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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攫猎场峰会

    一条尘土飞扬的街道,两排老旧的木板房,每个房子的正面都装饰了闪烁的霓虹灯。街边横七竖八停满了车,很多是名贵的跑车,跟这条街道仿佛属于两个时代。木板房里热闹非凡。现场乐队正在嗨歌,半裸的女子正随着音乐起舞,大厅上摆满了各种赌博机,牌桌,轮盘。人们大呼小叫,有的人在吸毒,有的在斗殴,进入了某种集体癫狂。

    “砰”的一声枪响,一个赌客杀死了另一个赌客。保安过来带走了开枪的人,拖走了被打死的人,清洁工立刻过来简单擦掉了血迹。一切都恢复如常,大家继续狂欢,很多人甚至没注意到发生过什么事。

    这里是“莫纳莫纳”,是赌城,性城,毒品之城,也是著名的黑市。它还有一个身份,是攫猎场的门口。这里只有一条主街,三四条小街,一共三十几幢房子,但却在暗世界鼎鼎大名。

    莫纳莫纳远离所有城市,所有文明,是这个世界最黑暗的角落之一。即便如此,无数的人对这里趋之若鹜,他们是最疯狂的赌徒,最变态的嫖客,最接近死亡的吸毒者,还有最想一夜暴富的冒险家。

    这里可以买到一切不可以交易的物品,不可以曝光的秘密,还有被认为已经不存在的东西。控制这里的凯勒姆家族只有这么一点地盘,财力却接近地盘最大的几个大家族。

    在一个烟雾缭绕的小厅里,简陋的木门隔开了大厅里喧嚣的音乐,六七个赌客在赌轮盘。这是大赌客专用的赌桌。桌上的每个筹码,都比外面的同样的筹码高10倍价格。

    红色的筹码代表10万元,蓝色的筹码代表100万,金色的筹码代表100枚金币,黑色的筹码上有银色的字母,代表不同的特种赌注,比如肢体或器官,杀一个人,一份情报,某个特别的任务等。轮盘的赌桌上堆满了各色的筹码,每个人都在全神贯注看着骰子在轮盘里飞转跳跃。

    这一群赌客中只有一个是女人。她大概三十岁出头,大大的蓝眼睛,胡桃色的卷发,画着艳丽的浓妆,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戴帽长衫。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大约十岁的小女孩,驼色卷发,黑眼珠,身着同样的衣服,一只手抓着那个女人的衣褶,眼睛也在盯着轮盘。轮盘停下了,那女人露出了微笑。

    赌桌对面的一个穿背心的大胡子男人却没有盯着轮盘。他在看那个女人,还有她身后的小女孩。

    轮盘又开始转动了,蓝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跳动的骰子,这一次她等来的是失望。对面的大胡子微微一笑。当然,没人注意到他笑了。又开了几局轮盘,那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身前的筹码几乎不剩什么了。她起身离开,不一会儿拿了几个新的筹码来,其中有一个是黑色的。她把全部筹码放进了押注的台面,轮盘又开始转动了。

    一条昏暗的走廊,地上铺着脏得几乎变成了黑色的红地毯。走廊的左右是一个个有编号的房间,这里是莫纳莫纳的一处酒店。

    一个房间里,蓝眼睛的女人和大胡子正在面对面站着,各自解开自己的衣服,一旁的桌子上放了几副手铐。小女孩站在门口狭小的门厅,尽可能贴着门,远远地离开即将发生的事情。

    很快,房间里传来了女人痛苦的呻吟,大胡子放纵的笑声。小女孩闭着眼背靠着门在颤抖。她突然觉得不对,睁开眼回头看去。那个大胡子正全身赤裸站在她面前,像一只大熊准备扑向猎物。

    小女孩吓得不敢动,也不敢叫,看着这个怪兽一样的人一点点接近她。

    大胡子突然僵在那里,全身肌肉绷紧,眼睛盯着一段天花板,瞳孔张大,之后直直地倒下了,头就砸在小女孩的脚边。他身后插了一只匕首,直入心脏。

    小女孩还在那里不知所措,蓝眼睛的女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在翻找大胡子的随身物品。她拿了一些金币,筹码和钞票,打开了房间的窗子,回头对小女孩说。

    “斯芬娜,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一个山洞里,地上躺着四具尸体,他们服装各异,每人手上都有一把兵器。洞中的一个大石头上坐着一个人,穿着烟灰色的紧身长袍,棕色的皮腰带,背上背着两把刀。

    他的头发和脸都被同样烟灰色的布缠绕着,只露出深棕色的眼睛。他的手边插着一把砍刀,没入石中。这个灰衣人说:“所以说,你妈妈就是因为杀了人才躲入的攫猎场?”

