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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袒怀拥抱新生

    今朝明月高悬,强令诸星无光,秋风阵阵横渡青山,在一片绿水东部沿岸,破一所大型茅屋,使一堆堆枯草飘飞在门外,使其几欲六合为家。

    “草,你们跑了,今晚我住哪!”魏明从满院一片片的茅草可知,应该身为主人的他,或许今晚得盯着月亮入眠了。

    此时,天色已晚,月上中天,湖光返照院子里的景象,这是一个扎在山谷平原上的茅草屋,谈不上简陋,也有百步见方,可它跟奢华可沾不上边,修饰不过门前的板凳与腊肉而已,况且现在大片茅草飘飞,让本就不太体面的居所雪上加霜。

    “不好,我劝你们好自为之,别乱来!”魏明本准备收拾收拾,可看到天空中无数黑点飘落,便大叫不好,为了这安身之本,整个人都张牙舞爪了起来。

    原来是方才细细的雨丝飘进谷中,一会更是走进了魏明的家中,那些本来老实的鸟儿,见此竟一个个大胆的起来,叼着茅草便飞走,不,极个别嚣张的还在院落里稀疏的古树枝头,准备就地安家。

    “我才穿越过来一天,大可不必如此对待我吧。”魏明无力的躺在树下,他会记住这一夜,会永远记得这风与雨,会永远记住那些雪崩下,勇闯天涯的鸟儿的所作所为。

    是什么让魏明一早醒来,就要面对着永无归途的征路,生火,钓鱼,便让他已经兴奋不起了,而这一场别开生面的新生体验,至今也让他知道,他没有金手指啊!

    第一天老天爷就向他发难,这可不是大中华小说中常用的路子,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让没车,没房,没女人的魏明,作为延续四千年的主角经典款,既没有了不得的戒指老爷爷,也没有简单粗暴的金手指系统,以至于区区一天时间,就刚好能够让他感觉到独自生活的妙处。

    笑死了,根本连火都生不起来。

    由于魏明不是个钓鱼佬,所以并不会为空军而感到可耻,毕竟这湖中的鱼未免太大了,他可不想人打窝,然后鱼吃他。

    恰巧这时,一只十余米大的胖头鱼正从水面中跃出,然后坠入水里的第一时间,也是水花无情打在魏明脸上的那一刻。

    雨水与湖水丝丝缕缕地流在魏明身体。不多时,他一身布衣的浸湿度就达到全方位有死身的高度。

    “啊啾!”

    忽地,魏明就颤抖起浑身肌肉,随即仰起头张大嘴猛打了一个喷嚏,此一声可谓惊天动地,至少使一只飞过他头顶的鸟儿,吓得拉出了屎。

    “靠!”

    这一坨尿半湿不干,仿佛是将一条化开的冰淇淋坠入魏明头顶,虽正中天灵盖,却立马有另种淡淡的臭气窜入鼻口,他顿时回神生起气来,刹时间人足蹦起三尺高,试图抓住这只可恶飞鸟,可惜这个世界也有物理大神注视,使得他清晰的知道,无论自己尝试多少遍,也不可能飞起来打一套连击。

    “这可是魂穿啊,怎么这具身体还是如此之废,居然连一只鸟都抓不住,我可是主角。”魏明理了理乱糟糟的长发,一副没理却还不悦地吐槽样。

    这消息不是一般的打击了他,若是还在现实当中,估计还能安慰上一番,只是如今穿越了还被鸟儿欺负,这可不是魏明所能忍受,不过,这种莫名的自信与其说是尊严,还不如说是一种自觉的优越感,是作为主角应有的光环。

    “嘿嘿嘿,先生在此自言自语什么呢?”这声音初一出现,魏明蓦然回首,但见茅屋光秃秃的梁上,正突兀地站着一位白衣女子,其肤白貌美而明眸皓齿,青丝若绸而黛画似画,一时笑语盈盈暗含魅惑,端是不像凡裕良家女,反该比作九天仙女才恰当。

