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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父与子,缺一门

    小事?

    能让蔡京亲自安排的事情,估计也小不到哪里去。

    翟云峰说要送一份前程,这件“小事”就是投名状。办妥了,陈平安以后就是蔡京利益集团的“自己人”。

    “不知太师何时有空,我去拜访他老人家。”

    翟云峰以为陈平安也有意投靠,闻言更是开心,说道:“太师每日晚餐后,都会在书房练笔,就今日吧。”

    “那就酉时三刻,到时候烦请翟管家通传。”

    “好说好说!”

    又闲聊几句,陈平安与游红妆一道离去。

    行至路口,陈平安作揖致谢,游红妆问:“你敢肯定我不会揭发你?又怎么知道翟管家会护着你?”

    陈平安侧头看向街道远处,清风徐来,垂柳依依,远处人流如织。

    “那班衙役作恶多端,平日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没有一个好东西,死得不冤。而游姑娘你本性正直善良,心里偏向正义。”

    “至于翟官家,他有事找我,与此相比,几个衙役的死活又算得了什么……蔡太师,手眼通天啊!”

    游红妆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然后从身上摸出玉佩晃了晃:

    “你我两清,江湖再见!”说完潇洒离去。

    游红妆气质出尘,有大家风范,举止不拘小节,出身应是不错。

    这样的姑娘却被牵扯进家族利益,多少有些失了体面,但她却没有丝毫怨言,让人可叹之余又难掩敬佩。

    陈平安看了两眼,径直到京兆府大牢门口,陈坎夫妇二人正好走出。

    陈坎正在对那狱卒千恩万谢,看到陈平安,急忙冷下一张脸,维持傲娇人设。

    母亲李氏直接将陈平安拥入怀里,泪水涟涟,边哭边说:

    “孩子啊,多亏了你,娘亲我可着实吓坏了。我怕万一死在里面,你还没娶亲,以后张家李家的姑娘,没我把关怎么能行?再说到时候拜高堂,难道让你拜灵位啊?以后再有了孩子,没我帮忙怎么能行,你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呜呜……天可怜见!”

    李氏开口,涕泗横流,一边宣泄委屈,顺带把逼婚的事儿也做了。

    陈坎虎目一瞪,故作威严道:“如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别哭了!”

    李氏骂道:“这不都是你说的,出来就不认账了?”

    陈坎尴尬地咳嗽两声:“平安啊,表现不错,有勇有谋,有乃父当年风范!”

    陈平安急忙道:“咱老陈家种好,回家,回家!”

    一行三人,雇了顶马车,谷雨早已在门前等候,张罗三人跳火盆、烧秽衣、甘露净身,陈坎嘴上嘟囔“我厌胜世家不信这些”,却一样不落地走了遍流程。

    回到家里,又丰盛地大吃一顿,陈坎便把陈平安叫到书房。

    “平安,我在狱中两日,也算偷得浮生两日闲,想了想我陈家之事。”

    “您想的结果是什么?”

    “陈家最大的问题是人丁稀薄,现在又腆居厌胜正统,本就树大招风,又属巫蛊邪道,为正道所不容。而且近几年,匪祸横行,只怕又有乱世,内忧外患,不容乐观啊。不如就此避世,平平安安度过这些年……现在你已成年,为父想听听你的意见。”

    陈坎对乱世的预言倒是不错,未来十几年,连大宋皇帝都要被俘。其后家国破灭,民族受辱,数百年抬不起头来。

    可是他这性格,委实有点……

    陈平安穿越而来,怎么甘心就此隐居。

    他想了想说道:“父亲,我今年才十八岁,什么都没见过,到现在还是个雏呢……”

    陈坎已经预演过陈平安的反应,却没料到他是这个回答,一时尴尬起来。

    陈平安嘿嘿一笑,说道:“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你和我娘找个地方隐居,我先在外面闯荡,等找到媳妇生孩子了,再给你们送回去。如此一来,任他乱世横行,您二老自享天伦之乐,岂不美哉?”

    “想法过于大胆,绝对不行!”陈坎直摇头否定:“你独自在外,你娘更不放心!”

    以上自然都是戏言,陈平安思索片刻,正色道:“父亲,对于陈家,有人觊觎,有人拉拢,有人嫉妒。他们可能修为高绝,可能权势熏天,可能手段狠毒。但躲避不是办法,我们要铁拳回击,让觊觎者不敢妄动,让拉拢者搞清砝码,让嫉妒者不敢生恨。”

    “父亲,这世道,不是好人的世道。我们可以心怀仁慈,但必须手里有剑,不惮杀人!”

    陈坎闻言,眼中顿时冒出一道亮光,似乎被点燃了年少时的激情。

    可他作为父亲,居然被儿子这么教育,脸上又有些挂不住。最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孩子,我们陈家被称作厌胜世家,除了为父擅长厌胜术之外,还因为我们有完整的鲁班传承,包括失传许久的《鲁班内经》。”

    陈平安心道:我亲爱的父亲啊,只有您还把这个当成秘密,外面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鲁班内经》到底是什么,为何传的如此神异?”

    陈坎面色凝重,叹了口气:“里面记载了很多禁术,威力确实很强,为父正是凭此成为厌胜第一人,却也因此付出了惨重代价。命运里的任何东西,都在暗中标明了价格。”

    “您付出了什么代价?”

    陈坎闻言,脸上神色变得十分奇怪,并未直接回答,转而说道:“外面传言鲁班经又叫缺一门,并非虚言。鳏寡孤独残,财名权,这叫五弊三缺,习练内经便要选一个。得此传承,不知是福是祸啊!”

    他没有说自己选的哪一个,陈平安也没再追问。

    五弊三缺,本就是天罚。

    陈平安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况且咱陈家就没有当官掌权的料,三缺之中舍了权便是,修一门至尊厌胜,自然不惧一切宵小。”

    父子相对,竟升起一股锐气。

    “好,为父前些年确实保守了些。如今你既然对仙途有意,为父便杀几个人,给你壮壮声威!”

    “杀谁?”

    “几个莫名其妙的人!”

    陈平安无言,这个老爹,突然被解开封印了?一会退隐,一会又要杀人,左右都是极端,怎么看都像是心智不成熟。

    可他的态度转变,若被另一个父亲看到,大概会很有共鸣。许多长辈本身并没有立场,孩子选在哪里,他们的立场就在哪里!

    “那您去做杀人计划,我去准备应付蔡京。”

    陈坎再看陈平安,老怀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