    “我开始是这么以为的。”一个女人说道。她大概二十七八岁年纪,驼色的头发梳成了两个俏皮的马尾辫。她身穿中古贵族的服饰,画着浓妆,手上没有拿东西。

    “你妈妈会武功吗?”

    “基本不会,她以前是职业盗贼,偷东西还可以,但是后来基本上只赌博。”

    “她和谁学的偷盗?”

    “我外公,我没见过他,据说是很有名的雅盗,只偷高端艺术品。他收养了我妈,后来有一次出活儿就再也没回来,估计是崩了。”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只叫她妈妈。她有几百个名字吧,每次赌都换一个名字。”

    “你爸爸呢?”

    “我没有爸爸,据说是我妈有一次出活儿崩了,为了脱身和一个守卫搞出了我。”

    “你也会偷盗吗?”

    “我妈没教我,她忙着赌,没空。她只教了我一些步法,这样她偷东西的时候我不会拖累她。”

    “你们这样的人是怎么在攫猎场活下来的?”

    “我们刚进去的时候,正赶上两个老大在门口附近混战。我们就溜进去了,不然估计很难进到深处。”

    “深处好生存一些?”

    “是的,尤其是女人。攫猎场里没什么女人,算是紧俏的货。我妈找到了最有钱的穆老大。”

    “后来怎样?”

    “我妈给穆老大当了小妾。这个穆老大控制攫猎场的水源,巨他妈有钱。他有十几个女人,还有几个男婊子。我妈最得他欢心,除了因为漂亮还因为帮他开了赌场。我妈对赌博就没有不懂的。她帮穆老大开了个水赌场,来的人用金子赌,赌赢了拿水走。这赌场比卖水赚钱快多了,穆老大特开心。”

    “然后呢。”

    “你怎么这么多话。你是不是想上我。你很强,不用这么多废话,直接来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发现攫猎场外面的男人如果想上我,就会一堆废话,还是猎场里面简单直接。”

    “我说了,我只问问题,你回答,我问完了就放你走。”

    斯芬娜叹了一口气。她最烦罗里罗嗦,但眼下也没有办法,这个人太强了,一招就能杀了她。

    “好吧,接着说,说到哪儿了?”

    “穆老大开了赌场。”

    “穆老大更有钱了之后就开始不安分,想去从里奇老大哪里抢矿场。”

    “一共几个老大?”

    “里面一共有六个老大,穆老大有水源,里奇有金矿,弗兰克有实验室,巴克和罗尼占了门口,一人一半。还有一个威廉,占了唯一的山。”

    “听说金矿早就废弃了。”

    “还有金子,不过正常的开采赚不到钱,用奴隶就不一样了。”

    “实验室是怎么回事?”

    “一帮人搞什么人体试验,据说在猎场外是非法的。外面有人下单,他们就按要求做试验,然后卖结果,据说比金矿还赚钱。”

    “后来呢?”

    “穆老大和里奇打了两年多的仗,谁也没赢,休战了。”

    “然后呢?”

    “他看我长大了一点,就强搞了我。我去找我妈,让她找机会做了这个穆老大,结果她不干。”

    “她不是为你杀过一次人吗?”

    “我也这么问她的。她后来才告诉我,她是算计好了用我当诱饵才能杀大胡子的。她欠了好多赌债,偷多少东西都还不上。

    她去莫纳莫纳本来就是要逃入攫猎场的,不过她想进场之前最后碰碰运气。没想到一开始运气特别好,她用一点点钱就赚了几百万。我妈一赌就停不下来,最后每次都是输光。

    她想好了反正要进攫猎场,不如杀了大胡子拿些路费。所以她是不会杀穆老大的,她还要靠他在攫猎场里经营赌场,那里是她的真爱,我只是个累赘。”

    “你后来自己杀了穆老大?”

    “那时候我还不行,要借别人的手。我去找了山贼威廉。我做内应,他杀下山来,灭了穆老大,杀了我妈,还抢走了全部的金子和水。”

    “你没有求威廉放过你妈吗?”

