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除鬼
房内，小雅磨着墨，段小千用着羽毛笔在空白书上写起关于工厂的建设与发展的方向。
强迫能使人短暂屈服却不能长久屈服，对付李月盈这种人，单凭口上的利诱是不行的，不给真正的好处是不会认真的。
段小千所写的建设与发展的知识能让李月盈真正的掌权，从虚位到实位从而臣服。
本来他打算让师爷陈乐教导李月盈的，看这样子，陈乐是制服不了李月盈，还得自己来。
教导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目前段小千没有那么多时间亲自教导，只能好将脑海里的谋划与发展大致方向，以及记录的许多想法写下来，有了大致框架，李月盈慢慢成长就好。
但让李月盈一家独大是不可能的，在反抗的合适人选中，段小千脑海里闪过一道坚强的身影。
写了几个小时，涂涂改改了许多次，段小千写了上下两册，将上册用油纸包装好，让管家叫师爷送到李月盈手上，并让师爷派人盯着李月盈的举动。
在侧院休息时，管家领着一男一女过来。
男人中年相貌，一副喇嘛的装扮，手拿木权杖，权杖上有个黄铜人头骨，头骨的眼睛处装饰着白圆的眼珠子，眼珠还泛着白光。
女人少女相貌，一副藏服的打扮，扎了一个长辫，脸带笑意，型宽宽阔饱满却不浮肿，鼻子笔直挺立，上厚下薄的嘴唇，还有一对迷离又晶亮的眼睛。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都有一米七五六的样子。
“老爷，这位波密大师，这位是大师的女儿波波姑娘。”管家弯腰介绍完又离开此地。
段小千伸了一个懒腰从竹椅上坐起，一脸平静的扫视着两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波密大师的黄铜权杖上的人头骨上。
又等了几秒，段小千不紧不慢问着：“大师有除寻常厉鬼的经验吗？”
“那当然了！”少女略有得意道。
“波波！”波密大师出声止住了少女波波，随后平缓道：“我们从西藏来两广只为传播密宗佛法，若是能在此地宣传，除鬼顺手之劳。”
“宣传佛法？”段小千思绪了一会，突然想到朱二，这要让喇嘛来宣传佛法不就是抢他生意。
况且眼前的喇嘛并非是正派人士，否则也不会被陈师爷请来，万一两个打起来，牵连到自己，岂不是殃及鱼池。
段小千摇头拒绝着：“佛法不太行，钱可以，你们开个价吧！”
“...出家人不谈钱。”波密大师微微摇头着。
段小千面露难色道：“这也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宣传佛法，实在是这里已经有一个道士在此地了，佛道相争，到时候闹的太难堪，对大家都不好；大师若真要宣传佛法，不如大师找个没道士的地方，我能出资给大师建设庙宇。”
“有道士，那你请我们来除鬼？干嘛不请道士？”波波转着辫子不解着。
段小千解释着：“这事涉及到一件丑闻，镇上的道士在镇上德高望重，让他知道这件丑闻不太好，只好请外人过来除鬼，若大师同意的话，今晚就可以除鬼。”
波密大师迟疑了一会，最终点头道：“老爷的话，倒也可以，还请老爷讲这厉鬼是什么情况？最好不要隐瞒，要是信息不对，过程中容易出意外。”
“行，那我就跟你们讲讲事情的经过...”
段小千把马麟祥假死的事情，以及李钟等人知道遗产的事情谋害马麟祥，自己与朱大肠过去保护马麟祥，因自己偷袭下手过重才导致厉鬼的诞生，并说出了另外两人没有进地府的担忧，让波密大师一同看看两人是否在阳间。
“明明是他们狗咬狗，你是保护人，他这为什么可以成厉鬼啊！”波波握紧拳头气愤着。
“这世上有很多不公的事，不必气愤，把事情解决就好。”段小千微微笑着。
“老爷现在不知道他们三人藏在哪里吗？”波密大师问着。
“我有他们身上所穿的衣物的布，小雅你去我房间拿过来。”段小千说道。
“是，老爷。”小雅转身朝正厅而去。
“单凭衣物是不行的，现在他们头七还未过，用他们的尸体就能把魂引来，然后再进行除鬼。”波密大师摇头着。
段小千无奈的点了点头：“行吧！今晚我把尸体弄来，你们要准备些什么找管家要，如果不着急的话，可以先吃个饭，两位想吃什么我让厨子安排。”
上次从张大胆那了解到的追鬼经过，所以让他特意扯下三人的衣布，好在自己的后续除鬼计划中排上用处，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的，也怪那刘生道长，因怕朱二，怎么也不敢来马家镇。
不然段小千自己请刘生过来除鬼，简单方便，就不用找喇嘛了。
“我爹要喝酒的，老爷你可以帮我爹准备点下酒菜。”波波微笑着。
“喝酒？大师是佛教的人，能喝酒吗？不会误事吗？”段小千疑惑着。
在专业人士眼里，厉鬼不是很强，甚至可以说是常见鬼，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和尚喝酒，还是阵前喝酒，让段小千感觉不放心。
“佛教有不同派系，我这派密宗不仅能喝酒，结婚生女也是可以的。”波密大师笑了笑。
“原来如此，那波波大师你要吃点什么？”段小千望向波波。
听着段小千这个帅哥叫自己大师，波波瞬间绷不住笑道：“噗呵呵...我不是大师，我爹才是，菜我都可以，我不挑食。”
“噢...一开始我叫大师波波姑娘应了，我还以为两位都是大师级别的存在。”段小千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
这时，小雅拿着三块黑布跑了过来，气吁吁道：“老爷，黑布。”
段小千起身道：“嗯，小雅你去通知管家，让厨子准备好酒好菜，再多准备几个素菜。”
“好。”小雅又快步离开了侧院。
段小千起身朝二人说道：“大师，姑娘，二位跟我来到正厅。”
一行三人来到正厅，段小千让两人坐在太师椅上，自己坐在正位。
段小千和善道：“大师，我对佛教了解不多，但我对大师的密宗挺感兴趣，不知大师能否为我讲解一下密宗？”
“老爷，密宗也分很多流派，主要流派有四派宁玛、噶居尔、萨迦、格鲁，我修行的派系乃是格鲁派的分支南嘎派，我派以格鲁理念为主，宁玛为辅......”
