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道士
简陋的道观，却有官府赐下的金字招牌，加之环境幽雅，更显与众不同。
“徐三太爷，师父真的不在，您老就别为难我了！”
一个略显稚嫩的童声自走廊飘出，言语中既有无奈，也有一丝同情。
李沐径直走入院中，一棵大树遮住视线，正值盛夏，繁茂非常。
“三太爷……你是何人？”
一个明眸皓齿的童子走出，约莫十一二岁年纪，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如墨，灵动之极，看向李沐的时候，还带着一丝好奇。
李沐同样打量着这童子，心道：“明月道人的弟子，竟是一个凡人。也许不是真的弟子，不过是遮掩身份的幌子。”
于是，李沐微笑道：“我是明月道人的好友，名为李沐。”
“李道长？”那童子试探道。
李沐笑着摇头，“我可不是道士。”
那童子听见，只好挠头，腼腆地道：“李先生，你说你是家师的朋友，可否有凭证？”
话音刚落，他又连连摆手，脸也泛红，急忙道：“李先生你别怪罪，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总有好事之徒，听说师父有些仙家手段，就来想方设法接近。实在是没有办法……”
“无妨！”李沐取出了一封书卷，说道，“这是你师父送我的经书，上面还有他的字迹，你可以查验真假。”
李沐倒也没说谎，送人头也是送嘛！
那童子只看了两眼，便退了回去，站直了身子，郑重告歉：“李先生是家师的朋友无误，我叫郑离，师父离开后，玄月观不接客人，但先生是家师的朋友，自然可以随意参观。”
李沐忽然问道：“郑离，这院子没有一片落叶，是你在打扫？”
“不错，师父虽然离开，但我一日不敢怠慢。”郑离小脸郑重，信誓旦旦地说道。
李沐看了一圈，已经了然于胸。这玄月观是明月道人的地盘不错，但他作为修行者的事情，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哪怕是眼前的童子。所有人，都将他认作方士或“仙家”。
“郑离，明月道人有事外出，托我处理一些俗事。我要在这里住下，你去帮我收拾一间屋子吧。”李沐语气平淡，却自有无可辩驳的气质。
郑离不知所措，刚要发问，一阵疾风吹入院中，树间黄叶簌簌而落。可就在这时，又有一阵逆动之风凭空产生，竟将无数落叶卷在一处，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便顺着洞开的大门，扫地出门了。
郑离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又看了看李沐，见后者看着远处天空，好整以暇，便将刚要出口的话尽数吞回了肚中。
“我这就去给先生打扫房间！”
可当郑离打扫完，走出房门，院中已经空无一人。他怅然若失，就在这时，院中大树上忽然传出了李沐的声音。
“徐家镇的事，我去去就来。”
言语之中，自信之意溢于言表。郑离扯下那张钉在树上的符纸，痴痴地道：“仙术，和师父一样的仙术！什么时候，我才能学得会呢？”
入秋时节，秋意萧索。镇中的宗祠前，已围了不少人。
“那鼠妖还没出现。”李沐本体没有筑基，没有神识，但他却有家传的牵丝术，能够在四周环境布下灵丝，犹如蛛网，增强感知。
他穿着朴素，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已布下天罗地网。
人群拥嚷，关注点都在最中心高台上的四个童男童女身上。两个男童，两个女童，都梳着二分小辫，年齿幼弱，面色惨白。
就在这时，一名面容枯槁的女子突破下方镇守的男人们，冲向高台，哭喊道：“孩子，我的孩子！”
“抓住他！”一个庄严肃穆的声音响起，不怒自威。
也不消他提醒，男丁们早已转身，要去拖拽这女子。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女子力气大得惊人，竟又给她挣脱了。
“王二嫂！”
女人的身后有人惊呼，可她置之不理，双手双脚并用，爬上了高台。
“大宝，我的宝贝啊！”女人扑到了其中一名男童身前，两人相拥而泣，余下三个孩童，也嚎啕大哭起来，乱成一片。
“唉，造孽啊！”徐三太爷也在人群中，右手攥紧拳头，终究是无力地松开垂下。
“王二嫂，赶快下来，莫让神仙怪罪！这是祭祀大典，你这成何体统？”先前的威严声音再次出现，李沐循声望去，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性站在众人之中，如一轮太阳，旁人都是他的附庸。
这人，就是徐家的族长徐寿全。
“体统，要什么体统！你这没皮脸的东西，尊了一尊邪神，要吃咱们徐家镇的孩子，你就巴巴的去，狗吃屎都没这么勤快！你算什么徐家族长，你算什么男人！”王二嫂仰起头，怒骂道。
她又看向台下蠢蠢欲动的众男丁，指着骂道：“还有你们，有力气欺负我这妇道人家，没脾气和正主招呼，一群没卵蛋的孬种！”
台下众人脸色难看，却又无力反驳。
徐寿全黑着脸，斥道：“一派胡言，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她给我抓下来！”
众男丁摄于威严，忙不迭爬上高台。
