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颂·总颂

    谁见江美而听人美，大感世界之美。

    一番寸土，高高青山，间有平原丘陵，自尧舜以降，东南之美愈发，合山海玄妙，五代开百越。

    四朝一毕，礼乐耕耘，天下为公，临上知难，选贤与能，几个皇帝，广开诚听，二三天子，无疾无终，未识一人，在时无不万年，去后早有陵坟。

    秦时明月望美人，一见远迈千载后。

    天气有阴晴风雨黑白，人有喜怒哀乐好恶，赤县的大地上，绿叶虽命短却也延绵不绝。

    清秋的时节里，边地的航船号角声，划断蓝海的宁静，水手悠闲地倚在栏杆上远望，阵阵和风带着咸咸的味道，拂着这艘钢铁的坟墓。

    阳光和煦，想必同样普照着边城的辽中。

    浩瀚沙漠从来不见走舸，却也和远东潺潺的流水，同在一片天下，可以供中原的任何军民出没。

    实在是太平洋太美，神父对着绅士说：“先生，我喝醉了。”随从好好地搀扶着他，然而休息，终究只是最低要求。

    灰犀牛的肉，被人摆上了白布披着的长桌。

    始作俑者，是西装虽然穿在身，却是典型东方人模样的绅士，他对他说：“愿你神圣的灵魂……”

    ——有事我会马上就做，没有酒喝就再去找服务生要一杯，声调尽量要先唱着如同歌手，眼光要忘掉那些不说俗事的人。

    且向这酒宴中美人借一些放松的月光。

    绅士捧起要陪伴他度过今夜的酒杯，他心脏还在无力的跳，人也漂浮在这奢华的聚光灯下。

    ［不流行的音乐在结弦悦动之时，天使的心脏不是英雄豪杰所追求，独立于这片海上小世界的恶魔，正在奏响专属于她的天籁之音。］

    依旧还是与神父交谈的绅士，走到天使面前。

    要用古希腊最正统的发音方式，还是英语里最简单的问候辞令，只是一种不必思考的烦恼。

    绅士对天使说：“这是我最熟悉的语言，来自我的祖国，我相信一天过后，明天早晨的明镜中，你这如雪的白发，将会是点亮整个南国的风光。”

    那么点几乎透明的乌纱礼服实在难遮这仙姿。

    消失的她，在驻留原地的绅士脑海中留下深刻印象，多么可怜一个人，在贵妇圈中奇怪的凸出。

    ——听闻天使有两颗心脏，如今看来，果然，只是左侧滚烫得会融化一切，右边又早已冰凉到无用的地步……这可真是绝妙的解剖素材呀！

    ［福尔马林，这东西实在熏眼睛。］

    医生在有些晃晃悠悠的地板上，如同工作时穿好同样雪白的大卦，心口处还挂着一块吊牌。

    没有名字，或者是在这一艘船上，就算是这一瓶无色透明的低浓度甲醛水溶液，都不算是名副其实的，毕竟通过特定的调整，已不能用于防腐。

    “咚咚咚。”有人敲打这位医生的门。

    这绝对是一位吝啬的客人，居然连星星大点按钮都舍不得摁，反而用这种原始的办法敲门。

    医生手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开门的过程，直到看见这位绅士裤装间鼓鼓囊囊的东西，他已经迟了许多才伸手去摸，发现是一柄榔头。

    ……等了很久，这艘船上有一个昏迷者醒来。

    ［绅士迅速进入天使的房间，四周窗户的位置都不高不低，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美人穿身东方古典的长袖衫进来，她看见神父，以及照顾他的随从，及后通过一方不长不短的问候，开始了十分钟的寒暄环节。

    月光下，水手又趴在栏杆上望天。

    ［什么事让船长哽咽哭泣呢？众人也命运不济，可是自己折磨自己，自古以来于事无补。］

    天使独坐在高高的铁杆上，她看着恶魔吹笛自乐，她仰望着北斗七星，又看见有医生从甲板上出现，她发现了美人与神父，还有那个急躁的随从。

    索性一点，不要像秋雨有流不尽的眼泪。

    甲板上，好像永远也有一种熙熙攘攘的景象，那不如让夏天的风，来把这一夜的月亮吹凉。

    绅士的鲜血盛开在卫生间中，周围没有不被腐蚀过的物件，正如雪花被温暖融化，这些闪烁的物品正在消融，可惜没有任何一场暴风雨能洗涤这。

    一切都将过去，如尘埃落定，如美人老去。

    谁看雨后初晴，闻山色青翠，叹息世界变得更加郁郁葱葱，犹如刚画好，山峰还未退墨迹。

    破晓的笛声催下美人思乡的眼泪，仁慈的神父在祷告，随从说他看见了天使，医生正在为突然的头痛哭闹，闷闷的钢琴这时候停止被人玩弄。

    ［欢迎来到看不见痛苦的国度。］

    这可不，对于孤单一人置身于西北亡灵园的绅士而言，死亡后的世界确实是看不见痛苦。

    ——真是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那白生生的脸蛋，怎么会做出拿手术刀杀人的勾搭，废了这么多话，居然是洗澡掉了肥皂，翻船呐。

    月亮看着他，其实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