在波密大师的讲解中，段小千逐渐了解了南嘎派的理念，格鲁派是以大乘佛法中的中观应成派系的分支派系，应成派的理论为基础而创造的派系，以正法的教、证为主，‘教'又摄在经、律、论三藏之中；‘证'又摄在戒、定、慧三学之中，教规偏向于后世的佛教。
宁玛派主张顿悟一心，教法在九乘三部中，有着极为复杂的教规，但教规延续旧佛的佛教，如吃肉、喝酒、结婚生子等都可行。
南嘎派以格鲁派的教、证为理念，教规采用旧佛的教规。
在波密的讲解中，下人们也搬来桌椅，摆放在正厅上，酒、碗、筷也摆放好，待波密讲解完，已上了好几个菜。
“大师、姑娘，请！”段小千起身伸手指向方桌。
三人再次落在方桌旁的长凳上，段小千坐在正位，波密坐在自己右手位，波波坐在段小千对立面，小雅站在段小千身后听候吩咐。
波波不同朱小云那样含羞，反而是浅笑个不停，丝毫没有隐藏自己对段小千的喜意。
“大师切勿贪杯，小饮怡情。”说着，段小千为波密倒了一杯酒。
“你放心，我爹是千杯不醉，这三壶小酒不碍事。”波波表情得意着。
“谅我是凡夫俗子，姑娘你要喝酒吗？”段小千抬起酒壶着。
“不啦，我不喝酒。”波波一脸开心的拒绝着。
波密伸手道：“老爷你不必担心，赶尸人我也打过交道，能被老爷用武力打死的赶尸人不会强到哪去，一只普通厉鬼加两只死鬼，不足为惧，今晚即可帮老爷除尽。”
“不知能否露一手？不是我不信，只是想看看眼界。”段小千笑着。
“露一手啊！有了，我能直接跳到房梁上。”
说着，波波起身站起，脚腕使劲，身子踏地而起，又脚蹬长凳，仿佛有轻功般，整个人轻盈上升飞向六多米高房梁，单手抓住房梁，又是一个借力，身子再次上升，紧接着转身坐在房梁上，又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好！好厉害！”段小千仰头拍手好着。
跳六米多高，他也可以，只不过他凭借着是身体素质，以爆发力跳抓住房梁，简单讲，就是弹跳力高，上升速度快，落的也快。
像波波这般轻盈的上升，又轻飘飘的落下来，放在武侠世界这就是轻功，放在这个鬼怪的世界，自然是有法力的相助。
既然女儿都有不俗的法力，这波密大师至少比波波上两个一两个档子吧！
“波波，你收敛点，在吃饭呢！”波密大师提醒着。
“哦！”波波坐会长凳上嘟了嘟嘴。
段小千招了招手表示不碍事道：“诶，小事，小事，露这一手，我也就放心啦！来喝酒，吃菜。”
喝了一口酒，段小千又接着说道：“大师来两广宣传佛法，已宣传了几处了？”
“我和女儿本打算往东地而去宣传，一路上只解决了些小事，没有大肆宣传。”波密大师平静回复着。
波密大师和波波两人从西藏出发穿越四川、贵州、广西，打算前往广东传播南嘎派的佛法。
因段小千派师爷去寻道士，师爷也联络了情报组织的顾德，情报组织的人正好遇到波密大师这身喇叭打扮，在证实了有能力后就把他们带来段府。
段小千继续问着：“那建庙后，大师是留在两广，还是宣传完直接回西藏？”
波密大师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建了寺庙，我会留在两广收徒宣传佛法。”
“那就先祝大师寺庙兴旺。”段小千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又一口喝下。
段小千没有当波密大师徒弟的想法，之所以去请喇嘛来而非是和尚。
只因密宗的喇嘛和普通和尚不同，这喇嘛行为更像是邪派作风，像是波密大师，拿着一根一米五的木权杖，权杖顶是一个黄铜人头骨，看着就吓人。
普通和尚的权杖顶最多是一些装饰物，如九环权杖等，看起来至少和善一些。
在情报组织收集的信息中，喇叭们的行为也更偏向于邪派作风。
之前段小千没得选，只能依附在林正这个反派人物上从而更好的完成计划，现在他选择多了去了，不必拜师一个邪派作风的人物，省的一群正义人士围攻他。
吃完饭，段小千让管家带着两人前往镇上的一处偏宅，附近也是无人居住的情况，让波密大师在这住宅准备好。
......
