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 人心、人性
“你都知道了？他把以前的事情告诉了你多少？”顾老太太哪还有平日的沉默，她看着杨沐一缓缓问道。
“你们的恩与怨，还有属于他的故事……”他回答道。
顾老太太沉默不语，也垂下目光。杨沐一眼神微眯：“您到底是真的患有脑疾？还是……”他看向老太太的眼光越发不对，他不认为自己运气那么好，刚好老太太清醒还了解他的作为——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什么。
顾老太太依然沉默，杨沐一看着她，但她依然闭口不言。等了片刻，他以为老太太不打算告知他事情的情况，正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离开时，老太太忽然说道：“当年我装作痴傻，没有阻止那些事情的发生，所以我现在也只能当一个傻子——什么也不知道……”
她深深吸气：“也许真的是我错了。我的纵容导致了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杨沐一问道：“顾族长盗卖陪葬品？还是迫害杨伯？”
“他连这些都告诉你了吗？看来他真的决定了结一切了啊——”她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伤感，只有从容。可能是因为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不恨他。我又怎么会去心疼那个孽子呢？”她低声道。
杨沐一眉头舒展，看来这位顾族长还干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情，连自己的母亲都怀恨在心。
“你知道他父亲怎么死的吗？”她不需要答案，继续说道，“他一直都与他父亲关系恶劣。他父亲想要他来继承祖上留下的职责，可是他一心扑在经商上面。他父亲只好计划让自己的徒弟来入赘。”
“虽然名义上是弟子，但他其实是由我们两个抚养长大的，那何尝不是另一个儿子呢？但祖宗的规矩不能变，我丈夫只好出此下策。但没有人能够料到事情会发展到那种地步……”
“那孽子打起了陪葬品的念头，一开始他用同组族的生计来劝导他父亲，结果被打了一顿卧床半月。可他不知悔改……”
“他父亲原来也是镇上厉害的猎人，经常打猎维持生计。结果却是死于野兽腹中！你知道后来有人进山寻他，发现他箭壶里的箭头都已经锈蚀，可只间隔了两天啊——镇上最好的猎人却没有检查自己打猎的工具，真是讽刺啊——”
杨沐一知道这里面定有隐情，果不其然。
老太太继续说道：“后来我忽然回忆起，他父亲出门前是他递的箭壶给他父亲。他父亲就没有检查……我后来偷偷到他房里，在他的床底发现了一个相同的箭壶，里面的箭头被打磨的锋利无比……”
她转头看向杨沐一：“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放弃原有的仇恨？我没有揭发自己的儿子，我不敢，也不想……心存侥幸，可能他这是一时糊涂。直到后来他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他的所作所为越来越疯狂。我还是不敢……我就装一个傻子，装啊装啊……我都忘了。我第一次装看不见，第二次也装看不见，后面他也不避讳我了……”
她喃喃低语：“你知道他为了掩饰盗墓都干了什么吗？他建了一座庙，把镇边四周的小庙都拆了。原本庙里的和尚要么到新庙去，要么和旧庙一起消失……到后来这里就只有三个和尚了，现在的住持当年还是一个小沙弥。只有他留了下来……”
杨沐一知道人心险恶，但到如此地步的他还是少见。他知道这位顾族长不是什么好人，可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恶——十恶不赦！
一个能够害死亲生父亲的人，他的疯狂都无法想象。
他看着眼前的老人，她的眼里没有应有的悲伤，只有平静——如一摊死水。
他缓声道：“杨伯说，他从来都未怨恨过您。即使是当年，他也无话可说。是您将他养大成人——他只杀了顾族长。”
老太太脸上的平静再也无法维持，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衣服和地上。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垂泪。
杨沐一没有劝导什么，这个“傻”了半辈子的老太太终于撕下了脸上的面具。她或许本可改变这一切，但她的选择注定她的悲剧。
虽然杨老伯没有责怪她，但就是他的原谅可能使她更加痛苦和自责。
杨沐一没有继续留下，他直接抬步离开了这里，找到了其余人。他不打算再继续猜测了，是时候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另一个杀人凶手完全是在报复，他是单纯地杀人泄愤。
来到前堂，找到众人，杨沐一请众人到一旁交谈。
待众人一一到来后，杨沐一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娓娓道来，但省去了部分关于杨老头现在身份的问题，只说是见过的一个前辈。
众人也没有追问，毕竟捉拿犯人是官府的事情，他们这些江湖人也不会管这种私人恩怨。倒是那位顾族长如果还活着说不定还要再死一次。
周虎眉头紧蹙：“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引我们过来？”
杨沐一点了点头。
李老头也难得的严肃起来。不错，众人来得太巧了，但又是为什么呢？
一直没有开口的和尚忽然身体摇摇欲坠，李老头手疾眼快，急忙上前将他放平于地。
只听其口中喃喃：“寺庙没有了……师傅还在等我的答案。”其他众人也都知道他的情况，都有些许不忍，毕竟和尚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沉着冷静。可每次谈及寺庙，他就会发癔症……这已经成为他的心魔。
李老头一套针法下去，他安静了许多。其他人也散开，以免妨碍运针……
李老头收手，吐气后退半步。可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时，和尚忽然暴起，眼睛通红，额头血管凸起，震飞身上的银针。一脚踏地，飞奔而去……看方向，应当是出了顾府，一路向来时的路去了。
众人本想上前追赶，可速度唯一能够跟上的杨沐一不敢离开，害怕凶手继续行凶。其他人完全没有追上的可能，干脆就放弃了。
李老头皱眉：“武功如此之高，为何我先前施针没有感应到？”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
