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新时代
“你没有言灵？”路明非问。
他和诺诺正在回学院的路上。诺诺开车，那场烟花之后诺诺明显开心许多，一把坐进了驾驶室里，握着方向盘好像握住了人生的地平线。
诺诺耸耸肩，“我对龙文有共鸣，可是我没法驾驭言灵。”
“一共有多少种言灵？”路明非歪过头，看着风把诺诺的长发吹得如一蓬暗红色的火焰。
“有记录的言灵一共有118种，它可以组成一张类似元素周期表的东西，序列号越高的言灵越不稳定，越强大而危险。”诺诺说。
“那最牛的言灵是什么？”
“不知道。序列号在88位以后的言灵都被保密，89到100位评级是‘危险’，101到112位评级是‘高危’，113位以后评级是‘绝密’。”
“绝密？”
“就是说113位以后的言灵即使曾经被观察到，也不会公开资料。我知道的最危险的言灵是113位的‘莱茵’。19世纪在通古斯被人使用过。”
“在那里观察到一次类似核爆的冲击波，数百顷的林地倒伏，发出的光亮远至莱茵河都能看到。所以被称为‘莱茵’。”
“通……通古斯大爆炸？”
“嗯，这个事件在卡塞尔学院的名称是‘莱茵燃烧’。正因‘通古斯大爆炸’太出名了没法保密，所以它是唯一一个半公开的‘绝密’级言灵。”
两个人一阵子不再说话，漆黑的山路被车灯照亮，野枭的叫声在高空中掠过。
他们开着一辆跑车，男孩穿着租来的正装，女孩穿着紫色的套裙，风迎面浩荡地吹来，撩起他们的头发，男孩的头发散乱，女孩的头发飘逸。
山腰的学员里同学们正在不知道和谁打打杀杀，他们却在车里放着欢快的音乐兜风，诺诺的歌单里收藏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土嗨歌曲。
路明非不知道这样的时间他的一生里会有多少次，世界上其他的事情都被飞快的跑车抛在背后，一男一女奔驰如电，大声说笑，像是逃亡，又像是私奔。
他们此刻奔驰，不知目的地，只是随性，就像男侠女侠发神经踢了人家的场子，从此就决定去浪迹江湖，整个世界在他们背后喊打喊杀。但只要跑得够快他们就能跑掉，如果他们骑着曹操那匹风驰电掣的骏马‘绝影’。
他想记录下这个瞬间，记录这次逃亡。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所谓“绝影”只是一个传说，布加迪威龙是世界上最快量产跑车，可它跑不过时光，也跑不过早已注定的命运。
图书馆地下深处。
电话里的女人说，“继续前进，寻找目标，你必须亲眼见到目标。不用把目标带出，你的报告就值500万美金。看到目标的时候你会收到最后的指示。”
13号的心情登上喜悦的顶峰，居然不需要把目标带出去，只是观察记录报告就值500万，这活儿太简单不过了！
“好运，13号。”女人悠悠地说。
录音结束，13号把手机收在裤子口袋里，继续跋涉。越往前行进，空气越潮湿，通道顶部有水滴凝结起来，“啪啪”地滴落，脚下的积水渐渐地漫过了13号的鞋底，他好像下水道里的一只小老鼠。
“好运，13号。”他忽然想起那个女人的最后一句话。
真怪，最后这句话居然是说给他一个人的，就好像整场行动安排出来都是为了他一个人接近目标一样。
顺着电话的指使，13号一路下行，突然脚底一空滑进了一个巨大的水池里。
13号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他扎完这个猛子立刻就后悔了，散弹枪的弹药湿了水肯定没法用了，更糟糕的是那部手机。
他赶紧钻出水面甩掉手机上的水珠，猛摁开机键，不过无论他怎么摁，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这部手机是任务开始之前雇主直接邮寄给他的，只是普通货色，并不值钱。
可是还有最后一条指示没有收到，13号没有想太多，决定靠自己硬闯了。
他把手机扔进水里，又一个猛子扎了下去，缓缓地向着水底深处红光闪烁的地方游去。
手机慢慢地沉入水中，卡在了一处裂缝中。
13号也终于找到了那盏闪烁的红灯，它在一台老旧的闸门设施旁。一种讨厌的感觉忽然出现了，似乎打开这道闸门，就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
就是那种分明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很想放弃那500万美金，掉头沿着来路逃走的感觉。
“哥哥。”
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猛地回头。背后什么人都没有，只是荡漾的水声。是幻听么？他没有弟弟，是个从头孤到脚的孤儿。