木鱼声突然消失，伴随着说笑声，马家祠堂陷入寂静中，长板上，马麟祥坐了起来，立起吃起桌台上的贡品。
昨晚马麟祥没去找李月盈，而是找到以前在马府做长工的下人儿子，也是马麟祥儿时玩伴之一，让他把自己挖出来，谈好事成后给一百两白银，并让他搬离镇子上。
李月盈虽然说自己不知情，可马麟祥已经吃过一次亏，怎么还会信任她。
没一会，段小千翻过围墙进到大堂，看着马麟祥正大口吃贡品，不禁一笑。
“马麟祥，我们来做个交易。”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马麟祥一跳，猛地回头，满脸惊讶着：“你？不是朱大肠的朋友？交易，什么交易？”
“我保证你能稳妥拿到钱，不过我要分一半。”段小千平静道。
“一半？哼？你怎么不去抢？你知道有多少银两吗？呵呵。”马麟祥嘲笑地看着段小千。
段小千微微一笑，说道：“马家家产总计大约有二十万两白银，固定资产约有一万多两，存入银楼的银两有十八万五千四百三十二两；你和李月盈分半，还有四万六千三百五十八两白银可拿，否则你一分也拿不到。”
马麟祥不屑道：“少拿一个准确的数字糊弄我，就你和朱大肠混在一起，有什么能力？”
段小千依旧一脸平静着：“我叫段小千，万千工厂就是我开设的，你若不信可以找李月盈问个清楚。”
“段？工厂，段善人？”马麟祥思绪回到自己还做苦力的时候，就听到自己家乡的镇子出了一个段善人，正在大办工厂救济难民，工人的工钱很多，还有工友问自己要不要去。
“就算你有能力，要一半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我不需要你也能拿到钱。”马麟祥继续吃起贡品糕点。
“你不会认为钱有那么好拿吗？”段小千笑了笑。
“嗯？”马麟祥疑问着，还未等他再出声，又听到段小千开口。
“钱目前在银楼，由镇长马为保管，但是马家有这么多产业，工人、原料、资金，这些都需要钱，马家还有师爷代管着生意，你虽然是单传，但远方亲戚还是有的吧！这可是一笔十八万白银的巨款，是个人都会心动，你要赌人性吗？”说完，段小千冷冷盯着马麟祥。
“产业可以变卖，师爷可以遣散，有我妻子在，家产怎么也轮不到远房亲戚。”
段小千继续问着：“那你怎么带着呢？举家搬离？带这么多银子走，我花一千两，不，我花一万两，不，我花十万两请人截杀你们，他们呢？还有镇上其他老爷呢？县城的老爷呢？山上的土匪呢？你的行为就是人性的表现，你动了心思，你觉得其他人不会动心思？”
这话让马麟祥陷入沉默之中，的确，这笔钱很难运出马家镇，银楼也是他老子开的，否则不可能将这笔巨款放在银楼。
要是一点点偷运出去，时间太长，恐怕会生变故，甚至李月盈坐拥财产后直接雇人杀了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
人性，永远是一个变幻莫测的东西。
“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办法能把钱搞出去？”马麟祥认真起来。
段小千说道：“马夫人直接以马家的名义去救济难民，分批次捐赠银两，我从工厂的账上拿走一半给你们，我再安排人做假账，如此就能将九万多两白银神不知鬼不觉的用掉，而这是慈善生意，不会有人盯着慈善生意，即便盯着也不敢动手，我背后的军阀可不是摆设用的。”
“呵...段善人真是好手段，我可以答应你，但我妻子那边...”马麟祥话还未说完就被段小千打断。
“你妻子那边也谈好了，她会留在这，同时我会给她安排工厂高位，使得这次捐赠更加真实。”
“看样子你都谋划好了！行。”
“那三人的尸体你藏哪了，我要他们的尸体进行招魂除鬼。”
“在南边的第三家祠堂的叶家祠堂的杂房。”
“嗯。”
得到位置，段小千出了院子，驾驶着马车前往叶家祠堂，祠堂大门紧闭着，连铁锁都生锈了。
叶家人原先也是镇子上的大户，后因生意主心骨在其他镇子上，就搬到其他镇子上居住了，叶家祠堂也就荒废了。
将马车停到一个昏暗的地方，又围着叶家祠堂转了一圈，从黑暗处的位置翻墙进去。
来到祠堂的杂房，地面和桌子上放了大量蜡烛与木香，以及几个打火石，地上的蜡烛和木香都是用竹篓子装起来的，还有大量稻草。
三具尸体被马麟祥用稻草遮盖住，段小千问着臭味扒开稻草，尸体臭味更加浓烈，尸体的脸色也非常苍白，在伤口处还有着生蛆的蠕动。
把尸体放入竹篓里，竹篓可放两个人，又用稻草将尸体盖住，一手一个竹篓，段小千助跑直接跳了出去，提着竹篓来到马车处，将竹篓放在马车车厢里，紧接着驾驶着马车前往波密大师所在的偏宅。
偏宅。
巨大的招魂阵中心摆放着三具尸体，招魂阵正前方放着一座法台，法台上摆放着金刚铃。
站着法台后的波密大师口中念起晦涩的咒语，双手开始不断结印，持续了有七八秒后，波密大师拿起金刚铃，先是迅速的摇了两下，又缓慢的摇了五下。
待第七下响时，招魂阵的七个阵眼瞬间冒出绿光，绿光随后聚集成团，悬浮在三具尸体的上空。
“唵..嘛..呢..叭..咪..吽！”波密大师低沉念着六字真言。
突然，波密大师喝道：“归！”
聚集成团的绿光猛地爆开，掀起一阵绿光冲击波四散而去。
做完这些的波密大师额头上已冒出丝丝汗水，轻松一口气，波密大师拿起树立在身旁的黄铜人头骨权杖，走到段小千身边，说道：“好了，今晚若他们还在附近定就会过来。”
“嗯。”段小千点头着。
波密大师转而对站在段小千身旁的正花痴的波波问道：“波波，护身符你给老爷了没？”。
“啊，我忘了，老爷，这护身符。”说着，波波扯下挂在腰绳上的小噶乌盒。
段小千挥手拒绝着：“谢谢，我有护身符不用了，姑娘你要降鬼，你待在身上多层保障也好。”
......