    “是我让他杀了我妈的。他的手下抓走了别的女人,只杀了我妈。”

    灰衣人的眼神微微震动了一下。

    “够了吧,你不杀我,也不上我,到底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我爹吧?”

    “我不是,我比你外公的外公岁数都大。小姑娘,你不想死就回答问题,如果想死,我很快成全你。”

    攫猎场里的一个木板房里有一张很大的圆形石桌,桌子围坐着十个人,还有一把空椅子。每个人的桌前都放了一个黄铜色印绶,长条形好像铜质把手,每个略有不同,是元老的身份象征。这些人正在相互打量,目光相对时又会避开。好几个人显得有些不耐烦。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大概不到50岁,身材壮硕,梳着不太符合年龄的双马尾,穿着中古服饰,走到空椅子那里坐下了。她的脸上有三道爪痕,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你是召集人,怎么这么晚才来。”长矛赛克不耐烦的说。

    “我不喜欢等人。”斯芬娜答道。说着不屑的看了一眼赛克。她眼睛又瞟了一下众人,说道:“霍,没想到小狗们也来凑热闹了,你们的缩头老大不来吗?”

    巫师AKS说:“我听狗王的差遣是因为他有王令,我作为下属职责所在。眼下他不知所踪,我来这里开会也是尽元老的义务。”

    “果然是只小乖狗。”神枪手海森诺笑了。AKS怒目而视。

    “柯伦不来了吗?”毒师波尔多问道。

    “他和毒蛇一个德行,怎么可能会来。”魔术师芬特说。

    “可惜了,我还打算推举他当新王呢。”波尔多这一句让所有人进入了状态,紧张的状态。

    “今天说的就是这个,他不来说明他没兴趣,但我有兴趣。你们要不要推举我做新王,不服的就在这儿和我练练,这里是攫猎场,方便得很。”斯芬娜霸气十足,她自认为,在座的人中只有“嗜血变种人”5号可以和她争一下。其他人都是背后伤人,上不了台面的家伙。

    “那就开始吧,我早就想见识一下了。”5号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先等一下,什么时候选王成了比武大会了。”寒冷的陆小冬砰的一声把他的假手砸在桌子上。

    “最强的人当王,你有什么意见吗?”斯芬娜问。

    “没意见,但是你能一个个把我们都打赢吗?你俩打完了,我是上去补刀呢,还是等你休息好了再来杀我?”陆小冬两句话说明了比武大会是不可行的。斯芬娜盘算了一下,她最多只能连杀三个。

    “那你说怎么办?”5号问。

    “选王当然是投票了。”陆小冬说。

    “那怎么行,当王又不是比谁的朋友多,鬼王要是在,一定没人选他。”鸟人乌纳说,“王要有实力才行。”

    “先别说选新王,谁能说说冥王到底死了没。他既有实力也有朋友,他要是没死就不用费事了。”爆破王刘易斯说。

    “他从当王起就没怎么露过面。我最后一次见他是五年前了,肯定早死了。你家主人肯定知道,对不对?”海森诺说着看向AKS。

    “如果冥王死了,他任命的代理王就没有王权。狗王现在应该也算元老,应该来开会。”赛克说。

    “说不定他已经来了,就在攫猎场外等着捡漏呢。我们先互杀一通,等出了门再放狗咬我们,是不是这么计划的?”陆小冬看着乌纳。乌纳避开了他的眼神。

    “不如分组打,不愿意争位的可以做裁判,阻止别人补刀。”芬特说。

    “你能阻止得了谁?”5号嘲讽的说,芬特只能握紧了拳头,无可奈何。

    “砰”的一声巨响,斯芬娜双手拍在石桌上喝道:“真他妈的罗嗦!今天先不选王了。先宣布把狗王废了,等老娘宰了他再说,谁愿意一起来!”

    岩洞里,灰衣人继续问道“你和威廉走了?”

    “是的,我做了他的女人,这是当时的约好的。他还有几个女人,后来都被我杀了。”

    “他不生气吗?”