他靠在闸门上朝后张望，不小心压下了把手。
“啊！”一声惨叫。
闸门洞开。13号瞬间失去平衡，随着几十几百吨的水下坠，像是乘着小皮划艇冲出了尼亚加拉大瀑布。
英灵殿。
“滚！这时候还贴我那么近干什么？”队长，这队入侵者中唯一的女人，一脚将身前的人踢了出去。
十一名队员立刻分散，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以周围的排椅和讲台作为掩蔽物，举起了微型冲锋枪。同时，学生会的主力人马蜂拥而入，顶楼的栏杆缝隙中伸出了乌黑的枪管。
酒德麻衣愤愤地挂断了电话。这个电话的铃声暴露了他们的位置，让她不得不解放言灵*冥照。
“那帮烟花公司的人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觉给我做电话回访？”
恺撒端详着这个对着手机破口大骂的队长的脸，“你看起来很面熟。”
“酒德亚纪的姐姐，酒德麻衣。”队长看了墙上的照片一眼，“你应该见过我妹妹。”
旁边的墙上挂着那些历代屠龙战争中死去的英雄的照片，有两个年轻的面庞在尾端。
“叶胜，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助理专员。1985.03-2009.10。”
“酒德亚纪，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助理专员。1986.12-2009.10。”
没人会否认酒德麻衣是个美人，万里挑一的美人，即便以对手立场。
穿上高跟鞋身高可能会压过恺撒；紧身作战服把全身曲线精炼出来，漆黑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像个剑道少女那样露出白皙修长的后颈；一张总带着“唉，怎么那么麻烦”表情的明艳脸蛋，眼角修长，扫了淡淡的眼影，如同绯色的刀锋。
和清丽的酒德亚纪比起来，姐姐的艳丽如画家的一抹酡红。
“把脸遮起来也不愿意？坦然公布身份也没关系？卡塞尔学院真被人看作可以常来参观旅游的地方了。”恺撒稍有不悦。
“以前试过蒙面，可是效果不大，”麻衣习惯性地耸耸肩，“别人对我身材的印象远超过对我的脸，我总不能全身罩在阿拉伯长袍里吧？”
恺撒微微点头：“是，尤其是对男人而言，没法不印象深刻。”
“好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开打吧。”麻衣有点烦了，她本就不是个喜欢把事情弄得很麻烦的人，那通电话把她最后的耐心磨没了，“不要指望我因为失去妹妹的悲痛会有什么漏洞，我们从小就不生活在一起，没有什么姐妹感情。”
“看得出来。”恺撒点头，“准备怎么开始？”
麻衣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在旁边的讲台上，“像牛仔的决斗那样如何？音乐结束，我们开始。”
乐声响起，仿佛在万年森林的深处，无数萤火虫飞舞，精灵们唱着古老的悲歌，那么多那么多的孤独和悲伤，汇合成山一般的宏大。
“AshitakaSekki？”恺撒认得这首歌。
“这一首的长度是2分39秒，距离你们最近的C组赶到这里还需要4分钟，你觉得在音乐结束后的1分21秒内我们谁能站着？”麻衣看着恺撒冰蓝色的眼睛，她身上那股汹涌的、刀一样的气息在提升。
“不会有人支援这里，我们不会中什么声东击西的诡计。根据监控录像，你们来了十三个人，但这里我只看到了十二个。”
“真敏锐，但是不太准确，还有两个人。”
“能否告诉我剩下的两个人正去向哪里？”
“一个去教堂方向了，还有一个好像正在迷路中。”
“谢谢。”恺撒微笑。
“告诉你也没有关系，你已经来不及做什么了。这次行动的统筹者虽然是个爱吃薯片的老不正经，但是她从未在策划上犯过错误；现在去找楚子航的是个三无零度少女，虽然她永远冷着一张脸，但是还没有什么交给她的事情她完不成的。”
麻衣耸耸肩，“相比起来你真的要庆幸，我是这个团队里最好打交道的人了。”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龙王诺顿的遗骨。”
“真坦白，还有么？”
“新时代。”
“新时代？你们自诩为革命者么？需要一个像明治维新后的日本那样的新时代？”
“远比那，要新得多。”麻衣轻声说，她漂亮的眼睛里忽然流过一层雾一般的朦胧，雾后却是令人震惊的瑰丽。
“看着一双美丽眼睛里流动着对那个时代的向往，不由得让人也期待啊。”凯撒低下头，水蓝色的眼睛盯着手里的沙漠之鹰，透着浓浓的笑意。