与此同时，朱二的宅院。
睡得正香的朱二察觉到这股绿光冲击波，猛然惊坐起，察觉不对，立即用推算术算了算什么情况。
一番推算下来，只得到，财、横、祥、肠、千、鬼、喇嘛、除等字示。
居然联系到了大肠！
这让他立即推算起大肠的命数，越算他越是意外，大肠的劫数居然消失了，单后的命数成了未知，这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算起朱大肠姻缘，肠字的红线不再是云字，而是陷入一团迷雾中。
“多出一个千，改劫数，可他身上没有法力，怎会知道劫数呢？”朱二心中不断思索着。
算命术，这是一个非常普遍的法术，无论是道士、和尚、喇嘛、神婆，但凡是有能力者都有着自己体系的算命方式。
算出来的命数，乃是天意，强行更改，只会引得更大灾祸降临。
朱大肠三十二虽未婚，朱小云二十一未婚，本作为长辈，朱二肯定是要催促的，但他很早就算过两人的命，命数显示，朱大肠需经历一次大难后，若大难不死，姻缘自然成，也会诞生后代。
这么多年，朱大肠一直未经历大难，天意在此，催也无济于事，这才让朱二放任朱大肠三十二未婚。
如今朱大肠命数已改却未引起更大的灾祸，太不正常了。
由于没有段小千的生辰八字，仅凭段小千的名字是无法推算出段小千的命数的。
这让朱二也不确定，灾祸是不是转移到段小千身上。
思绪良久，朱二起身换上道袍，弯腰驼背来到桌前到了一碗水，将水端在供台上，紧接着拿上桃木剑挑起一张黄符，挺起腰背，口中念起咒语，手中的桃木剑在空中挥舞着。
念了几秒咒语，朱二低声喝着：“燃！”
黄符当即凭空燃烧起来，朱二转手使动桃木剑一甩，燃烧的黄符被甩进刚才端过来的碗里，燃烧并未因接触到水而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心明清身无尘念，水澈静平显万物，急急如律令！”
说罢，朱二将桃木剑往碗内一刺，又迅速转动起来，几秒后，旋转的水面出现一副景象。
而这副景象正是在偏院等待鬼魂来到的段小千三人。
“喇嘛？尸体？这不是麟祥嫂的哥哥？还有两徒弟，嘶...”正惊讶着，景象中的波密大师察觉到有人在偷窥，用力将权杖插入地上，双手迅速结印，随后双手朝天一推。
旋转的水面仿佛受到巨大压力般，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张力，直接将水碗撑得爆裂开来。
......
“大师，怎么了？鬼来了吗？”
见到波密大师双手莫名结印，又朝天一推，让段小千以为鬼魂来了。
“不是，刚才有人做法偷窥了我们，我破了那人的法术。”波密大师脸色凝重着，没想到还真有高人。
“偷窥？莫非是朱二？”段小千思绪完，立即开口道：“只要那人不妨碍我们，就不用管他，他硬要骚扰，是正人我们就讲理，不是正人我们就讲钱。”
“嗯，也好。”波密大师点头着。
正邪之人，无非是一个是讲理或正，一个是讲权或钱。
又等了近半小时，招魂阵的七个阵眼突然亮起绿光，波密大师反应迅速，大喝一声。
“收！”
七个阵眼的绿光直冲高空，快速交融形成一张大网，往朝下收紧，过程不足两秒。
离地一米多时，绿光网接触到魂体冒出一丝白烟，感受到灼烧痛感的厉鬼李永恢复清醒，瞧见段小千在场，又被怨气操控，带着恨意朝段小千的方向飞冲而去。
而绿光网也朝李永收拢，两者相碰，李永整个正面身撞到绿光网，引起大量白烟，隐形的魂体也显现出来。
怨气也被绿光消磨了不少，产生畏惧的李永刚想要转身后退，背后却直接碰到绿光网。
下一秒，绿光网完全包裹住李永的魂体，绿光不断灼烧着李永的魂体，在网内双手挣扎的李永痛苦的鬼叫起来，声音极为渗人。
听得段小千紧皱眉头，一旁的波波反而是见怪不怪。
好在偏宅周围无人，不会引来附近居民。
波密大师又双手结印，手印对准被束缚的厉鬼，大喝一声：“紧！”
绿光网的绿光瞬间增大光芒，绿光网也不断收紧，绿光接触的魂体不再是灼烧，而是直接嵌入魂体内，像是绳锯般切割着李永的魂体。
不足三秒，绿光网将李永的魂体切成了碎块，落在三具尸体上，不会聚魂的李永只留下些许怨念寄存在三具尸体上。
“行了！”波波拍了拍手向是邀功地看向段小千。
“嗯...还有两只鬼呢？”段小千问着。
波密大师微笑着回道：“他们不在阳间，我的绿光招魂阵，以尸体为介，以生魂引阴魂，那厉鬼有怨气在身能抵抗绿光一段时间，其余两人只是普通野鬼，没有能力抵御绿光的能力，他们没在厉鬼前面到就说明不在阳间，三具尸体会存有一些厉鬼怨念，焚烧后就会消除。”
“那我就放心了，大师，姑娘你们先回我府上休息，我把尸体处理掉。”
“好。”
“好。”
两人离开后，段小千进了地窖拿出几坛酒，倒在三人尸体上，又用柴火点燃，又将院外的马车的马匹解下，将车厢搬进院子放入火焰中。
滋滋响声不断响起，尸体上的水分烧干，油脂冒出，将火焰盛得更高。
从尸臭变成焦香，从浮肿变成焦黑，持续一个多小时，三具尸体只剩下一碰就碎的焦骨。
不紧不慢将焦骨全部踩碎，又用扫帚扫到簸箕里去，撒在外面，连续几趟，将骨灰撒完。
强迫能使人短暂屈服却不能长久屈服，对付李月盈这种人，单凭口上的利诱是不行的，不给真正的好处是不会认真的。
段小千所写的建设与发展的知识能让李月盈真正的掌权，从虚位到实位从而臣服。
本来他打算让师爷陈乐教导李月盈的，看这样子，陈乐是制服不了李月盈，还得自己来。
教导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目前段小千没有那么多时间亲自教导，只能好将脑海里的谋划与发展大致方向，以及记录的许多想法写下来，有了大致框架，李月盈慢慢成长就好。
