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过渡

    很幸运，这位老板似乎对于这种视线已经相当习惯，玄鸦在柜台上摆出准备好的能量块后，对方也就恢复到了营业状态。

    玄鸦也没有纠结差价与被宰的问题，直言自己的‘打车’需求后，两方达成了共识。

    事实上，这种行为应该被称为偷渡。阿斯加德的尚武之名在星际间还是有所威名的，毕竟大家都是激光主炮，你这搞了一大帮肌肉佬披着铠甲搞跳帮战，画风的确有点不同。

    玄鸦以‘运输到最近的跳跃点’的补充条件令这件工作的抢手程度高了许多。

    随便选了个看起来靠谱的家伙，玄鸦就乘坐着对方的破烂飞船离开了山达尔星。

    总停留时间就算是加上等待应聘者的等待时间，也不超过三天。

    在外星人老板的店里，他就坐在晶体座椅上操作晶体能量解闷。并没有搞什么爆炸物，只是制作一些从店铺窗外经过的外星友人的微缩雕塑。

    看在钱的份上（玄鸦拍在柜台上的能量块），他也就视而不见。

    总之，两个连名字都互不相知的雇主与掮客就这样相处了三天，生意外说过的话没超过五句。

    没有再见，也没有送别。

    山达尔星球上随处可见的店铺之一中，艾伦-萨姆收拾着玻璃柜台中的商品眼中闪烁着离奇的光。

    出于预感与掮客的职业道德，他尽职尽责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为黑衣的来者解决了问题，却离奇的没有期望有‘回头客’情况。

    或许是那人太过孤独——不是被孤立，而是本人习惯性的离群索居，连看一眼这世界都欠奉。

    全由，他所求、所爱不再此处。

    再见！

    宇宙深空中，玄鸦在难分上下的真空中飘荡着，朝着飞船驾驶舱的视界挥手示意。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表情，不过看飞船飞速离开的样子，估计是吓得不轻。

    任谁看到自己貌似普通的雇主突然从身旁闪现到飞船外后跟没事人一样，都要怀疑人生。

    玄鸦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种行动方式的方便之处。

    “走啊走！走到我们的故乡~”哼着不成曲子的小调，玄鸦的身躯没入了最后的跳跃点。

    终于——

    跋涉之路的终点，玄鸦站在九大世界之外——太阳系之外，向着阿斯加德的不眠守卫颔首致意。

    他此时处于物质宇宙与九界树所构造的神秘侧世界两方叠加的感官视野中。在物质宇宙中，他身边最近的是冰冷的冥王星，他借助引力搭乘着这辆快车在宇宙中环绕着恒星做着久远的自转与公转。

    在神秘侧的感官中，他正直视着这位承载九界的古神，无限巨大的身躯占据了来者所有的视野。

    九界在祂的枝叶间沉浮，凡人所见不过区区只鳞片羽。浩荡的光流自顶端浩荡而下，冲击至九界之渊消失在视线尽头。稍微一瞥，眼角的余光便看到了世界树根部中的尼德霍格。

    与现实重叠的灵视中，他一度目睹了那场焚烧世界的大火，英灵们化光飘向阴沉如铁的云层……无尽的循环，宛如衔尾蛇一般的命运与悲剧。

    玄鸦闭目，强行切断了这方对外的精神联系，缓解这不知是未来视还是过去视带来的灵视压力。

    良久，他长吐一口气，按动额角眺望着远处那个小小的蓝色光点。

    于此同时，他也接到了迷雾的传讯。应该说，在在这个距离内两方终于得以达成精神链接。

    “吸血鬼啊！的确比略显稀少的恶魔与邪教教团更适合作为靶子。”

    翻阅着迷雾提供的资料，玄鸦自虚空拟化的西装内侧拉出了那片梦境星云。

    ——凡性化身·都兰的遗骸连携着诸多梦境

    尽管不知为何被栽种下的梦种“THESEED”又同玄鸦一齐出现在此，他们二人来到此界了结因果的行动终于在此时宣告开始。

    玄鸦将星云捏在两指之间，抬到眼前。单眼闭起，玄鸦就像小孩子瞄准玻璃球那样将视线、星云与感应中地球的位置连成一线。

    又像是那片星云梦种借着玄鸦的眼睛再度看见了那个世界。

    玄鸦注视着两指间的缝隙中浮动的梦境，轻轻的吹动了这单薄而沉重的幻影，那幻影也如同蒲公英那般随风而散。

    顺着冥冥中的联系，落在了迷雾的掌心。

    清晨的第一缕光中，迷雾矗立在碳酸钙矿物的构成的巨塔骨架顶端，白袍的下摆在海风中飘动，眼中流露出如海般深邃无声的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