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嗯，她走了，果然没有人能忍受他。
齐昭阳回家的路上，大有一种铩羽而归的感觉，原来自己遇上这样的事，绝对是立刻三五好友约一局，痛骂这个小心眼没礼貌没风度的奇葩，可是她这次纵使生气，她骂不出过去那么多精彩连篇的话，她骂不出口。
打开家门，自己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居然坐在客厅里看斗地主，就她那个父亲，只要是在家，斗地主的节目，可以从早看到晚。
“哟，我们老大怎么回来这么早！”
齐昭阳不想理他，抬眼看了他一眼，扔下一句“哟，稀客啊！”就回了房间。
关上门，齐昭阳心里憋闷得坐立不安，索性打开电脑，大杀了几把，骂了对手一车的脏话，才算是缓解了一点内心的愤怒。
严森在宿舍一层的公共放映间坐了许久，他走进男生宿舍楼也不过是想摆脱掉齐昭阳，他哪里有什么宿舍，那一间六人的宿舍哪里有他的地方，他的床铺早被其他人摆满了自己的东西，只怕他要是推开宿舍的门，那五个人会感觉见了鬼。
他坐在那不怎么舒服的上个世纪的木椅子上，内心一片荒凉，是啊，他们看的、打量的、不怀好意的对象，都是他。
就像小学的时候，那节班会课以后同学们看他的眼神。那不过男孩子们追逐打闹，踩坏了他的新钢笔，他也不过是跟同学发了脾气，喊了两句。自己不仅没有收到像样的道歉，第二天还要在办公室当着两边四位父母和班主任校领导的面，为自己没有友善地对待同学而道歉，还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在班会做团结友爱的主题反思。
就像初中的时候，那些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和敬而远之。那些顽劣的男同学不足为惧，他们顶多是见他不爱跟人说话就故意挑衅他激怒他，在教室里推搡他，真的不足以让他觉得难堪和发愁，他沉默着躲开，忍一忍过去就好了。只是，这些男同学先后受到不同的处分，甚至有的转班有的留级，才最让他头疼，同学们渐渐明了的眼神，和越传越离谱的说法，才足以让他觉得抬不起头。可偏偏他问不出口，他没办法去质问自己那位官位颇高的父亲，是不是监视自己在学校的表现，是不是在学校里面动了手脚。
就像高中的时候，被三五成群在校门口买零食的同学们注视着警卫员接走，在午餐的时候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几乎可以耳闻的议论。就连别人不小心撞到他，都是他心里的伤疤，人家眼中的眼神，分明是惊慌与嫌弃，分明是写着“怎么偏偏惹到他”。
就像刚入大学，尽管自己低调沉默，极少社交，却依旧躲不掉，“我们俩是初中同学，他初中……”甚至是“我的初中同学是他的高中同学”等等这样的关系，终归是没能成为众人中的一个。
他是自暴自弃的，没有人能相处，就不相处，别人要看就看，看久了他们也就觉得没意思了；他也是逃避的，终归是没有一个人会把这些不堪摆在他的眼前，别人看也罢，议论也罢，只要不戳到他的眼前来，塞到他的耳朵里，他可以当作不存在，毕竟这些已经成了他过去人生的一部分，他已经做好就这样与他们共处一生不再挣扎的准备。
可是齐昭阳，她一次两次地把这些都揭开洒在他的眼前，让他无处躲避，却又没人告诉他要怎么正视，他只能躲起来，她不在眼前，她不再说下去，自己就可以还是体面的。
他坐了将近两个小时，他不知道那个疯狂的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孩会不会封魔地在门口堵他，最后实在天色越来越晚，宿舍越来越热闹，他再坐下去又会被人参观，才走出了男生宿舍。
他向四周望了望，找了找，确定了，她走了，嗯，她走了。
像其他人一样走了，是果然没有人能忍受他。
齐昭阳几局游戏打完，王丽萍女士已经催了三遍吃饭了。
“吃个饭跟请祖宗似的！”王丽萍女士抱怨。
“祖宗得有个供桌！”齐昭阳没好气地拉开椅子坐下。
“你还想要个供桌，你怎么不上天呢！”齐悦阳呛她姐。
“上天也轮不到你个语文考试都及不了格的。”齐昭阳心情不好，不想让任何人。
“怎么说你妹妹呢！”齐军佯装拍了一下齐昭阳的胳膊，故意逗她。
