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波折
饭局的当天晚上。
张一谋的私人住宅，客厅里。
“我是真的没办法，现在的年轻人只认钱。我好说歹说，但他张口就是天文数字，就算公司能给，但其他人知道了怎么想？”张卫平一脸无奈的抱怨着，“而且洛雨还要在合同上添加一些完全不能接受的条款，总之···，我实在尽力了。”
一旁的张一谋听完了老友的叙述，眉头紧皱，“面试那天虽然匆匆见了一面，但这小子不像是那种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张卫平摇摇头，点燃了一支香烟，“老话说，学艺先学德，要是让这种人进了圈子，坏了新画面的名声事小，以后他成长起来，要祸害多少人？那与你我都脱不掉干系。”
再看看桌子上洛雨的个人资料，小二寸照片上干净的脸，张一谋深深叹了一口气，只好顺了老友的心思，“那就尽快重新找人吧！又拖了一个星期，拍摄地那边预留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你放心，等会儿回家的路上我就安排，重新再筛选，一定找到让大家都满意的人选。”张卫平笑着说，“离开一个洛雨，难道《山楂树之恋》还不能开机了吗？”
···
饭局结束后，两人并排压马路。
“什么背景都没有，你怎么敢在对方面前这么臭屁？”六月用玩笑的口吻打趣道，“要是张卫平被你逼急了，不用你拍戏怎么办？”
“还以为你一直在吃，什么都没听到呢！”洛雨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说正经的呢！”六月正了正语气，有了几分认真的神色，“难道你还想大冬天，零下二三十度，在外面发传单，扮小丑，工作一天赚几百块钱？”
“打零工确实很辛苦，但我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卖了吧？那些合同条款你也听到了一部分，我怎么可能把自己交给这样的公司？”说到这里，洛雨停顿片刻，转头看向六月，疑问道，“奇怪，我做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好像特别紧张我能不能拍戏？”
六月心里一紧，当然紧张，我压了···
“额，当然紧张。”六月脑筋一转，调整了口风，“如果你不做演员，怎么赚大钱？怎么养我？人类社会里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不靠你，我怎么办？”
“你自己赚钱啊！”洛雨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难道你就一辈子白吃白喝我的？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我打工辛苦，你就这么糟蹋？”
“别生气嘛！嘿嘿。”六月笑呵呵的，过来拍了拍洛雨的肩膀，“放心吧！如果真的有一天你没钱了，到了活不下去的程度，我会出手。”
想到六月的来历和本事，洛雨也不敢再说什么过分的话刺激他，只是小声抱怨道，“也不知道你靠不靠谱。”
“你永远可以相信六月。”六月得意的摇头晃脑，忽然愣了一下，脸色变了回来，试探着问，“话说回来，如果张卫平故意搞手段，把你卡掉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去继续打工呗。”洛雨坦然的轻笑着，“我一个没钱，没权，没势力的学生，怎么和他对抗？除了坦然接受，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一阵寒风吹过···
六月脸色严肃，神情认真，“我可以帮你料理了他，只要你开口。”
说这话的时候六月的心在砰砰跳，如果洛雨真的可以为了个人利益，让自己出手，那黑老大白老大之间的个人赌注结果便显而易见，到时候，这游戏再进行下去也就没意思了。
“你要怎么办？杀了他？”洛雨并没有在意六月的话，嘴上还讥讽道，“别忘了，这是华夏，是现代法治社会，就算你有不为人知的手段也不可以。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就走吧！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一时兴起，哪天杀了我。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我害怕！”
呼···
六月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又期待起来，现在的洛雨是这样的，将来呢？洛雨身上的赌博，到底最后是黑老大赢，还是白老大笑到结局？
“听你的。”六月人畜无害的微笑着说。
···
隔天上午。
新画面公司，办公室。
“换人了？”蒲伦乍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吃惊，但联想到昨天晚上饭局中洛雨的表现和张卫平的脸色，一切似乎又能说的通了。
