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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厌胜杀人案

    陈平安步履匆匆,脑中快速思考这件事。

    太师蔡京,年近古稀,一生仕途三起三落,虽是大名鼎鼎的奸臣,但现在大权在握,权势滔天。

    寻常人想要害他儿子,难度可是不小。

    也正因如此,蔡京在得知凶手使用厌胜术后,便直接逮捕了陈平安的父亲陈坎。

    毕竟陈家是当世厌胜术正统,而且陈坎号称厌胜第一高手,确实能杀人于无形。

    陈平安心里却委实烦闷,他这便宜老爹行事迂腐:明明是个旁门左道,偏想做个伟光正,平素只以吉祥厌胜为百姓祈福,从未使用“招魂宅”、“扎小人”这等邪术。

    这种人怎么会去杀蔡太师的儿子?

    不用想都知道有人栽赃嫁祸!

    他边想边跑,不久便到了蔡府门口。

    蔡京做了一辈子贪官,敛财无算,清平街有一半都是他家产业,这也只是九牛一毛。单只每年各地官员上供的生辰纲,便难以计量,更何况其他!

    这是大宋真正的高门大阀,钟鸣鼎食。

    蔡家宅邸雕梁画栋、檐牙勾错,真是泼天的富贵。

    陈平安站在数丈高的门楼下,不觉感到些微压抑,所谓富贵逼人,就是现在的情形。

    正要伸手敲门,门却开了,一顶八抬大轿从门中出来,轿子极尽奢华,又有七八随从,派头十足。

    只看出行规格,便知里面坐着的是蔡京。

    “太师!我是陈坎之子陈平安!”

    众人一听他的名字,不由分说,便要抓起来押往京兆府大牢。

    “我父母是被冤枉的!蔡绦之死另有隐情!”

    蔡京恍若未闻,继续前行!

    陈平安急忙大喊:“你不怕蔡攸蔡翛蔡脩跟着死绝吗?”

    此三人,也是蔡京的儿子。

    轿子顿时停下,未见蔡京的面,却有一股官威笼罩,但陈平安恍若未觉,走到轿旁继续道:

    “太师,事涉尊府家眷性命,不能按照官府查案那一套定案啊!”

    轿中沉默片刻,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三天,你若能查明真凶,陈坎自然无恙;若不能,你就陪着他死!我教翟管家配合你!”

    蔡京撂下这句话,便自行乘轿离去。

    陈平安听明白了。

    蔡绦因厌胜术而死,蔡京恨乌及屋,便想杀一批与此相关之人,给他儿子陪葬。

    陈平安若能查明真凶,他父母就还有一线生机;若不能,那陈家就是“真凶”。

    这便是上位者蔡京的思维逻辑。

    不公?

    这点不公又算得了什么!

    比起至死都没机会说话的宁采薇,陈平安赖好争取到一个查真凶的机会,虽然不合理,但平民贱如草芥,本无天理。

    仰头望去,但见太阳初升,别有一股焦灼,开始炙烤大地。

    一个老头走了过来,留着白胡须,双眼隐有精光。

    “老夫是蔡府管家翟云峰?”

    陈平安直接道:“翟管家,我要查看卷宗!”

    “可!随我来!”

    翟云峰将陈平安带到京兆府卷宗库中,自与府尹聊天不提。

    库中卷宗多不胜数,有人带着陈平安取了一个册子,记录着蔡绦案件始末。

    其上记录十分详细,但大体的经过是这样的:

    【昨日晚间,蔡绦坐马车去摘星阁,戌时二刻途经芝麻巷,行至巷中,忽有妖风生起,气温骤降,马匹受惊。

    俄顷,蔡绦以头抢地,神志清醒却不能控制自己,嘴里大喊“不要”、“饶命”,居然挥起佩剑,先是自宫,又自剖腹,随从觉察时已经阻拦不及。

    戌时三刻,马车冲出芝麻巷,蔡绦已经死去。】

    看了一遍之后,陈平安又重头梳理细节……

    “神志清醒却不能自控,确实很符合偶人厌胜的术法特征!”

    偶人厌胜术与扎小人一样,都以偶人为对象,但前者更加高级,可以通过操控偶人让目标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比如自宫、自杀。

    此术法不但需要目标生辰八字、皮毛血液,且必须在三丈以内施法。

    “这说明,案发当时,凶手就在芝麻巷!”

    “芝麻巷是个短巷,当事人二刻进去,三刻才出来,并有妖风……凶手除了厌胜术外,还懂阵法……或者,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

    “杀人前,先让他挥刀自宫?这是复仇?情杀?”

    陈平安不断推演,找出疑点,当然也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考证。

    他又思考片刻,捏了捏眉心,起身到院中找翟云峰。

    “我需要蔡绦近三个月的行程记录,去过哪些地方,做了哪些事,见了什么人!”

    管家挑眉,似蔡绦这等身份,有很多不能拿到台面上的事情,倘若顺藤摸瓜扯出一些蔡京的秘密,也是麻烦!

    陈平安知道他的顾虑,但并不打算退让,语气便也生硬起来:

    “翟官家,太师说让你配合我!”

    翟云峰略一思索便喊:“来人……传书童林烟!”

    又转头交代陈平安:“只问案情相关,多问对你没好处!”

    陈平安点头。

    书童林烟现在蔡府,传唤过来起码要半个时辰。

    这段时间,陈平安就坐在一旁思考案情,忽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卷宗,能看的懂吗?”

    来人是个中年,面相狠戾,戴青色纱帽,腰悬直刀,一身捕快打扮。

    陈平安问:“你是何人?”

    “京兆府捕头展颜……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旁门左道,你们敢犯案,却不敢认罪吗??”

    陈平安挑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犯案了?”

    展颜冷笑:“蔡公子死于厌胜术,而你陈家又是厌胜世家,不是你们还能有谁?”

    “你查案都是靠猜的?不怕枉死的鬼到你家索命!”陈平安冷笑一声,又盯着对方的帽子:

    “按这个道理,你带着一顶绿帽,你儿子就一定是隔壁老王家的种?”

    展颜登时挑眉怒目,面色狰狞:“你想死!”

    陈平安轻蔑地看他一眼:“听说你号称汴京第一名捕?”

    展颜神色傲然。

    “敢和我打个赌吗?”

    “赌什么?”

    “陈家若不是真凶,你要当众给我磕头谢罪!”

    展颜冷笑道:“我第一名捕都查不出来,就凭你也想查案?”

    “你就说敢不敢?”

    “有何不敢!但你若查不到呢?”

    “我若查不到,是杀是剐,任凭你处置!”

    “你本就是将死之人,难逃杀剐!”展颜撇了撇嘴,突然眼睛一转:“若查不到,你陈家所有家产归我所有!”

    陈平安双目一凝,这货只怕早就看上了陈家财产,挖空心思想要谋夺呢!

    “行!”

    展颜当即找来纸笔:“口说无凭!”

    于是白纸黑字,纷纷写就,签字画押,一式两份。

    陈平安问:“这种赌约只怕与宋刑统不合吧!”

    “我自有办法!”展颜吹干墨渍道:“你等着家破人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