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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每个人都有不能逃避的曾经

    飞卷的碎刃携着厉风刺向源稚生,在那层剔透的鳞片上刮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尽管源稚生的攻击凌厉空气中拉出的刀光残留时长数秒不散,可他距胜券在握仍旧有段不小的距离,唯一不确定的因素是风间琉璃的言灵。从始至终风间琉璃展现的只是本身具有的强悍,即便在源稚生“鬼”的状态里他仍然不受“王权”的影响。

    “哥哥,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的言灵呢?”风间琉璃轻声地笑了起来,在这种时候他却显露出弟弟对兄长的谦恭。

    “别再说了,你是极恶之鬼,是猛鬼众的‘龙王’,仅次于王将的二号人物。我可不记得我有这么一个弟弟,他被我亲手杀死埋葬封印在那口枯井。”源稚生冷冷地说,“我会打到你使用言灵为止。”

    “这个世界总是这么可笑对不对?总是一个人很想说话,可另一个人却不想听。”风间琉璃歪着头,浑身上下都是妩媚,“你从来都不想听我说话,永远都是你对我说话,你是哥哥,永远是你教训我,你一直是对的。可是你有一点还是错了,我是风间琉璃,我是源稚女,就像我和你一样,你是正义的疯子,我是邪恶的疯子。我和源稚女互为镜像,他即是那个想要与哥哥重逢、渴望再一次得到哥哥关爱永远也长不大的男孩,而我则是被他深藏在心底的怨恨由多年的孤独浇灌发芽最终变成魔鬼般可怕的东西。在我最虚弱最需要你的时候,是你放弃了我,把刀刺进了我的胸膛。不过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诞生。”

    源稚生一愣。

    不久前刚构筑起来的坚定瞬间坍塌,恍惚间他看见面前站着的是多年以前那个笑着欢迎自己对自己敞开怀抱说“哥哥你回来啦”的男孩,好像迎接的不是哥哥而是他的全世界。

    “不,你不是稚女,你只是王将培养的一个恶鬼,择人而噬的妖魔!”源稚生暴喝。

    “哥哥你急了。你以前总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说我总是沉浸在小孩子的回忆里,还说我总有一天会长大。我现在已经长大啦,在离开你之后,我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面目。可哥哥你呢?你只是冲我大吼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这个世界的真面目?”源稚生问。

    “对啊,那是一条长长的食物链。强者吞吃弱者,弱者吞吃更弱者,每个人的牙缝里都是鲜血。”风间琉璃扭头看向王将的尸体,“就是这个怪物教会了我世界的真实法则,虽然他那么猥琐那么卑鄙,但他说的是残酷的真理,而你们只会把那些粉饰后的美好谎言挂在嘴边。不过哥哥你生来即是高高在上的皇,在诞生的那一刻起便拥有了全世界,是不会理解我们生在黑暗的蛾子为什么即便是死也要扑向火焰,我是弟弟当然能体谅哥哥啦。”

    源稚生凝视着他:“可你并不在意他的死活。”

    “死了不是很好么,在我的感觉里他早就该死了。”风间琉璃却流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而且哥哥算上极乐馆的那一次,你杀过他两次。我可是杀死他无数次的人啊!”

    源稚生又想起王将从火场中缓缓走来的画面,他悄悄打了个寒颤。照这么说王将是杀不死的亡魂,他本该在多年以前就下地狱!他又看向那具无头尸体,明明再也没有动过一丝一毫,可他总感觉对方仍在讥笑仍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他是为了拥有这个世界而想变得强大,所以妄图复活神获得神的馈赠,建立起只属于他掌握的世界,可哥哥你知道我的愿望不会这么伟大。”风间琉璃看看手掌然后把仅剩的刀柄扔掉,“我只是想毁掉这个世界,而且再也不重建,就像当年你毁掉我那样。”

    “你真的疯了。”

    “我是疯了,可你也疯了,都是疯子只是疯的方向不一样。来吧,哥哥,了结我们的恩怨吧,我们之间本就没有秘密,我当然可以告诉你我的言灵。”