    这美色不仅勾动了魏明全部心意,更引动了体内下流的精气,可随即一股电流在血管的领导下,傲慢无礼地在他的经脉里横冲直撞,迅速地踢开了他邪恶的念头。

    “啊啊啊啊!”魏明渐渐地跳起舞来,那是身体被电击后产生了反应,是一种最原始本能的神经指挥。

    肌肉就像抽搐了一样,更让魏明对那电流已经无可奈何,但在时间的流逝下,体表也缓缓流出汁液,颜色深黑而质地浑浊。

    这他娘是怎么回事?

    “呵呵,先生莫怪,青儿这不观您刚才思有邪,便由着自己性子,未经允许,赠了您一点真气,为您强身正心了,请莫要怪罪。”白子女子掩面而笑,施施然地向他赔罪道,只是态度感觉起来较为敷衍。

    其中,也可能是对方天生如此,乃是像高冷的猫一样,为人一种慵懒而高雅的气质,且这一刻,魏明身子骨慢慢平静下来后,也觉强力过往昔不少,皮膜只觉坚韧像牛皮般,不惧菜刀切割,双腿奔走间只怕百米冲刺几个呼息,但是,某种时效过后,他的身体便像泄了气,鼓胀的肌肉也恢复如初,这时他才知道,这是体验卡而已。

    “神仙姐姐在上,受小的一拜。”等魏明回过神来,整个人扑在了地上,不顾身上的粘稠感,撅起屁股后就拿脑袋朝地上撞,心中更是太呼:太好啦,老爷爷终于来了!

    魏明一向将尊严不值几个钱视为真理,再感觉到体内那种力量正在衰落,他便当机立断,纳头便拜,事实上如果条件允许,他恨不得成为白衣女子的腿部挂件,可是磕了片刻,他却见女子的表情变为一脸嫌弃,顿时脊背发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彼时,白衣女子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只微不可查的震动了两下,而后一股冰冷的微风便从魏明体内脱出,重回了她的素手指尖上,然后,她朱唇轻启,发出了一道漠然的声音:“呵,我原以为您作为东州新一代文学大家,圣人都赞您诗歌美至,雅气哗哗,故我才不惜御风三千里,慕名而来只求先生为我作诗,可今日见得魏公子其人,却知世人也多是无知,谬赞了庸人。”

    虽然说人家说话文绉绉的,但显然不是在夸他,这点也怪魏明自己,一看到对方方才傲立梁上,便为其超凡脱俗的气质所吸引,算上得了好处,膝盖自然就软了不少,说跪也就跪了,并且三观跟着五官跑的他,此刻已经在琢磨攻略对方,实在说也没有太多慌张的念头。

    魏明略加思索后,眼珠子一转后定了主意,佯装连忙起身,当即撇嘴无奈道:“仙子请听我娓娓道来,小人名叫魏明,却全属路过……事实上,我根本可不是什么魏公子,不过是一个山野村夫,半点文化都没有的那种,另外,请仙子三思而后行,不然这里面我的冤屈和不平可就大了。”

    那女子闻言勃然一挥广袖,愠色沉声道:“哼,粉饰之词!想这大宗谷终年被雾气笼罩,哪里是等闲人进得?再者我先前列风破屋,可不正是你第一个出来收拾?况且我驭鱼鸟试你言行后,才知你果然是以巧舌欺骗了圣人,诈得大家之名,呵呵,你既不配当世之典范,更作不得东州贤士之名!”

    魏明见白衣女子这般态度,也没有再说什么讨好话,而是站直在地上,急中生智道:“好啊,你这根本就是来找茬的……不对,姑娘这里面绝对有误会,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况且圣人难道不能洞察秋毫吗?”

