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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地图

    “就是这里?”

    江枫扫视了一圈,几间寝殿,有些陈旧,也有些冷清,入木之处有几棵梅花树,寒冬中,它们倒是一道独有的风景。

    李清秋抱着手走了几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山峰,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个院子。

    虽说是剑阁的禁地,不允许弟子进来,但是小时候她不知道偷偷来过几次了,从没发现这里与别处有什么不同,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院子罢了。

    “就是这里。这便是剑仙以前待过的院子。”李清秋冲江枫点头道,“看着不像吧,我以前也觉得不像。”

    江枫倒是没有说像不像,他并不在乎这院子到底如何,毕竟师父曾经和自己在天穹山待过的院子比这还不如呢,谁又想得到堂堂剑仙会住在那样破败的院子中呢。

    他只是觉得,眼前的院子并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他觉得应该还有别的东西是自己没有看到的。

    “剑仙便是在院子练剑吗?”江枫问了一句。

    “这个……应该不是,这院子往后走有一片空地,应该是在那处。”李清秋犹豫了一会说,“江枫,我是相信你才带你来这里。这里已经荒废许久,你若是单独仰慕我家师叔,我带你来看看也无妨,但你若是别有所图……最好不是这样。”

    李清秋不是傻子,剑仙的名号,无情剑诀的声势,天下谁不趋之若鹜。哪怕只是一座普通的院子,只要是剑仙生活过,就会有人藏有私心——尤其是练剑处。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剑阁将此地封为禁地,一应是为了十八年前的事情,剑阁主动避嫌;二是为了断天下人之妄想。

    虽然在她看来,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普通,但这毕竟是剑阁的禁地,所以她才会有对江枫的这番话。

    “你的意思我明白,李姑娘放心,我决不会做出逾越之事。”江枫真诚说道。

    李清秋顿了顿说:“好,不过是一处练剑峰,我带你去看就是。其实,并无什么看头的。”

    她自己偷偷来过好多次,也暗暗琢磨过那练剑峰墙壁上的剑术,觉得并无什么玄妙。

    而且,她自以为自己的动静应该瞒不过父亲和老阁主,可是,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地阻止她。想来,将此地封住不过是堵住外人的嘴而已,并非此地有多不平常。

    因此,她此时带江枫来这里,心底也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江枫跟上了李清秋的脚步,一路来到了院子的后边,沿着一条草木茂盛的小路往后走。

    草木太过茂盛,之前的小路几乎被堵住了。江枫便走到了前头,手里随手拿了一根木棍开道。

    “还好不是暑夏,不然该有蛇了。”江枫拔了一根草塞到了嘴里,一边说一边开道。

    李清秋背着手在后面指路,她望着前面少年的背影,嘴角荡起了一丝她自己也未曾发觉的笑容。

    “不会,我大夏天来过也没有碰到蛇。”

    江枫听闻笑了一下,他微微回头说:“蛇一般不主动咬人,听闻到动静就会早早地避开。这便是打草惊蛇。”

    李清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

    “哈哈哈,李姑娘以后还是谨慎开口。不然真要引起打草惊蛇的习惯了。”江枫忍不住笑出声,有些戏谑地看着对方。

    李清秋明白过来,脸有些红了,原来这人是在取笑自己说漏了嘴。

    两人又走了一会,江枫听到了轰隆的水声,他脚步快了几分,扒开眼前的杂草,眼前是一道巨大瀑布从天而降,落入悬崖之下。

    李清秋走出小路,她站在了那块空地之上,她的身后便是一块巨大的山壁,光滑的山壁上坑坑洼洼全都是剑痕,左边便是那巨大的瀑布,走到边上探头往下看,便是悬崖,悬崖之下被风吹上来的迎面的水汽让人倍感刺骨冰凉。

    “就是这里了。”李清秋看了看身后的山壁上,“你想看的应该是这里。”

    江枫走到空地位置,他抬头望着那巨大的山壁上的剑痕,看了一会,的确没有什么寻常。

    他又回头看了看旁边的瀑布,那瀑布就在几米之外的地方,他们所站的位置观看这瀑布真是壮观无比。轰隆隆的声势宛如是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白浪翻天。