    他轻轻地吟唱起来,早已失传的古老语言,完全无法辨识的语法结构,却有着异乎寻常的音韵之美。通常龙文被吟唱的时候,都仿佛巨钟被敲响,声音在整个领域中反复回荡,可当风间琉璃开启他的言灵时就像唱起一首催眠的短歌。

    透明的领域边界迅速地扩张,速度远在“王权”之上,源稚生根本来不及也不想躲避就被包裹其中,他没能在风间琉璃的言灵中感到一丝一毫的杀机,仿佛只是在对他吟唱一首空灵的歌。

    ……

    “怎么不打了?”芬格尔手里抬着高速摄影机一边自言自语,“我要看到血流成河!打啊,为什么不打!”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耳机里苏恩曦仍是咀嚼薯片的声音响起,由于这座山谷完全封闭的缘故,她只能借助这台高速摄影机实时传输的画面观察现场。

    以芬格尔健硕的体态扛上这么一架器具也谈不上负担,只是些许担忧等会跑路时会不会直接扔下它不管,他并不知道这架摄影机的价格甚至能抵上好几百万个他本人,只从苏恩曦交给自己时轻描淡写的神态猜测这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工具,毕竟工具随时都能换,可自己的小命只有一条,想来苏恩曦这么善解人意人美声甜的美女自然会理解。

    “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么?”芬格尔哼哼。

    画面里完美无瑕的源稚生低垂着脸,背后那对膜翼同样低垂,连他面对面站着的源稚女也是低垂,看上去很是微妙的一幅场景。

    “那是言灵的效果……你能查到是什么言灵么?”路明非一语中的。

    “由于白王血裔的存在一直没能得到证实,所以言灵目录中白王一系是空缺的,没有史料可以作为依据进行查证。”苏恩曦说。

    “看上去就像被催眠了一样。”酒德麻衣观察后总结。

    “什么言灵既催眠对方也催眠自己?这不是纯纯找死么?”芬格尔跃跃欲试,“要是我拿着猛鬼众二号人物的首级交给日本分部,你们说我会不会得到皇帝般的礼遇?”

    “皇不皇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人头马上就要被抢走了。”

    顺着酒德麻衣的目光看去,一道青灰色的人影正于尸守残骸的海洋中漫步,像是心情极佳路人,走路带风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赫然是王将,这个仿佛永远也杀不死的恶鬼再一次复活,亦或说他从未真正死过。他走到面容呆滞的二人之间,弯腰捡起源稚生脱手在地的两柄古刀,蜘蛛切和童子切,用黑袍在刀刃上擦拭,露出清晰可辨的金属纹路。

    “真是两柄好刀啊。”王将感慨地说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打造出一把绝世的好剑来呢?”

    “ちくしょう!”(畜生)

    寒冷的光从天而降,连带着一声震喝。

    北辰一刀流·霜降。

    犬山贺双手握着鬼丸国纲,仿佛古老的证言重现,带着湛青色的刀光,本该从王将后颈处贴着脊椎切割而下的一斩却落了空。

    “这家伙是不是比起纽约的时候变强了许多?”芬格尔露出诧异的表情。

    他听楚子航提起过,服用了“莫洛托夫鸡尾酒”的厚普突破自身极限使出七阶刹那斩杀王将的惊险。可犬山贺远比半途出家的路子的厚普经验更加老道,刀技也更加精湛,同样是七阶刹那,犬山贺的实际速度只快不慢。

    可王将抽身堪堪一避,便躲过了这隐藏在暗致命的一斩,要知道犬山贺完全收敛气息,这是蓄力的极致一斩。

    “这也许说明我们离他的‘本体’更近了一步。”路明非思忖道。

    “喂喂,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吧?”苏恩曦在耳机里吐槽,“那个老头不是暴露你们行踪了么?计划被打乱你们不应该第一时间思考的是如何弥补犯下的错误么?”

    “计划?什么计划?”芬格尔一愣,“我可从没听过‘计划’一说啊!”