但让李月盈一家独大是不可能的，在反抗的合适人选中，段小千脑海里闪过一道坚强的身影。
写了几个小时，涂涂改改了许多次，段小千写了上下两册，将上册用油纸包装好，让管家叫师爷送到李月盈手上，并让师爷派人盯着李月盈的举动。
在侧院休息时，管家领着一男一女过来。
男人中年相貌，一副喇嘛的装扮，手拿木权杖，权杖上有个黄铜人头骨，头骨的眼睛处装饰着白圆的眼珠子，眼珠还泛着白光。
女人少女相貌，一副藏服的打扮，扎了一个长辫，脸带笑意，型宽宽阔饱满却不浮肿，鼻子笔直挺立，上厚下薄的嘴唇，还有一对迷离又晶亮的眼睛。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都有一米七五六的样子。
“老爷，这位波密大师，这位是大师的女儿波波姑娘。”管家弯腰介绍完又离开此地。
段小千伸了一个懒腰从竹椅上坐起，一脸平静的扫视着两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波密大师的黄铜权杖上的人头骨上。
又等了几秒，段小千不紧不慢问着：“大师有除寻常厉鬼的经验吗？”
“那当然了！”少女略有得意道。
“波波！”波密大师出声止住了少女波波，随后平缓道：“我们从西藏来两广只为传播密宗佛法，若是能在此地宣传，除鬼顺手之劳。”
“宣传佛法？”段小千思绪了一会，突然想到朱二，这要让喇嘛来宣传佛法不就是抢他生意。
况且眼前的喇嘛并非是正派人士，否则也不会被陈师爷请来，万一两个打起来，牵连到自己，岂不是殃及鱼池。
段小千摇头拒绝着：“佛法不太行，钱可以，你们开个价吧！”
“...出家人不谈钱。”波密大师微微摇头着。
段小千面露难色道：“这也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宣传佛法，实在是这里已经有一个道士在此地了，佛道相争，到时候闹的太难堪，对大家都不好；大师若真要宣传佛法，不如大师找个没道士的地方，我能出资给大师建设庙宇。”
“有道士，那你请我们来除鬼？干嘛不请道士？”波波转着辫子不解着。
段小千解释着：“这事涉及到一件丑闻，镇上的道士在镇上德高望重，让他知道这件丑闻不太好，只好请外人过来除鬼，若大师同意的话，今晚就可以除鬼。”
波密大师迟疑了一会，最终点头道：“老爷的话，倒也可以，还请老爷讲这厉鬼是什么情况？最好不要隐瞒，要是信息不对，过程中容易出意外。”
“行，那我就跟你们讲讲事情的经过...”
段小千把马麟祥假死的事情，以及李钟等人知道遗产的事情谋害马麟祥，自己与朱大肠过去保护马麟祥，因自己偷袭下手过重才导致厉鬼的诞生，并说出了另外两人没有进地府的担忧，让波密大师一同看看两人是否在阳间。
“明明是他们狗咬狗，你是保护人，他这为什么可以成厉鬼啊！”波波握紧拳头气愤着。
“这世上有很多不公的事，不必气愤，把事情解决就好。”段小千微微笑着。
“老爷现在不知道他们三人藏在哪里吗？”波密大师问着。
“我有他们身上所穿的衣物的布，小雅你去我房间拿过来。”段小千说道。
“是，老爷。”小雅转身朝正厅而去。
“单凭衣物是不行的，现在他们头七还未过，用他们的尸体就能把魂引来，然后再进行除鬼。”波密大师摇头着。
段小千无奈的点了点头：“行吧！今晚我把尸体弄来，你们要准备些什么找管家要，如果不着急的话，可以先吃个饭，两位想吃什么我让厨子安排。”
上次从张大胆那了解到的追鬼经过，所以让他特意扯下三人的衣布，好在自己的后续除鬼计划中排上用处，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的，也怪那刘生道长，因怕朱二，怎么也不敢来马家镇。
不然段小千自己请刘生过来除鬼，简单方便，就不用找喇嘛了。
“我爹要喝酒的，老爷你可以帮我爹准备点下酒菜。”波波微笑着。
“喝酒？大师是佛教的人，能喝酒吗？不会误事吗？”段小千疑惑着。
在专业人士眼里，厉鬼不是很强，甚至可以说是常见鬼，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和尚喝酒，还是阵前喝酒，让段小千感觉不放心。
“佛教有不同派系，我这派密宗不仅能喝酒，结婚生女也是可以的。”波密大师笑了笑。
“原来如此，那波波大师你要吃点什么？”段小千望向波波。
听着段小千这个帅哥叫自己大师，波波瞬间绷不住笑道：“噗呵呵...我不是大师，我爹才是，菜我都可以，我不挑食。”
“噢...一开始我叫大师波波姑娘应了，我还以为两位都是大师级别的存在。”段小千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
这时，小雅拿着三块黑布跑了过来，气吁吁道：“老爷，黑布。”
段小千起身道：“嗯，小雅你去通知管家，让厨子准备好酒好菜，再多准备几个素菜。”
“好。”小雅又快步离开了侧院。
段小千起身朝二人说道：“大师，姑娘，二位跟我来到正厅。”
一行三人来到正厅，段小千让两人坐在太师椅上，自己坐在正位。
段小千和善道：“大师，我对佛教了解不多，但我对大师的密宗挺感兴趣，不知大师能否为我讲解一下密宗？”
“老爷，密宗也分很多流派，主要流派有四派宁玛、噶居尔、萨迦、格鲁，我修行的派系乃是格鲁派的分支南嘎派，我派以格鲁理念为主，宁玛为辅......”