“你们的恩与怨，还有属于他的故事……”他回答道。
顾老太太沉默不语，也垂下目光。杨沐一眼神微眯：“您到底是真的患有脑疾？还是……”他看向老太太的眼光越发不对，他不认为自己运气那么好，刚好老太太清醒还了解他的作为——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什么。
顾老太太依然沉默，杨沐一看着她，但她依然闭口不言。等了片刻，他以为老太太不打算告知他事情的情况，正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离开时，老太太忽然说道：“当年我装作痴傻，没有阻止那些事情的发生，所以我现在也只能当一个傻子——什么也不知道……”
她深深吸气：“也许真的是我错了。我的纵容导致了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杨沐一问道：“顾族长盗卖陪葬品？还是迫害杨伯？”
“他连这些都告诉你了吗？看来他真的决定了结一切了啊——”她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伤感，只有从容。可能是因为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不恨他。我又怎么会去心疼那个孽子呢？”她低声道。
杨沐一眉头舒展，看来这位顾族长还干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情，连自己的母亲都怀恨在心。
“你知道他父亲怎么死的吗？”她不需要答案，继续说道，“他一直都与他父亲关系恶劣。他父亲想要他来继承祖上留下的职责，可是他一心扑在经商上面。他父亲只好计划让自己的徒弟来入赘。”
“虽然名义上是弟子，但他其实是由我们两个抚养长大的，那何尝不是另一个儿子呢？但祖宗的规矩不能变，我丈夫只好出此下策。但没有人能够料到事情会发展到那种地步……”
“那孽子打起了陪葬品的念头，一开始他用同组族的生计来劝导他父亲，结果被打了一顿卧床半月。可他不知悔改……”
“他父亲原来也是镇上厉害的猎人，经常打猎维持生计。结果却是死于野兽腹中！你知道后来有人进山寻他，发现他箭壶里的箭头都已经锈蚀，可只间隔了两天啊——镇上最好的猎人却没有检查自己打猎的工具，真是讽刺啊——”
杨沐一知道这里面定有隐情，果不其然。
老太太继续说道：“后来我忽然回忆起，他父亲出门前是他递的箭壶给他父亲。他父亲就没有检查……我后来偷偷到他房里，在他的床底发现了一个相同的箭壶，里面的箭头被打磨的锋利无比……”
她转头看向杨沐一：“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放弃原有的仇恨？我没有揭发自己的儿子，我不敢，也不想……心存侥幸，可能他这是一时糊涂。直到后来他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他的所作所为越来越疯狂。我还是不敢……我就装一个傻子，装啊装啊……我都忘了。我第一次装看不见，第二次也装看不见，后面他也不避讳我了……”
她喃喃低语：“你知道他为了掩饰盗墓都干了什么吗？他建了一座庙，把镇边四周的小庙都拆了。原本庙里的和尚要么到新庙去，要么和旧庙一起消失……到后来这里就只有三个和尚了，现在的住持当年还是一个小沙弥。只有他留了下来……”
杨沐一知道人心险恶，但到如此地步的他还是少见。他知道这位顾族长不是什么好人，可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恶——十恶不赦！
一个能够害死亲生父亲的人，他的疯狂都无法想象。
他看着眼前的老人，她的眼里没有应有的悲伤，只有平静——如一摊死水。
他缓声道：“杨伯说，他从来都未怨恨过您。即使是当年，他也无话可说。是您将他养大成人——他只杀了顾族长。”
老太太脸上的平静再也无法维持，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衣服和地上。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垂泪。
杨沐一没有劝导什么，这个“傻”了半辈子的老太太终于撕下了脸上的面具。她或许本可改变这一切，但她的选择注定她的悲剧。
虽然杨老伯没有责怪她，但就是他的原谅可能使她更加痛苦和自责。
杨沐一没有继续留下，他直接抬步离开了这里，找到了其余人。他不打算再继续猜测了，是时候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另一个杀人凶手完全是在报复，他是单纯地杀人泄愤。
来到前堂，找到众人，杨沐一请众人到一旁交谈。
待众人一一到来后，杨沐一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娓娓道来，但省去了部分关于杨老头现在身份的问题，只说是见过的一个前辈。
众人也没有追问，毕竟捉拿犯人是官府的事情，他们这些江湖人也不会管这种私人恩怨。倒是那位顾族长如果还活着说不定还要再死一次。
周虎眉头紧蹙：“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引我们过来？”
杨沐一点了点头。
李老头也难得的严肃起来。不错，众人来得太巧了，但又是为什么呢？
一直没有开口的和尚忽然身体摇摇欲坠，李老头手疾眼快，急忙上前将他放平于地。
只听其口中喃喃：“寺庙没有了……师傅还在等我的答案。”其他众人也都知道他的情况，都有些许不忍，毕竟和尚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沉着冷静。可每次谈及寺庙，他就会发癔症……这已经成为他的心魔。
李老头一套针法下去，他安静了许多。其他人也散开，以免妨碍运针……
李老头收手，吐气后退半步。可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时，和尚忽然暴起，眼睛通红，额头血管凸起，震飞身上的银针。一脚踏地，飞奔而去……看方向，应当是出了顾府，一路向来时的路去了。
众人本想上前追赶，可速度唯一能够跟上的杨沐一不敢离开，害怕凶手继续行凶。其他人完全没有追上的可能，干脆就放弃了。
李老头皱眉：“武功如此之高，为何我先前施针没有感应到？”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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