“怎么？你今天回家就想让我走是么？！”齐昭阳的父亲没想到今天她这么大火气，平时他就是这样逗她，齐昭阳总是要么跟她斗，要么就是懒得理他，从没有过这样两句话就翻脸的时候。
“来来来，小悦吃牛肉。”齐军见讨了个没趣，转身就哄着老二。
齐军这两个女儿老大像足了他自己，老二足了王丽萍。所以他对老大总是玩笑着，对老二确实宠上天去当公主似的。
王丽萍给齐军递了个颜色，示意他闭嘴，免得又惹了齐昭阳，碰一鼻子灰，她家这个老大嘴她们谁也惹不起。
“爸，你看这个T恤好看吗？”齐悦阳把手机跨过一张桌子举到齐军面前。
“想要啊！走，买去！”
“这个店里没有卖的，从网上买就行。”
“那我给你转钱！”
齐昭阳本来就不喜欢齐悦阳被爸爸惯出来的种种臭毛病，以往都是旁观，反正她爸能给她们的也就是钱，陪伴和教养都是指望不上的。
不过今天可能是心里有火没地方发，“你一个中学生，穿四千多块钱的T恤，有什么必要么？！”
“四千多？”王丽萍有些惊讶。
“现在好多同学都穿这个！”
“你怎么不比比别的，比比学习，比比读书，再不济你比比运动，比衣服比吃穿算得上什么本事！”
齐悦阳小脸一下就挂不住了，“就知道不能当着你们的面要，你们肯定会捣乱。”
“啪”齐昭阳一摔筷子，“谁给你捣乱了！什么叫捣乱！你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不是买东西就是跟女同学闹矛盾，谁给你捣乱！你不给全家捣乱都是烧高香了我告诉你！别一天到晚杵倔横丧的在这阴阳，你阴阳谁呢！我告诉你，今天这话我放在这，谁敢把这件衣服给你买了，买一件我剪一件！”
王丽萍心里是支持大女儿的，她从不会娇惯孩子，可是她那个老公，把这个老二都宠上天了，她也阻止不了，全家能管得住齐军的，恐怕只有齐昭阳。
齐军见老大今天火气这么大，赶紧笑嘻嘻地不说话，“嘶嘶”地咂摸酒杯里的酒。
“说了多少次，少喝少喝少喝！你看看你那个肚子，看看你那脸黑的，喝到五脏六腑都烧坏了就老实了！”
王丽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差不多得了，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出言安抚女儿。
齐昭阳扔下一句“不知道”就气哄哄地回房间了。
打开家门，自己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居然坐在客厅里看斗地主，就她那个父亲，只要是在家，斗地主的节目，可以从早看到晚。
“哟，我们老大怎么回来这么早！”
齐昭阳不想理他，抬眼看了他一眼，扔下一句“哟，稀客啊！”就回了房间。
关上门，齐昭阳心里憋闷得坐立不安，索性打开电脑，大杀了几把，骂了对手一车的脏话，才算是缓解了一点内心的愤怒。
严森在宿舍一层的公共放映间坐了许久，他走进男生宿舍楼也不过是想摆脱掉齐昭阳，他哪里有什么宿舍，那一间六人的宿舍哪里有他的地方，他的床铺早被其他人摆满了自己的东西，只怕他要是推开宿舍的门，那五个人会感觉见了鬼。
他坐在那不怎么舒服的上个世纪的木椅子上，内心一片荒凉，是啊，他们看的、打量的、不怀好意的对象，都是他。
就像小学的时候，那节班会课以后同学们看他的眼神。那不过男孩子们追逐打闹，踩坏了他的新钢笔，他也不过是跟同学发了脾气，喊了两句。自己不仅没有收到像样的道歉，第二天还要在办公室当着两边四位父母和班主任校领导的面，为自己没有友善地对待同学而道歉，还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在班会做团结友爱的主题反思。
就像初中的时候，那些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和敬而远之。那些顽劣的男同学不足为惧，他们顶多是见他不爱跟人说话就故意挑衅他激怒他，在教室里推搡他，真的不足以让他觉得难堪和发愁，他沉默着躲开，忍一忍过去就好了。只是，这些男同学先后受到不同的处分，甚至有的转班有的留级，才最让他头疼，同学们渐渐明了的眼神，和越传越离谱的说法，才足以让他觉得抬不起头。可偏偏他问不出口，他没办法去质问自己那位官位颇高的父亲，是不是监视自己在学校的表现，是不是在学校里面动了手脚。
