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颜(三)
终于等到了红榜揭晓的大日子，蒋家早早就派人去贡院门口等着，第一时间汇报消息。不多久，只见小厮兴冲冲的从门口跑了进来。罗氏立刻站起身，急切的问道：
“结果如何？可中了？”
“恭喜老爷！恭喜夫人！二公子中了！进士及第！”
“哦弥陀佛，中了就好。”罗氏大松了口气，蒋樊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唇角微扬。
“不止呢！”小厮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狠灌了一口，“林公子乃新科榜眼！小的恭喜林公子！恭喜二公子，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说完便跪下给两位公子磕头。
“榜眼！！”众人大惊。
“哈哈哈，说得好！赏十两纹银。”蒋樊也从座位上走下来，抚掌大笑，小厮欣喜的立刻又磕了几个响头，这才拿着银子欢喜的退了下去。
林生只觉内心澎湃之余酸楚翻涌，显些落下泪来，这么多年寒窗苦读没有白费！母亲，儿子没有辜负您的期许！
“贤侄非池中之物，在老夫预料之中啊。”蒋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之余也有几分拉拢的意思，如此年轻就中了榜眼，必得圣上器重啊！
“哈哈！子源兄，你看我先前怎么说的，你这样的才学若是不中三甲，谁还有资格？如今可算是证我之言了。”蒋杰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笑的合不拢嘴。
“...连日来承蒙蒋大人和夫人的细致照顾，蒋家之情，少瞻兄之义永铭在心，还请受我一礼！”林生向后撤了半步，拱手屈身行了一个大礼，蒋樊连忙上前虚浮了一把。
“贤侄不必多礼，你与小儿少瞻情如兄弟，自然蒋家也将你视作半个儿子啊，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向伯父说。听闻，令慈还在兴阳县养病，不如老夫将令慈接到天瑜来和贤侄团聚如何？在天瑜也能请更好的大夫啊”
直接就自称伯父了，罗氏看了自家老爷一眼，瞬间会意，也上前笑道。
“少瞻这孩子一向调皮惯了，若不是有子源你看着他，哪里会用功读书，伯母也要谢谢你才是。”
林生哪里敢接这样的话，立刻躬身行礼连称不敢，有二老在这里调剂气氛，自然满屋子的热闹融洽，蒋樊直接大手一挥，令小厮雇了上好的马车，随行几名仆妇，上路去兴阳县接林母去了。
这下再没了推拒的理由，林生只能承下这份情继续住在蒋府。
北沧皇宫昭德殿——
一位宫装美妇正靠着明黄色的大引枕品着香茗，十指纤细，霞色蔻丹洒金，镶鸽子血红宝石的戒指夺目生辉，一身绯色华服，上绣金银鸾鸟，云鬓高挽，一整套水晶头面彰显其身份高贵，正是南元皇后胞妹贤贵妃——沈嫣。
快四十的人保养的十分年轻，看着也不过三十左右的样子。她的对面坐着一位红衣如火的华服女子，约莫十六七的模样，正当妙龄韶华，明艳动人，乃贤贵妃独女，封号央乐公主。她手中拿着一幅画像，边看边念叨着。
“林生，字子源，年二十一，安洲兴阳县人士......母妃，您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是今年的榜眼，他做的文章连翰林院楼老大人都赞不绝口，可见此人惊才绝艳，你父皇有意指婚呢，你看看可还中意？”
“指婚？！母妃，这什么人呀我就嫁，我都没见过，我不嫁我不嫁啊！母妃跟父皇说说嘛，央乐不想嫁人，只想陪在母妃身边。”央乐直接跳了起来，小跑到贤贵妃身上乱滚撒娇。
“不许使小性子，是让你先见见，不中意再说嘛。母妃看着画像觉得甚好啊，模样很周正又才华横溢，他才二十一岁啊，这么年轻就中了榜眼，将来入阁拜相也是水到渠成的。央乐啊，听母妃的话，你虽不是嫡公主，可嫡公主只能远嫁他国为后，论日后荣华可远比不上你啊，你父皇有多少位公主，这样好的男子难道常见？可别错失了良缘将来后悔。”贤贵妃爱怜的摸了摸女儿乌黑柔顺的头发，柔声劝解。
“那，那我就先见见吧...但可说好了！若是不如我的意，母妃要跟父皇说情啊。”
央乐略一思索也有些犹豫了，但还是不情愿的撅了撅嘴。
