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剑（四）
第二日，时运在空荡荡的圣殿里打滚，“好无聊啊，小白过来，陪我玩一会儿。”
第五日，时运还在圣殿里打滚，声音里很有点了无生趣，“好无聊啊，小白，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第十日，时运连滚都不打了，他瘫在圣殿的火龙边，把自己扮成一个尸体，话都不说了。
第十五日……
时运终于翻开了那本被丢在角落里落灰的灵犀诀。
管他背不背的出，权当打发时间了。
不然实在太无聊了。
这么冷的天，无妄崖这鬼地方风烈得简直惨无人道，他连圣殿的大门都没法出。
于是，结结巴巴背书的日子，又开始了。
“万物皆有灵，草木亦有心。天地有灵术，得之者惟君。身禀五行气，心如鉴光明……明……明后面是什么来着？”
离升：“……”
干得漂亮，刚开头就卡住了。
离升实在忍不住，“后面是万物有盛衰，龟鹤不问龄！”
“哦对对对，是乌龟跟鹤，哎呀，小白，你实在太聪明啦。”
“筑炉灵域外，积火烧氛氲……”
然后，又卡住了。
时运气的摔了书，又一次瘫在了地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空旷的大殿顶。
半晌，他盘膝坐起来，扯了扯离升的毛，“小白，你有没有发现个问题？”
“啊？”
“这大殿里面怎么这么小？”
“啊。”
“听说这是老祖以前议事的地方，才这么丁点儿？会不会太没气势了？”
离升：“……说不定，他就喜欢小的？”
“怎么可能！我吃个糕都要挑最大个儿的！他好歹是个老祖呢。”
离升：“……”
这无与伦比的逻辑自洽能力……
“而且，这大殿一看就是议事专用的，他住哪儿？议完事直接大殿打地铺？听说山腰咱们住的那个院子是上一任峰主盖的啊，也就百来年的事，堂堂老祖，这么勤俭节约的嘛？”
离升：“！”
这么一说，又好像确实……有点古怪。
“坚决不能够啊！”时运跳起来，一把捞起离升，“走咯，带你去探险~”
离升：“……”
虽然确实可能有古怪，可他不想跟时运去探险！每次探险都是他背锅！并且，随着时运年纪渐长，锅还越来越大！
“我不去！”
“不要嘛，干嘛突然这么傲娇呀~没有你，我自己会怕怕哒~”
离升：“！”
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他挣扎着想跑，但小崽子抱得实在太紧了。
时运这摸摸那看看，闯多宝阁闯出经验的他已经抱着离升在大殿里溜达了两圈，大殿里恨不得每块砖都被他敲了一遍。
这小崽子是泊予专门捡来克他的吧！
时运摸摸自己肉乎乎的小下巴，溜达到大殿正中那张原本威武霸气如今已经灰蒙蒙的掌令椅子，费劲巴拉地爬上去坐下，“不对头啊，都是实心的？没暗门？”
离升有些恹恹的，“说不定他当年真的就是打地铺。”
椅子有点大，时运还没有三块豆腐高，坐在那椅子上，腿都是悬空的，他也不闲着，两条腿晃啊晃，“真这么勤俭？等我出去，一定要让成浩那老头好好学学，你看他都享受成什么样子了？大殿旁边都还单独要劈出个暖阁，天天支使小童做那么多花样百出的小点心，啧啧，真奢靡。”
离升：“……”
人家那点心是专门给你做的吧？
时运晃着腿，有点一筹莫展，“还以为能找到点有趣的，还是这么无……聊……啊啊啊！”
不知他的脚踢到了什么，地面突然裂开，时运一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另一只手险些把离升勒断了气，连人带椅子在他连串的尖叫声里，一路向下跌去！
时运感觉，下落的那个瞬间，他已经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虽然……他的一生也没有多长。
但真的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八成就要那么死掉了！
好在不算太寂寞，还有小白陪着自己。
然而事实上，那下落的过程也不过就那么一瞬而已，且非常平稳，椅子落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整个过程里，最吓人的，不是那跌落的椅子，反倒是时运的尖叫。