在波密大师的讲解中，段小千逐渐了解了南嘎派的理念，格鲁派是以大乘佛法中的中观应成派系的分支派系，应成派的理论为基础而创造的派系，以正法的教、证为主，‘教'又摄在经、律、论三藏之中；‘证'又摄在戒、定、慧三学之中，教规偏向于后世的佛教。
宁玛派主张顿悟一心，教法在九乘三部中，有着极为复杂的教规，但教规延续旧佛的佛教，如吃肉、喝酒、结婚生子等都可行。
南嘎派以格鲁派的教、证为理念，教规采用旧佛的教规。
在波密的讲解中，下人们也搬来桌椅，摆放在正厅上，酒、碗、筷也摆放好，待波密讲解完，已上了好几个菜。
“大师、姑娘，请！”段小千起身伸手指向方桌。
三人再次落在方桌旁的长凳上，段小千坐在正位，波密坐在自己右手位，波波坐在段小千对立面，小雅站在段小千身后听候吩咐。
波波不同朱小云那样含羞，反而是浅笑个不停，丝毫没有隐藏自己对段小千的喜意。
“大师切勿贪杯，小饮怡情。”说着，段小千为波密倒了一杯酒。
“你放心，我爹是千杯不醉，这三壶小酒不碍事。”波波表情得意着。
“谅我是凡夫俗子，姑娘你要喝酒吗？”段小千抬起酒壶着。
“不啦，我不喝酒。”波波一脸开心的拒绝着。
波密伸手道：“老爷你不必担心，赶尸人我也打过交道，能被老爷用武力打死的赶尸人不会强到哪去，一只普通厉鬼加两只死鬼，不足为惧，今晚即可帮老爷除尽。”
“不知能否露一手？不是我不信，只是想看看眼界。”段小千笑着。
“露一手啊！有了，我能直接跳到房梁上。”
说着，波波起身站起，脚腕使劲，身子踏地而起，又脚蹬长凳，仿佛有轻功般，整个人轻盈上升飞向六多米高房梁，单手抓住房梁，又是一个借力，身子再次上升，紧接着转身坐在房梁上，又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好！好厉害！”段小千仰头拍手好着。
跳六米多高，他也可以，只不过他凭借着是身体素质，以爆发力跳抓住房梁，简单讲，就是弹跳力高，上升速度快，落的也快。
像波波这般轻盈的上升，又轻飘飘的落下来，放在武侠世界这就是轻功，放在这个鬼怪的世界，自然是有法力的相助。
既然女儿都有不俗的法力，这波密大师至少比波波上两个一两个档子吧！
“波波，你收敛点，在吃饭呢！”波密大师提醒着。
“哦！”波波坐会长凳上嘟了嘟嘴。
段小千招了招手表示不碍事道：“诶，小事，小事，露这一手，我也就放心啦！来喝酒，吃菜。”
喝了一口酒，段小千又接着说道：“大师来两广宣传佛法，已宣传了几处了？”
“我和女儿本打算往东地而去宣传，一路上只解决了些小事，没有大肆宣传。”波密大师平静回复着。
波密大师和波波两人从西藏出发穿越四川、贵州、广西，打算前往广东传播南嘎派的佛法。
因段小千派师爷去寻道士，师爷也联络了情报组织的顾德，情报组织的人正好遇到波密大师这身喇叭打扮，在证实了有能力后就把他们带来段府。
段小千继续问着：“那建庙后，大师是留在两广，还是宣传完直接回西藏？”
波密大师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建了寺庙，我会留在两广收徒宣传佛法。”
“那就先祝大师寺庙兴旺。”段小千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又一口喝下。
段小千没有当波密大师徒弟的想法，之所以去请喇嘛来而非是和尚。
只因密宗的喇嘛和普通和尚不同，这喇嘛行为更像是邪派作风，像是波密大师，拿着一根一米五的木权杖，权杖顶是一个黄铜人头骨，看着就吓人。
普通和尚的权杖顶最多是一些装饰物，如九环权杖等，看起来至少和善一些。
在情报组织收集的信息中，喇叭们的行为也更偏向于邪派作风。
之前段小千没得选，只能依附在林正这个反派人物上从而更好的完成计划，现在他选择多了去了，不必拜师一个邪派作风的人物，省的一群正义人士围攻他。
吃完饭，段小千让管家带着两人前往镇上的一处偏宅，附近也是无人居住的情况，让波密大师在这住宅准备好。
......