“好啦，一切都随你心意，你呀，也别整天只知道舞刀弄剑的，一点公主样儿都没有。”贤贵妃拿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女儿没辙，语气更加宠溺。
“我北沧国本就是以军功论位，以武打天下的，那些女工绣花什么的我才没兴趣呢。”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好女儿。”威严爽朗的笑声传来，明黄色龙袍随即进入眼帘。
“臣妾参见皇上。”
“参见父皇。”
“快起来。”北沧帝袖袍一挥扶起贤贵妃，有些不悦道，“朕说过多少次了，你身体不好，这些虚礼全都免了。”
“皇上关怀臣妾，臣妾感恩于心，但礼不可废，若是给别人瞧见了，说臣妾不知礼数也就罢了，若说皇上偏宠妃嫔不顾祖宗礼法，那臣妾万死也不能谢罪的。”贤贵妃温婉一笑，顺势拉着北沧帝坐到上首。
“瞧瞧你，朕不过心疼你几句，就如此诚惶诚恐，央乐可从不这样，也不知随了谁的脾气。”
“父皇～女儿还不是随了您的英明睿智呀。”央乐公主嬉笑着接过宫女送来的茶递上。
“哈哈，就属你会说话。对了，父皇给你的画像看了吗，这个林生虽然出生贫寒，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相貌也很不错，配的起我北沧公主。”
“父皇，看画像哪能知其深浅，没准就是个绣花枕头，草包一个。”提到此事，央乐还是不情愿的撇了撇嘴。
“央乐不得无礼，怎么一点规矩也没有。”贤贵妃眉头紧促瞪向女儿，这孩子，把她刚说的话全忘了！
“好了，你也别训斥她了，明日宫宴特邀新科三甲，到时候央乐就仔细看看那林生，若实在不喜欢，朕也绝不勉强就是了。”
“多谢父皇！还是父皇最疼央乐了！”得到了承诺，央乐公主心情大好，一阵嬉闹撒娇，逗得北沧帝龙颜大悦，贤贵妃也十分高兴。
此时墨竹院。
林生正坐在床边，手持铜镜，柔声道：“镜，明日就是宫宴了，我...有些紧张。”
镜中女子捂嘴嬉笑，手指他直摇头，好像在说，这点小场面都怕真没用。
“这可是皇宫，我也是第一次进呢。”林生无奈的用袖子擦了擦铜镜，手指触摸到铜镜虚影的瞬间就像摸到了女子的脸庞，他的心漏跳了一拍，忙别过眼。
“我，我一定早些回来，以后有了官职和俸禄就能赡养母亲了，届时，我再想想办法，尽快救你出来，可好？”
‘行啦，你这份心意本姑娘领了，可惜啊，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自救，你又能想什么办法呢，唉...’
女子朝他浅浅一笑，可眼底低落的神情却无法掩藏。
“镜，你别难过，我看到你难过就...心里不好受，就算...就算你一辈子都不能出来，我也会陪着你的，镜。”他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安慰，镜一直都是开朗顽皮的样子，偶然露出的悲伤就格外明显，他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真是个呆子...我不过是只花妖啊...你这么掏心掏肺的干什么，真是够蠢的，看不出我是被封印的，唉...反正...你今后都要娶妻生子的，又何必说这样的话来哄我，还是哄你自己呢...’
次日宫宴之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后宫妃嫔和皇子公主们依次坐在北沧帝身边，臣子坐下首按官位高低排座，酒至半酣，众人都已微醺了。各门阀氏族纷纷向三甲敬贺，有试探的也有笼络的，好不热闹。
这时，北沧帝看了一眼众位公主，笑着拿起酒杯浅酌了一口，笑道：
“林生何在。”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一位素衣青年款步上前，只见其形容俊逸，清雅翩然，双手至于胸前，跪地行礼。
“草民在。”其声温和如玉，惹得公主们纷纷侧目。
“今日有酒有歌，有舞有乐，却独少了一道风雅，朕听闻你丹青极佳，不如林爱卿作画一幅以添雅趣如何？”皇上金口玉言，谁敢说不，林生忙答道：
“是，皇上，不知...以何物为像？”
“嗯...”北沧帝抬手一指，“就画朕的央乐公主吧。”
公主们一听就不悦了，但也不敢表现什么，知道自己怕是没机会了。林生听到要画公主，心弦紧绷，陛下这是一时兴起？还是别有深意？自己到底该怎么答...
