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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陌生老人到

    祖庚年在议事堂前的最后一阶台阶上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回首望了望遮天蔽日的云层,他好像听见天穹之上有闷雷炸响,伸出手,一滴雨水刚好落在左手心。

    “庚年少爷,您怎么了?”议事堂门前的侍卫询问。

    祖庚年回首与侍卫对视,压制住内心的不安,笑着摇摇头。

    议事堂内部宽敞明亮,四周摇曳着幽幽的烛光。

    走进去,只见对门墙壁上贴着一张大大的寿字,两边有一副裱框的对联,写着:东入海医者遍行天涯海角,西攀峰仁士踏足万里山河。横批,福寿沧溟。

    大大的寿字下是一张玫瑰木的卧榻,由短脚茶几隔开,左边坐着精神矍铄的大堂主祖荣芳,右边坐着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两位老人虽然都已白发苍苍,但陌生老人面容清矍,而大堂主却是鹤发童颜,全然没有迟暮之年的影子。

    祖庚年的视野扩散,看到左边坐着舅舅在内三位堂主,右边则坐着一排胸前绣有子字,御然令上显示着御然士的蒙面卫兵,这使得祖庚年大为震惊。

    在沧溟洲大陆,要想成为御然士,御然师的品阶必须达到六品。

    福寿堂上上下下也找不出一位御然士,而此时此刻,祖庚年面前竟然一下子出现了十几位,这也难怪他会如此惊讶。

    他不禁想到,能有十几位胸前绣着子字的御然士陪同出行,那么毫无疑问,堂上的那个老人就是舅舅口中的尊贵客人——生门宫十二长老之一的子鼠长老,晏安民。

    祖庚年有些激动,但瞬间被莫名的失落所淹没,因为他并没有发现爹的身影。

    而且在场所有人,除了那十几位戴着面具的子鼠卫,都正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气氛肃穆且压抑。

    “大堂主在上,晚辈祖庚年闻宣已至。”祖庚年膝盖着地,双手抱拳行礼。

    “庚年,你爹死了。”

    老太太的话不轻不重,却好似古钟在祖庚年的脑海乍响,钟声经久不息。

    少年猛地抬头看向大堂主,余光中除了一干子鼠卫,众人皆是一幅悲悯的神情。

    他张了张干燥的嘴唇,又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脑子里想的全是爹离开那天的画面。

    爹可是辰龙长老,他怎么会······祖庚年难以理解,此时子鼠长老关切地让祖庚年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我爹他,怎么——”

    “你爹祖狄,是为了保护沧溟而献身的。”子鼠长老向前挪了挪位置,好像这样就能让祖庚年听得更清楚些。

    祖庚年听得很清楚,但他知道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刚想起身问个彻底,却被身旁的西堂主拦下。

    “庚年,你知道你爹没有白白牺牲就好,别的就不要多问了。”大堂主义正言辞道。

    少年抬眼,用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子鼠长老,后者会意犹豫了一下。

    “我觉得这件事总归是瞒不过去的,不如讲与你们听罢。”

    子鼠长老话语一出,哀悼的几个人都缓缓看向他那里。

    东堂主最后反应过来,他刚刚沉湎于莫大的悲恸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沧溟要出大事了,昨夜古父教的异教徒潜入生门宫,用然灵打开了龙生门的封印,导致龙王出逃。寅虎长老与我拦截未果,便去到龙门殿,只见一个身披古父教黑衣斗篷的人翻窗逃走,殿内血光一片,只留下了这个……”

    说着,子鼠长老从御然令中唤出一个物什,长条状,由黑布包裹着。

    祖庚年忽然想到早上救下的小白龙,但还未仔细思索其中的联系,只见子鼠长老轻轻揭开黑布,众人看得那东西时皆脸色大变。

    祖庚年顿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堵塞住了喉咙,以至他呼吸困难。

    在调整气息的过程中,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瞪着子鼠长老手中的那一截断臂。

    手指上那枚玉扳指,手腕上那一道细长的刀疤,无一不指明断臂的主人就是祖狄。

    “爹。”祖庚年的声音轻得几乎连他自己也听不清楚。

    “这是我女婿?”祖荣芳颤颤巍巍地做了个想要撑起身子的动作。

    “老姐姐,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子鼠长老劝慰着。

    但老太太悲伤有度,根本不需要劝慰就立马恢复了往常的严厉神色。

    她本来希冀成为长老的女婿,能进一步提升福寿堂在四大宗族中的地位,却没想到会东窗事发。

    让老太太缓了口气,子鼠长老继续说道:“发现祖狄的断臂时,他的手里还紧握着斩月,因为是九方神兵的缘故,被生门宫暂为保管着。”

    “保管?”东堂主戏谑道,“怕是占为己有吧!”

