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染血之花

    【档案存储5：形体装甲-灰烬天使】由原海嘉德为幽影定制的翼装战甲荣光铁骑。在早期历经无序深渊中的一战之后，幽影与高阶灰域武士——阿努比斯的晶极融合成为了超级战士。而铁骑同样受到了灰域能量的影响，变得通体漆黑并拥有了许多原本没有的指令技能。海嘉德部猜测新指令的获得可能与高阶灰域体蜂巢意识和能量传动有关。此后荣光铁骑改名为灰烬天使，并作为幽影的代号延用至今。荣光铁骑在设计之初属于三神器级高阶装甲，装备有自由之翼，咆哮之爪和不屈之枪三具威力巨大的原能武器。光荣铁骑特有的能量转化装置——上帝的羔羊，能将使用者的身体和装甲进行生命联结，在极大幅提升同调率的同时，使用者可以以消耗有机能量为代价，获取绝对恐怖的战斗力。其搭载的神器武装之一——不屈之枪在不断的攻击中会汲取转化对方的能量迅速填补使用者损失的生命力以达到战斗平衡模式，即血狂状态。但是这样的模式极其危险，在战斗结束后由于丧失了外界能量输入，使用者会陷入短暂的低能状态，若低能状态无法及时调整或经由外界治疗清除，将导致使用者直接死亡。

    “咳咳……咳！！！…啐……”一阵剧烈的咳嗽将我呛醒过来，嘴里一阵咸腥味儿让我一阵恶心，一口吐了出来，紧接着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儿迅速充斥满了我的鼻子。我捂住额头，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却使我不得不再次瘫倒在靠枕上。“咳……”又是一口污血喷了出来，我无力的靠在枕边，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子，好不容易微微睁眼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一片艳红，除此之外就剩下无尽的疲倦。

    “注意，注意——1号床病人已经苏醒……”不知道从哪传出的机械音的播报声不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扶着额头遮在眼睛面前，再一次支起身子努力地试图适应周围的强光。我能勉强认出这是哨所的病房，可周围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生命监测仪发出的轻微声响。突然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病房门被谁一把推开了。“幽影，幽影……！！！”有人在呼唤，我下意识的转动脑袋想查看声音的来源，但是感官的副作用仍未消去，视野里只感觉一大团混着红色白色黑色的颜色团向我冲来。我伸出手划拉着，不知道做着什么动作，或许是自卫，又或者是拥抱，如此清晰的依旧只有排山倒海般的无力感。

    一个人用力抱住了我，我虽然看不清是谁，但是从依稀散发的发香中我知道是莎莉来了。我无力的依靠在她的身上，虽然身上的倦怠感还是很强烈，但是朋友的温存支撑着我也能慢慢看清这周围了。一名护士走过来为我更换了新的药品，然后擦干净了方才吐的污秽。在莎莉的怀里，我恢复了些许神志，问道：“我睡了几个小时了？”“几个小时？”莎莉瞪大了眼睛，“你睡了三天……”我有些茫然地摇了摇脑袋，但是脑子里似乎想不起多少之前的事。“那天晚上你刚回到总部就昏倒了，灰烬天使大功率输出的副反应实在是太剧烈，如果我们不紧急把你送到抢救室……”莎莉的话里带着些许恼怒，但是更多的是心疼和担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莎莉是在我之后对灰烬天使第二熟悉的人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那天晚上我确实启用了不屈之枪的超限功率轰平了整个谷底，而且在此之前我曾一直以为融合了晶极核心的强化躯体足够承受如此剧烈的副反应，看来我还是高估自己了。

    我充满歉意地对着莎莉点了点头，望着莎莉凌乱披散的头发和沾着些许尘土的机械躯体，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很显然，这几天她几乎日夜不断地守在病房外，我的莽撞行为让的她担心害怕了很久。休息了一会儿，我感觉手脚似乎也有了一些力气，莎莉搀着我站了起来。病房的窗外阳光明媚，甚至还有一阵阵的鸟叫，好像从未发生过战斗一样。我活动了一下关节，也许是睡的太久或是躯体本身的强大，居然感觉恢复的还不错。我打算出去小小的散会儿步。

    我们倚靠着走出病房来到外面的小花园。正值秋季，徐徐凉风送来秋日的温暖抚弄着我的脸很是舒服，但莎莉依旧环抱着我的手沉默不语。“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便拉着她在花园的长椅上坐下，温柔地抱住她。怀里人微微地抖动着，我能感觉到有些许炽热的液体打湿了我的衣襟。她的脸颊轻颤，似乎是努力在憋住已经涌到嘴边的哭泣声。“莎莉……”她并没有回答，但手却用力揪住了我的衣服，肩膀也在不断地颤抖。