“…公主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之貌如九天仙子，微臣恐能力不足，玷污了公主的容貌。”
央乐原本看到林生的长相，还是有几分心动的，比画上还要好看几分，可没想到居然连幅画都不敢作，身为公主她什么样的男人嫁不得，哼，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林生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越想越气就忍不住嘲讽道：
“没想到堂堂三甲之一的榜眼，居然是个胆小鬼，呵，若你连作画都不敢，还大谈什么治国之道，我北沧男儿就这点胆色吗。”
闻听此言，林生心内一叹，无奈道：“那草民就斗胆献丑了。”
早有宫人抬了书案画轴和笔墨来，林生长袖挽起至肘，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握云毫，飞扬辗转下，点墨勾画一气呵成，眨眼间一名绝色美人就呈现在了众人面前，央乐公主都看呆了。
待宫人将画轴拿起，展现在众人面前，又惹起一片惊叹。
“公主殿下绝世姿容，草民手拙实无法描绘，还望皇上和公主恕罪。”林生跪地不再多言。
这哪里是手拙！画上的女子比她本人，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好！好！好啊！不愧是朕钦点的榜眼，重赏！”北沧帝龙心大悦，连叫了三声好，众臣也纷纷称赞起来。
央乐公主看着下首被簇拥着的素衣青年，脸颊发烫，十分后悔刚才言带饥讽。她偷眼看向贤贵妃，只见母妃也正看向她，知女莫若母，贤贵妃会心一笑，她的脸就更红了。
果然，下一刻贤贵妃站起身，拿着酒杯走向了北沧帝，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后，北沧帝也是开怀大笑，点了点头。
央乐公主的嘴角不觉扬起了好看的弧度，再看下首的男子，心底有小鹿乱撞。
宫宴毕，林生随着蒋樊父子坐上马车回府，这一行为也相当于是表明了站位和立场。蒋樊十分欣慰，言语间更是表明要收林生做义子。不过他的如意算盘还没开始响，第二日传旨太监就来蒋府宣旨了，皇上召新科榜眼林生入宫进谏。
“结果如何？可中了？”
“恭喜老爷！恭喜夫人！二公子中了！进士及第！”
“哦弥陀佛，中了就好。”罗氏大松了口气，蒋樊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唇角微扬。
“不止呢！”小厮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狠灌了一口，“林公子乃新科榜眼！小的恭喜林公子！恭喜二公子，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说完便跪下给两位公子磕头。
“榜眼！！”众人大惊。
“哈哈哈，说得好！赏十两纹银。”蒋樊也从座位上走下来，抚掌大笑，小厮欣喜的立刻又磕了几个响头，这才拿着银子欢喜的退了下去。
林生只觉内心澎湃之余酸楚翻涌，显些落下泪来，这么多年寒窗苦读没有白费！母亲，儿子没有辜负您的期许！
“贤侄非池中之物，在老夫预料之中啊。”蒋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之余也有几分拉拢的意思，如此年轻就中了榜眼，必得圣上器重啊！
“哈哈！子源兄，你看我先前怎么说的，你这样的才学若是不中三甲，谁还有资格？如今可算是证我之言了。”蒋杰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笑的合不拢嘴。
“...连日来承蒙蒋大人和夫人的细致照顾，蒋家之情，少瞻兄之义永铭在心，还请受我一礼！”林生向后撤了半步，拱手屈身行了一个大礼，蒋樊连忙上前虚浮了一把。
“贤侄不必多礼，你与小儿少瞻情如兄弟，自然蒋家也将你视作半个儿子啊，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向伯父说。听闻，令慈还在兴阳县养病，不如老夫将令慈接到天瑜来和贤侄团聚如何？在天瑜也能请更好的大夫啊”
直接就自称伯父了，罗氏看了自家老爷一眼，瞬间会意，也上前笑道。
“少瞻这孩子一向调皮惯了，若不是有子源你看着他，哪里会用功读书，伯母也要谢谢你才是。”