    此话已出,她听后柳眉倒竖,星目凝光,玉足轻曲弹指间便从梁上飘下,素带素裙有风偏静,不露一点春光,这令魏明感到失望,可他未有走神,一声鹤唳洋洋盈耳:“你这是歪理,我姜青虽然只是一介女流,恕也不敢苟同这邪说。”

    她那暖玉般温润白净的俏脸,因为思绪一时找不到宣泄的出路,便只得脸颊飞红,虽然说原本就不似没有血色的惨白,或者涂上厚粉的亮白,但现在可比先前的不食人间烟火样,要多了三分红尘气。

    “好美。”

    魏明当下眼睛就直了,嘴上也痴痴的蹦出一句话来,不过这一幕虽然震撼了他,却心中仍能暗道:这大概就是化妆与整容不可能达到的差距吧!

    他卒然又有些无奈地想道:在此情此景中,为何我如此弱小……

    从地球穿越到这个世界至少十个小时过去了,魏明对于既定事实还算适应,不过现在他心底徒生悲观,还好,现代人的思维方式还是改不过来,不会因为同样是人,但差距过大而产生卑微感。

    魏明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穿越主要忍受刀砍火薰,再不济也得挨车撞或来场绝症,然后才是魂魄穿越到异世界,可他这穿越可就太搞笑了,一觉起来,世界变了,茅屋里生活艰难,至今全凭树下野果充饥。

    好不容易遇到个人,是个文青还不讲理,不由分说便破他家纵鸟夺草,还放大鱼弄他一身是水,虽然过于符合自身审美,但看样子对方可不好相处,如果她一掌呼来,他可终免不了成一地骨架,那好不容易新生不久,便天不佑而命早殇,岂不是成了最倒霉的穿越者。

    但是,事情的转机出现了,就在魏明与白衣女子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院子里的菜畦中,突然从土里钻出一条白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作为帮助主角脱困的外挂出现。

    月光正柔,魏明见此好似脚底抹油,呼吸间,他与白衣女子就隔开丈许远。

    “呵,哪来的妖孽,想我好歹也是地灵派掌教,整个东州乃至元界,便是妖王也不敢得罪了我,可你这区区散修的根底,不入真流的小妖,难道是要我帮你重铸身躯吗?”

    姜青侧身蹑影,便度过了那招追风击电的扑击,随后右手一提,白蟒如同昙花一现,三丈长七尺宽的身躯最少也缩了十倍,事后她看着不比手镯大多少的白蟒,在魏明难以置信的眼神下,她语气不满的说道,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名白衣女子在意的,竟与他所想的根本就是两回事。

    唉,这还是那个三年前敢为天下先驱,在圣人面前宣扬女子有才亦有德的贤士吗?这到底还是不是那个我崇拜……

    这些话已在姜青心中回荡了有一会。

    是的,姜青之前的所作所为,用现代的话来说,算是粉转黑了。

    她还记得很清楚,当年魏公子诗歌双绝,盛名满天下,才得圣人召见,可他一上金殿,便直言无论男女,都需借外力才能提升德才,再者若有长辈贵人相助,无论男女亦可免花数十年水磨工夫,最后功名利禄样样不少,那为何要重男轻女……

    “姑娘,那个我可以走了吗?”某人在一旁看着对方走神,自己却不好擅自离开,一番为难之下,好不容易才敢问情况。

    当然,魏明作为一个没有原主记忆的穿越者,肯定是不知道这些事,不过即使知道也不会有感,毕竟对于现代人而言,男女平等这个概念早已深入人心了。

    难道她是暗戳戳的在憋什么大招?

