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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云端观苍茫

    当听到外甥说要退出福寿堂时,祖寿川满脸愕然,他知道外甥这是宁愿冒着被追杀的危险也不愿连累福寿堂。

    祖庚年不再是福寿堂的人,这意味着张忠想要以此威胁福寿堂的计划就会泡汤,对他而言祖庚年已经没有了价值,更何况祖庚年的真实身份是他的侄子。

    虽然张忠对哥哥张义,也就是去世的辰龙长老祖狄没有好感,但祖庚年毕竟是张家的血脉,杀了他对善保轩没有半点好处。

    尽管张安顺一百个不愿意,但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祖寿川怀着沉重的心情将外甥送上了福寿堂的天艇,他想嘱咐些什么,却语塞于喉,反倒是祖庚年劝慰着他。

    “舅舅,我还会回来的,我知道你会照顾好秋儿······帮我捎一句话给她吧,告诉她我会一直惦念着她。”

    祖寿川点点头,看着外甥登上天艇,又眺望着天艇消失在东方的天际,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哀叹:“祖狄,小和,我对不住你们两个,你们的儿子要展翅高飞了,我没办法把他一辈子关在福寿堂,愿你们的在天之灵能够保佑庚年平安无事······”

    晴空如洗,万里无云,夕阳为天空披上了绚丽的霞衣,仿佛世上所有的美好都留存在了西边,东方天际则被黑暗所侵袭,落下了充满未知的夜幕。

    祖庚年乘坐的这艘天艇属于大型规格,其外形与规格甚至可以媲美小型的飞云,福寿堂有四艘这样的天艇,分别归属四位堂主。

    这艘天艇是属于北堂主祖寿川的,名为奔龙,载荷一百人,其外形好似风筝与航船的结合。

    此时奔龙号天艇的甲板上,一道身影在清风中屹立不动,他的衣袂和发丝仿佛是树木的枝叶,正随风飘摇着。

    祖庚年感受着清风扑面,手中摩挲着一枚玉扳指。

    从翱翔于空的天艇上俯看下去,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古怪的森林将八谷城团团包围,那便是赫赫有名的,受土之然力沁润的福地——北云土林,是八谷城御然猎手的猎场。

    一道长河横穿城池森林,延伸至东北方向。

    它来源于天门高原,名为天河,是沧溟第二长的河流,第一则是同样源于天门高原,流经沙漠古国和南阳国的地江。

    天河流至北云平原就分成两支,一条名为北央河,向北流经北央城;一条名为云河,向南流至云城,也就是祖庚年此行的目的地。

    “云城武道宫······”呢喃着,祖庚年的心思已飞向了东方。

    他觉得自己已经飞到了云城的上空,但那里乌云密布,他看不到厚厚云层下的云城。

    无可奈何,他又飞回了八谷城,俯瞰着熟悉又陌生的建筑和街道,刹那间,祖庚年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场景。

    第一次有了意识,看到了福寿堂的牌匾;爹走的时候留给他的背影;第一次与思思亲吻的画面;思思在山洞中那缥缈的惨叫;第一次看到白晨躺在自己床榻上的场景······还有秋儿那纯真的笑脸······

    “少爷?晚膳就要做好了。”

    祖庚年闻声转过身,看到的是一个充满朝气的仆从,他的头上长着一对黑色的犬耳,再看腰间的御然令,显然是一位八品七阶的暗之狗属御然师。

    仆从保持着并不刻意的微笑,祖庚年心中一暖,随手戴上了扳指。

    “我不饿,你们先吃吧,我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是。”

    说完,仆从就悄然离去,但没多久,他又回来了,还带了一件披风。

    “少爷,要入夜了,小心着凉。”

    祖庚年有些惊讶。

    “这怎么会,我也是御然师,能够用然力裹挟身躯,不会着凉的。”

    仆从笑着点点头,回应道:“少爷说的是,可是老常和我们说了,让您不要轻易动用然力。”

    仆从的话引起了祖庚年的惊异,他接过披风披上,然后道了句谢谢。

    “少爷您太客气了,怎么跟我们这些下人道谢呢。”

    祖庚年此时起了好奇心,仔细端详着仆从的面容。

    “你叫什么名字,奇怪,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仆从客气回答:“小的名叫陆有子,您当然没见过我,我是刚来北堂的。”

    “陆有子?”祖庚年嘟囔道。

    “不怕您笑话,我这名字是我老娘给起的,她想让我为家里多添些男娃子,因为我有七个姐姐,她希望我不会断了家里的香火。”

    祖庚年听后想起了秋儿,那是他唯一的妹妹。

    见少爷表情不对,仆从又说道:“可是我并没有如她老人家所愿,我家娘子只给我生了一个女儿,不过我很开心,因为我喜欢我女儿,她叫喜儿,还没有半个人高,就是为了给她治病,我才进的福寿堂。”

    “你女儿生的什么病,严重吗?”祖庚年不由自主地担心道。

    “没有没有,多谢少爷关心,小女的病已经在东堂治好了。只是要治好这病,需要花不少银子,我当时负担不起,老娘还劝我放弃,我怎么能放弃喜儿,可我确实没有办法筹来这笔钱。后来,多亏了北堂主的帮忙,付了这笔钱,喜儿的病才得治好,所以为了报恩,我就辞去了御然猎手的职位,来到了我们北堂。”

    祖庚年听后暗自赞叹,他觉得舅舅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正人君子的名号。

    “你说你之前是御然猎手?那你是不是经常在这下面狩猎异然兽?”一边问,祖庚年一边向下看了看。

    俯视着一望无际的北云土林,仆从勉强微笑着说:“是,不仅是我,八谷城所有的御然猎手都在这片北云土林狩猎。这可不是轻松的生计,很多人都葬身在了异然兽的口中。”

    “我听说北云土林的植物都长在树状的土丘上?”

    “嗯对,这也是北云土林的特色——树上长树,每一处土林都生长着花草树木,也暗藏着许多异然兽。听老人讲,这些土林都是帝王龙蚯的粪便,最小的土林都有三丈多高,可想而知,这帝王龙蚯是有多巨大了。”

    “帝王龙蚯?就是北云土林的统治者?”祖庚年问。

    仆从点点头,继续说着。

    “从古至今,关于捕杀帝王龙蚯的悬赏令一直都有,但只在古代有人能成功击杀龙蚯,近百年来,还从未有人击杀新的龙蚯王。这种异然兽行动隐秘,只有极少数幸运——哦不,是倒霉的猎手才能遇到它们。到现在,每年因帝王龙蚯而丧生的御然师还有很多,所以北云土林中心一直都还是禁区。”

    “我们沧溟有这么多御然师,怎么就杀不死它们呢?”

    陆有子叹了口气道:“除非把它们的栖息地毁掉,否则我们有再多的御然师也不能将异然兽赶尽杀绝,有了土地,它们就会像野草一样永远也除不尽。可说到底,异然兽栖息的地方,也是我们生存的所在,毁了它们的栖息地就是毁了我们自己。”

    祖庚年听到除不尽的野草,便失了神,他忽然想到差点灭绝的风铃果,从而进一步记起自己几次要采风铃果给秋儿,却因为各种缘由都没能实现。

    一想到自己到现在都没能完成秋儿这一小小的奢求,祖庚年就懊悔不已。

    夜幕降临,又有仆从来提醒晚膳已准备妥当,两个人怀着不同的无奈,叹了口气,然后一起走进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