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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将计就计

    两日后,越军果然前来攻城。不过不是偷袭,而是光明正大地进攻。兵力跟熊槐他们预计地相差不大,两万上下。

    越军进攻不急不缓,景翠守城游刃有余。对于越军的反常,熊槐等人一致认为越军攻不欲克,必有他图。他们分析越军可能有两个目的:其一等待援军,援军到达之日,便是越军全力攻城之时,如此熊槐便不能留在邗城,及早撤走方是上策;其二敲山震虎,逼迫熊槐离开邗城,若是如此,那越人必然会再行刺杀之事。

    走,还是留?

    众人谁也拿不定主意。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两天过去了,越军还在攻城,只不过攻城频率越来越低,大部分时间只是围而不攻。

    景翠从城墙之上望去,越军越来越散漫,他却没有出城进攻或偷袭的念头。自越军攻城那时起,景翠的眉头似乎就没有舒展过,大王就在城内,他只有固守邗城。

    夜里,熊槐将景翠、昭应、风无尘、云无心召集了过来,商量到半夜方才散去。

    清晨,鸡鸣过后,天边有了一丝光亮。

    驻扎在邗城西门外的数十艘楚军舰船上又扬起了帆,朝阳初起,邗城西门隆隆开启,号角声声中,数千人马从城内鱼贯而出,开始登船。

    辰时三刻,舟师缓缓启动,借着东风,逆流而上。

    大江南岸,一个越军斥候小队眼见楚军舟师启动后,三人快马向东而去,其余人隐秘在南岸的丘陵或杂草丛中,尾随着楚军舟师向西而去。

    入夜,邗城。

    熊槐正与风无尘闲聊,云无心走了进来。

    “大王,入夜后越军沿江向西去了,当欲趁我军舟师登岸扎营时再行偷袭,越军已然入瓮!”云无心笑道。

    “越军有多少人?”

    “匆忙数下来,人数起码在一万以上。逆水行舟,速度本来就快不了,景翠更是放慢了速度,故意等越军上前埋伏。越人只等大王中途下船休憩,好做最后一击!可惜我已经派人火速调兵,这些越军将插翅难逃!大王有句话说得不错,叫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哈哈,这话是寡人说的。嗯,景翠的五千人马,再加上调来的一万人一定能拖住越军,明日午后之后我们也追上去,到那时越军真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大王,战场凶险,我跟无心去吧,大王便坐镇邗城,也可以防止越军偷袭。”风无尘还是不放心。

    “呵呵,这算什么,更加凶险的情况寡人也遭遇过,当时面对的可是秦军,面对的是秦国名将司马错与樗里疾,不是一样取得了胜利?”

    风无尘摇摇头,“刀剑无眼,昔年周王讨伐郑国,于于乱军中被射中肩头,险些丧命。大王肩负楚国之命运,臣万万不能令大王犯险!”

    “对!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邗城,别给我添乱!”云无心也出言反对。

    添乱?

    熊槐无语,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不堪?我也是经受过战场考验的好不好?

    “可是你们二位,没有将兵经验啊?”

    “说谁呢?我不是带过太一营吗?这一次不过就是多了万把人而已,有什么难的?!再者,你真以为墨家钜子是吃素的吗?!”云无心有些不满。

    熊槐惊讶地望着风无尘。

    风无尘谦虚地笑了笑,拱拱手说道:“大王,兵家谋略,臣也略知一二,在总院时也时常推演。”

    “这不是纸上谈兵吗?”熊槐脱口而出。

    “纸上谈兵?”云无心咀嚼着这个词,突然她瞪大了眼睛,怒道:“你忒看不起人!此次我墨家一定要证明给你看看,墨家的真正实力!”

    风无尘表情有些尴尬,“大王,臣是没有将过兵,但毕竟景将军才是作战主力,臣只是负责堵截越军溃兵,当无大碍。”

    风无尘一向稳重,他说的话熊槐还是很信服的。

    “那好!既然无尘有信心,寡人便给无尘、给墨家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明日午后,无尘为主帅将五千精兵前往埋伏,寡人坐镇邗城!”

    “谢大王!无心,你留下来保护大王!”

    云无心点点头,“你放心去吧,此行若是给墨家丢了脸,这个钜子之位你就让给我吧!”

    风无尘闻言只有苦笑摇头的份儿。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熊槐暗自偷笑,也不知撮合二人是对是错了。

    出邗城沿江行了一日,傍晚时分楚军舟师在江北岸驻扎下来,准备夜宿。

    暮色四合时分,江北岸飘起来袅袅炊烟,楚军准备进食了。

    夜幕降临后,南岸的宁镇山莽莽苍苍的,人莫敢进。

    山中的一处山坡的坡顶,文远与博望君双双伫立,远远望着江对岸的楚军大营。

    “我的刺客已经准备好了,文将军打算几时动手?”博望君沉声问道。

    文远抬头看看天色,“时间尚早,博望君稍安勿躁,子夜再行动不迟!到时候我率军袭营,造成楚军大营混乱,刺客趁机寻找楚王。”

    “呵呵,文将军误会了,老夫岂能不知现在不是袭营的时机?老夫只是想跟将军确定好动手的时机。”

    “现在离子夜还有将近三个时辰,博望君请先行歇息一下,养足精神,这里有在下守着。”

    “那好,老夫去安排一下,子夜来临前再与将军汇合。”

    两个时辰之后,除了几盏风灯在摇曳,整个楚军大营都安静了下来。

    子夜,月明星稀,关山朦胧,江水平阔。

    北岸一片宁静,南岸宁镇山中不时得传来几声夜枭的森然叫声。

    就在这时,南岸岸边的杂草丛中传来了持续的刷刷的声音,紧接着就见数不清的甲士默默潜行到了岸边,铠甲在月光下闪着幽光。

    文远盯着北岸楚军大营良久,一旁的博望君有些不耐烦。

    “上!”文远突然低声喝道,说要率先下了水

    在文远的带领下,一万多名越军将士们悄无声息地下了水,向着对岸游去。

    博望君留在了南岸,他望着楚军大营咬牙道:“熊槐小子!若不是你,老夫岂能逃离楚国委身秦国,受尽秦人羞辱?这一次既是秦王想要联越制楚,也是老夫报仇雪恨的机会,你就引颈就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