林生哪里敢接这样的话，立刻躬身行礼连称不敢，有二老在这里调剂气氛，自然满屋子的热闹融洽，蒋樊直接大手一挥，令小厮雇了上好的马车，随行几名仆妇，上路去兴阳县接林母去了。
这下再没了推拒的理由，林生只能承下这份情继续住在蒋府。
北沧皇宫昭德殿——
一位宫装美妇正靠着明黄色的大引枕品着香茗，十指纤细，霞色蔻丹洒金，镶鸽子血红宝石的戒指夺目生辉，一身绯色华服，上绣金银鸾鸟，云鬓高挽，一整套水晶头面彰显其身份高贵，正是南元皇后胞妹贤贵妃——沈嫣。
快四十的人保养的十分年轻，看着也不过三十左右的样子。她的对面坐着一位红衣如火的华服女子，约莫十六七的模样，正当妙龄韶华，明艳动人，乃贤贵妃独女，封号央乐公主。她手中拿着一幅画像，边看边念叨着。
“林生，字子源，年二十一，安洲兴阳县人士......母妃，您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是今年的榜眼，他做的文章连翰林院楼老大人都赞不绝口，可见此人惊才绝艳，你父皇有意指婚呢，你看看可还中意？”
“指婚？！母妃，这什么人呀我就嫁，我都没见过，我不嫁我不嫁啊！母妃跟父皇说说嘛，央乐不想嫁人，只想陪在母妃身边。”央乐直接跳了起来，小跑到贤贵妃身上乱滚撒娇。
“不许使小性子，是让你先见见，不中意再说嘛。母妃看着画像觉得甚好啊，模样很周正又才华横溢，他才二十一岁啊，这么年轻就中了榜眼，将来入阁拜相也是水到渠成的。央乐啊，听母妃的话，你虽不是嫡公主，可嫡公主只能远嫁他国为后，论日后荣华可远比不上你啊，你父皇有多少位公主，这样好的男子难道常见？可别错失了良缘将来后悔。”贤贵妃爱怜的摸了摸女儿乌黑柔顺的头发，柔声劝解。
“那，那我就先见见吧...但可说好了！若是不如我的意，母妃要跟父皇说情啊。”
央乐略一思索也有些犹豫了，但还是不情愿的撅了撅嘴。
“好啦，一切都随你心意，你呀，也别整天只知道舞刀弄剑的，一点公主样儿都没有。”贤贵妃拿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女儿没辙，语气更加宠溺。
“我北沧国本就是以军功论位，以武打天下的，那些女工绣花什么的我才没兴趣呢。”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好女儿。”威严爽朗的笑声传来，明黄色龙袍随即进入眼帘。
“臣妾参见皇上。”
“参见父皇。”
“快起来。”北沧帝袖袍一挥扶起贤贵妃，有些不悦道，“朕说过多少次了，你身体不好，这些虚礼全都免了。”
“皇上关怀臣妾，臣妾感恩于心，但礼不可废，若是给别人瞧见了，说臣妾不知礼数也就罢了，若说皇上偏宠妃嫔不顾祖宗礼法，那臣妾万死也不能谢罪的。”贤贵妃温婉一笑，顺势拉着北沧帝坐到上首。
“瞧瞧你，朕不过心疼你几句，就如此诚惶诚恐，央乐可从不这样，也不知随了谁的脾气。”
“父皇～女儿还不是随了您的英明睿智呀。”央乐公主嬉笑着接过宫女送来的茶递上。
“哈哈，就属你会说话。对了，父皇给你的画像看了吗，这个林生虽然出生贫寒，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相貌也很不错，配的起我北沧公主。”
“父皇，看画像哪能知其深浅，没准就是个绣花枕头，草包一个。”提到此事，央乐还是不情愿的撇了撇嘴。
“央乐不得无礼，怎么一点规矩也没有。”贤贵妃眉头紧促瞪向女儿，这孩子，把她刚说的话全忘了！
“好了，你也别训斥她了，明日宫宴特邀新科三甲，到时候央乐就仔细看看那林生，若实在不喜欢，朕也绝不勉强就是了。”
“多谢父皇！还是父皇最疼央乐了！”得到了承诺，央乐公主心情大好，一阵嬉闹撒娇，逗得北沧帝龙颜大悦，贤贵妃也十分高兴。
此时墨竹院。
林生正坐在床边，手持铜镜，柔声道：“镜，明日就是宫宴了，我...有些紧张。”
镜中女子捂嘴嬉笑，手指他直摇头，好像在说，这点小场面都怕真没用。
“这可是皇宫，我也是第一次进呢。”林生无奈的用袖子擦了擦铜镜，手指触摸到铜镜虚影的瞬间就像摸到了女子的脸庞，他的心漏跳了一拍，忙别过眼。
“我，我一定早些回来，以后有了官职和俸禄就能赡养母亲了，届时，我再想想办法，尽快救你出来，可好？”
‘行啦，你这份心意本姑娘领了，可惜啊，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自救，你又能想什么办法呢，唉...’
