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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肮脏的裁决

    “啧,好清新的空气,舒服。”

    昏迷之中,墨弈似乎闻到了他家乡那代表自然的空气(?),那是末日过后的血肉大地上不曾有的体验,而避难所里面,那空气则是带着一股金属的味道。

    墨弈从昏迷中悠悠醒转,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天空,而不是金属的天花板,高悬的太阳挂在天空,昭示着现在的时间。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墨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绿茵满地,巨树环绕,他现在所处的是一个森林当中。

    刚好处于一个森林里面少有的一片空地当中,墨弈一度怀疑是不是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把这个地方给夷平了。

    确认了周围一片祥和,整个土地上也没有像血肉地球那样的诡异污染后,墨弈第一时间感应起了自己心像世界中的物品起来。

    一切正常,这也让墨弈这数个月的经历有了一丝实感:他真的是在穿越诸天万界。

    “所以这个世界的末日是个什么情况呢?我现在为止看着这个情况还挺和平的啊。”

    不过墨弈也不会被表面现象所迷惑,既然赫菲斯托斯说这里有末日的预兆,那多半祂也不会乱忽悠他,毕竟这个时候大伙都是一条船上的,谁出了差错到时候完蛋的就是整条船。

    墨弈想着,挑了个看上去比较结实的树木,跳了上去。

    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开地图,信息永远是探险的时候最关键的资源。

    不费什么劲就爬到了树顶,墨弈不由得感叹道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强度,这放在以前肯定是想都不敢想的。

    一眼望去,墨弈看到的,只有绿色,在墨弈对着的方向,从指南针上看应该是东方,树海无穷无尽,不断延伸。

    但是在西方,墨弈能隐隐约约看到,似乎是平原的凹陷地形,那这就没有什么疑问了

    鬼才打算走那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的森林。

    墨弈快速向着平原方向奔去,此时他的速度,以超过了他曾经一千米跑记录的速度,在树顶上行进着。

    而这对于他的体力消耗,只不过相当于散步一般。

    “如此大片的森林没有被开发,而且附近没有明显的人工造物......如果这个文明还在的话,那估摸着最多不会超过工业革命的级别。”

    “一般来说,森林旁边很大可能是有一座城镇的,让我找找,希望这里不是现代文明的保护区吧,那就尴尬了。”

    不出所料,墨弈还没走到森林的边缘,就发现了远处有一条蜿蜒小道,通往一处一看就是中世纪水平的小村落。

    “中世纪的科技水平么?进村落,看看能不能打听下最近的事情,末日这种东西,肯定是有预兆的。”

    想到这,墨弈也不在树冠上蹦跶了,而是自十几米的大树上跳下,在无人的地方换了身灰色大长袍,戴上兜帽,这搁地球文化圈,不论哪个文化圈,放在这个时代都不显得太奇怪。

    事实证明,墨弈的猜测并没有问题,守门的卫兵只是随意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不说就回去打呵欠去了。

    “有木墙,但是卫兵很倦怠,说明这个世界曾经并不怎么和平,但是现在至少已经形成局部和平了。”墨弈下意识的分析了起来。

    他是一个很容易想多的人,看到什么都会下意识去对其进行分析,这倒是让他有了敏锐的侦察能力。

    进入村落后,墨弈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落于整个村子中央的一个大教堂,整个教堂的氛围就跟周围完全不一样。

    整个村子基本都是木头与稻草堆砌而成的破旧房子,而包围着村子的“城墙”,自然是一根一根木桩慢慢插下去的,仅有少数几件房子,能看出是由一些碎石与大块石头堆积而成的,但是并不能掩盖破旧的本质。

    而这个教堂,竟然全是由切割好的石头建造的,甚至能看到在其的高处,有一排彩色的玻璃,教堂顶上的塔尖,甚至能看到黄金的闪光,更别提那些石头居然还区分有颜色。

    诚然,这在现代社会甚至可以说是极为落后的,可这里是明显的中世纪风格,更别提在整个村落都显得极为贫穷的情况下,这个教堂居然显得如此富裕。

    “神权社会?”墨弈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除了这件教堂,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一间房屋可以称得上是标志性建筑物,说明这间教堂就是整个村庄的核心。