    “不生气,这个威廉脑子大概有毛病。他平时脾气特别好,什么事也不关心,就喜欢坐着晒太阳。他说他是最后的绅士强盗,出身一个贵族家族。不过他有时会突然发狂想要杀人,每次都倾巢出动,找攫猎场其他老大的麻烦。他战斗力特别强,总能能杀些人抢些东西回山上,然后消停个一年半载。”

    “你跟他学的武功?”

    “是的,大部分是跟他学的。”

    “后来呢?你杀了他?”

    “嗯,我跟他练习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试试能不能杀他。我最后把刀插进他心脏,他还笑着看我,脑子绝对有毛病。”

    “你成了新的山贼头目?”

    “当然,而且我不喜欢闲着,所以手下人更喜欢我。我还不会和他们抢女人。我后来收了矿场,灭了实验室,门口那俩家伙结盟对付我。”

    “你毁了人体实验室?为什么?”

    “弗兰克老大倒是个爽快人,他跪地求饶,我没难为他。但是实验室的头儿是个穿白大褂的婊子,叫什么凯伦博士,要和我谈判。我去他妈的,把她慢屠了,用他们的话说叫什么活体解剖,看她惨叫真是过瘾。”

    “之后呢?”

    “打了一年的仗,把门口的两个老大收拾了。”

    “你成了攫猎场的女王?”

    “还不算,还得打服了凯勒姆家才算。”

    “他们会干涉攫猎场里的事?”

    “以前从来不管,直到我快灭了门口的巴克和罗尼的时候,他们好像不希望有人称霸攫猎场,一个劲的帮忙他俩,拉偏架。”

    “你怎么打服的凯勒姆家。”

    “我去他妈的,直接杀到他们老大的办公室,让他们要么死,要么别拉偏架。”

    “他们听话了?”

    “他们敢不认怂吗?不过我也知道他们表面认怂,暗地里找了好几个杀手来杀我。我也就是那时候才知道杀手还有个组织。我后来把杀手们的头一个一个排起来,放在凯勒姆家门口,他们才最后服气。”

    “你为什么后来离开攫猎场?”

    “没意思了,没人敢惹我。凯勒姆家让我当什么经理,无聊透顶。我每天不知道该干啥,我又不喜欢晒太阳。”

    “为什么来当杀手?”

    “我发现我最喜欢的还是杀人,准确说是杀厉害的人,就像我妈好赌一样,停不下来。我觉得杀手这一行不错,特适合我。”

    “可是职业杀手是有规矩的。”

    “所以你派了这么多人来杀我?”

    “你坏了规矩,不能杀雇主。”

    “我后来没收钱,他不算雇主。”

    “这也不行。还是坏了规矩。”

    “真他妈麻烦。”

    灰衣人叹了一口气,“这次就算了,你走吧。你不适合当杀手,别再干这行,不然你知道什么后果。”

    斯芬娜没想到,说了半天话,这个灰衣人还真就肯放她走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强的没边儿了。”斯芬娜眨了一下眼睛,或者说她以为自己眨了一下眼睛,那人就不见了。在这个狭小的岩洞里,既没有了声音,连气息也消失了。斯芬娜想:“他一定就是所有杀手的头儿,是杀手行会的会长。”

    “斯芬娜姐姐就是霸气,我完全同意先杀了狗王。”玫瑰穿着一袭红色套装出现在会场。

    “你怎么来了,你不够资格来开这个会。这是元老会。”巫师AKS说。

    “我哪够资格啊,我是替我家少爷来的。”

    “艾克斯少爷虽然是家主,但也不是元老,他亲自来都不行。”鸟人乌纳说。

    玫姐微微一笑,“哎呀,被小看了呢。是不是元老我家少爷也不稀罕,我就是替他来问问,他够不够资格当王。”

    所有元老都沉默了,就连斯芬娜和5号都知道,如果艾克斯少爷来抢王位,自己估计没戏。

    “你家少爷不是受伤多年吗?养好了吗,怎么不亲自来?”魔术师芬特试探性地问。他估计玫姐只是虚张声势。艾克斯少爷要是真好了,一定会出来找狗王的麻烦,给冥王报仇。

    “多谢芬特挂念呢,全托‘凤凰丹’的福,少爷好转了不少,不过暂时还要我来代劳。我这么匆匆赶来就是怕我家少爷还没全好,你们就选出个新王来,到时候多尴尬啊。”

    魔术师芬特听到凤凰丹,信了一半。他知道这药能起死回生,不过应该已经绝迹了才对。

    “我可不信什么神药,就算他能不死,也无法恢复到以前的战斗力了。想当王就得亲自来,跟老娘练练。”斯芬娜说。

    “姐姐真是急性子,要练我可以先陪你玩玩。不过我想问问诸位,没有我艾克斯家的支持,你们选出的王位子坐得稳吗?我手上可还有银狐和桑撒,我还能把火蚁家叫上,你们信不信?”