“是啊！”庞雨薇苦着脸，“昨天半夜给我打电话，说要重新找‘老三’，其他的没有多说。”
今天一上班，庞雨薇来蒲伦的办公室找人聊天，就是想打听消息的。毕竟洛雨是蒲伦推荐上来的，有什么情况，她应该更清楚一些。
蒲伦低着头，仔细思量着什么，一副入神的模样···
“怎么啦？”庞雨薇好奇问道，“你不知道这件事儿？”
“刚知道。”心中有了决定的蒲伦应了话，起身拿起外套和包包，“我出去一趟，公司这边有事儿你帮我顶一下。”
“没问题。”庞雨薇爽快答应。
话音落地，蒲伦的人影已经消失在办公室。
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蒲伦终于找到了张一谋导演，如果现在还有谁能‘救’洛雨，那一定是他。毕竟在蒲伦的认知里，张一谋才是新画面的老大。
花费了十几分钟，张一谋从蒲伦这里得到了关于昨天晚上完全不同的场景描述。
“洛雨的合同我没看，是直接拿到他面前的。”蒲伦踌躇着，“但是在饭局上，洛雨关于合同提出的一些问题，别说是他，就是我都很不理解，条件太苛刻了。”
“合同原件你有吗？”张一谋虽然很相信老友，但蒲伦也在自己身边多年，没必要因为一个毛头小子骗自己，这件事情还需要仔仔细细的重新核实。
“没有。”蒲伦摇摇头，解释道，“那份合同始终都在律师手里，后来洛雨离开，合同就被张卫平收走了。”
此时的蒲伦已经直接称呼名字，因为她从张一谋这里得知了昨晚张卫平饭后颠倒黑白告小状的行为，心里颇为不耻。原因很简单，蒲伦和张一谋是一类人，骨子里有文艺工作者的‘清高’，对一个20岁的毛头小子做出这样的事儿，他们不接受。
前后关联，再仔细想一想，张一谋心里已经确定了这件事的真假，脑子里也有了打算。
“好了，”长长舒了一口浊气，张一谋吩咐道，“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去见张卫平，和他聊聊。既然洛雨没问题，我肯定是要用他的。”
“嗯。”蒲伦悬着的心终于落在了地上。
···
十二个小时内的第二次见面，两人的态度却大不相同。
“是真的吗？”张一谋神色严肃，上来就开门见山，把蒲伦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张卫平倚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不急不慢的点了一支香烟，“是真的，但洛雨这小子目中无人也是真的。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敢在我面前耍脾气？我不能治理他吗？”
“可你不应该在我面前说谎话，还故意诋毁他。”张一谋怒气冲冲的说，“能做出这样的事儿，你还是你吗？当初我们两个人为什么走到一起创立新画面？为什么能互相信任合作这么多年？你这样做人做事，以后我怎么看待你？”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自己是圣人吗？自己屁股没擦干净，还有空···”张卫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你的意思要分家咯？”
听到这话，张一谋呆愣在原地，合作十几年，他从来没想过老友有这样一面，他是在威胁自己吗？
而另一边，张卫平话说出口便后悔了。因为张一谋离开张卫平还是张一谋，张卫平如果离开张一谋，那新画面就是个笑话，这是一场注定输的牌局。
两人各自转过头去，沉默良久。
“我们各退一步吧！”吸了一口烟，张卫平打破僵局，“让蒲伦去重新和他谈，但如果再聊不下来，我们就换人。”
“好。”张一谋感觉身体很累，心也很累，生龙活虎的干了十几年，好像都没有今天这么累过。
两人相视无言，张卫平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转头过来，“这次我迁就你，希望你下次也能迁就我一次。”
不待张一谋反应，张卫平已经离开了房间。
留在房间里的张一谋重新思考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最后还是认定自己和蒲伦没有错。
在娱乐圈生存，有些时候难免用些手段，混迹圈子这么多年，张一谋见过的蝇营狗苟也不在少数。但这次的事情却不一样，因为洛雨是个学生，而且父母双亡。
这样的家庭背景和人设，张一谋和蒲伦都不忍心让洛雨平白无故遭受张卫平的算计。
利用别人弱势，去欺凌别人，这种人是恶人。
张一谋知道自己在某方面不算好人，但他也不想做坏人。起码在这件事情上，张一谋还是希望公司能保持最后的底线，不要因为人家孩子年轻，就故意欺骗他。
那天面试时，洛雨的眼神那么干净，那么透彻，如果这孩子真的因为新画面公司影响了性格，那张一谋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肯定会后悔的。
这年头，找一个心思干净的人太难了。
额，张一谋是这样评价洛雨的，心思干净···
张一谋的私人住宅，客厅里。