    极目远眺,墨弈也根本没有看到类似“城堡”这样的理应是领主居住的地方,这更让他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墨弈思索了一下,开始挑着人多的地方走去,虽说是有所猜测,但是很多有关这个社会的运作模式他并不了解。

    而人类这种群聚生物,一但人多总会喜欢讲些闲话,而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搜集有用的信息,正是墨弈的长处。

    沿着道路走去,墨弈路过了那间大教堂的大门口,铭刻着许多花纹的木制大门前,伫立着两个卫兵。

    但是那两个士兵的装备却让墨弈眉头一皱。

    虽然装备着铁甲,但仅仅保护重要关节处的盔甲不禁让墨弈想起了大约在文艺复兴时期后流行的士兵着装。

    而且那两个卫兵手上拿着的东西,是枪,而且不是古代的那种一根管子的火器,而是线膛枪,上面装着一把刺刀。

    这与当前这个村落表现出的科技水平有十分大的差距,要知道,来复枪这种东西,基本上可以说是工业文明的标志性武器之一。

    而现在整个村落还保留着进入森林中采摘果实,放养动物的农业文明的习惯。

    有一名卫兵注意到了墨弈的视线,不由得眉头一皱:什么时候那些一天到晚食不果腹的下等人,也敢窥视身为神明守卫的自己了?

    “那边那个臭家伙,你在看什么?啊!是不是又想吃皮鞭了,还是说你是反抗军的人,想感受一下来自至高神明的伟大威能吗?”

    说罢,还动了动那把来复枪,作势要枪决墨弈的姿势。

    “住手,哈达德,莫要损了至高神明的威严!”此时,另一面士兵制止了哈达德的行为。

    墨弈点头哈腰,陪着笑道:“抱歉大人,是小的不敬,惹怒了诸位神卫。”这种没必要的冲突能减少就减少,他是来拯救世界的,不是来打架的。

    但是随后这名士兵的悄悄话并没有逃过墨弈的耳朵,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想不听见都难,而那话语倒是让墨弈有点不爽

    “这种一看就没什么油水可捞的家伙,不值得动用神罚之矛,嗨,哈达德你说你什么时候能控制住你那臭脾气......”

    墨弈装着毕恭毕敬的样子退至了其它地方,正巧看到似乎有人要过来,于是找了一个很不显眼的地方,想偷听一下情况。

    “赫菲斯托斯那家伙的技术属实靠谱,这个永久生效的翻译术法简直是异文明的交流必备。”墨弈低笑了一声,在一旁偷看起了情况。

    来者其中之一似乎是当地的富人,通过那一身相对整洁的衣服就可以看的出,这一路下来,墨弈看到的大部分人身上都是满身淤泥的,所以墨弈也给他的那一身大长袍上面整了点,这样显得他不是很异常。

    而另一人,正是墨弈一路上见的最多的那种村民,破烂而且肮脏的衣服,瘦小但却精壮的身躯,黝黑的脸庞,一看就是那种天天劳作的普通农民。

    “大人,我请求您,于此行使裁决不公之职责。”在听完了两人的话语后,卫兵打开了教堂大门,向里面大声喊道。

    紧接着,过了一会儿,一道严肃,但却听起来像是没睡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何人在请求本座裁决不公?”

    那穷苦的农民站上前来,哭诉道:“大人,我委托尼洛将我的传家之剑拿去大城市里面卖,可是最后,他居然只给了我一个银币,说货不好,就值这么多......”

    “查尔,我没有骗你,但是事后据城里的收藏家鉴定,你那把宝剑,其实内部早已生锈,而且那些宝石,都是伪造的玻璃珠罢了,并没有什么收藏价值......”

    “可你当初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过我的那把先辈传下的宝剑至少能卖到30个金币的......我的女儿治病缺钱啊......”查尔用手颤悠悠的指着尼洛,用几乎要哭出来的腔调说道。