    魏明现在其实也犯迷糊,毕竟按照正常的套路,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装逼打脸了,可估摸了一下对方的实力,再掂量了一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除了胡子比对方长了不少以外,好像没有任何虎躯一震,美女投怀送抱的可能。

    但不管魏明怎么在心底里胡思乱想,他都必须得想办法把今后的路给走得顺风顺水一点,千万别出现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倒霉状况。

    一身素华罗裙的姜青叹息道:“唉,明明你就是先生,为什么不肯承认?”她继而又愤慨道:“哎,青儿还愿叫您一声先生,可您再不拿出与天地同高的心气,纵是只手搬山填海的大能,受万人敬仰我亦不屑一顾,您若有什么苦衷忘了本性,大可说与我听,若无有则不妨听我一说,总之今夕在这天地之间,只希望昔年的公子依旧有神……”

    “呃。”魏明这么一听只觉不明所以,但心血来潮下,只直率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跟我是否是一个……但你既然如此肯定我是,那么我劝你一句,多少人类都像林中一叶般飘落,而像我便早应该是凋零了,你又何必随我一同入土。”

    姜青闻言似乎消退了火气,反而嫣然一笑道:“青儿深知先生的存在,亦如烟云般消去了,可我曾游览过您的述作,虽顺着大势也知有您又逆恒道而上,自证无理之有理,您让我知道一切人道,甚至天道,乃这世上的大毒,因其无人证理而有理,乃一场永远也编造不完的谎言。”

    真是好玄乎的发言啊。魏明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想道,但看对方再说这番话后不久,许是觉得没意思了,只是怔怔地看着月亮,不理采他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突钱实在的在他身体中出现。

    姜青仰天看着月亮,并时把玩手中的小蛇,不知在想什么,蓦然,她回首看着魏明,又叹了口气道:“唉,明明就是一个人,为何就是找不回以前的模样呢?”

    “我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真理与知道,可偏偏因果交织成一张大网,向我炫耀了其多么无价,又在一条无序的时间分成九段岁月的轮回,呵呵。”姜青淡淡地说道:“先生,我今昔皆长生,愿您命少殇。”

    魏明心中吐槽了一声:啊,你才几岁的人啊,怎么搞的好像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一样?不对,看来对于这个世界的人,几百岁还像十七八岁的样子,应该蛮正常的?

    他由此便索性一问:“姑娘,如果我想像你一样,是这么厉害,该怎么做?”

    姜青掩面而笑道:“呵呵,那我倒可以说说,但你是喜欢炼气还是修法?除此之外愿力与念力我不熟练,也没见东州平常有这方面的传承。”

    魏明望天,陷入沉思,他以为自己随口一问,对方应该不当回事,可没想到真的答应后,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能逍遥长生,举世无敌,无所不知兼得?”说罢,魏明低头见地,讪笑而心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面想着的念头,怎就说出来了?

    ……

    极远海外一孤岛上,一名玄袍汉子神色威严,目光如炬正望向魏明所在的西方,久久才颔首沉声道:“意料之外的异数吗?这应该是天道法网又出现漏洞了,不知对我人族的黄金盛世可有积极影响……”

    他的侧边,一处虚空突然爬满了无数破碎的细线,同时,一个股金色火焰升起,从中传来一声轻薄的声音:“嘿嘿嘿,说不得直接送你人族进入永夜动乱了,你可绝不能掉以轻心啊!”

    汉子随手拍灭掉了金色火焰,然后说道:“我不允许你这样跟我说话,你没有资格,若非当年你开启乱世,却又击退异族入侵,不然早应该被时代所清算了。”

    “呵呵。”火光大作,顿时融化了整个海岛,可汉子不过虎目微张,海岛便又像幻影般恢复成被融化前的样子:“无聊,像你这么无聊的人,难怪自你之后,天下间兽潮泛滥,宗教横行天下。”

    “对,我就是这样的人,那你有什么说的?没有就闭嘴。”男子斥责了他,片刻后,盯着金色的火焰消失在虚空中,才缓缓再说道:“根据星象的发现……元界磁场应该又要偏转了,你要不要与我一起镇压,不过这回得换个温和点的办法,虽说死多少跟我人族也没关系,可礼教推行需要仁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