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渔场
东湖镇的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泛着金色的光泽。
我们一行人酒足饭饱，走出镇外，沿着湖边散散步，沈岚的几个随从也在后面跟着。
路上沈岚说起，她本是这东湖镇上的警察，灾后率先组织起幸存的警察和居民，清理僵尸，就地设防。东湖的人口原本不少，可几番战斗下来，幸存的人口不过数百人了。
东湖镇位置得天独厚，本就是个重要的水产基地，和大城市相比，除了仓库遗留的物资之外，还可以打鱼捕虾，容易解决食物的可持续性供给问题，社会生活秩序就可以慢慢恢复。
镇上的居民们本无信仰，在经历了僵尸事件之后，知识匮乏的他们需要寻找新的精神寄托，因此被“地平教”这种弱智教会趁虚而入，还发展了不少教徒。沈岚本不太关心这些，直到李木冰经过这里，和他们探讨“哲学”问题激怒了他们，要被他们处以火刑，这才出手相救，并取缔了这个邪教。
我深知她一个女孩子，在大灾难发生之后，既要把这些人组织起来清理僵尸，又要对抗邪教和北面不时来骚扰的强盗，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过程该是怎样的惊心动魄，而沈岚却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心中对她的敬佩，却又多了几分。
一行人边说边走，不觉走出了很远。眼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大型工厂。
沈聪介绍说，东湖镇林业和渔业资源丰富，这里以前是一个全自动化的渔场，在湖边的水面下面，铺设了很多巨型网箱，每个网箱呈六角形，都有5米多高，周长150多米，每个水箱养鱼年产量可达数百吨。
这些水箱平时都沉在水底，潜水深度可以调整。水质水温监测、沉浮控制、氧气补充、鱼群监测、投食喂药、氧气补充等，都是自动化的，完全不用人工干预。到了收获的时候，一个个水箱从湖底缓缓升起，内层的渔网自动收拢，小鱼都过滤掉，然后自动装船、分拣、清洗、切割、冷冻、装车，再运往全国各地进一步加工。
“原来我们吃的鱼都是这么来的！就这么废弃了，真是太可惜了，要是能恢复就好了。”小魏道。
沈聪道：“其实恢复也不是不可能。以前数据需要传到云端，由云端AI分析决策，再控制这里的设备，现在通信一中断，自然就失效了。然而这里基础硬件和电力供应都在，倘若有足够的时间，倒是可以重编个程序，代替云端AI，接手控制终端，只不过比AI控制要差很多。”
“如果恢复了，鱼的产量上去了，也许我们还可以提供给嘲风镇那些人，没准儿就能和他们和平相处了。”沈聪越说越兴奋。看不出来，这小胖子挺有想法的，不是一般的肥宅。
老焦对沈聪的想法颇不以为然：“想什么呢你。一旦修好渔场，嘲风镇那些人就更加对这里垂涎欲滴了。”
吴立也道：“我也这么认为。东湖镇目前人口并不多，靠传统方式捕鱼足够养活了。恢复产量并不是什么好事。”
“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进而就会产生新的需求，人心啊，总是难以满足！”李木冰叹道。
几个人边走边聊，沈岚一直默不作声，跟在我身边，见我一直眉头紧锁，便问道：“卫大哥，你还在为如何过嘲风镇而发愁吗？”
“是啊，死活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真是愁人！”我使劲儿拍了拍脑袋。
沈岚不禁莞尔：“若是想不到，你就是拍破了脑袋也没用啊！”
忽又道：“卫大哥，你们当真一定要走吗？现在外面到处都凶险异常，这里好歹也算个不错的安身之处，卫大哥见识非凡，我前所未见，何不留下来……”她说到这里，略微顿了一下，“……留下来帮帮我？我们一起把这个镇子建设成个美好家园，不也是乐事一件？”
“哦，这个……”我迟疑了一下，“你知道，我身份有点儿特殊，有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必须要搞清楚，虽然希望渺茫，但总是要去试试的。还请小沈姑娘见谅。”不知为何，我说这几句话时，竟然觉得有些心虚。生活里，我是一个不太会拒绝别人的人，尤其是拒绝一个美女的好意。
沈岚难掩失望之色，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了解，人各有志，不能相强。”说罢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湖面。彼时微风徐来，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她乌黑的秀发随风飘动着，只露出半边脸蛋，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容貌秀丽绝伦，如仙子临凡。
我看着她亭亭玉立的侧影，不觉脱口而出：“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沈岚似乎吃了一惊，转过头来，凝视着我道：“卫大哥，你说什么？”