    众位元老都是消息灵通人士。他们知道艾克斯家和银狐的关系密切,而最近听说桑撒也和他们结盟。火蚁家从来不参与权斗,但是实力最为强大。艾克斯少爷交游甚广,万一真能请动他们,实在是不可小觑。原来玫瑰有底气站在这里是因为身后有四个大家族的力量。

    “大家少安毋躁,要我说,给小玫加把椅子,咱们坐下来慢慢谈,别火气那么大。”寒冷的陆小冬是冰系高手,辈份也最大,说话有些分量。玫姐落坐了。斯芬娜和5号也坐下了。

    毒师波尔多问:“莱尼,你什么意思,这么半天一句话也不说。”懒鬼莱尼是设陷阱的高手,喜欢守株待兔,常常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都不知道这个会有什么意思,选出来个王欺负我们吗?”

    这一句话倒是有不少人认同,被鬼王支配的恐惧还记忆犹新。而狗王频繁的王令也让人不胜其扰。

    “说得也是,咱们不如不选王了。大家逍遥自在,有大事可以这样开会决定。”长矛赛克说。

    “开会决定?你认为这样的会能决定个狗屁出来?”爆破王刘易斯说。

    斯芬娜没理会他们说什么,恶狠狠看着莱尼问:“禄华山的陷阱,你是你帮着老狗设的吗?”

    “这您可误会了,我哪敢害姐姐您啊。如果是我设的陷阱,您恐怕就没法坐在这儿开会了。”

    “不如干脆乱战,想争位的人留在攫猎场,最后谁能带着其他人的人头出来,谁就是王。也不用管他用了什么手段,和谁结盟,怎么样?”巫师AKS说。他在元老会没什么地位,他说话的时候其他人分成了几组,正在各自争执,没什么人理他。

    只有海森诺接了他的话,“真是个好主意,是你主人想出来的吧。你要是留下我就留下,可惜我杀人留不下完整的人头。”他说着做了个开枪的手势,对着AKS的头。

    “各位,我有个好办法。”毒师波尔多说。众人渐渐停下说话,看着他。“我们今天肯定选不出王来,不如定个日子,每个元老推荐一个王位候选人来比试身手。不同的元老可以推荐同一个人,也可以推荐自己。大家用一两年时间,找个厉害的人物当王,但是要限制他以后的权力。具体怎么比试,可以分组也可以乱战,到时候看有几个候选人再说。各位意下如何?”

    “我同意,还要加上一条,正式比武之前不能相互暗杀或者约战,便宜了躲在暗处的家伙。”陆小冬说。

    “杀狗王的事怎么说?”斯芬娜问。

    “我们不承认他是摄政王,你想杀就杀。不过如果有人推荐他,你就要先等比武完了。”陆小冬看了AKS、芬特和乌纳各一眼,说:“你们可以推荐狗王。但是他要亲自来比武。就这么定了,如何?”

    “嗯,我同意。”刘易斯说。

    “好主意,不过我怎么知道谁是候选人,不小心杀了怎么办。”5号说。

    “推荐谁就把自己的元老印绶给他。咱们这些人平时也用不到这东西。”波尔多说。

    “就这么定了。”赛克说。

    “那,多久之后比武呢?”斯芬娜问。

    “两年之后的今天,就在你这里,怎么样?”海森诺说。

    “三年可以吗?我家少爷需要多点时间养好身体。”玫姐说。她这样说,艾克斯少爷病情好转的说法看起来更可信一些。

    “那就三年吧,现在这样挺好,我不觉得有什么需要着急的。要我说十年都行。”懒鬼莱尼说。

    “好,就算定下了。”资历最老的陆小冬总结说,“狗王不再是摄政王,现在暗世界没有王。三年后的今天,从元老推荐的人中比武选一个。比武之前保证休战,不然取消资格。”他拿起面前的印绶在石桌的桌面上敲击,其他几个元老也纷纷拿起印绶敲击,最后AKS等人也不太情愿的拿印绶敲了几下。

