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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持剑者心伤

    “回头?”太平背对着陈六,咯咯的笑了,“回头看你吗?你肯做这些吗?”

    陈六说不出话来。

    “你瞧,你们男人呀,便是这样,劝这劝那,劝我回头,可我若真回了头,你们又怕,又担心?你让我怎么回头呢?”太平讥笑道。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吗?”陈六悲伤道。

    “放下?!”太平这一下子忽地回头了,她挂着满脸的泪痕,她面露悲伤和疯狂,偏执又狰狞的看着陈六道:“我那两个孩子!就那样白死了吗?!他们可都喊过你叔叔!”

    “当年……”

    “你滚!”

    太平指着外面,哭喊道。

    陈六无言,爽朗的面容上无往日里一丝一毫的洒脱。

    “滚啊!”

    太平尖叫道。

    陈六深深闭目,缓缓转身离去,低声道:“明日我再来看你,容我好好想想。”

    言罢,他在丽日晴空下撑起雨伞,背影有些佝偻的离去。

    太平看着他的身影,忽地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只是,这些泪,却都像被伞遮挡了一般,只能落在青石地板上。

    一块儿手帕递到了太平的身前。

    太平没有接,反而哭的更伤心了,她挣扎着起身,拽着递来手帕的这个男人的衣襟,站起身来,一把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哭喊道:“你来干什么,你这个窝囊废!”

    “别哭了。”裴柏柔声道:“妆都哭花了。”

    太平忽地一口咬在裴柏的肩膀上,咬的极其用力,直到血渗透了衣襟,直到血沾湿了唇角,再从嘴角留下。

    裴柏面无表情,目光仍旧柔软温和。

    她忽地咯咯的笑了起来,一把推开裴柏,悲凉的摇摇头,踉跄着离去。

    即便是她哭了,哭得那样伤心,即便他们知道她的伤心。

    可一个人只敢撑起伞佝偻离去。

    另一个却只能送来手帕,而不是送来手臂,将她扶起,哪怕她已在他的怀中,哪怕,她伤的他刻骨铭心。

    太平抬头看着太阳,带着满脸的泪痕,笑的灿烂。

    她双臂紧紧抱着自己。

    能抱着她的。

    只剩下自己了吧。

    …………

    东望快步走出公主府,越走越慢,直到上了马车,他忽地露出一脸的笑意,长出一口气,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的恼怒。

    “走吧,再不走,清天司那几个家伙又要跟上来了。”他瞧着马车内对着他谄媚笑着的赵海天,玩味道:“演戏还真是门儿技术活儿啊,你说是不是啊,赵大掌柜?”

    “那是,那是,少主您今天一定演的很好。”

    东望哈哈大笑,马车摇晃一下,平稳的走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东望的脸上却一下子狰狞了起来,而后又消失不见,露出一脸无奈,摇头道:“这个疯女人,还真是难对付,这戏……不好演呐,还得让我故意演生气,难道非得当个傻子,才好让人相信?”

    若是可以,他是真的不想跟这个疯女人打交道。

    可惜了……

    他方才在园中的那一幕,就是故意做给太平看得,他早就想到了陈六可能在院子里,是以故意弄了那么一出,以此来逼迫那个女人。

    有魔障的疯女人,逼一逼,总会发疯的。

    赵海天听了,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们,还没答应那事儿?”

    东望没有回答,敲了敲车厢,马车停下,他掀起马车的窗帘,瞧向外面。

    刍荛正一脸笑意的迎着自己的义父陈六,上了一辆马车,驾车离去。

    “没呀。”东望叹息道:“你说,这人呐,为啥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

    赵海天正琢磨该怎么回答,便听到东望哈哈大笑。

    “你不该听这话,我给你打的那棺材已经到了,喜欢不?”

    “喜欢……”赵海天无语凝噎,挤着面皮挤出个笑脸。

    “真心话?”

    “当然!”

    东望笑着摇摇头,道:“人嘛,都是这样,反抗不了就只得逆来顺受,聪明人会趁早妥协,傻瓜嘛,就会不到黄河心不死,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嘛。”他看着赵海天,夸赞道:“你就是个聪明人。”

    “谢少主夸赞。”

    “所以说呢。”东望看着马车外面,人群熙攘,吆喝起伏,意有所指道:“为什么非要逼着别人干那些脏活儿呢?大家要是能心平气和的把事儿谈成了,该有多好呀。”

    “您的意思是?”赵海天小心翼翼道。

    “既然他们不想答应,那就只好让他们不得不答应了。”东望无奈道。

    “人呐,还真就是贱。”

    他摇摇头,一脸感叹。

    …………

    “义父。”刍荛驾着马车,头也不回的低声道:“您没事儿吧?”

    马车内一时没声响,半晌后才传来一声叹息道:“没事。”

    “这没事儿?”刍荛有些不信,嘀咕道:“您脸都垮到腚沟子里去了。”

    嘭。

    一柄伞从车帘后探出来,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刍荛摸摸脑袋,笑嘻嘻道:“没事儿就好。”

    陈六无奈叹息道:“你这孩子……”

    “照我说啊,您就该去楼里好好玩一玩,反正都是您的,您也不用花钱,不嫖白不嫖啊,这天底下,女人不都那样么,虽然我是没遇着什么女人,可是我以前在西北的时候,我们那边儿汉子都是那样跟我说的。

    我瞧他们,去之前一个个愁眉苦脸,心花怒放,一趟窑子出来,一个个累的扶不起腰来,脑子里就都不想了,什么情啊,爱啊,这世上那里有那么多刻苦铭心啊,累不累啊。

    哦,我是说心累。”

    里面探出一只脚,一脚踹在了刍荛的屁股上。

    刍荛默默腚,继续笑嘻嘻道:“按理来说,您不应该啊,您可是开青楼的男人,啥女人没见过啊,再说都多大年纪了,还玩深情这一套呢,这要是……”

    他话没说完,又挨了一脚。

    “您别踹我啦,您今天就是踹死我,我也得把您说明白喽,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整天沉溺在这些里面,以您现在的地位,要啥没有?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心烦了便快刀斩乱麻,一刀下去,啥事儿都了了,这活的才是真正的逍遥快活!”

    这一次,陈六没踹他。

    “你不懂。”

    许久后,陈六叹息,他忽然想起了裴柏,想起了他当年挎剑风流的样子,捏了捏手中的伞。

    “持剑者心伤,谁也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