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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朱标:此人可留!

    没过多久,受到传唤的工部左侍郎秦达就走进大殿,秦达是洪武六年进士出身,为官至今十四年,时任工部左侍郎四年。

    秦达手里捧着一个长木盒,待走到御下前五步后,便停下脚步,放下长木盒,掀开裤袍双膝跪地俯首道:“臣工部左侍郎秦达拜见陛下!”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朱元璋问道。

    从孤鹰岭回宫的第一件事,朱元璋便是让人将江政的燧发枪拿去工部军器局,让军器局的匠人查看燧发枪的构造,看是否能够仿制。

    “臣向陛下请罪!”秦达低下头。

    朱元璋眉头微皱,“何意?”

    秦达抬起头,面朝朱元璋双手作辑行礼道:“先前陛下送去军器局的长火器已被损坏!”

    说完,秦达便打开面前的长木盒,朱元璋低眼一看,好家伙,好好的火器变成一堆碎零件了。

    “怎么弄的?”

    秦达解释道:“匠人想拆开火器查看其中构造,可因为不知从何处下手,用强力撬开,撬开后里面的小器件纷纷掉落在地,匠人无法复原,请陛下恕罪。”

    朱元璋轻轻一叹,“罢了,损坏就损坏了吧,咱只想知道,军器局是否能够仿制这种火器,又是否知道其中击发原理?”

    “回禀陛下,此等火器制造复杂,小器件极多,我们军器局的匠人都没有见过那些小器件,根本不知如何仿制,不过击发原理倒是摸清楚了。”

    秦达从长木盒取出一个长方形小石头和一个小铁片,当着朱元璋的面用小铁片刮小石头,只见一刮就刮出了火花。

    演示一番后,秦江继续说道:“据匠人称,这种石头是火石,硬物摩擦便能起火,陛下送来的火器正是依靠火石摩擦点火引燃黑火药,从而将弹丸射出。”

    朱元璋点点头,发自内心的赞许道:“懂得利用火石点燃火药,倒也聪明。”

    “是啊陛下,很多匠人看到火器之后,都在称赞其法之妙,还想与制造这火器的人讨教讨教。”秦达面露淡然笑意道。

    秦达浑然不知制造火器的人正在大牢里头。

    而朱元璋则是挑开话题问道:“真的不能仿制吗?”

    “臣问过匠人了,匠人们都说,只要给他们一些时间好好琢磨,应该能够仿造出差不多的火器,但需要的时间很长,短则半年,多得一两年。”秦江如实答道。

    朱元璋并不满意这个答案,觉得半年太久了,一两年更久。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语气略带期待之意问道:“秦爱卿,咱问你,你说世上存在一息之内连开十几枪的连射火器吗?又或者存在射程十几里的火炮?”

    秦达虽然不解朱元璋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道:“臣对火器之法并不熟悉,不过在臣眼里看来,世上断然没有这等强大的火器!”

    朱元璋听到这个回答,心中顿时变的更加复杂起来,欲杀江政之心愈重。

    “咱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火器还仿制吗?”

    “仿!”

    “臣明白,陛下保重,臣告退!”

    秦达恭敬行礼告退,转身离开大殿。

    接下来的时间里,朱元璋又纠结了一下到底杀不杀江政,纠结片刻便没有继续想这事,开始处理日常的政务。

    时间飞速流逝,日子一天天过去。

    在杀不杀江政这件事情上,朱元璋反复无常,有时候想杀,有时候又不想杀,陷入漫长的考虑之中,而江政则在大牢里过着苦逼日子,一天一顿,顿顿如猪食,自杀的心都快有了。

    工部军器局火器司的匠人也在日夜钻研江政的火器,试图仿制,然仿制进度很迟缓,几乎看不到有进展,实在是燧发枪对于目前时代来说太过于先进,要知道燧发枪面世的时候是在十八世纪初,而现在是十四世纪末,差了三个世纪左右。

    三百年后的产物,岂是一朝一夕就能仿制出来的。

    一晃五日!

    午时!

    紫禁城、武英殿!

    武英殿位于紫禁城西侧,是皇帝日常办公场所。

    殿内,朱元璋正在审阅太子朱标审批的奏疏,而太子朱标就站在御案旁边,静静看着朱元璋审阅自己的奏疏。

    此时的朱元璋有些心不在焉,看奏疏时的眼神有些飘忽,善于察言观色的朱标见状,便问道:“父皇可是为江政之事烦忧?”

    朱元璋侧头看了一眼朱标,“你知道了?”

    朱标答道:“回禀父皇,婳儿告诉儿臣了。”

    他早就知道这事了,当天就知道了,只是未曾提起罢了。

    得知朱标知晓此事,朱元璋也不掩盖自己的内心烦恼,幽然叹道:“唉~你爹我现在是真不知道是该杀他还是不杀他,杀了,有些觉得可惜,不杀,又害怕他骗爹,你也知道,爹最讨厌被骗,也最怕被骗!”

    “而且他犯的罪可不是小罪,先不说私藏火器和私造火器,就说他差点把你爹脑袋开一个洞,这个罪就难以饶恕,幸好知道这事的人不多,要不然朝野震动,天下惊闻,你爹的脸也丢了一干二净!”

    朱标闻言笑了笑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人可留。”

    “哦?”朱元璋露出兴趣之色,面带喜意的问道:“标儿你说说看。”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喜欢听朱标的意见,而朱标说出来的意见他往往都会感到欣慰以及采纳。

    “当天发生在武英殿的事,儿臣皆从婳儿口中得知,儿臣从此人言谈中看到,江政不仅是火器天才,也有治世能臣的潜力。”朱标神色淡然的说道。

    朱元璋有些不解,说江政是火器天才,他承认,可治世能臣他却不敢苟同,当下问道:“此话怎讲?”

    朱标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江政年十六,尚未成年,一个未成年居然能道出皇帝功绩等语,又能通过六次北伐猜到父皇吞并北漠之心,放眼整个大明,能在这个年纪懂得这么多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江政非贵胄之后,只是农民之后,又无名师教导,此人当真是难得的奇才,若是日后加以调教,未尝不能成为大明之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