    “……”苏恩曦还想反驳,可转念回忆大灰狼从头至现在似乎的确没有提到过“计划”、“策案”之类的字眼。有大名鼎鼎“老板智囊团”的名号的她失算了!就不应该以寻常人的思维去揣测这群家伙的脑回路,毕竟他们个个神经大条行为毫无逻辑可言,似乎全凭一时兴趣。

    是的……全凭一时兴趣。

    “计划有变!”路明非忽然蛮横地闯入,“不能让橘政宗和源稚生死在王将的手里,他们身上还有我们需要的情报,行动!”

    “那那个源稚女怎么处理?他和源稚生好像是兄弟,我倒觉得说是兄妹也不错。”芬格尔补充。

    “你已经无下限到要开启新世界的大门了么?”酒德麻衣瞥了他一眼。

    “如果他能有你身材的一半,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芬格尔上下打量着她。

    “……”苏恩曦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出,她只好面对屏幕用小小的巴掌扶额。

    “见机行事,能保则保,至少得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小心周围隐藏的尸守和蛇岐八家的人。”路明非箭步滑出,几乎是瞬间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

    话分两头。

    犬山贺也为王将能躲过这一斩而些微的惊讶,可他手里的长刀没有停顿,手腕翻转,两肩下塌,一记直刺势取王将咽喉!

    “我说是哪里钻出来的老鼠,原来是你。”王将扭身边躲边闪,却不反击。

    他的目光掠过犬山贺头顶,落在一棵没有燃烧的树下,那里正斜躺着两道身形不一的人影——矢吹樱和橘政宗!

    “看来你已经背叛了蛇岐八家,选择和本部的人合作……”他左手蜘蛛切单刀挑开犬山贺凌厉的一刺,右手童子切挥出“天平一文字”。

    那一刀飒地展开,面对这一刀的犬山贺像是面对一堵墙,这堵墙坚不可摧而充满杀气,简直压迫得叫人窒息!一滴血沿着童子切那妖冶的刀身滑过,坠落在地浸入土壤。犬山贺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道血痕在藏青色的和服上缓慢延伸,像是雪地里双足冻僵的旅人踏出的一条血路。

    “退后!”远处传来一声稚嫩的暴喝。

    刹那间犬山贺有种被杀气封住行动的错觉,待他回过神来为时已晚。

    心形刀流·四番八相!

    所谓古流杀人剑,必须有舍弃一切的觉悟。犬山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认得这个起手式,王将这一刀斩出,杀气凝聚在刀锋,就算是冲入火海也在所不辞。来不及也不能躲避了,王将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身后失去意识的源稚生,再往后则是同样失去意识的橘政宗。

    牺牲自己,牺牲矢吹樱他都无所谓,但如果死掉的人是大家长或者是未来的大家长,这是他不能接受的,无关荣誉,而是他的心不容许这种情况发生,在场换做是任一家家主都不会乐得那种情况的发生。

    不管橘政宗或是源稚生的身份存疑与否,只要他犬山贺一天是蛇岐八家的人,他就要舍命保护大家长直到死的那一刻。

    恍然间他仿佛又重回当年那个总是不肯屈服的男孩,面对同样仿佛不可匹敌的对手昂热,每一次失败都被他踩着头嘲讽自己,嘲讽自己没落的家族,每当这时他都会想起那些大腿苍白的女人,蛮横地美国士兵扑在她们身上撕扯和服,她们却只能默默的承受,像块脱水的死肉。

    可他现在已经长大甚至变得苍老迟钝,他的家族也已崛起,他们重新拾回了早已化作云烟的“尊严”。

    老师,真想让你也看见我的成长啊,看见史上最快的……九阶刹那!

    九阶刹那,512倍神速斩。

    犬山贺灵魂深处的18岁少年发出龙吟般的咆哮,鬼丸国纲离鞘,画出的弧线美妙得如同妙龄女孩的眉毛,可惜没人看得清他的一斩,唯一能看清这种速度的四个人,两个陷入无意识状态,一个不在现场,还有一个正在赶来的途中。

    史上从无这么快的刀,也从无这么诗意的杀机,寂寞得足以斩断时光。

    居合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