他和诺诺正在回学院的路上。诺诺开车，那场烟花之后诺诺明显开心许多，一把坐进了驾驶室里，握着方向盘好像握住了人生的地平线。
诺诺耸耸肩，“我对龙文有共鸣，可是我没法驾驭言灵。”
“一共有多少种言灵？”路明非歪过头，看着风把诺诺的长发吹得如一蓬暗红色的火焰。
“有记录的言灵一共有118种，它可以组成一张类似元素周期表的东西，序列号越高的言灵越不稳定，越强大而危险。”诺诺说。
“那最牛的言灵是什么？”
“不知道。序列号在88位以后的言灵都被保密，89到100位评级是‘危险’，101到112位评级是‘高危’，113位以后评级是‘绝密’。”
“绝密？”
“就是说113位以后的言灵即使曾经被观察到，也不会公开资料。我知道的最危险的言灵是113位的‘莱茵’。19世纪在通古斯被人使用过。”
“在那里观察到一次类似核爆的冲击波，数百顷的林地倒伏，发出的光亮远至莱茵河都能看到。所以被称为‘莱茵’。”
“通……通古斯大爆炸？”
“嗯，这个事件在卡塞尔学院的名称是‘莱茵燃烧’。正因‘通古斯大爆炸’太出名了没法保密，所以它是唯一一个半公开的‘绝密’级言灵。”
两个人一阵子不再说话，漆黑的山路被车灯照亮，野枭的叫声在高空中掠过。
他们开着一辆跑车，男孩穿着租来的正装，女孩穿着紫色的套裙，风迎面浩荡地吹来，撩起他们的头发，男孩的头发散乱，女孩的头发飘逸。
山腰的学员里同学们正在不知道和谁打打杀杀，他们却在车里放着欢快的音乐兜风，诺诺的歌单里收藏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土嗨歌曲。
路明非不知道这样的时间他的一生里会有多少次，世界上其他的事情都被飞快的跑车抛在背后，一男一女奔驰如电，大声说笑，像是逃亡，又像是私奔。
他们此刻奔驰，不知目的地，只是随性，就像男侠女侠发神经踢了人家的场子，从此就决定去浪迹江湖，整个世界在他们背后喊打喊杀。但只要跑得够快他们就能跑掉，如果他们骑着曹操那匹风驰电掣的骏马‘绝影’。
他想记录下这个瞬间，记录这次逃亡。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所谓“绝影”只是一个传说，布加迪威龙是世界上最快量产跑车，可它跑不过时光，也跑不过早已注定的命运。
图书馆地下深处。
电话里的女人说，“继续前进，寻找目标，你必须亲眼见到目标。不用把目标带出，你的报告就值500万美金。看到目标的时候你会收到最后的指示。”
13号的心情登上喜悦的顶峰，居然不需要把目标带出去，只是观察记录报告就值500万，这活儿太简单不过了！
“好运，13号。”女人悠悠地说。
录音结束，13号把手机收在裤子口袋里，继续跋涉。越往前行进，空气越潮湿，通道顶部有水滴凝结起来，“啪啪”地滴落，脚下的积水渐渐地漫过了13号的鞋底，他好像下水道里的一只小老鼠。
“好运，13号。”他忽然想起那个女人的最后一句话。
真怪，最后这句话居然是说给他一个人的，就好像整场行动安排出来都是为了他一个人接近目标一样。
顺着电话的指使，13号一路下行，突然脚底一空滑进了一个巨大的水池里。
13号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他扎完这个猛子立刻就后悔了，散弹枪的弹药湿了水肯定没法用了，更糟糕的是那部手机。
他赶紧钻出水面甩掉手机上的水珠，猛摁开机键，不过无论他怎么摁，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这部手机是任务开始之前雇主直接邮寄给他的，只是普通货色，并不值钱。
可是还有最后一条指示没有收到，13号没有想太多，决定靠自己硬闯了。
他把手机扔进水里，又一个猛子扎了下去，缓缓地向着水底深处红光闪烁的地方游去。
手机慢慢地沉入水中，卡在了一处裂缝中。
13号也终于找到了那盏闪烁的红灯，它在一台老旧的闸门设施旁。一种讨厌的感觉忽然出现了，似乎打开这道闸门，就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
就是那种分明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很想放弃那500万美金，掉头沿着来路逃走的感觉。
“哥哥。”
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猛地回头。背后什么人都没有，只是荡漾的水声。是幻听么？他没有弟弟，是个从头孤到脚的孤儿。
他靠在闸门上朝后张望，不小心压下了把手。
“啊！”一声惨叫。
闸门洞开。13号瞬间失去平衡，随着几十几百吨的水下坠，像是乘着小皮划艇冲出了尼亚加拉大瀑布。
