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黎明风云志 » 拜师入门

拜师入门

    “这里是哪里?”

    从未见过的这种以绿色的彩漆勾勒,在横梁处排列着各种飞禽的图腾,阿瑾此刻睁着眼睛,并以特定的角度去观察,那些形态大同小异的图腾,竟然隐隐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快速的扫视下,居然能够连成一副动态的图片,可如果仔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少年睁开了眼睛疑惑后,眼前的一幕便是对于自己身处地方的第一印象,他又起身瞧了瞧周围,这不同于记忆中的房屋,除了顶盖,四周竟都是用红漆粉饰,这使得除了凸起的横梁与撑柱外,瑾几乎看不到任何有的瑕疵的地方。

    当他感觉到后颈处传来的酸痛,阿瑾突然想起了昏迷前的记忆,这才猛的爬了起来,站在冰凉而坚硬的地面上,观察着这栋房间,直径大概在五十四米左右,算是他建过最大的房屋了,不过陈设却并不多。

    除墙体上全部有序的挂着走兽图画,就只有一块两人高半人宽的石桌,就是他刚刚起来的地方,而又走了五六步后,一个兵器架待在角落里,上面放着五种制式的兵器,低下头看旁边还放着白色的劲装,而在仔细看,墨色的石板地上,竟还用着深蓝色的漆涂装的鱼类纹路。

    “等等,这是什么味道?”阿瑾忽然脚步一顿,嗅到了一股燃烧着的草药特有的味道,吸入肺腑中有些苦涩,大吸两口却只会感觉精神振奋,浑身气血流通畅快,这不由得令甩了甩手脚。

    内息的激发速度居然比往昔快了不少,如果我在这里多待一会,岂不是意味着我以后可以一边战斗,一边调整内息。叶瑾在心中暗想到,所以说他后来也发现一直身处于其中,会感觉人有些迷迷糊糊的,就像喝醉酒了犯困似的。

    但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准确的说是有意识的运动中,少年能够感觉到自身精力充沛的同时,生命力还有一种外泄的虚无感,这种虚无感极度真实,但又不能说是虚弱,因为他看着细长的双手,用力掐向自己的胳膊时,还能感受到剧烈的痛楚,不过不知为何,喉咙却懒得的不想叫出来。

    “奇怪,我身上这是什么东西,穿着跟没穿似的。”阿瑾感觉身体不冷不热,在开始注意到身上伴随自己良久的一身破布,此刻却成了一套玄色的丝绸衣裤,一条活扣式的腰带固定衣裤的连接,但穿起来却丝滑舒爽,感觉不到太多分量。

    可惜,他这时并没有鞋穿,如果是以前也就罢了,现在有了对比之后,突然就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倒不是说脚上红肿的不舒服,事实上那长满茧的双脚上根本就不冷,只是感觉有些凉而已,但心理作用下就是感觉不舒服。

    “这才叫衣服啊!”阿瑾感受着脚下石质的颗粒感,稍微适应了一会后,有感而发,要知道先前自己可是衣不蔽体,还饿着肚子,却要强行走在寒冷的天气中,被各种负面效果加持,但眼下这些令他痛苦到麻木的感受居然一扫而空。

    一时间失去亲人的痛苦,有了丝毫缓解了,毕竟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必然就不可能再挽回,故而与其回望过往的痛苦,沉浸在那永恒而不可挽回的现实之中,不如抓住现今的命运,好好的活下去。

    “唉,如果爹爹和妹妹也可以穿上好衣服,那该多好啊。”阿瑾叹息道,这简直比母亲曾经用来贩卖的丝绸还要高档,不过一想起他们一家却从来没有穿过丝绸,一时间就有些五味陈杂了。

    想象一下种田的农户,不仅没有吃过一口自己种的粮,还得陪着笑脸,卖给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东西,然后又用得来的钱去买种子,继续维持这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机械人生,这得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真是的,什么时候我都有这样夸张的想法了。瑾虽然年纪不大,可也知道丝绸的价格不便宜,原本的家庭只能算小富之家,虽然说可以用购买二十石大米的钱,去买一件穿起来极舒服的衣服,但这太不值得了。

    慢慢的,少年还是从震撼当中回过了神来,但现在,他并不打算直接离开这里,而是专门从兵器架中,抽出一把心仪的横刀,打算继续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而就在这时,静静的矗立在他右侧的大门口,居然被人用力打开了。

    寂静而又旷广的空间中,红色的木头在铜质转轴中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几乎在一瞬间,少年便做好了警戒,可人算不如天算,却见门外一道赤色的身影闪过,当瑾反应过来时,他已被一双修长素手牢牢抓住,整张脸被扣在冰凉的地面上。

    “好汉饶命啊,不,姑娘饶命!”