“我是真的没办法，现在的年轻人只认钱。我好说歹说，但他张口就是天文数字，就算公司能给，但其他人知道了怎么想？”张卫平一脸无奈的抱怨着，“而且洛雨还要在合同上添加一些完全不能接受的条款，总之···，我实在尽力了。”
一旁的张一谋听完了老友的叙述，眉头紧皱，“面试那天虽然匆匆见了一面，但这小子不像是那种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张卫平摇摇头，点燃了一支香烟，“老话说，学艺先学德，要是让这种人进了圈子，坏了新画面的名声事小，以后他成长起来，要祸害多少人？那与你我都脱不掉干系。”
再看看桌子上洛雨的个人资料，小二寸照片上干净的脸，张一谋深深叹了一口气，只好顺了老友的心思，“那就尽快重新找人吧！又拖了一个星期，拍摄地那边预留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你放心，等会儿回家的路上我就安排，重新再筛选，一定找到让大家都满意的人选。”张卫平笑着说，“离开一个洛雨，难道《山楂树之恋》还不能开机了吗？”
···
饭局结束后，两人并排压马路。
“什么背景都没有，你怎么敢在对方面前这么臭屁？”六月用玩笑的口吻打趣道，“要是张卫平被你逼急了，不用你拍戏怎么办？”
“还以为你一直在吃，什么都没听到呢！”洛雨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说正经的呢！”六月正了正语气，有了几分认真的神色，“难道你还想大冬天，零下二三十度，在外面发传单，扮小丑，工作一天赚几百块钱？”
“打零工确实很辛苦，但我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卖了吧？那些合同条款你也听到了一部分，我怎么可能把自己交给这样的公司？”说到这里，洛雨停顿片刻，转头看向六月，疑问道，“奇怪，我做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好像特别紧张我能不能拍戏？”
六月心里一紧，当然紧张，我压了···
“额，当然紧张。”六月脑筋一转，调整了口风，“如果你不做演员，怎么赚大钱？怎么养我？人类社会里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不靠你，我怎么办？”
“你自己赚钱啊！”洛雨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难道你就一辈子白吃白喝我的？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我打工辛苦，你就这么糟蹋？”
“别生气嘛！嘿嘿。”六月笑呵呵的，过来拍了拍洛雨的肩膀，“放心吧！如果真的有一天你没钱了，到了活不下去的程度，我会出手。”
想到六月的来历和本事，洛雨也不敢再说什么过分的话刺激他，只是小声抱怨道，“也不知道你靠不靠谱。”
“你永远可以相信六月。”六月得意的摇头晃脑，忽然愣了一下，脸色变了回来，试探着问，“话说回来，如果张卫平故意搞手段，把你卡掉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去继续打工呗。”洛雨坦然的轻笑着，“我一个没钱，没权，没势力的学生，怎么和他对抗？除了坦然接受，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一阵寒风吹过···
六月脸色严肃，神情认真，“我可以帮你料理了他，只要你开口。”
说这话的时候六月的心在砰砰跳，如果洛雨真的可以为了个人利益，让自己出手，那黑老大白老大之间的个人赌注结果便显而易见，到时候，这游戏再进行下去也就没意思了。
“你要怎么办？杀了他？”洛雨并没有在意六月的话，嘴上还讥讽道，“别忘了，这是华夏，是现代法治社会，就算你有不为人知的手段也不可以。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就走吧！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一时兴起，哪天杀了我。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我害怕！”
呼···
六月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又期待起来，现在的洛雨是这样的，将来呢？洛雨身上的赌博，到底最后是黑老大赢，还是白老大笑到结局？
“听你的。”六月人畜无害的微笑着说。
···
隔天上午。
新画面公司，办公室。
“换人了？”蒲伦乍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吃惊，但联想到昨天晚上饭局中洛雨的表现和张卫平的脸色，一切似乎又能说的通了。
“是啊！”庞雨薇苦着脸，“昨天半夜给我打电话，说要重新找‘老三’，其他的没有多说。”