女子朝他浅浅一笑，可眼底低落的神情却无法掩藏。
“镜，你别难过，我看到你难过就...心里不好受，就算...就算你一辈子都不能出来，我也会陪着你的，镜。”他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安慰，镜一直都是开朗顽皮的样子，偶然露出的悲伤就格外明显，他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真是个呆子...我不过是只花妖啊...你这么掏心掏肺的干什么，真是够蠢的，看不出我是被封印的，唉...反正...你今后都要娶妻生子的，又何必说这样的话来哄我，还是哄你自己呢...’
次日宫宴之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后宫妃嫔和皇子公主们依次坐在北沧帝身边，臣子坐下首按官位高低排座，酒至半酣，众人都已微醺了。各门阀氏族纷纷向三甲敬贺，有试探的也有笼络的，好不热闹。
这时，北沧帝看了一眼众位公主，笑着拿起酒杯浅酌了一口，笑道：
“林生何在。”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一位素衣青年款步上前，只见其形容俊逸，清雅翩然，双手至于胸前，跪地行礼。
“草民在。”其声温和如玉，惹得公主们纷纷侧目。
“今日有酒有歌，有舞有乐，却独少了一道风雅，朕听闻你丹青极佳，不如林爱卿作画一幅以添雅趣如何？”皇上金口玉言，谁敢说不，林生忙答道：
“是，皇上，不知...以何物为像？”
“嗯...”北沧帝抬手一指，“就画朕的央乐公主吧。”
公主们一听就不悦了，但也不敢表现什么，知道自己怕是没机会了。林生听到要画公主，心弦紧绷，陛下这是一时兴起？还是别有深意？自己到底该怎么答...
“…公主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之貌如九天仙子，微臣恐能力不足，玷污了公主的容貌。”
央乐原本看到林生的长相，还是有几分心动的，比画上还要好看几分，可没想到居然连幅画都不敢作，身为公主她什么样的男人嫁不得，哼，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林生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越想越气就忍不住嘲讽道：
“没想到堂堂三甲之一的榜眼，居然是个胆小鬼，呵，若你连作画都不敢，还大谈什么治国之道，我北沧男儿就这点胆色吗。”
闻听此言，林生心内一叹，无奈道：“那草民就斗胆献丑了。”
早有宫人抬了书案画轴和笔墨来，林生长袖挽起至肘，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握云毫，飞扬辗转下，点墨勾画一气呵成，眨眼间一名绝色美人就呈现在了众人面前，央乐公主都看呆了。
待宫人将画轴拿起，展现在众人面前，又惹起一片惊叹。
“公主殿下绝世姿容，草民手拙实无法描绘，还望皇上和公主恕罪。”林生跪地不再多言。
这哪里是手拙！画上的女子比她本人，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好！好！好啊！不愧是朕钦点的榜眼，重赏！”北沧帝龙心大悦，连叫了三声好，众臣也纷纷称赞起来。
央乐公主看着下首被簇拥着的素衣青年，脸颊发烫，十分后悔刚才言带饥讽。她偷眼看向贤贵妃，只见母妃也正看向她，知女莫若母，贤贵妃会心一笑，她的脸就更红了。
果然，下一刻贤贵妃站起身，拿着酒杯走向了北沧帝，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后，北沧帝也是开怀大笑，点了点头。
央乐公主的嘴角不觉扬起了好看的弧度，再看下首的男子，心底有小鹿乱撞。
宫宴毕，林生随着蒋樊父子坐上马车回府，这一行为也相当于是表明了站位和立场。蒋樊十分欣慰，言语间更是表明要收林生做义子。不过他的如意算盘还没开始响，第二日传旨太监就来蒋府宣旨了，皇上召新科榜眼林生入宫进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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