    阿瑾定睛一看,赫然是一双赤着双脚的玉足,看着比他的要略长些,五跟小巧的脚趾头上下,白嫩的足面上依稀可见青色的血管分布,足底隐约透着淡粉,而脚裸上连接着细腻玉腿往上的春光,则被及膝的红绸短裙给遮掩了。

    如果曾经他还仗着生死搏杀中,从体内诞生的内息力量沾沾自喜的话,那么现在他就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该认怂就认怂,少年可并不要犹豫,毕竟自己绝对不能毫无意义的死。

    “伊仪,放开他。”声音并不洪亮,却很沉重,来自于一位身形高大的长须老者,他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只见他须发皆白,脸型清瘦,面目中沟壑纵横间,神色显得慈祥,除了那双青绿色的双眸,以及灰黑色丝制长袍蔽休外,感觉就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

    伊仪,正是那名一招将阿瑾制服的少女,再将少年松开后,他打量着有着一袭赤色马尾长发,以水红色帻巾,配以金黄色流苏点缀的她,面容较好,皮肤犹似粉玉,身穿以红色为主,黄色为辅的轻便深衣,用一条白色的腰巾束缚衣服,即显得姿颜优雅,又衬托出其身段均匀。

    “你怎么还躺着啊?”少女稚气未脱,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但声音澄澈而空灵,身上散发着一缕缕淡淡的花香,看起来也有一种别样的魅力,此刻她正看着依然趴在地上,怎么叫也不起来的少年。

    正当伊仪打算俯下身子,把他拉起来的时候,阿瑾猛地就地扭腰,然后一记鲤鱼打挺,早有预谋的他在对方最迟钝的时候,将其腰间的白丝束带给扯掉,当然,深衣只是有些松了,不过也只是露出了少女贴身的白色衬衣,实际影响并不大。

    至于白发老者,对此只是笑笑,不多做干预,颇有一种隔岸观火的态度,而与此同时,少年在观察到伊仪面上的羞愤之色,果断的将掉在地上的横刀拿上,但没有立即出手,他只是在找寻逃离的机会。

    “抱歉,我无意冒犯于姑娘,但我也不是任人宰割,所以请你们最好放我离开!”少年手持刀刃,看着距离他不过五步的伊仪,以及门外十步以内的老者,面色强装镇定,虚张声势道。

    是他不敢拼死一搏吗?

    不是的,是阿瑾自知他这点本事去拼死,虽说大概率只用对付伊仪,但就算拿着武器,对付这位手无寸铁,看似柔弱无骨的少女,八成还是白给,他到现在还想不通刚刚自己是怎么被摁在地上的。

    “哼,谁要放过你?混蛋!”伊仪面色羞红,神情尴尬的抱住腰腹,语气愤慨的说道,其实腰带只是被扯到大腿上了,但她估计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大脑陷入一片空白,一时半会儿没转过来。

    不过少年却露出了笑容,显然他赌对,毕竟看着少女身上的打扮,不说那些装饰品,光是那一身丝绸衣服,把现在的少年卖了都买不起,平日里绝对是养尊处优,跟它这种泥腿子较量,终究还是稍逊一筹。

    “我可以向天发誓,如果我刚看了不该看的,那请姑娘立刻杀了我!如果没有,你不要诬陷……”还没有等阿瑾把话说完,突然间嘴巴就像脱臼了一样,发不出声音,身体也仿佛被冰冻了似的,动弹不得。

    最终他只能无奈的看着视野中,一只白晳的玉足如同疾风暴雨般踹向他,随着瞳孔中相对速度的由远及近放大,然后猛地踹到了他的脸上,但因为他叫不出声,只能默默地感受疼痛。

    “啊!我能说话了。”少年整个人倒在地上后,瞬间又能开口了,便想试图狡辩道:“不是,姑娘你听我解……呃!”话音未落,看着俏皮可爱的粉足高高的抬起,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腹中。

    伊仪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时间,稍稍又调整好了姿势后,近乎报复的蹂躏着他的脸蛋,并且丝毫不听他的辩解,说来还是人家手上放不开,不然指不定少年现在就是被提起来一顿猛锤。

    “哼!下流!无耻!卑鄙!”少女声音尖锐,踹着阿瑾极度狼狈,不过力道拿捏的极好,只是受伤而不自死,不然身体虚弱的他现在早就吐血而亡了。

    与此同时,正当伊仪面色得意,声音扬起时,她敏锐的发现发现脚下的少年,眼睛居然眯成了一条缝,似乎是在仔细的打量什么一样,俏脸霎时晕红,神色紧张道:“哎,你在看什么?不许偷看啊!”

