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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若兮

    青阳帮帮主房间中,许燕云安静的躺在一张金丝檀木的软榻上,双眸紧闭,昏迷不醒。

    魏老坐在房间中,在魏老面前是刚刚决定留下来的赵凯。魏老看着昏迷不醒的许燕云说道:

    “赵凯啊,这几天就麻烦你好生照顾他一下吧。顺带着以你长老的身份聚拢一下今日被打散的帮众,这些人今后都将是你们的用以发展未来根基。你的天赋不错,日后稍加练习,一定会到达一个你想象不到的高度的。”

    赵凯闻言,将信将疑的询问着魏老:

    “前辈,在下天赋果真如您所说?我只清楚自己自出生之时就比同龄的孩子力气大,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可以随着我的父亲在林中拉动六十石的长弓,等到及冠之后更是力大无比,寻常的刀剑弓弦耍起来根本不行,不是刀剑断了,就是直接将弓弦弓身扯碎。时至今日,我仍然是喜欢在拳脚上争个高低,不是我不喜爱兵器,着实是真的没有趁手的啊。不过前辈您说我天赋不错,却是前辈打了眼了。我自幼就已经跟随父亲进山打猎了,一个猎户的天赋能好到什么地方?您就别拿我取笑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赵凯黝黑的脸庞在烛火的映照下竟然有些微微泛红,显然这个粗犷的山村汉子也有含羞的时候。魏老听到他的言辞,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告诉他:

    “相信我就好,以后你一定会感谢你自己今日的选择的。好啦,替老夫照顾好他,老夫还有些事情要去做,就先离开这里了。”

    言罢,魏老起身便离开了这间原本是柳青阳的房间。其实魏老也并未远离,他只是想看看赵凯会不会在他走了之后,对许燕云心生杀意。这也算是魏老对赵凯的一种考验,看看赵凯是否值得信任。

    赵凯见到魏老走远之后,坐在许燕云的身边凝视着他那一张谈不上绝美却也依然很是俊俏的脸庞,赵凯的眼中时而流露出一丝凌厉、时而变得呆滞、时而充满了炽热、时而又有一丝赞许,最后赵凯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所有情绪都汇聚成了既清澈又坚定的期待。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又仿佛说通了自己什么,总之最后,脸上带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自言自语道:

    “赵凯啊,赵凯,今后你就要唯命是从于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了。也不知道你的父母知道此事会作何感想啊......”

    赵凯不是没有想过,就此了结许燕云的生命,从此这青阳帮就是他一人独大了。可赵凯不是个傻子,他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这样做了,恐怕也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赵凯在对于他来说的一个模糊不清的未来与自己的生命之间,终究还是选择了前者。

    魏老在屋顶的砖瓦上见证了这一切之后,嘴角泛起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知道既然是这个乡村汉子认准的道理,他就一定不会再轻易做出改变。魏老随即脚下用力一踏,便真的离开了。神奇的是,魏老看似很是用力的一脚,却丝毫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是他凭空而起一般轻盈。

    雀尾山,九霄太虚宫。

    谷长义此时正在拿着一把扫走清扫着老君殿后殿之中的落叶,因为道观是依山而建,所以每日只要有风,落叶就会在道观之中飘飘而落。就需要每日道观之中无事的道童前来清扫。

    本来今日谷长义休沐,想着前来老君殿探望一下自己的小师妹,也就是还没有成功拜师的嫣儿,此时的嫣儿已经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许若兮”。

    这是嫣儿自己为自己起的名字,取自许燕云闲来无事时说起的一句“吾之若兮,心之念兮。”嫣儿没什么文化,只记得许燕云曾经这样说道:

    “若我是想着你的,那在我的心中对你一定会是牵挂着想念着的。”

    嫣儿当时虽然不懂,却依然在心中默默记下了那一句“吾之若兮,心之念兮。”直至嫣儿离开了许燕云,独自一人来到雀尾山的时候,嫣儿才明白,那一句话的真正含义。

    “长义师兄,快将手中的扫帚放下吧,若兮自己可以的。”

    嫣儿如今每天都要代替阿呆将院中的落叶或是灰尘清扫一遍,尽管有时院中没有很脏,可嫣儿依然每日清晨就会早起打扫一遍。仿佛清扫院中灰尘,会让她的心变得更加澄澈一般明亮。

    只是今日谷长义却代替了她,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

    “没事的,小师妹,今日正好师兄休沐,本就想着前来探望你一番,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这阿呆师兄也真是的,平时呆呆傻傻的也就算了,怎么你来了还真的将这些粗活累活都交给你一个女孩子来做呢!等掌门师姑出关,我一定向师姑告他一状!替师妹你出气!”