    江枫又回头去看那些剑痕,李清秋也跟着去看,她指着其中一道格外深的剑痕说:“这道剑痕和旁边几道剑痕都格外深,我以前还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剑术,结果越看越失望,这几道深的剑痕还不如其他剑痕精妙,看着更像是随意劈砍上去的而已。”

    江枫顺着她的手看到了旁边的几道剑痕,的确如此,这几道剑痕格外深,但是却没有半分灵气,更像是随意劈砍的动作。

    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

    “不对!”他暗暗道,“师父绝对不会故意做这等无聊的举动。”

    他走近仔细观察这几道剑痕,不放过一丝一毫,但是,他看得眼睛都酸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李清秋找了地方坐下来,这些剑痕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第一次看时,她也像江枫一样希望能够发现什么,但是,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忽然,她看见江枫的手放到了山壁上,似乎在触摸那些剑痕。

    “他在干什么?”

    江枫的手摸着剑痕,他随着那或深或浅的剑痕走动起来,有时候走了很久,有时候又皱着眉头停下,从新回到原位再走一次。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江枫走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李清秋慢慢站起来,他看着江枫走动的痕迹,眯起了眼睛。

    “李姑娘,你有剑吗?”江枫忽然转头问李清秋。

    李清秋看了眼腰间的清虹剑,将剑递给了对方。

    “多谢。”

    江枫看了李清秋一眼,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他稳下心中惊骇,剑起狂涛。

    李清秋看着江枫似乎在演示墙上的剑术,却又觉得奇怪,好像与那墙上剑招有什么不同。

    只是,没过多久,她就看见江枫的剑越来越凌厉,越来越飘逸,越来越精妙,她不由自主陷入其中,痴迷地看着那一招一式,眼睛随着那把剑流走。

    江枫忽然低声道:“无情剑诀第一式:冷月残声!”

    只见清虹剑在他的手中寒光粼粼,正如同九天的一轮弯月,明亮皎洁,却也冷到极致,杀气弥漫。

    一剑挥向不远处瀑布,一剑断水,狂涛翻涌。

    江枫看见瀑布后面的山壁之上,也有剑痕。

    “清秋!快!将它们画出来!”

    江枫来不及解释更多,看着还处在震惊愣怔之中的人,直接大吼了一句。

    他手中的剑如一道天堑,纵横的剑气生生将那奔腾的瀑布拦腰而断,只是他自己也知道,飞落而下的瀑布之力全数被他一剑承受,他坚持不了多久。

    李清秋脑海乱做一团,完全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江枫知道瀑布后面有东西?

    为什么江枫可以看破山壁上的剑痕玄妙?

    江枫刚刚那一招,到底是什么剑决……似乎比凌霄还要精妙。

    只是,现在的情形由不得她多想了。她赶紧折了一根树枝,将瀑布后面展露的剑痕一一画在了地面上。

    “快!”江枫的手颤抖地往下移了两寸,这寒冬之时,额头上竟然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汗。

    “有些被挡住了,看不见,要再往上一些。”李清秋焦急地说。

    江枫一咬牙,额头的汗水流进了眼睛,辛辣的刺痛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大吼一声,手中清虹剑精光爆闪,周遭气流轰隆响动,那无尽的剑气屏障如同被人拔起,硬生生地往上移了半米有余。

    李清秋看见了剩下的剑痕,与此同时,瀑布后的山壁似乎承受不住这剑气,“嘭”地一声裂开了,掉落了不少的石块,几乎看不清原先的样子了。

    江枫也终于承受不住,一脱力,清虹剑便插在了地上,他自己撑着剑半跪在地,胸膛的心跳如擂鼓一般,震得他脑袋都疼。

    李清秋画完了,她看着自己刚刚画出来的东西,好像是……地图。

    她看向江枫,扔掉了手中的树枝小跑了几步过去说:“你没事吧。”

    江枫暂时说不出话,他只是冲李清秋摇了摇头。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待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江枫缓过来了,他走到了李清秋画的东西前,看了看说:“怎么像是一副地图。”

    “我看也像。”

    江枫还在仔细观察地图,并没有注意到李清秋有些沉闷的语气。

    他将这地图仔细记在心里,打算回去画在纸上慢慢揣摩。他想完便抬头看向李清秋,看着对方沉默的面容,他发应过来,似乎需要解释解释。

    “你刚刚使出的可是无情剑诀?”李清秋先一步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江枫一下不知该从何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