台下还有许多乡亲，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此时都脸色难看，目光异样地看着徐寿全。
徐寿全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事情就是如此，当初抽签的时候，可有人反对徐某？那妖怪你们又不是没有见过，非我等可力敌！若是你们有骨气，尽可以出来，与那存在决个生死！”
此话一出，众人又默默低头，不敢言语了。
王二嫂惨然一笑，怒极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娘，娘你怎么了？”她怀中的孩童急道。
王二嫂抚摸着他的头，眼里满是慈爱，柔声道：“娘没事，乖。”
孩童虽小，却不傻，急着要挣脱王二嫂的怀抱，道：“娘，我不要你抱了，我不要你抱了！他们要欺负你！”
王二嫂哈哈大笑，嘴角还沾着血沫，吼道：“抽签之事，我怎么不知？我明白了，我与大宝妻儿寡母，就成了你们的选择之一。你们这些人，联合在一起，要将我们这些无依无靠，无根无萍的人投出去喂妖！这四个孩童，我家大宝与我相依为命。徐巧儿，徐大奇的妹妹，父母早死；虎儿的父亲也是中风早死……”
“住口！抽签之事，生死在天，这是上天为我徐家镇做出的决断，王二嫂你不要妖言惑众，我敬你，你家孩子选为灵童进献，可不代表你能胡言乱语！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抓住她！”徐寿全黑脸涨红，整个人咆哮起来。
“好一个生死在天！”李沐神色逐渐变冷，正要上台，忽然耳边有一个甜腻的嗓音出现，贴着他的耳朵，馨甜的风，吹得他耳根发痒。
“你在生气，要为那女人出头？”
李沐悚然而惊，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他猛地回头，身旁却根本没有其他人。
他布下的牵引灵丝，竟然没能觉察出一点动静！
恰在此时，高台之上，众人眼前一花，竟出现了一个模样娇俏的女子。这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脸如瓜子，眉如远黛，眼如圆杏。红唇晶莹，似笑非笑。她一袭紫衫，衬得本就白皙的肌肤好似白玉。酥胸半露，整个人好像熟透的苹果，一举一措，尽显风情。
李沐顿时惊为天人，就算他生在修行世家，见过许多天之娇女，也不足这女子的一半美貌。
其他人更是被迷得神魂颠倒，更神奇的是，就连女人也眼含春光，忘乎所以。
女子露出淡然的微笑，笑道：“诸位，我方才好像听到了生死在天，这不对。你们的生死，在我！”
李沐听到这个声音，心脏就像被狠狠揪住。
“方才在我耳边低语的，是她！”
“徐三太爷，师父真的不在，您老就别为难我了！”
一个略显稚嫩的童声自走廊飘出，言语中既有无奈，也有一丝同情。
李沐径直走入院中，一棵大树遮住视线，正值盛夏，繁茂非常。
“三太爷……你是何人？”
一个明眸皓齿的童子走出，约莫十一二岁年纪，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如墨，灵动之极，看向李沐的时候，还带着一丝好奇。
李沐同样打量着这童子，心道：“明月道人的弟子，竟是一个凡人。也许不是真的弟子，不过是遮掩身份的幌子。”
于是，李沐微笑道：“我是明月道人的好友，名为李沐。”
“李道长？”那童子试探道。
李沐笑着摇头，“我可不是道士。”
那童子听见，只好挠头，腼腆地道：“李先生，你说你是家师的朋友，可否有凭证？”
话音刚落，他又连连摆手，脸也泛红，急忙道：“李先生你别怪罪，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总有好事之徒，听说师父有些仙家手段，就来想方设法接近。实在是没有办法……”
“无妨！”李沐取出了一封书卷，说道，“这是你师父送我的经书，上面还有他的字迹，你可以查验真假。”
李沐倒也没说谎，送人头也是送嘛！
那童子只看了两眼，便退了回去，站直了身子，郑重告歉：“李先生是家师的朋友无误，我叫郑离，师父离开后，玄月观不接客人，但先生是家师的朋友，自然可以随意参观。”
李沐忽然问道：“郑离，这院子没有一片落叶，是你在打扫？”
“不错，师父虽然离开，但我一日不敢怠慢。”郑离小脸郑重，信誓旦旦地说道。
李沐看了一圈，已经了然于胸。这玄月观是明月道人的地盘不错，但他作为修行者的事情，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哪怕是眼前的童子。所有人，都将他认作方士或“仙家”。
“郑离，明月道人有事外出，托我处理一些俗事。我要在这里住下，你去帮我收拾一间屋子吧。”李沐语气平淡，却自有无可辩驳的气质。
郑离不知所措，刚要发问，一阵疾风吹入院中，树间黄叶簌簌而落。可就在这时，又有一阵逆动之风凭空产生，竟将无数落叶卷在一处，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便顺着洞开的大门，扫地出门了。
郑离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又看了看李沐，见后者看着远处天空，好整以暇，便将刚要出口的话尽数吞回了肚中。
“我这就去给先生打扫房间！”
可当郑离打扫完，走出房门，院中已经空无一人。他怅然若失，就在这时，院中大树上忽然传出了李沐的声音。