我连忙解释道：“小沈……姑娘，不要误会。请恕我直言，东湖镇虽然富足，但未必是个合适的久居之地。此地西面靠湖，公路南北贯穿于镇中，从军事上来说，易攻难守。加上渔业资源丰富，武装力量却不强，足以惹得外人眼红。因此令弟要修复渔场的想法，我觉得万不可急行，应该先缓缓再说——这是外因。
“再冒昧说一句，这几天我观察下来，发现这里居民多数愚昧无知，易于鼓动，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去信什么地平教。大乱的时候，人们从心理上更容易接受一个坚强的女性领导，大家努力维持生计，无暇顾及其它，尚可保持稳定。一旦安定下来，想法就多了，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吧，一旦新的欲望不能满足，必生事端——这是内因。”
我见沈岚听得认真，便继续道：“有此内外二因，我觉得此地并非可以久居之所，不如……”
“卫大哥！”沈岚轻声打断我道，“谢谢你能推心置腹地替我分析。诚如你所说，此地危机四伏，可此地也百废待兴。我自幼生长于此，家父更是这镇上的前任警长。镇上的人我大多认识，我怎么能抛下他们不管？我尽力带领他们恢复生产，并不求什么回报。我以真心待他们，想来他们也必不会负我。”
她突然快走几步，和我拉开距离，却又背过手去，转身倒行，向我道：“还有啊，就算你刚才说的全对，我也未就必应付不了！”她说这几句话时，歪着脑袋，脸上似笑非笑，骄傲的神情溢于言表。
我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心里暗自嘀咕道，刚才话是不是说得有点儿多了？忽地一阵微风吹来，只觉得酒劲儿有点儿上头，忙道：“在下酒后就喜欢胡说八道，小沈姑娘莫怪。”
“你们俩个在后面嘀咕什么呢？赶紧的，跟上，跟上。”老焦喊道。我一眼向前望去，只见李木冰已经开始打晃儿了，吴立在扶着他。小魏和沈聪在远处比起了打水漂，老焦正冲我们招手呢。我和沈岚对视了一眼，赶紧快步跟上。
是夜，大家乘着酒兴，越聊越high，话题也是海阔天空，渐渐地越扯越没谱了。
“卫大哥，待你们想好对策的时候，我摆酒给你们送行，咱们再痛饮一番，一醉方休，如何？”
“好啊，一言为定。不过喝醉再走，那可就是酒驾了。”
“卿等此去路途遥远，吉凶难测，倘不如意，便还就孤，如何？哈哈。”沈岚摇头晃脑，做了个捋大胡子的动作，眉如新月，笑靥如花。
“妥了！”
“妥了？妥了什么意思？”
“就是没问题啦！”
我们一行人酒足饭饱，走出镇外，沿着湖边散散步，沈岚的几个随从也在后面跟着。
路上沈岚说起，她本是这东湖镇上的警察，灾后率先组织起幸存的警察和居民，清理僵尸，就地设防。东湖的人口原本不少，可几番战斗下来，幸存的人口不过数百人了。
东湖镇位置得天独厚，本就是个重要的水产基地，和大城市相比，除了仓库遗留的物资之外，还可以打鱼捕虾，容易解决食物的可持续性供给问题，社会生活秩序就可以慢慢恢复。
镇上的居民们本无信仰，在经历了僵尸事件之后，知识匮乏的他们需要寻找新的精神寄托，因此被“地平教”这种弱智教会趁虚而入，还发展了不少教徒。沈岚本不太关心这些，直到李木冰经过这里，和他们探讨“哲学”问题激怒了他们，要被他们处以火刑，这才出手相救，并取缔了这个邪教。
我深知她一个女孩子，在大灾难发生之后，既要把这些人组织起来清理僵尸，又要对抗邪教和北面不时来骚扰的强盗，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过程该是怎样的惊心动魄，而沈岚却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心中对她的敬佩，却又多了几分。
一行人边说边走，不觉走出了很远。眼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大型工厂。
沈聪介绍说，东湖镇林业和渔业资源丰富，这里以前是一个全自动化的渔场，在湖边的水面下面，铺设了很多巨型网箱，每个网箱呈六角形，都有5米多高，周长150多米，每个水箱养鱼年产量可达数百吨。
这些水箱平时都沉在水底，潜水深度可以调整。水质水温监测、沉浮控制、氧气补充、鱼群监测、投食喂药、氧气补充等，都是自动化的，完全不用人工干预。到了收获的时候，一个个水箱从湖底缓缓升起，内层的渔网自动收拢，小鱼都过滤掉，然后自动装船、分拣、清洗、切割、冷冻、装车，再运往全国各地进一步加工。
“原来我们吃的鱼都是这么来的！就这么废弃了，真是太可惜了，要是能恢复就好了。”小魏道。
沈聪道：“其实恢复也不是不可能。以前数据需要传到云端，由云端AI分析决策，再控制这里的设备，现在通信一中断，自然就失效了。然而这里基础硬件和电力供应都在，倘若有足够的时间，倒是可以重编个程序，代替云端AI，接手控制终端，只不过比AI控制要差很多。”
“如果恢复了，鱼的产量上去了，也许我们还可以提供给嘲风镇那些人，没准儿就能和他们和平相处了。”沈聪越说越兴奋。看不出来，这小胖子挺有想法的，不是一般的肥宅。