耳聪目明的离升，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聋了！直到落地了好久，他都还觉得耳朵里嗡嗡的。
夭寿！这小崽子绝逼就是专门来克他的！
太要命了。
椅子落地的瞬间，好似触发了什么法印，四周亮起大片柔和的光，离升辅一恢复听力，入耳就是一阵潺潺的流水声。
一盏盏靠法印支撑的灯次第亮起，这地下深处，竟是一座精致无匹的院落！
流水潺潺，林木葱郁，繁花竞放。
时运手劲一松，离升立刻从他怀里跳了出去，放眼看了一圈，他震惊地抬头，望向那个小崽子。
居然被他给蒙对了！
时运……时运正蹲在那张带着他们落下来的椅子旁边，很仔细地检查。
“啧啧，咱们这老祖可真会玩，这椅子，如果不是我个子小腿不够长，还真没法触碰这个机关。瞧见没，就这位置，”他指了指藏在椅子座位下那个隐在纹路里的小按钮，“摸都摸不出来古怪，碰一下根本不会动，要不是我踢的力气够大，压根发现不了！”
离升望了望那个按钮，又望了望时运，艰难地开口，“其实一般小孩也发现不了，只能说……你的腿实在太短了……”
时运：“……我才六岁！六岁！六岁的小孩，你还指望我能长多长的腿？！一米八吗！我又不是蜘蛛成精！”
“不，你马上七岁了。”
“七岁怎么了，七岁就得是蜘蛛精？”
离升：“……”他转移话题，“这院子，还怪精致的。”
“是啊，比成浩的院子还精致，这老祖怪会享受的。这些花……”
离升尖叫：“别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时运那只欠手已经摸在了花瓣上。
原本竞相绽放的花随着他的触碰，簌簌落了满地。
离升尖着嗓子，“你是活腻味了吗？怎么什么都敢碰！”
时运没理他，不止碰，还凑上去闻了闻，神色讶异，“这花……居然是假的！我就说怎么地底下还会有花！”
“假的？”
“是的呀，你看。”
时运捏了片花瓣下来，手指捻了捻，就见那原本鲜艳无匹的花瓣转瞬在他手指间化作了点点光斑。
再一低头，地上刚刚飘落的花瓣，正化成一堆光点，缓缓消散。
“这是……”
“用灵石布的，没有了新的灵石供应，一碰就散了。”
灵石！
这圣山老祖何止不节俭，简直就是奢靡的过了头！
养几株假花，还要用灵石！
第五日，时运还在圣殿里打滚，声音里很有点了无生趣，“好无聊啊，小白，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第十日，时运连滚都不打了，他瘫在圣殿的火龙边，把自己扮成一个尸体，话都不说了。
第十五日……
时运终于翻开了那本被丢在角落里落灰的灵犀诀。
管他背不背的出，权当打发时间了。
不然实在太无聊了。
这么冷的天，无妄崖这鬼地方风烈得简直惨无人道，他连圣殿的大门都没法出。
于是，结结巴巴背书的日子，又开始了。
“万物皆有灵，草木亦有心。天地有灵术，得之者惟君。身禀五行气，心如鉴光明……明……明后面是什么来着？”
离升：“……”
干得漂亮，刚开头就卡住了。
离升实在忍不住，“后面是万物有盛衰，龟鹤不问龄！”
“哦对对对，是乌龟跟鹤，哎呀，小白，你实在太聪明啦。”
“筑炉灵域外，积火烧氛氲……”
然后，又卡住了。
时运气的摔了书，又一次瘫在了地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空旷的大殿顶。
半晌，他盘膝坐起来，扯了扯离升的毛，“小白，你有没有发现个问题？”
“啊？”
“这大殿里面怎么这么小？”
“啊。”
“听说这是老祖以前议事的地方，才这么丁点儿？会不会太没气势了？”
离升：“……说不定，他就喜欢小的？”
“怎么可能！我吃个糕都要挑最大个儿的！他好歹是个老祖呢。”
离升：“……”
这无与伦比的逻辑自洽能力……
“而且，这大殿一看就是议事专用的，他住哪儿？议完事直接大殿打地铺？听说山腰咱们住的那个院子是上一任峰主盖的啊，也就百来年的事，堂堂老祖，这么勤俭节约的嘛？”
离升：“！”
这么一说，又好像确实……有点古怪。
“坚决不能够啊！”时运跳起来，一把捞起离升，“走咯，带你去探险~”
离升：“……”
虽然确实可能有古怪，可他不想跟时运去探险！每次探险都是他背锅！并且，随着时运年纪渐长，锅还越来越大！
“我不去！”
“不要嘛，干嘛突然这么傲娇呀~没有你，我自己会怕怕哒~”
离升：“！”
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他挣扎着想跑，但小崽子抱得实在太紧了。