    散会了,众人纷纷离席。爆破王刘易斯走到玫瑰面前,拿出了自己的印绶。“我推荐里昂,他如果三年后还不能出手,这个至少能保护他一段时间。”玫姐在座位上抬眼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温柔和感激。“谢谢,少爷会好起来的。你自己要小心。”

    “他们应该不会找我麻烦。我没实力争这个位置,但我也不是好惹的。”说罢,刘易斯转身走了。

    一间宽敞的白色墙面的办公室里,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子,站着欣赏墙上的一幅画。画里是一个开满睡莲的池塘。他看起来三十几岁,身姿健硕而挺拔,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乌黑的短发也是整整齐齐。

    他旁边的办公桌上整齐的叠着一件烟灰色的袍子,边上还有两把刀插在皮质刀鞘里。他是杀手协会的会长,查理曼尼。

    他看着这幅画,有些出神,想起了许多往事。大概四十年前,他在经营一个画廊,化名克西德。那是一个用来隐藏的假身份,同时也是他的一大爱好。他喜欢艺术品,尤其是油画。

    画廊有个常客,叫阿海,是个艺术品的收藏家,偶尔和他讨论画作,算是个熟人。有一天阿海脸色发黑,抱了一个画筒来找克西德,喘着粗气说自己是个小偷,作案时中了毒镖快要死了。他没什么朋友,只好来找他,拜托他照顾自己的女儿,说完就死了。

    查理曼尼和这个阿海谈不上什么交情,只是相互知道假名,偶尔说过几句话的人。阿海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有个女儿,更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查理曼尼的第一反应是这也许是个圈套。

    他搜查了一下阿海的随身物品,没有电话,没有证件,除了一个开锁工具,什么也没有。他思考了一下,觉得不太像圈套,但也不太合理。他决定找人帮忙处理。

    查理曼尼找了一个有名的酒馆老板(猎头),除了佣金外还给了他一大笔钱,交代他找到阿海的女儿后把钱给她。另外,他还把阿海死前带来的画筒也给了猎头,让他一并转交。

    一晃十年,查理曼尼几乎把这个事情忘了,猎头却突然找回来,退还了所有的钱物。猎头说太难找了,信息太少,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他查了很久,唯一肯定的是,阿海的这个女儿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提供了一份两百多人的名单,说是尚未核实的潜在对象,这些人比较难找或者已经死了。

    查理曼尼还是付了一半的佣金。他知道这个猎头本领非凡,在找人方面怕是比自己还要擅长。他都找不到,也就只好算了,这个阿海毕竟也不是什么需要他全力以赴的人。

    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虽然记忆很淡,可是查理曼尼竟然还记得这件事。他找出阿海带给他的那幅画,挂在墙上,他觉得阿海还在画的另一边等着他女儿的消息。“真奇怪,我为什么要管这个事?”查理曼尼也没有答案。他猜想,可能是自己太过完美主义,不想有完成不了的事情,哪怕是个无聊的事。

    查理曼尼动用了自己惊人的财富和关系网,逐一梳理了那个两百多人的名单。最有可能的人叫菲利亚,是个职业赌徒,业余盗贼,为了躲避赌债逃入了攫猎场。然而,等他派人去攫猎场调查后发现,没有符合年龄的女人,也从来没有人叫菲利亚,就算她真的进了攫猎场也是用的假名。

    阿海的女儿看来已经死了。攫猎场里本来也没什么人能活得久。“到此为止吧,抱歉了阿海,谁让你什么信息也没留下。我也算尽力了。”

    最近几年,攫猎场的女王斯芬娜做了职业杀手。她不但屡次不守规矩,还杀死了行会派出执行纪律的杀手。本来查理曼尼可以再派更厉害的杀手去执行纪律,但是他这次想亲自去看看。这个斯芬娜和菲利亚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至少她可能知道些什么。

    查理曼尼盯着那幅画,他好歹找到了阿海的外孙女,还为她坏了杀手行会的规矩。他一向最在意规矩,没想到今天为了一个几乎不认识的人的后代坏了规矩。这是为什么呢?查理曼尼自己也不知道。他这样一个克己而冷血的杀手为什要做这么不合理的事。

    “也许是因为,”他看着那幅画想,“我也没什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