今天一上班，庞雨薇来蒲伦的办公室找人聊天，就是想打听消息的。毕竟洛雨是蒲伦推荐上来的，有什么情况，她应该更清楚一些。
蒲伦低着头，仔细思量着什么，一副入神的模样···
“怎么啦？”庞雨薇好奇问道，“你不知道这件事儿？”
“刚知道。”心中有了决定的蒲伦应了话，起身拿起外套和包包，“我出去一趟，公司这边有事儿你帮我顶一下。”
“没问题。”庞雨薇爽快答应。
话音落地，蒲伦的人影已经消失在办公室。
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蒲伦终于找到了张一谋导演，如果现在还有谁能‘救’洛雨，那一定是他。毕竟在蒲伦的认知里，张一谋才是新画面的老大。
花费了十几分钟，张一谋从蒲伦这里得到了关于昨天晚上完全不同的场景描述。
“洛雨的合同我没看，是直接拿到他面前的。”蒲伦踌躇着，“但是在饭局上，洛雨关于合同提出的一些问题，别说是他，就是我都很不理解，条件太苛刻了。”
“合同原件你有吗？”张一谋虽然很相信老友，但蒲伦也在自己身边多年，没必要因为一个毛头小子骗自己，这件事情还需要仔仔细细的重新核实。
“没有。”蒲伦摇摇头，解释道，“那份合同始终都在律师手里，后来洛雨离开，合同就被张卫平收走了。”
此时的蒲伦已经直接称呼名字，因为她从张一谋这里得知了昨晚张卫平饭后颠倒黑白告小状的行为，心里颇为不耻。原因很简单，蒲伦和张一谋是一类人，骨子里有文艺工作者的‘清高’，对一个20岁的毛头小子做出这样的事儿，他们不接受。
前后关联，再仔细想一想，张一谋心里已经确定了这件事的真假，脑子里也有了打算。
“好了，”长长舒了一口浊气，张一谋吩咐道，“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去见张卫平，和他聊聊。既然洛雨没问题，我肯定是要用他的。”
“嗯。”蒲伦悬着的心终于落在了地上。
···
十二个小时内的第二次见面，两人的态度却大不相同。
“是真的吗？”张一谋神色严肃，上来就开门见山，把蒲伦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张卫平倚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不急不慢的点了一支香烟，“是真的，但洛雨这小子目中无人也是真的。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敢在我面前耍脾气？我不能治理他吗？”
“可你不应该在我面前说谎话，还故意诋毁他。”张一谋怒气冲冲的说，“能做出这样的事儿，你还是你吗？当初我们两个人为什么走到一起创立新画面？为什么能互相信任合作这么多年？你这样做人做事，以后我怎么看待你？”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自己是圣人吗？自己屁股没擦干净，还有空···”张卫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你的意思要分家咯？”
听到这话，张一谋呆愣在原地，合作十几年，他从来没想过老友有这样一面，他是在威胁自己吗？
而另一边，张卫平话说出口便后悔了。因为张一谋离开张卫平还是张一谋，张卫平如果离开张一谋，那新画面就是个笑话，这是一场注定输的牌局。
两人各自转过头去，沉默良久。
“我们各退一步吧！”吸了一口烟，张卫平打破僵局，“让蒲伦去重新和他谈，但如果再聊不下来，我们就换人。”
“好。”张一谋感觉身体很累，心也很累，生龙活虎的干了十几年，好像都没有今天这么累过。
两人相视无言，张卫平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转头过来，“这次我迁就你，希望你下次也能迁就我一次。”
不待张一谋反应，张卫平已经离开了房间。
留在房间里的张一谋重新思考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最后还是认定自己和蒲伦没有错。
在娱乐圈生存，有些时候难免用些手段，混迹圈子这么多年，张一谋见过的蝇营狗苟也不在少数。但这次的事情却不一样，因为洛雨是个学生，而且父母双亡。
这样的家庭背景和人设，张一谋和蒲伦都不忍心让洛雨平白无故遭受张卫平的算计。
利用别人弱势，去欺凌别人，这种人是恶人。
张一谋知道自己在某方面不算好人，但他也不想做坏人。起码在这件事情上，张一谋还是希望公司能保持最后的底线，不要因为人家孩子年轻，就故意欺骗他。
那天面试时，洛雨的眼神那么干净，那么透彻，如果这孩子真的因为新画面公司影响了性格，那张一谋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肯定会后悔的。
这年头，找一个心思干净的人太难了。
额，张一谋是这样评价洛雨的，心思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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