就像高中的时候，被三五成群在校门口买零食的同学们注视着警卫员接走，在午餐的时候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几乎可以耳闻的议论。就连别人不小心撞到他，都是他心里的伤疤，人家眼中的眼神，分明是惊慌与嫌弃，分明是写着“怎么偏偏惹到他”。
就像刚入大学，尽管自己低调沉默，极少社交，却依旧躲不掉，“我们俩是初中同学，他初中……”甚至是“我的初中同学是他的高中同学”等等这样的关系，终归是没能成为众人中的一个。
他是自暴自弃的，没有人能相处，就不相处，别人要看就看，看久了他们也就觉得没意思了；他也是逃避的，终归是没有一个人会把这些不堪摆在他的眼前，别人看也罢，议论也罢，只要不戳到他的眼前来，塞到他的耳朵里，他可以当作不存在，毕竟这些已经成了他过去人生的一部分，他已经做好就这样与他们共处一生不再挣扎的准备。
可是齐昭阳，她一次两次地把这些都揭开洒在他的眼前，让他无处躲避，却又没人告诉他要怎么正视，他只能躲起来，她不在眼前，她不再说下去，自己就可以还是体面的。
他坐了将近两个小时，他不知道那个疯狂的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孩会不会封魔地在门口堵他，最后实在天色越来越晚，宿舍越来越热闹，他再坐下去又会被人参观，才走出了男生宿舍。
他向四周望了望，找了找，确定了，她走了，嗯，她走了。
像其他人一样走了，是果然没有人能忍受他。
齐昭阳几局游戏打完，王丽萍女士已经催了三遍吃饭了。
“吃个饭跟请祖宗似的！”王丽萍女士抱怨。
“祖宗得有个供桌！”齐昭阳没好气地拉开椅子坐下。
“你还想要个供桌，你怎么不上天呢！”齐悦阳呛她姐。
“上天也轮不到你个语文考试都及不了格的。”齐昭阳心情不好，不想让任何人。
“怎么说你妹妹呢！”齐军佯装拍了一下齐昭阳的胳膊，故意逗她。
“怎么？你今天回家就想让我走是么？！”齐昭阳的父亲没想到今天她这么大火气，平时他就是这样逗她，齐昭阳总是要么跟她斗，要么就是懒得理他，从没有过这样两句话就翻脸的时候。
“来来来，小悦吃牛肉。”齐军见讨了个没趣，转身就哄着老二。
齐军这两个女儿老大像足了他自己，老二足了王丽萍。所以他对老大总是玩笑着，对老二确实宠上天去当公主似的。
王丽萍给齐军递了个颜色，示意他闭嘴，免得又惹了齐昭阳，碰一鼻子灰，她家这个老大嘴她们谁也惹不起。
“爸，你看这个T恤好看吗？”齐悦阳把手机跨过一张桌子举到齐军面前。
“想要啊！走，买去！”
“这个店里没有卖的，从网上买就行。”
“那我给你转钱！”
齐昭阳本来就不喜欢齐悦阳被爸爸惯出来的种种臭毛病，以往都是旁观，反正她爸能给她们的也就是钱，陪伴和教养都是指望不上的。
不过今天可能是心里有火没地方发，“你一个中学生，穿四千多块钱的T恤，有什么必要么？！”
“四千多？”王丽萍有些惊讶。
“现在好多同学都穿这个！”
“你怎么不比比别的，比比学习，比比读书，再不济你比比运动，比衣服比吃穿算得上什么本事！”
齐悦阳小脸一下就挂不住了，“就知道不能当着你们的面要，你们肯定会捣乱。”
“啪”齐昭阳一摔筷子，“谁给你捣乱了！什么叫捣乱！你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不是买东西就是跟女同学闹矛盾，谁给你捣乱！你不给全家捣乱都是烧高香了我告诉你！别一天到晚杵倔横丧的在这阴阳，你阴阳谁呢！我告诉你，今天这话我放在这，谁敢把这件衣服给你买了，买一件我剪一件！”
王丽萍心里是支持大女儿的，她从不会娇惯孩子，可是她那个老公，把这个老二都宠上天了，她也阻止不了，全家能管得住齐军的，恐怕只有齐昭阳。
齐军见老大今天火气这么大，赶紧笑嘻嘻地不说话，“嘶嘶”地咂摸酒杯里的酒。
“说了多少次，少喝少喝少喝！你看看你那个肚子，看看你那脸黑的，喝到五脏六腑都烧坏了就老实了！”
王丽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差不多得了，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出言安抚女儿。
齐昭阳扔下一句“不知道”就气哄哄地回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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