木鱼声突然消失，伴随着说笑声，马家祠堂陷入寂静中，长板上，马麟祥坐了起来，立起吃起桌台上的贡品。
昨晚马麟祥没去找李月盈，而是找到以前在马府做长工的下人儿子，也是马麟祥儿时玩伴之一，让他把自己挖出来，谈好事成后给一百两白银，并让他搬离镇子上。
李月盈虽然说自己不知情，可马麟祥已经吃过一次亏，怎么还会信任她。
没一会，段小千翻过围墙进到大堂，看着马麟祥正大口吃贡品，不禁一笑。
“马麟祥，我们来做个交易。”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马麟祥一跳，猛地回头，满脸惊讶着：“你？不是朱大肠的朋友？交易，什么交易？”
“我保证你能稳妥拿到钱，不过我要分一半。”段小千平静道。
“一半？哼？你怎么不去抢？你知道有多少银两吗？呵呵。”马麟祥嘲笑地看着段小千。
段小千微微一笑，说道：“马家家产总计大约有二十万两白银，固定资产约有一万多两，存入银楼的银两有十八万五千四百三十二两；你和李月盈分半，还有四万六千三百五十八两白银可拿，否则你一分也拿不到。”
马麟祥不屑道：“少拿一个准确的数字糊弄我，就你和朱大肠混在一起，有什么能力？”
段小千依旧一脸平静着：“我叫段小千，万千工厂就是我开设的，你若不信可以找李月盈问个清楚。”
“段？工厂，段善人？”马麟祥思绪回到自己还做苦力的时候，就听到自己家乡的镇子出了一个段善人，正在大办工厂救济难民，工人的工钱很多，还有工友问自己要不要去。
“就算你有能力，要一半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我不需要你也能拿到钱。”马麟祥继续吃起贡品糕点。
“你不会认为钱有那么好拿吗？”段小千笑了笑。
“嗯？”马麟祥疑问着，还未等他再出声，又听到段小千开口。
“钱目前在银楼，由镇长马为保管，但是马家有这么多产业，工人、原料、资金，这些都需要钱，马家还有师爷代管着生意，你虽然是单传，但远方亲戚还是有的吧！这可是一笔十八万白银的巨款，是个人都会心动，你要赌人性吗？”说完，段小千冷冷盯着马麟祥。
“产业可以变卖，师爷可以遣散，有我妻子在，家产怎么也轮不到远房亲戚。”
段小千继续问着：“那你怎么带着呢？举家搬离？带这么多银子走，我花一千两，不，我花一万两，不，我花十万两请人截杀你们，他们呢？还有镇上其他老爷呢？县城的老爷呢？山上的土匪呢？你的行为就是人性的表现，你动了心思，你觉得其他人不会动心思？”
这话让马麟祥陷入沉默之中，的确，这笔钱很难运出马家镇，银楼也是他老子开的，否则不可能将这笔巨款放在银楼。
要是一点点偷运出去，时间太长，恐怕会生变故，甚至李月盈坐拥财产后直接雇人杀了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
人性，永远是一个变幻莫测的东西。
“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办法能把钱搞出去？”马麟祥认真起来。
段小千说道：“马夫人直接以马家的名义去救济难民，分批次捐赠银两，我从工厂的账上拿走一半给你们，我再安排人做假账，如此就能将九万多两白银神不知鬼不觉的用掉，而这是慈善生意，不会有人盯着慈善生意，即便盯着也不敢动手，我背后的军阀可不是摆设用的。”
“呵...段善人真是好手段，我可以答应你，但我妻子那边...”马麟祥话还未说完就被段小千打断。
“你妻子那边也谈好了，她会留在这，同时我会给她安排工厂高位，使得这次捐赠更加真实。”
“看样子你都谋划好了！行。”
“那三人的尸体你藏哪了，我要他们的尸体进行招魂除鬼。”
“在南边的第三家祠堂的叶家祠堂的杂房。”
“嗯。”
得到位置，段小千出了院子，驾驶着马车前往叶家祠堂，祠堂大门紧闭着，连铁锁都生锈了。
叶家人原先也是镇子上的大户，后因生意主心骨在其他镇子上，就搬到其他镇子上居住了，叶家祠堂也就荒废了。
将马车停到一个昏暗的地方，又围着叶家祠堂转了一圈，从黑暗处的位置翻墙进去。
来到祠堂的杂房，地面和桌子上放了大量蜡烛与木香，以及几个打火石，地上的蜡烛和木香都是用竹篓子装起来的，还有大量稻草。
三具尸体被马麟祥用稻草遮盖住，段小千问着臭味扒开稻草，尸体臭味更加浓烈，尸体的脸色也非常苍白，在伤口处还有着生蛆的蠕动。
把尸体放入竹篓里，竹篓可放两个人，又用稻草将尸体盖住，一手一个竹篓，段小千助跑直接跳了出去，提着竹篓来到马车处，将竹篓放在马车车厢里，紧接着驾驶着马车前往波密大师所在的偏宅。
偏宅。
巨大的招魂阵中心摆放着三具尸体，招魂阵正前方放着一座法台，法台上摆放着金刚铃。
站着法台后的波密大师口中念起晦涩的咒语，双手开始不断结印，持续了有七八秒后，波密大师拿起金刚铃，先是迅速的摇了两下，又缓慢的摇了五下。
待第七下响时，招魂阵的七个阵眼瞬间冒出绿光，绿光随后聚集成团，悬浮在三具尸体的上空。
“唵..嘛..呢..叭..咪..吽！”波密大师低沉念着六字真言。
突然，波密大师喝道：“归！”
聚集成团的绿光猛地爆开，掀起一阵绿光冲击波四散而去。
做完这些的波密大师额头上已冒出丝丝汗水，轻松一口气，波密大师拿起树立在身旁的黄铜人头骨权杖，走到段小千身边，说道：“好了，今晚若他们还在附近定就会过来。”
“嗯。”段小千点头着。
波密大师转而对站在段小千身旁的正花痴的波波问道：“波波，护身符你给老爷了没？”。
“啊，我忘了，老爷，这护身符。”说着，波波扯下挂在腰绳上的小噶乌盒。
段小千挥手拒绝着：“谢谢，我有护身符不用了，姑娘你要降鬼，你待在身上多层保障也好。”
......