    谷长义手中的扫帚一边清扫着院中的灰尘,嘴上一边埋怨着本就是这院中的道童阿呆。谷长义脸上的表情仿佛再说“师妹,也就是道门有道门的规矩,讲究一个无为、不争。要不然师兄一定帮你揍他丫的一顿。替你出出气。”

    其实,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十个谷长义也不是阿呆一人的对手。

    虽然仙华道姑不曾收阿呆为徒,但是阿呆跟着仙华道姑已有十年之久。即使仙华道姑不曾收他为徒,但十年来的陪伴,仙华道姑怎么会在武道的造诣上不指点一番自己院中道童呢?

    所以说,就算是十个谷长义,也不会是阿呆的对手。

    “哎呀,师兄你可被这么说,阿呆师兄很好的。这些活都是若兮自己想要做的。和阿呆师兄无关的。师兄,你快坐,这些活一会让若兮来就好了。你今日难得休沐,就应好生歇息一番才是。休要在帮助若兮做这些累活了。”

    嫣儿见谷长义执意不肯放下手中的扫帚,只好上前将他握在手中的扫帚伸手抢过。强行的将谷长义拉到了殿内一处石阶下落座。

    谷长义一时间也不好拒绝,只好顺着嫣儿的意思来到了石阶处坐了下来。

    “近些日来,师妹可还习惯?阿呆师兄性格较为孤僻,不喜与人交谈。师妹若是觉得枯燥了,可以来师兄所在的偏殿里,来找师兄说话的。反正我师父终日打坐修道,师兄独自一人,也落得无趣。”

    谷长义望着嫣儿好看的桃花眸子,一时间有一种他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情绪在心中激荡。以至于他都不曾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了他口中的阿呆师兄。

    “若兮还是习惯的,多谢长义师兄心中惦念,若兮在这里挺好的。有机会若兮一定去长义师兄哪里走走,想来也是经久未去了,是应该去拜访一下静尘道长了。长义师兄?长义师兄?你这么看着若兮作甚?”

    嫣儿起先并没有注意到谷长义的眼神有什么不妥,毕竟他们二人年纪相仿,嫣儿只当是正常的交谈罢了。可时间长了,嫣儿发现,谷长义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逐渐变得...变得...变得呆滞了呢?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睡着了????不应该啊?自己的话怎么这么有感染力么?嫣儿一时间也有些迷茫了。

    “啊,啊,小道失礼了,失礼了,师妹勿怪,勿怪。小道最近听师父讲道,有些疲惫,方才坐下时,一时也不知怎得,突然觉得略有些困意。一时失礼,师妹勿怪。”

    谷长义此时只觉脸上火烧火燎的,一时间不知用什么语言才可以掩饰住刚刚的尴尬。此时若是有个地缝,他恨不得立马就钻进去。

    “没事的,长义师兄,想来是长义师兄最近学道确实过于疲惫了,若兮晓得的。既然如此,长义师兄,便早些回去歇息吧。若兮这里一人忙的过来,若兮本就是穷苦人出身,无妨的。”

    嫣儿闻言,心中也不曾多想,只当是谷长义是真的累了。出言劝慰着谷长义早些回到偏殿之中休息,谷长义听到嫣儿如此说到,连忙摇头说:

    “无妨,无妨。若兮师妹,我回去也是无事可做,倒不如在此陪着师妹说说话,解解闷。你看,阿呆师兄也不与你说上一言半语的,想来你也是怪无趣的。嘿嘿”

    谷长义说到最后是嘿嘿的笑了两声,一直以来谷长义都是跟随在静尘道长身边学艺,平时可以说话的也就只有他的师父静尘道长而已。所以,自从谷长义见到与他年龄相仿的嫣儿来到山中那一刻起,心中就觉得倍感亲切。那种感觉像是久别重逢,又像是遇见了一个知己一般开心。总之,如今的嫣儿对谷长义来说,似妹妹、似老友、又像是情窦初开时朦胧。

    嫣儿见到谷长义不舍得离开,也没再过多强求着他离开了。

    谷长义所言不虚,院中的阿呆师兄的确终日不与她言语,就算是说话时也只是三言两语就结束了交谈。嫣儿在院中每日打扫完院中的灰尘落叶之后,便走进殿中翻阅一些记录着道家思想或是一些武功秘籍的一些书籍。嫣儿虽然不识字,但他却可以选择那些带着图画的书籍来翻阅,每日过的也很充实且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