    他转过头看向那个卫兵,两只手似乎想去抱住哈达德的大腿来求情。

    察觉到查尔那冒犯的动作,哈达德的反应却是狠的瞪了一眼,然后一只手打开了查尔想摸过来的双手。

    “十分抱歉,裁决不公平并不是吾等神卫的职责,你们应该耐心的等着索斯兰大人出来。”哈德兰一脸不耐烦的表情,他可不想去触碰那肮脏的下人。

    查尔被打了一掌,只得无助的收回了双手。

    过了一会儿,被称之为索斯兰的牧师出现了,一身白衣,而且是那种连墨弈这种不是很在意穿着打扮都能看出来的精美的衣服。

    不是粗布制成,而是明显的由那种类似丝绸的布料制作而成,而且上面用丝线缝制了多种繁复的花纹,更别提这件衣服极其的干净,一出场就用气场压制了所有人。

    “勿用担心,尼洛,还有......”索斯兰大人顿了顿,突然朝一旁的卫兵使了使眼色,那名卫兵马上领会到了意思,上前在其耳边耳语道。

    “......还有查尔,你们所遭遇的不公,神明都看在眼里,而我将代替至高神明,对你们之间的遭遇作出裁决。”

    “谢谢索斯兰大人,十分感谢您......”那名查尔听罢,差点哭了出来。

    反观尼洛,似乎是显得十分镇定,等到索斯兰对他询问道:“那么你呢,尼洛,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呢?”

    “烦劳大人了,但是看见大人如此劳累,还要花费时间来裁决这件对您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就感到十分的悲伤了,所以我打算给大人献上一些......我的不成敬意的礼物。”

    说罢,尼洛双手捧着一个小袋子,献到了索斯兰面前,而墨弈即使在很远的地方旁观,也能确定一件事情:那里面的钱币分量不小。

    “这只是我的一部分敬意,还有一些礼物,因为我走的比较匆忙没有带上,可能得等到大人您裁决完后才能奉上......”尼洛堆着笑脸,讨好的说道。

    收到钱币后,索斯兰脸上神色不变,对着二人说道:“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已经大概了解了,进到教堂来详细说明,我将对你们之间的恩怨作出裁决。”

    听到这句话,查尔对着尼洛瞪了一眼,说道:“等着吧尼洛,我相信索斯兰大人会在神明的注视下作出公正的裁决的。”

    而尼洛只是回了一声笑声,然后两人就跟在索斯兰身后走进了教堂。

    “那个查尔难办了,啧,这么明目张胆他居然都还会相信那个索斯兰能帮他,呵,不过这个社会果然是神权社会,居然连裁判权都在教会手中......”

    “而且怎么看,这个教会都是持续了估计数百年了,如此的腐烂,以至于光天化日之下接收贿赂,而那个村民还如此虔诚,我突然有点好奇里面那个索斯兰究竟会使用什么样的话术呢。”

    墨弈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为了这个事情而使用微型侦察机器人,反正他也猜到了最后的结果了。

    不出所料,十几分钟过去了,那个尼洛率先走了出来,满脸的喜气洋洋,而查尔却迟迟没有现身。

    过了好一会儿,查尔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混混沌沌,似乎是完全不知道走路,以至于差点撞上了一旁的卫兵。

    然后就是用力的一个枪杆子地抽了过去,将查尔重重地击倒在地。

    “蠢货,看不见路吗?”哈达德怒气冲冲的说道,要知道他那精美的铁甲差点就被那个满身污秽的臭农民弄脏了。

    看着这一幕,不知不觉,墨弈攥紧了拳头,随后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那把祖先传下来的宝剑,真的只是一把伪造的废铁?”查尔始终不敢相信,但是索斯兰大人所作的裁决,乃是神意,不可违抗。

    可是,既然这样,那么他的女儿......查尔不敢想象,自从因为饥饿失去了另一半后,这两人之间最后的血肉,也要被那疫病给夺走吗?

    “不,肯定还有其它方法,振作,如果找邻居们借一点......”但是,马上,他又打断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借?他已经欠的够多了,他的邻居们已经足够好心,像他借了很多钱了,如今再找他们借,他查尔有这个脸么?

    如今也许,得把那片他们家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土地卖了,房屋可能也留不住了,实在不行,就去将妻子留下来的遗物也拿去抵债,只要,只要能拿到钱,去治疗他的女儿。

    “哪怕,把我的灵魂卖给恶魔......”在无意识间,他呢喃出了这句话,与此同时,他也到家了,他想去推开那扇大门,却感到往日轻松推开的大门,如今却这么的沉重,彷徨包围着他,让他无地自容。

    推开大门,一个令他从未想过的景色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个身着灰色长袍,头戴兜帽,看不见脸色的人,用着一个颇为年轻的声音对他说道:

    “我可以治疗你女儿的病,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