老焦对沈聪的想法颇不以为然：“想什么呢你。一旦修好渔场，嘲风镇那些人就更加对这里垂涎欲滴了。”
吴立也道：“我也这么认为。东湖镇目前人口并不多，靠传统方式捕鱼足够养活了。恢复产量并不是什么好事。”
“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进而就会产生新的需求，人心啊，总是难以满足！”李木冰叹道。
几个人边走边聊，沈岚一直默不作声，跟在我身边，见我一直眉头紧锁，便问道：“卫大哥，你还在为如何过嘲风镇而发愁吗？”
“是啊，死活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真是愁人！”我使劲儿拍了拍脑袋。
沈岚不禁莞尔：“若是想不到，你就是拍破了脑袋也没用啊！”
忽又道：“卫大哥，你们当真一定要走吗？现在外面到处都凶险异常，这里好歹也算个不错的安身之处，卫大哥见识非凡，我前所未见，何不留下来……”她说到这里，略微顿了一下，“……留下来帮帮我？我们一起把这个镇子建设成个美好家园，不也是乐事一件？”
“哦，这个……”我迟疑了一下，“你知道，我身份有点儿特殊，有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必须要搞清楚，虽然希望渺茫，但总是要去试试的。还请小沈姑娘见谅。”不知为何，我说这几句话时，竟然觉得有些心虚。生活里，我是一个不太会拒绝别人的人，尤其是拒绝一个美女的好意。
沈岚难掩失望之色，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了解，人各有志，不能相强。”说罢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湖面。彼时微风徐来，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她乌黑的秀发随风飘动着，只露出半边脸蛋，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容貌秀丽绝伦，如仙子临凡。
我看着她亭亭玉立的侧影，不觉脱口而出：“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沈岚似乎吃了一惊，转过头来，凝视着我道：“卫大哥，你说什么？”
我连忙解释道：“小沈……姑娘，不要误会。请恕我直言，东湖镇虽然富足，但未必是个合适的久居之地。此地西面靠湖，公路南北贯穿于镇中，从军事上来说，易攻难守。加上渔业资源丰富，武装力量却不强，足以惹得外人眼红。因此令弟要修复渔场的想法，我觉得万不可急行，应该先缓缓再说——这是外因。
“再冒昧说一句，这几天我观察下来，发现这里居民多数愚昧无知，易于鼓动，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去信什么地平教。大乱的时候，人们从心理上更容易接受一个坚强的女性领导，大家努力维持生计，无暇顾及其它，尚可保持稳定。一旦安定下来，想法就多了，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吧，一旦新的欲望不能满足，必生事端——这是内因。”
我见沈岚听得认真，便继续道：“有此内外二因，我觉得此地并非可以久居之所，不如……”
“卫大哥！”沈岚轻声打断我道，“谢谢你能推心置腹地替我分析。诚如你所说，此地危机四伏，可此地也百废待兴。我自幼生长于此，家父更是这镇上的前任警长。镇上的人我大多认识，我怎么能抛下他们不管？我尽力带领他们恢复生产，并不求什么回报。我以真心待他们，想来他们也必不会负我。”
她突然快走几步，和我拉开距离，却又背过手去，转身倒行，向我道：“还有啊，就算你刚才说的全对，我也未就必应付不了！”她说这几句话时，歪着脑袋，脸上似笑非笑，骄傲的神情溢于言表。
我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心里暗自嘀咕道，刚才话是不是说得有点儿多了？忽地一阵微风吹来，只觉得酒劲儿有点儿上头，忙道：“在下酒后就喜欢胡说八道，小沈姑娘莫怪。”
“你们俩个在后面嘀咕什么呢？赶紧的，跟上，跟上。”老焦喊道。我一眼向前望去，只见李木冰已经开始打晃儿了，吴立在扶着他。小魏和沈聪在远处比起了打水漂，老焦正冲我们招手呢。我和沈岚对视了一眼，赶紧快步跟上。
是夜，大家乘着酒兴，越聊越high，话题也是海阔天空，渐渐地越扯越没谱了。
“卫大哥，待你们想好对策的时候，我摆酒给你们送行，咱们再痛饮一番，一醉方休，如何？”
“好啊，一言为定。不过喝醉再走，那可就是酒驾了。”
“卿等此去路途遥远，吉凶难测，倘不如意，便还就孤，如何？哈哈。”沈岚摇头晃脑，做了个捋大胡子的动作，眉如新月，笑靥如花。
“妥了！”
“妥了？妥了什么意思？”
“就是没问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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