    呼吸之问,伊仪就退到了另一头的角落里,这回少女不仅抱紧衣服,还要双腿并拢,半蹲在墙角上,眼神朦胧,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估计是陷入了某种胡思乱想当中,当场宏基了。

    “老先生,能让我起来吗?”少年自然是不可能跟这个时候的少女讲话,所以只能呼唤者还站在门外看戏的老者。

    阿瑾起先是想当君子的,可奈何人家一直用脚揉搓着他的脸,时不时的还往胸口上踹两脚,动作幅度一大,穿的又不是裤子,春光外泄是必然,不过他也只是模糊的看到了一些,又不是成心报复,怎么会真的专盯着人家的双腿看,他又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家伙。

    不过有一说一,阿瑾如果不是被踩着并不舒服的话,如此近距离观赏少女的美腿,那感觉可太好了,可惜少年不喜欢被踩在脚底下,也没有这方面的嗜好,但要是人家执意要多来几次的话,他大概率不会拒绝。

    “说起来,这小家伙还是姜先生推荐的,她的眼光一向不错的,既然说是适用的人才,只是缺乏遵循大道的认知,如今看来可塑性确实不错。”白话老者神色淡定,带着随和的语气说道:“解开御血术吧,不然凭你的血脉渗透他,对其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良久,伊仪才似乎调整了过来,站起身走向阿瑾,并从柔软的胸脯中掏出一块指甲盖大的石珠,貌似是藏在内衣里的特制小口袋中的,不一会,她俯下身子,贴近了他时,少女还轻声的说道:“抱歉,我有些太冲动,我不该对你一个凡人用法术的。”

    阿瑾倒是觉得无有所谓,在他看来,如果拥有了力量,却不能为自己的需求所服务,那还不如平凡的过一辈子,没有欲望的力量可根本称不上强大,而同样的,没有追求的意志怎么能说得上坚定。

    “如果杀死贱民也需要道歉的话,那就太天真了呀,姑娘,你没必要跟我道歉的。”阿瑾感觉四肢又开始有力后,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后,看着眼前美好的少女,一脸不在乎的说道,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认为。

    人,崇尚强者至上化作本能的生物,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但归根结底,在于眼界不够开阔,使得欲望占有了身体,导致穷尽一生,所拥有的没有是自己真正想要的,而是自己的大脑所告诉你想要的,比如无尽的财宝,无尽的美女,以及无尽的众生崇拜,这都是欲望在作祟,而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你是贱民?!”伊仪似乎很惊讶的样子,不过也没有表露出厌恶的神态。

    “要老夫说都是人啊,只是在社会中,贱民作为转移矛盾的一类存在罢了,毕竟夏国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开疆过土了。”老者神色颇为认真,教训着少女说道。

    夏国作为国家,本质上就是一群人凑合着过日子,毕竟贵族和平民存在天然的矛盾,更何况对于知识的垄断权和解释权,导致了这种矛盾只会愈来愈激烈,而三十多年没有将矛盾内转外,那就只能在内部某个特定的群体来释放矛盾了。

    “那是不是只要开疆阔土就可以了?”阿瑾闻言若有所感,便恭敬的走向老者的面前,对其鞠躬拜礼后,充满着希望的询问。

    “如今夏地千里,修道的多于山野间制衡魔物的肆虐,练气的也都去镇守江泽之地了,就这还有些守不住,哪里还有功夫扩土,况且扩土不过是喝毒药解渴。”老者眉头一挑,似乎很高兴有人问他这种问题,便也耐心的回答道。

    “那是否把魔物和贱民都消灭掉,这个世界就太平了?”阿瑾目光一冷,问出了他一直疑惑许久的问题,曾经年幼的他得到的知识大多是二维且平面的,但随着阅历的增长,长进多少还是有一点。

    顺带一提,二维代表的没有高度,思维平面意味着应对各种复杂情况时有心无力,这样构建出来的三观,无非是非黑即白又经不起冲击的,但要说黑白之间还隔着一道精致的灰,那也不全对,三元对立于现实而言有瑕疵,笼统的说应该是黑白灰中套着黑白灰,直到实在套不下去了。

    “那不如杀掉贵族。”

    “详细?”

