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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昏遁

    “可以回归正题么,两位女士。”陈墨无奈说道。

    “抱歉。”多萝西流露出一些不好意思。

    “不要太过苛刻。”瑟曦瞧了瞧两人,说道:“我们总是会被很多东西分心,这是刻在基因里的,难以避免。”

    陈墨有些惊讶,因为瑟曦提到“基因”一词,这个词汇现在还不像后世那样广为传播。

    事实上,这个名词本来就是最近几年才提出来的,在当下还属于学术前沿。

    放在平时,陈墨或许会试探一二,以期引导出更多的情报。

    但现在,考虑到愈发剧烈的头疼,他必须集中精力在一件事上。

    他问道:“抱歉,我现在必须弄清楚一件事,是你把阿舍斯特庄园借给布雷诺的么?”

    “当然不是。”瑟曦微微摇头道,“是我父亲借的。尽管这座庄园是在我的名下,但我还未成年,不足以管理一座庄园,所以一般都是我父亲在管。”

    “你父亲是?”

    “查尔斯·艾什林。”

    查尔斯·艾什林,陈墨细细咀嚼这个名字,努力从记忆的泥土里去挖掘信息的残骸,但或许是以前不太关注布雷诺的原因,以至于他也从未从他嘴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是布雷诺的至交好友么?还是只有一层薄薄的家族联姻产生的纽带?

    这些细节可以回去问布雷诺,他现在要知道的仅仅是,是谁找上谁。

    若是布雷诺找上的对方,那么他或许还能够放心一些。

    无论这里面是不是有更深的安排,都至少说明对方没有明显的恶意。

    那他暂时安全无虞。

    于是他也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问了。

    瑟曦回答了这个问题,在她看来,他父亲并不关心布雷诺借庄园的真实目的,仅仅是借出这么简单,也没有更深的动作,甚至也阻止她来搅局。

    与陈墨从未听说过查尔斯的名字不同,她倒是经常听父亲说起布雷诺,其主要原因在于,查尔斯就是通过布雷诺牵线搭桥,才与她母亲结识并且相恋。

    最后有这样功德圆满的结果,似乎也有布雷诺在其中出力。

    这使瑟曦对布雷诺也先天抱有一些善意,毕竟严格来说,在她出生这件事上,布雷诺也有一定贡献。

    “接下来,该轮到我们问一些事情。”埃斯特说道。

    “您讲。”陈墨强打精神,说道。

    “你在仪式中的经历,尤其是面见司辰时的情况。”埃斯特指出他想知道的信息,“如果可以,我也想知道你是否从司辰那里获得了什么。”

    为了防止一些不诚信的行为,毕竟陈墨有前科在先,他又紧接着说道:“我建议你,不要隐瞒,这对你没有好处。而且,我对你从司辰那里获得的东西没有兴趣。”

    “没有兴趣?”陈墨问道,说实话,他对此存疑,“那又为什么问?”

    “准确的说,是其中的麻烦阻碍了兴趣。”埃斯特说道,“不要以为司辰是什么好东西,任何人都可能发善心施舍乞丐一些东西,而司辰却从来不会,祂们不会单纯地馈赠。”

    “即使是一场大功业?”瑟曦说道。

    “大功业?”埃斯特嗤之以鼻,“大麻烦才对,尤其是对我这身老骨头来说。倒是你们都还年轻,或许会有竞争的念头,但我已经累了。”

    他情绪真挚,语言真诚,陈墨一时分不清他是真情实意,还是在挑拨离间。

    “看来你曾经的功业已经耗尽你所有的激情。”瑟曦说道。

    “呵呵。”埃斯特冷笑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叹道:“挽歌儿小姐真是聪明,她要表达的信息经过你这一层,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情绪。”

    他总结道:“天然的面具。”

    他出言讽刺,是为激起瑟曦的情绪,以使挽歌儿亲自出面。

    但瑟曦却一脸平静,似乎早就打好了预防针。

    埃斯特见言语无果,也不再试探,转而看向陈墨。

    “你未必了解你的获得是什么。”他说道,“如果是大功业的话,你也未必知道该怎么去完成它。”

    “如果你有任何不懂的地方,现在就是问询最好的时机。”

    然后,他就不再言语。

    他认为已经说得够多。

    陈墨并未立刻作答。

    他已经打算说出实情,但即使是如实道来,也需要一些讲话的艺术,其最重要的一点,是从哪里切入。

    他尝试着唤出烟字,并观察埃斯特与瑟曦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动静。

    这说明他们也不能看到烟字。

    于是陈墨再次检查自己的获得,除了一些还不太清楚的能力之外,最令人在意的就是密传中多出来的“淡白至极的画布”,以及“配方:洗波音灵药”。

    他的确不太清楚该这两个物品的使用方法。

    后者记载了一种神秘药剂的制作方法。

    其用途被隐秘地提及,但就其中暗示的信息,陈墨不敢确定自己理解的是否完全正确。

    而前者,则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的说明,似乎只是一卷浅白色的画布而已。

    他正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重新拍列顺序,以一种更具逻辑性的方式呈现在脑中。

    但他显然是忽略了自己的脑子所能承受的极限。

    那些逻辑顺序,化作无声的语言变得越来越快,而在达到一个极其密集的程度后,尽管这是他在正常状态下能够承受的,但现在却压倒了一根神经,然后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地连续倒塌。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的大脑彻底宕机。

    而在众人眼中,他们则是看见陈墨突然眼睛泛白,昏了过去。

    “……”埃斯特,这位老人的嘴角抽了抽,抬手就准备施发一个冰咒让陈墨清醒清醒。

    但那丝特别的寒意,尚未生出颜色就被瑟曦随手打散。

    “让他休息一下再问也不迟。”她说道,“或者说你已经等不及?”

    埃斯特说道:“我本来就提议让他休息好再说,但现在话说到一半,他却昏倒,我怀疑他有白嫖的嫌疑。”

    瑟曦伸出手,在多萝西警惕的目光中,翻开陈墨的眼皮检查,然后说道:“但他不是装出来的,他的确是达到了极限。”

    “正因如此,我才觉得,这小子未免太过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