打扰。

    本就冗长的宫道更加冗长了。

    将似雪交与宫人牵走,又与岁瓶两人花了些功夫才终于到了凤祥殿。

    路上岁瓶已经告诉了她今日她走后凤祥殿的情况,兰妃已经被送回去养伤,萧并也被禁足他住的修竹苑,李舒寸步不离的照顾兰妃,彩月已经去了辛者库,皇帝只是去看了一眼兰妃便又回了凤祥殿。

    此刻凤祥殿灯火通明,李北斗隐约听见李丰爽朗的笑声,不由得也跟着嘴角上扬。她的大弟啊只有在父皇不在的时候,才能躲在这凤祥殿内开怀大笑。

    还是老样子,除了常嬷嬷和锁秋在最里面伺候,其他人都在正殿外候着不能靠近,且都默契的低头捂耳,不该听的是一句也不能听,照顾李丰的刘公公守着这些捂耳的宫人,眼睛在他们的身上不停的扫射,不敢有一丝懈怠。

    见李北斗来,刘公公赶忙行礼问安。李北斗点头示意后,将岁瓶带着一起进了正殿。

    “阿丰。”

    这一声阿丰仿佛隔了好多好多年,虽然实际上只几天未见。

    李丰的脸上笑意更甚了,他起身迎接李北斗,将李北斗扶着带到了饭桌前坐好。

    李北斗一边享受着李丰的体贴,一边又絮絮叨叨,“与你说了多少次啦!都是储君的人了,不要每次见了我,都还跟小时候一样。”字眼里虽严厉,可语气里却尽是温柔。

    李丰脸上依旧笑容明显,他从桌上盘里夹了一筷子白玉丝在李北斗面前的碗里,眼睛里闪着幸福的光,“就算阿丰现在七老八十了,阿姐依旧是我的阿姐呀。”

    这样的对话,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李北斗此刻原本冷静的心被满满的温暖包围,是啊,不管如何变迁,阿丰始终只有她这一个阿姐,而她也始终只有他一个大弟啊。

    “今日没在东宫,怎么想着来凤祥殿了。”李北斗也从桌子上夹了一片藕放进李丰的碗里。

    “当然是跟阿姐一样,想母后了呗。阿姐有自己的华清宫,不也是时常赖在母后这里嘛。”李丰略微嘟嘴,佯装气恼。

    平日里斗嘴的玩笑话,若是在上一世,李北斗一定顺势假装生气拍上李丰一巴掌,可这一世,她却差点因为这句话留出泪来。

    难道每个人出生的时候命运就已经定好了吗?她的大弟终究会因为那个位置而失掉自己的一生幸福吗?

    不!这一世,她不要这样的结局。

    “也对,阿丰既是我的弟弟,自然也是跟我一样,总想赖着母后不愿意离开的。”

    “你两个呀,就换着花样哄母后开心吧。”皇后宠溺的笑笑,两边双臂同时抬起揉了揉两人的后脑,她的孩子们已经长大了。

    为了不让皇后担忧,两个人默契的整个用膳期间都没有提兰妃和水仙花这件事。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月亮才刚刚爬上枝头,李北斗和李丰便已经用好了晚膳与皇后道别。

    出了凤祥殿,李北斗屏退了所有人,岁瓶和刘公公一左一右将两人守着,以免被人打扰。

    “大弟是听说了兰妃的事情,心中担忧才来的凤祥殿吧?”

    “今日梅妃下令禁足萧并,围困使馆后。便立刻有人进宫面见了父皇。”李丰的眼神很是坚定成熟。

    “是怕父皇震怒再起战事吧?进宫的是谁?范锐?还是杜风眠?”李北斗记得这两个人都是主合派。

    “两个都来了,一唱一和。”

    “御史杜风眠不是向来与范锐不合吗?怎么会一唱一和?”李北斗有些意外。

    “可能只是表面吧,总之今日一事,我算是半个局外人便能感觉出他两人是一唱一合,父皇应该也察觉到了。”

    既然是李丰认定的事,李北斗自然是信的,这世间表面的东西太多了,能看透表面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而帝王却必须具备这样的洞察力,否则就极有可能被人随意左右思想。

    “父皇怎么说?”

    别人怎么说不重要,重要的始终是决策者。

    “父皇是知道阿姐当时的前因后末的,既未伤害到母后,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却没有松口要放了萧并和北国使臣的意思。只说这事儿是阿姐你发现的,又刚好涉及后宫,便交由阿姐来查清楚再放了无辜的人。”李丰顿了一下,补充道,“那无辜之人当然就是按罪处置了。不过父皇让我给阿姐带句话。”

    “什么话?”

    “给兰妃应有的面子,给北国应有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