“徐家镇的事，我去去就来。”
言语之中，自信之意溢于言表。郑离扯下那张钉在树上的符纸，痴痴地道：“仙术，和师父一样的仙术！什么时候，我才能学得会呢？”
入秋时节，秋意萧索。镇中的宗祠前，已围了不少人。
“那鼠妖还没出现。”李沐本体没有筑基，没有神识，但他却有家传的牵丝术，能够在四周环境布下灵丝，犹如蛛网，增强感知。
他穿着朴素，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已布下天罗地网。
人群拥嚷，关注点都在最中心高台上的四个童男童女身上。两个男童，两个女童，都梳着二分小辫，年齿幼弱，面色惨白。
就在这时，一名面容枯槁的女子突破下方镇守的男人们，冲向高台，哭喊道：“孩子，我的孩子！”
“抓住他！”一个庄严肃穆的声音响起，不怒自威。
也不消他提醒，男丁们早已转身，要去拖拽这女子。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女子力气大得惊人，竟又给她挣脱了。
“王二嫂！”
女人的身后有人惊呼，可她置之不理，双手双脚并用，爬上了高台。
“大宝，我的宝贝啊！”女人扑到了其中一名男童身前，两人相拥而泣，余下三个孩童，也嚎啕大哭起来，乱成一片。
“唉，造孽啊！”徐三太爷也在人群中，右手攥紧拳头，终究是无力地松开垂下。
“王二嫂，赶快下来，莫让神仙怪罪！这是祭祀大典，你这成何体统？”先前的威严声音再次出现，李沐循声望去，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性站在众人之中，如一轮太阳，旁人都是他的附庸。
这人，就是徐家的族长徐寿全。
“体统，要什么体统！你这没皮脸的东西，尊了一尊邪神，要吃咱们徐家镇的孩子，你就巴巴的去，狗吃屎都没这么勤快！你算什么徐家族长，你算什么男人！”王二嫂仰起头，怒骂道。
她又看向台下蠢蠢欲动的众男丁，指着骂道：“还有你们，有力气欺负我这妇道人家，没脾气和正主招呼，一群没卵蛋的孬种！”
台下众人脸色难看，却又无力反驳。
徐寿全黑着脸，斥道：“一派胡言，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她给我抓下来！”
众男丁摄于威严，忙不迭爬上高台。
台下还有许多乡亲，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此时都脸色难看，目光异样地看着徐寿全。
徐寿全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事情就是如此，当初抽签的时候，可有人反对徐某？那妖怪你们又不是没有见过，非我等可力敌！若是你们有骨气，尽可以出来，与那存在决个生死！”
此话一出，众人又默默低头，不敢言语了。
王二嫂惨然一笑，怒极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娘，娘你怎么了？”她怀中的孩童急道。
王二嫂抚摸着他的头，眼里满是慈爱，柔声道：“娘没事，乖。”
孩童虽小，却不傻，急着要挣脱王二嫂的怀抱，道：“娘，我不要你抱了，我不要你抱了！他们要欺负你！”
王二嫂哈哈大笑，嘴角还沾着血沫，吼道：“抽签之事，我怎么不知？我明白了，我与大宝妻儿寡母，就成了你们的选择之一。你们这些人，联合在一起，要将我们这些无依无靠，无根无萍的人投出去喂妖！这四个孩童，我家大宝与我相依为命。徐巧儿，徐大奇的妹妹，父母早死；虎儿的父亲也是中风早死……”
“住口！抽签之事，生死在天，这是上天为我徐家镇做出的决断，王二嫂你不要妖言惑众，我敬你，你家孩子选为灵童进献，可不代表你能胡言乱语！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抓住她！”徐寿全黑脸涨红，整个人咆哮起来。
“好一个生死在天！”李沐神色逐渐变冷，正要上台，忽然耳边有一个甜腻的嗓音出现，贴着他的耳朵，馨甜的风，吹得他耳根发痒。
“你在生气，要为那女人出头？”
李沐悚然而惊，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他猛地回头，身旁却根本没有其他人。
他布下的牵引灵丝，竟然没能觉察出一点动静！
恰在此时，高台之上，众人眼前一花，竟出现了一个模样娇俏的女子。这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脸如瓜子，眉如远黛，眼如圆杏。红唇晶莹，似笑非笑。她一袭紫衫，衬得本就白皙的肌肤好似白玉。酥胸半露，整个人好像熟透的苹果，一举一措，尽显风情。
李沐顿时惊为天人，就算他生在修行世家，见过许多天之娇女，也不足这女子的一半美貌。
其他人更是被迷得神魂颠倒，更神奇的是，就连女人也眼含春光，忘乎所以。
女子露出淡然的微笑，笑道：“诸位，我方才好像听到了生死在天，这不对。你们的生死，在我！”
李沐听到这个声音，心脏就像被狠狠揪住。
“方才在我耳边低语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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