时运这摸摸那看看，闯多宝阁闯出经验的他已经抱着离升在大殿里溜达了两圈，大殿里恨不得每块砖都被他敲了一遍。
这小崽子是泊予专门捡来克他的吧！
时运摸摸自己肉乎乎的小下巴，溜达到大殿正中那张原本威武霸气如今已经灰蒙蒙的掌令椅子，费劲巴拉地爬上去坐下，“不对头啊，都是实心的？没暗门？”
离升有些恹恹的，“说不定他当年真的就是打地铺。”
椅子有点大，时运还没有三块豆腐高，坐在那椅子上，腿都是悬空的，他也不闲着，两条腿晃啊晃，“真这么勤俭？等我出去，一定要让成浩那老头好好学学，你看他都享受成什么样子了？大殿旁边都还单独要劈出个暖阁，天天支使小童做那么多花样百出的小点心，啧啧，真奢靡。”
离升：“……”
人家那点心是专门给你做的吧？
时运晃着腿，有点一筹莫展，“还以为能找到点有趣的，还是这么无……聊……啊啊啊！”
不知他的脚踢到了什么，地面突然裂开，时运一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另一只手险些把离升勒断了气，连人带椅子在他连串的尖叫声里，一路向下跌去！
时运感觉，下落的那个瞬间，他已经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虽然……他的一生也没有多长。
但真的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八成就要那么死掉了！
好在不算太寂寞，还有小白陪着自己。
然而事实上，那下落的过程也不过就那么一瞬而已，且非常平稳，椅子落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整个过程里，最吓人的，不是那跌落的椅子，反倒是时运的尖叫。
耳聪目明的离升，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聋了！直到落地了好久，他都还觉得耳朵里嗡嗡的。
夭寿！这小崽子绝逼就是专门来克他的！
太要命了。
椅子落地的瞬间，好似触发了什么法印，四周亮起大片柔和的光，离升辅一恢复听力，入耳就是一阵潺潺的流水声。
一盏盏靠法印支撑的灯次第亮起，这地下深处，竟是一座精致无匹的院落！
流水潺潺，林木葱郁，繁花竞放。
时运手劲一松，离升立刻从他怀里跳了出去，放眼看了一圈，他震惊地抬头，望向那个小崽子。
居然被他给蒙对了！
时运……时运正蹲在那张带着他们落下来的椅子旁边，很仔细地检查。
“啧啧，咱们这老祖可真会玩，这椅子，如果不是我个子小腿不够长，还真没法触碰这个机关。瞧见没，就这位置，”他指了指藏在椅子座位下那个隐在纹路里的小按钮，“摸都摸不出来古怪，碰一下根本不会动，要不是我踢的力气够大，压根发现不了！”
离升望了望那个按钮，又望了望时运，艰难地开口，“其实一般小孩也发现不了，只能说……你的腿实在太短了……”
时运：“……我才六岁！六岁！六岁的小孩，你还指望我能长多长的腿？！一米八吗！我又不是蜘蛛成精！”
“不，你马上七岁了。”
“七岁怎么了，七岁就得是蜘蛛精？”
离升：“……”他转移话题，“这院子，还怪精致的。”
“是啊，比成浩的院子还精致，这老祖怪会享受的。这些花……”
离升尖叫：“别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时运那只欠手已经摸在了花瓣上。
原本竞相绽放的花随着他的触碰，簌簌落了满地。
离升尖着嗓子，“你是活腻味了吗？怎么什么都敢碰！”
时运没理他，不止碰，还凑上去闻了闻，神色讶异，“这花……居然是假的！我就说怎么地底下还会有花！”
“假的？”
“是的呀，你看。”
时运捏了片花瓣下来，手指捻了捻，就见那原本鲜艳无匹的花瓣转瞬在他手指间化作了点点光斑。
再一低头，地上刚刚飘落的花瓣，正化成一堆光点，缓缓消散。
“这是……”
“用灵石布的，没有了新的灵石供应，一碰就散了。”
灵石！
这圣山老祖何止不节俭，简直就是奢靡的过了头！
养几株假花，还要用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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