    阿瑾没理解透这意思,又怕自己不求甚解,以后出了乱子,便想要再具体问问,至于某位陷入发呆状态的少女,此刻已经不是屋内的重点了。

    “你应该去问你的老师。”

    “老师!从今天起您就是我的老师!”

    少年二话不说,扑通的一下跪到地上,猛磕了三个响头,这是他从话本中听到的,据说拜师都要这一套,磕得越响师傅以后教的越认真。

    “好。”

    老者摸了摸胡须,看着此刻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的少年,也不知道是哪学的,头都给磕出血了,感觉依附晕乎乎的样子,着实可怜。

    “老师,你是不是嫌我太笨了?学不会你的道理?”伊仪秀气的双眸中瞪起,似乎是觉得太过草率了,或者是感到了不平衡,便有些嘟起嘴巴了。

    “哈哈哈,难道你要跟着老师一辈子,你以后还要嫁人的呀,可这小家伙不一样啊,无依无靠的,老夫看着都可怜。”此刻的白发老者就像忽然找到孙子的老爷爷一样,神情非常喜悦,甚至有一些乐开了花。

    只看跪在地上的少年把话听了个清楚,也觉得可以接受,毕竟老这看样子没几年好活了,至于伊仪好看是好看,但跟他终究不是一路人,哪怕是普通男女之间,也不会有太多真挚的友情,更何况是地位一看就知道悬殊的淑女与流氓。

    “师姐,今后请多多关照……”少年晃了晃脑袋,思虑了一下后,迅速的来到了少女的面前,抱着拳向她示好道,他几乎是拿出浑身解数,想出各种赞美的词汇,总之要先缓和关系,让他今后的路好走些。

    就条条大路通罗马,虽说有些人生来就在罗马,但难道因为这样就不走了,这是不可能的,哪怕少年注定是要在困难中走通这条路,但只要他最终都走通了,就算过程中半途而废也好,勉勉强强也好,最终的结果也不都是一样的。

    你已经能够站在终点,去看着那些从起点出发的人了,但凡到这个时候前进的步伐就再也不会停下,因为你的人生已经不是单纯的活着了,虽然有些理想了,但是否定那些朝着理想而前进的人,不就是在否定真正的现实,现实中可从不缺乏实现理想的人。

    “不是你,还能是谁,叫一声师弟。”老者看着东张西望的少女,便善意的提醒,既然人家愿意主动去修补尴尬,何必不给他递个台阶,人都会犯错,对待人要宽恕

    “嗯,师弟,我别的本事没有,但照顾你还是没问题的。”伊仪本性不坏,自然也没有咄咄逼人,点了点头之后便应了下来,虽说说到了这个时候,地上的腰带已经很久没被捡起来了,不过直爽的少女脑回路转过弯了之后,已经用法术固定住了衣裳。

    “不过啊,小家伙你现在思想还不够端正,况且你还没资格入道,所以出去后,在我府中好好学着,等你什么时候将格物阁中的书读通,我就什么时候教你。”白发老者向着阿瑾吩咐道,而少年的目光中也显然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火焰。

    “老师,那里可是有万卷书简,光是读通大厅中那些都要三五年,这是否有些为难师弟了呢?”伊仪可是知道这其中的难度,所以有些皱着黛眉问道。

    “师姐,没关系的,我会试着坚持的。”少年他的摊手,表示在预先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了,况且他貌似注意的,老者好像并没有收他学费的意思,自然积极性一下子就提了上去了。

    “嗯,如果你真有这种心理准备,十年后,老夫再带你游历山河万里,到时候哪怕再愚笨也会变得聪明,再弱小也会变得强大,毕竟老夫当年就是这样过来的。”白发老者似乎有些缅怀起了,曾经青绿色的目光中闪烁着名为回忆的光泽。

    事实上,回顾一生看着自己从黑发变白手,哪怕别人认为你没有值得称道的地方,但别人的评价主观而片面,但如果你仔细想想,你的内心是否会在无数个日夜中有着那些令人震撼的汹涌澎湃,大概会明白每个人都不普通,只是恰巧你不过别人的人生,让人觉得你异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