    “注意言辞,祖坤!这是生门宫的长老!”祖荣芳悲哀之际,不忘呵责义子祖坤。

    “是,大堂主。”祖坤抿紧嘴唇回应着。

    “老朽也愿意看到物归原主,但这神兵威力强大,非是御然尊者不可掌控的,寅虎长老的意思是,留在生门宫较为妥帖。”子鼠长老捻着胡须说道。

    “寅虎长老考虑周全,神兵放在我们福寿堂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样最好。只是可怜我那贤婿,刚上任长老不久,就惨死于异教徒手中。”祖荣芳惋惜地感叹着。

    “长久未曾听说有这么个异教,他们怎么能轻易潜入生门宫,杀害了祖狄那样的高手呢?”祖寿川百思不得其解。

    子鼠长老锁着眉头说道:“老朽也吃了一惊,本来只觉得那古父教徒有虚名,都是些鸡鸣狗盗之辈,谁知竟然高手如云。寅虎长老已经下令,要剿灭这些异教徒,老姐姐放心,生门宫定会为辰龙长老报仇。”

    老太太闭上眼睛点点头,然后突然想起早上八谷城发生的怪事,连忙询问子鼠长老。

    “长老,我听得早上八谷城仰兽坊逃了生肖龙,都恢复了兽性,会攻击平民百姓,莫不会与龙王出逃有关!”

    子鼠长老听后,身体向后舒展,长叹一口气。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众人皆知,御然师的力量,生肖兽的兽性压制,都来自生门封印。龙王出逃,破坏封印,直接就会导致生肖龙暴走,长久下去,沧溟就再无龙属御然师了。但最关紧的是,这会唤醒沉睡的兽王照夜清。兽王出世,生灵涂炭。”

    子鼠长老的话掷地有声,使得在场的所有人皆陷入了震惊之中。

    生活在和平的生门时代,没人会想到灾难这一词,可如今,灾难即将降临沧溟洲大陆。

    祖庚年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陷入恍惚中,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忘却了爹的模样。

    众人皆惊疑之时,子鼠长老从精致华贵的御然令中,唤出一把带有储物空间的折扇,递给了老太太,说:“这里面是祖狄的一些遗物。”

    大堂主刚收下,祖寿川就起身建议道:“母娘,这些是祖狄存世的证明,应当交付庚年保管。”

    “寿川此言差矣,”祖坤听后立即起身,“祖狄是福寿堂的人,他的东西应该为本堂所用。”

    “祖坤所言极是,”老太太看向祖庚年,“庚年是兽医学徒,且资质尚浅,用不上这里面的物什。”

    祖寿川无可奈何地坐下,却见祖庚年一脸阴沉地倏然起身,此时他已阻止不及。

    “大堂主,庚年有一事相求,还望准可。”

    祖坤见状眉头紧蹙:“别说大堂主不讲情面,这扇子断然给不了你。”

    听到祖坤这话,老太太猛拍桌子,喝道:“这里还轮不到你替我说话,祖坤!”

    祖坤被呵责后,立马安分起来。

    “你且说吧,庚年,除了扇子,别的事情我会考虑的。”老太太说。

    祖庚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然后说道:“我想请各位长辈帮我保密,不要让我爹不在的消息传到秋儿耳中,快要到案首堂试了,我不想让她受到影响。”

    少年的话语一出,引得子鼠长老在内心稍有触动。

    大堂主呆愣了一下,然后答应了祖庚年的请求。

    此时,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循循渐近的吵闹声。

    堂里的人昂首向外看去,也都讶然思索着,想不透什么人竟敢在这个时候闯进议事堂。

    十几个子鼠卫立马上前,幻化出颜色各异的鼠耳,又唤出武器,摆出迎战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