英灵殿。
“滚！这时候还贴我那么近干什么？”队长，这队入侵者中唯一的女人，一脚将身前的人踢了出去。
十一名队员立刻分散，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以周围的排椅和讲台作为掩蔽物，举起了微型冲锋枪。同时，学生会的主力人马蜂拥而入，顶楼的栏杆缝隙中伸出了乌黑的枪管。
酒德麻衣愤愤地挂断了电话。这个电话的铃声暴露了他们的位置，让她不得不解放言灵*冥照。
“那帮烟花公司的人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觉给我做电话回访？”
恺撒端详着这个对着手机破口大骂的队长的脸，“你看起来很面熟。”
“酒德亚纪的姐姐，酒德麻衣。”队长看了墙上的照片一眼，“你应该见过我妹妹。”
旁边的墙上挂着那些历代屠龙战争中死去的英雄的照片，有两个年轻的面庞在尾端。
“叶胜，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助理专员。1985.03-2009.10。”
“酒德亚纪，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助理专员。1986.12-2009.10。”
没人会否认酒德麻衣是个美人，万里挑一的美人，即便以对手立场。
穿上高跟鞋身高可能会压过恺撒；紧身作战服把全身曲线精炼出来，漆黑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像个剑道少女那样露出白皙修长的后颈；一张总带着“唉，怎么那么麻烦”表情的明艳脸蛋，眼角修长，扫了淡淡的眼影，如同绯色的刀锋。
和清丽的酒德亚纪比起来，姐姐的艳丽如画家的一抹酡红。
“把脸遮起来也不愿意？坦然公布身份也没关系？卡塞尔学院真被人看作可以常来参观旅游的地方了。”恺撒稍有不悦。
“以前试过蒙面，可是效果不大，”麻衣习惯性地耸耸肩，“别人对我身材的印象远超过对我的脸，我总不能全身罩在阿拉伯长袍里吧？”
恺撒微微点头：“是，尤其是对男人而言，没法不印象深刻。”
“好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开打吧。”麻衣有点烦了，她本就不是个喜欢把事情弄得很麻烦的人，那通电话把她最后的耐心磨没了，“不要指望我因为失去妹妹的悲痛会有什么漏洞，我们从小就不生活在一起，没有什么姐妹感情。”
“看得出来。”恺撒点头，“准备怎么开始？”
麻衣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在旁边的讲台上，“像牛仔的决斗那样如何？音乐结束，我们开始。”
乐声响起，仿佛在万年森林的深处，无数萤火虫飞舞，精灵们唱着古老的悲歌，那么多那么多的孤独和悲伤，汇合成山一般的宏大。
“AshitakaSekki？”恺撒认得这首歌。
“这一首的长度是2分39秒，距离你们最近的C组赶到这里还需要4分钟，你觉得在音乐结束后的1分21秒内我们谁能站着？”麻衣看着恺撒冰蓝色的眼睛，她身上那股汹涌的、刀一样的气息在提升。
“不会有人支援这里，我们不会中什么声东击西的诡计。根据监控录像，你们来了十三个人，但这里我只看到了十二个。”
“真敏锐，但是不太准确，还有两个人。”
“能否告诉我剩下的两个人正去向哪里？”
“一个去教堂方向了，还有一个好像正在迷路中。”
“谢谢。”恺撒微笑。
“告诉你也没有关系，你已经来不及做什么了。这次行动的统筹者虽然是个爱吃薯片的老不正经，但是她从未在策划上犯过错误；现在去找楚子航的是个三无零度少女，虽然她永远冷着一张脸，但是还没有什么交给她的事情她完不成的。”
麻衣耸耸肩，“相比起来你真的要庆幸，我是这个团队里最好打交道的人了。”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龙王诺顿的遗骨。”
“真坦白，还有么？”
“新时代。”
“新时代？你们自诩为革命者么？需要一个像明治维新后的日本那样的新时代？”
“远比那，要新得多。”麻衣轻声说，她漂亮的眼睛里忽然流过一层雾一般的朦胧，雾后却是令人震惊的瑰丽。
“看着一双美丽眼睛里流动着对那个时代的向往，不由得让人也期待啊。”凯撒低下头，水蓝色的眼睛盯着手里的沙漠之鹰，透着浓浓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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