    我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怀里的人，而我的衣衫已经湿了一大片了。

    饱含着千言万语的沉默突然间让我感到无比的沉重。回想起这几个月的奔波，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在莎莉面前玩命。虽然我俩都是女孩子，但因为作为军官的原因，我似乎更热衷于把战士的身份放在第一位，在战场上疯狂的不像个人。为此莎莉已经不知道数落了我多少次。但每次面对她的唠叨我只是随意地笑笑，毕竟冲锋或者挡在莎莉面前保护她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是作为姐姐的保护欲，又或许是作为战友的献身精神，或许也有……我摇了摇脑袋，最后那种想法听起来也许不太正常，但是我总觉得心里满含着一种说不出却又类似的感情。

    我抚摸着莎莉的小脸，拭去她的泪滴。她微微地抬起脑袋看着我，哭声是止住了，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依旧泛着点点泪波。我环抱着她的肩膀，用柔软的脸靠着她的脑袋。在这种时候，说什么话都不如温柔的拥抱来得实在。

    “傻瓜……”面对莎莉的轻声指责，我有些难为情的低了低头。她呼了一口气，终于抬起头擦干了眼泪。看着她凌乱的头发，我动手帮她捋了捋。“待会我去洗个澡，这几天可真是乱透了。”说罢点了点我的脸颊，又在我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净喜欢惹麻烦是不是？”我摸着被金属义肢敲的有些酥麻麻的脑袋，回以一个歉意的笑，不过看到她情绪好起来我也就放心了。

    我牵着莎莉回到寝室，副官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星岛指挥部下午得对此次事件做一次视频报告，为此我得赶紧办理出院手续。莎莉先回寝室洗澡去了，我则前往指挥部看看我的战果和作战报告。

    当我迈进指挥部的大门时，指挥部的几名军官表情复杂的若有见鬼。我照了照桌上的镜子，确认没有毁容。“干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我有些不满地看着这群反应过于激烈的家伙。“我该说是成功呢……”眼前的老上校一脸为难的表情。“巢穴摧毁了吗？”“毁掉了，那肯定是毁掉了……”“那还支支吾吾的干什么嘛！”我有些急躁地抢过老军官手里的作战报告。“呃……”只看了一眼我便尴尬地立在原地。眼前图片里曾经的荆棘盆地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坑。周边原本几座山的山头也被冲击波削去了。“荆棘盆地已经被彻底炸平了。”老上校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汇报，“爆炸产生的巨坑足足有20米深，如果当时不是你自己打开了装甲探照灯也许我们费劲周章都找不着你。”原来那天晚上那么多人还真是在找我啊。我尴尬的挠了挠头问道：“那……那作战汇报……”“作战汇报在你这些天昏迷静养期间已经结束了，好消息是经过评估小组的勘察，确认辐射巢穴已经彻底被摧毁并且没有复苏的可能性。”老上校长叹了一口气，用一种看调皮孩子般的眼神看着我。“下午开会是讨论的是善后问题，你们杀完异化体任务就结束了，我们还得收拾这堆烂摊子。真是一群不省心的家伙。”

    眼看着没我啥事了，我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毕竟是我造成的麻烦又不负责，继续在他们眼前大摇大摆地晃悠相当尴尬呀。

    回到寝室，莎莉正好洗完澡出来，看到屁颠屁颠回来的我又惊讶又好笑。“你不是要去做报告嘛？这就回来了？”“下午开会的议题不关我的事，我就提前下班回来了嘛。”莎莉擦着头发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你真是下班回来的嘛？”“我……是吧…”莎莉看着我滑稽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走过来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子，“看来你也知道你创的祸了呀。”我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不过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莎莉顿了顿，一脸轻松道：“比起定期清剿这些脏东西，他们还更乐意去填这个一劳永逸的坑呢。你算是给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啊……？那他们……”我有些呆呆的，弄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傻瓜，那是他们故意做给你看的，谁叫你老是留一堆烂摊子整他们。”莎莉说罢指了指自己的终端：“喏，这是直连海嘉德总部的信息终端，善后方案早就出来了。”“呲……”这回给这帮老家伙涮了一把，我有些恼火的跺了跺脚。莎莉则捂着嘴偷笑着看着出洋相的我。

    结束了这档子破事，我一骨碌翻进浴缸把自己泡在水里。先在战场上被炸的灰头土脸还沾了一身辐射体焦臭的气息，又在医院里被各种药物熏得像个药罐子，这么多气味综合发酵了三天别提有多难闻了。

    带着玫瑰熏香的水拂过我沾满尘垢的肌肤，蒸腾的雾气朦胧了我的视线。我支起身子拉开浴帘，夕阳温暖的光透过长窗照进了浴室。晚风吹拂着花园的植被，送来一阵阵草木的清香。花园外传来避难所人们热切聊天的声音……

    如果我们的努力能让这样的世界重新回到艾达星，那么一切牺牲都不足为惧。

    ……

    “幽影！”身后传来莎莉的惊呼。我转过身去，眼前的女孩儿面色羞红，目光闪躲。“你…你洗个澡你站起来开窗干嘛呀！你你你……你快关上！！！真受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