与此同时，朱二的宅院。
睡得正香的朱二察觉到这股绿光冲击波，猛然惊坐起，察觉不对，立即用推算术算了算什么情况。
一番推算下来，只得到，财、横、祥、肠、千、鬼、喇嘛、除等字示。
居然联系到了大肠！
这让他立即推算起大肠的命数，越算他越是意外，大肠的劫数居然消失了，单后的命数成了未知，这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算起朱大肠姻缘，肠字的红线不再是云字，而是陷入一团迷雾中。
“多出一个千，改劫数，可他身上没有法力，怎会知道劫数呢？”朱二心中不断思索着。
算命术，这是一个非常普遍的法术，无论是道士、和尚、喇嘛、神婆，但凡是有能力者都有着自己体系的算命方式。
算出来的命数，乃是天意，强行更改，只会引得更大灾祸降临。
朱大肠三十二虽未婚，朱小云二十一未婚，本作为长辈，朱二肯定是要催促的，但他很早就算过两人的命，命数显示，朱大肠需经历一次大难后，若大难不死，姻缘自然成，也会诞生后代。
这么多年，朱大肠一直未经历大难，天意在此，催也无济于事，这才让朱二放任朱大肠三十二未婚。
如今朱大肠命数已改却未引起更大的灾祸，太不正常了。
由于没有段小千的生辰八字，仅凭段小千的名字是无法推算出段小千的命数的。
这让朱二也不确定，灾祸是不是转移到段小千身上。
思绪良久，朱二起身换上道袍，弯腰驼背来到桌前到了一碗水，将水端在供台上，紧接着拿上桃木剑挑起一张黄符，挺起腰背，口中念起咒语，手中的桃木剑在空中挥舞着。
念了几秒咒语，朱二低声喝着：“燃！”
黄符当即凭空燃烧起来，朱二转手使动桃木剑一甩，燃烧的黄符被甩进刚才端过来的碗里，燃烧并未因接触到水而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心明清身无尘念，水澈静平显万物，急急如律令！”
说罢，朱二将桃木剑往碗内一刺，又迅速转动起来，几秒后，旋转的水面出现一副景象。
而这副景象正是在偏院等待鬼魂来到的段小千三人。
“喇嘛？尸体？这不是麟祥嫂的哥哥？还有两徒弟，嘶...”正惊讶着，景象中的波密大师察觉到有人在偷窥，用力将权杖插入地上，双手迅速结印，随后双手朝天一推。
旋转的水面仿佛受到巨大压力般，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张力，直接将水碗撑得爆裂开来。
......
“大师，怎么了？鬼来了吗？”
见到波密大师双手莫名结印，又朝天一推，让段小千以为鬼魂来了。
“不是，刚才有人做法偷窥了我们，我破了那人的法术。”波密大师脸色凝重着，没想到还真有高人。
“偷窥？莫非是朱二？”段小千思绪完，立即开口道：“只要那人不妨碍我们，就不用管他，他硬要骚扰，是正人我们就讲理，不是正人我们就讲钱。”
“嗯，也好。”波密大师点头着。
正邪之人，无非是一个是讲理或正，一个是讲权或钱。
又等了近半小时，招魂阵的七个阵眼突然亮起绿光，波密大师反应迅速，大喝一声。
“收！”
七个阵眼的绿光直冲高空，快速交融形成一张大网，往朝下收紧，过程不足两秒。
离地一米多时，绿光网接触到魂体冒出一丝白烟，感受到灼烧痛感的厉鬼李永恢复清醒，瞧见段小千在场，又被怨气操控，带着恨意朝段小千的方向飞冲而去。
而绿光网也朝李永收拢，两者相碰，李永整个正面身撞到绿光网，引起大量白烟，隐形的魂体也显现出来。
怨气也被绿光消磨了不少，产生畏惧的李永刚想要转身后退，背后却直接碰到绿光网。
下一秒，绿光网完全包裹住李永的魂体，绿光不断灼烧着李永的魂体，在网内双手挣扎的李永痛苦的鬼叫起来，声音极为渗人。
听得段小千紧皱眉头，一旁的波波反而是见怪不怪。
好在偏宅周围无人，不会引来附近居民。
波密大师又双手结印，手印对准被束缚的厉鬼，大喝一声：“紧！”
绿光网的绿光瞬间增大光芒，绿光网也不断收紧，绿光接触的魂体不再是灼烧，而是直接嵌入魂体内，像是绳锯般切割着李永的魂体。
不足三秒，绿光网将李永的魂体切成了碎块，落在三具尸体上，不会聚魂的李永只留下些许怨念寄存在三具尸体上。
“行了！”波波拍了拍手向是邀功地看向段小千。
“嗯...还有两只鬼呢？”段小千问着。
波密大师微笑着回道：“他们不在阳间，我的绿光招魂阵，以尸体为介，以生魂引阴魂，那厉鬼有怨气在身能抵抗绿光一段时间，其余两人只是普通野鬼，没有能力抵御绿光的能力，他们没在厉鬼前面到就说明不在阳间，三具尸体会存有一些厉鬼怨念，焚烧后就会消除。”
“那我就放心了，大师，姑娘你们先回我府上休息，我把尸体处理掉。”
“好。”
“好。”
两人离开后，段小千进了地窖拿出几坛酒，倒在三人尸体上，又用柴火点燃，又将院外的马车的马匹解下，将车厢搬进院子放入火焰中。
滋滋响声不断响起，尸体上的水分烧干，油脂冒出，将火焰盛得更高。
从尸臭变成焦香，从浮肿变成焦黑，持续一个多小时，三具尸体只剩下一碰就碎的焦骨。
不紧不慢将焦骨全部踩碎，又用扫帚扫到簸箕里去，撒在外面，连续几趟，将骨灰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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