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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回 惊雷讯,大盗命陨鹰愁涧

    台下的青阳子见知己好友暴毙于擂台之上,闭目默念天尊。不是他心硬如石,而是像他这个年岁,早已经看淡了生死。

    他现如今唯一的执念,便是查出义子徐沧澜失踪之因,百年之后九泉之下与震林大哥也有颜相见。即便是徐云自燕王口中得知徐沧澜夫妇已经身死,青阳子还是不肯相信,他坚信其中必有蹊跷,他不是没想过只身闯王府逼问燕王,可即便如此,以燕王的心计,他也得不到其中真相。再者说北平重兵把守,就算他有武圣的修为,被上万大军困着,也难逃生天,如今只有一步一步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一旁的石昆阳大喊一声,双目一黑,险些晕厥过去。老叫花子连忙运气稳了稳心神,随即拎着棍子站起身来便要登台破阵。

    青阳子见状连忙拽住石昆阳,道:“不可,你去破阵无亦于自寻死路。”

    老叫花子一甩胳膊震开青阳子的手:“什么他娘的雾隐八绝,什么他娘的八门封雀阵,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幺蛾子!”说着就要跳上擂台。

    青阳子手疾眼快,一把将石昆阳按在座椅上:“火龙道兄奇门之术甚是了得,却也命丧阵中,难不成你的奇门造诣还在他之上不成?!”

    石昆阳听闻愣了愣,别说奇门造诣,就连奇门是什么他都不知道。那颗被好友暴毙而冲晕的头脑也迅速冷静下来,只能坐在那里暗自伤神。

    再说台上,雾隐八绝中乾字大师兄还在台上邀人破阵,可三请四邀一连喊了一刻钟,却无人再敢上台,乾字大师兄转头看向擂台角落的静苑抱了抱拳。

    静苑见状敲了一声擂锣走上前来:“各位江湖老少,天枢擂既然再无人来破,那么,这第一题便宣告收官。”说罢静苑特意看向青阳子一方,停顿片刻,继而说道:“第二题于后日午时公布,以留一日便各位准备,还望大家前来勇于破题。”

    静苑说完便连同雾隐八绝一同跳下擂台。众人见擂柱下场,各自感慨唏嘘,也都纷纷散去。

    青阳子又是看了看主席台上的陈妙君等人,也随人群走下峨眉山。

    “这陈姑子好生凶狠,摘星大会第一题便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石昆阳坐在万客楼大厅说道。

    “第一题便是奇门幻术,第二题也应是旁门左道,看来这大会前三题,不可能按寻常而言了。”青阳子也点头分析道。

    “若是提前知晓第二题是什么就好了,我们也有时间应对。”大厅中一白发老者说道,这老者是青阳子的好友,江湖人称云龙老叟,无门无派,年近七旬,擅使一根双截花棍,出神入化,也是老一辈成了名的侠客。云龙叟原本早已退出武林,在家尽享天伦之乐,却也被青阳子一封请帖邀了过来。

    正说着,只见一位晃着大脑袋抻着小细脖的人推门走了进来。

    这人头戴一顶员外帽,看那帽子与其硕大的脑袋极其不匹配,还专门用一股细绳系到下巴,打了个蝴蝶结,满嘴的龅牙,扇风耳,雌雄眼,腆着将军肚,腰侧挂着一把小片刀。

    来人正是原黑虎门的大弟子范佟,要说这范佟自黑虎门被徐云覆灭,又用毒计捆走徐云在月牙林被张乐一顿毒打后就此销声匿迹,没成想今日却出现在这里。

    自武林大会上范佟也没少活跃与众门派间,因此在场也有不少人认得范佟。

    范佟晃着大脑袋走进大厅,眯着雌雄眼左右看了看,随即看向青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哎呀,我的太爷爷,小小重孙范佟见过太爷爷,太爷爷万福金安,小重孙给您磕头了!”

    说着晃着那大脑袋罩着地上“哐哐哐”就磕了三个响头,这一番操作下来可把众侠给闹懵了。

    青阳子见状连忙抬手制止,道:“范佟,你起来坐下说话。”

    “哎!哎!遵太爷爷法旨!”范佟也是听话,起来一轱辘身掸了掸膝下的尘土,坐在天罡弟子给搬来的座位上。

    看那坐姿也是小半个屁股挨着椅子边,甚是恭谨,也颇为滑稽。

    “范佟。”青阳子刚要问话,这范佟听闻又是起来一躬扫地:“小小重孙在!”

    青阳子眉头一皱,道:“范佟你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何故如此妄自菲薄,这重孙一说何来?贫道又几时成了你的太爷爷?”

    “哎呀,太爷爷,我爹是您的孙子,我不就是您的重孙子吗?”

    “你爹?令尊姓甚名谁?”青阳子纳闷。

    范佟听闻问话,挺着小细脖把大脑袋一扬,颇为自豪道:“我爹乃是万丈高楼脚下踩,横跳江河竖跳海的江洋侠义道,徐云是也!太爷爷,现如今江湖人都知道,我爹是您的义孙,那我不就是您的重孙嘛。这哪有认错亲的道理呀!”

    此话一出众人忍俊不禁,心道那徐云不过二九三十,而你这都四十几岁了,哪里来的父子之说。

    青阳子听闻也是心道荒唐,但他也知道此事其中必有曲折,随即问道:“详细说来。”

    范佟急忙又作了个揖,道:“太爷爷,此事说来话长啊,在座各位都知道,我原本乃是黑虎门的首席大弟子,师从端木洵。可这端木老贼哪里把我当成徒弟看待,只是他身边的一条狗而已!那些肮脏勾搭替他做了不少,却没换来一分的重用,说到底,还是相着人家亲儿子。我爹行侠仗义,一把宝刀劈了老贼。可叹当时我鬼迷心窍,用毒迷倒我爹,我还妄想着去少林领赏,途中却被形意门张大侠痛揍一顿。我是趴在雪中一天一夜,冰冷的寒风吹得我痛不欲生,可同时,也吹醒了我那颗这几十年被利欲蒙蔽的心呐……”

    范佟说到这里潸然泪下,痛哭流涕:“我一回想我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啊!我决定从那一刻开始,发愤图强,要做一个对天下,对咱们武林道有用的人!我爹的事迹我也听说过,登天台比武、海上斩倭寇、刀灭黑户门,这哪一件不是侠义大举,我心中敬仰,虽没再次见到我爹,但在我心中,他就是我干爹了!可叹啊!可叹!还未曾得见,我爹却魂断鹰愁涧,一身傲骨就这般陨落!可怜我的爹爹啊……”

    范佟说道这里泣不成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青阳子听闻范佟所讲,大惊失色,只是一闪身,便来到范佟近前,一把抓住范佟的脖子,讲起提起。

    “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老神仙满头银发无风自动,晓是被这消息惊得不轻。

    “咳……咳咳……”范佟蹬着双脚大脑袋瞬间被憋成酱紫色。

    青阳子也知自己下手过重,将其放了下来。

    范佟缓了缓气,也不再大哭,又说道:“太爷爷,原本我这也是参加了摘星大会,本来人轻言微,入不得席位,但今晚峨眉派首战大捷,大宴群雄,但凡是留在峨眉客舍的,都被邀请参加席宴。我是在席上听那唐门的唐月横醉后所讲,说是我爹为了躲避追杀误被其所擒,后唐门追杀叛徒,这叛徒危机关头用了玉石俱焚的招式,将那悬崖上的地表都炸沉了三尺,我爹,也自然陨落在这场爆炸之中。”

    “唐门!”青阳子听闻双目汇聚如电,一阵阵寒意闪过,看向范佟:“你所言为实!?”

    范佟被青阳子看得浑身颤栗,那武圣境的凝视充满杀意,绝非寻常武者可挡。

    “太……太爷爷……千真……千真万确!”范佟打着寒颤说道。

    “那你是自峨眉山下来的了?”青阳子又问道。

    “是……”范佟回完话转瞬又快速说道:“太爷爷,我原本是想孤身入峨眉,为太爷爷充当间谍,看看趁机能不能把我无双叔叔和大王子救出来,但自从听闻我爹身死的消息,便再也无心继续吃酒,借了个尿遁我跑下山,连忙跟您汇报。”

    青阳子盯着范佟看了许久,忽然收敛起浑身杀气,一瞬间范佟如虚脱一般,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老神仙转身走回座位,身形缓慢,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几分。

    大厅内众侠客都知道青阳子与辽东徐族的关系,都是沉默不语。

    再说范佟,见大厅气氛凝重,连忙起身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或许能帮得上太爷爷以及众位侠客爷爷!”

    青阳子抬手示意范佟继续讲。

    只听范佟说道:“据我在席中所闻,明天百兽门的人会来,而第二题则是由百兽门的三只镇门神兽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