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赎身
教坊司名义上是官府的礼乐机构，主要职责则是收纳些犯事大臣的妻女，而进了教坊司的女人，自然谈不上什么人身自由，一切全听从管事人的要求，部分有些姿色的，大都逃不过被充官妓的命运，房间里，沉香给林朗科普着教坊司的知识，旁边的离茹面色苍白，一言不发，林朗大概懂了这个离茹为什么不要命也要逃出来了。
听说公子要给离茹赎身，倒是让小姑娘一个劲地打量起这位漂亮的姐姐了，看着沉香暧昧的眼神，林朗就知道她又想歪了。
懒得解释了，另一边，离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林朗本来想让她休息两天再说，但是离茹不肯，执意要快点回教坊司，免得里面的管事去报了官，林朗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就扶起离茹，又叫上了府里的管事松娘直奔教坊司。
马车上，林朗简单地跟松娘介绍了离茹的情况，并且明确表示了自己要聘用离茹的想法，本来会以为这个老嬷嬷会有所劝阻，不过松娘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看了看离茹和林朗二人，又关心了些离茹的身体情况，要不要用什么药之类的，弄得离茹倒有些不好意思。
日头高高挂在半空，此时倒是教坊司最安静的时候，才到门前，就看见有几个年轻男子衣冠不整地从教坊司里鱼贯而出，教坊司里还追出去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子，脸上脂粉抹得浓郁，看上去颇为油腻，胖女人冲那几个男子使劲挥动着手巾。
“大爷下次再还来玩啊。”
听着胖女人说出这千古名句，林朗又是一阵恶寒。
而离茹也看到了这个胖胖的中年女子，神情猛烈地变化了一下，本就虚弱的身子也有些发抖。
松娘见状，拍了拍离茹的肩膀以示安慰。
林朗把视线从胖女人身上转回来，问道：“那个肥婆是什么身份？”
“是教坊司的管事人，屈姨。”离茹小声道。
“欺负过你？”林朗看着这个大高手也如此害怕，心里不禁有些好奇。
离茹低着头，没回话。
“她是宫里出去的人，应该对离姑娘用过些手段吧。”没想到是松娘回答了这个问题，若有所思道“好久没有见她，没想到倒是跑来了这里做差事。”
“她很厉害吗？”
“无非是些宫里的龌龊手段罢了，不说也罢。”松娘答道。
“和你比起来哪个厉害。”
“大概是奴婢厉害一点”松娘倒是不怎么避讳这个话题，淡然一笑。
“我喜欢你的坦率。”林朗哈哈一笑，拉起离茹的手：“走，我们去会会这个屈大姐。”
三人下了车，这个叫屈姨的管事先是看到了走在前的林朗和松娘，赶忙迎了上来，看来倒真的与松娘认识，胖脸都笑成了一团：“哎呦喂松姐姐，这是什么风把您给——？”
话还没说完，离茹也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屈姨脸色一变，厉喝道：“离茹？你这死丫头还敢回来！”
离茹神色又惊恐了几分，小心翼翼地躲在了林朗地身边，显然是把林朗当成了护身符。
屈姨见状，心中纳闷，倒也不好发作，看着松娘问道：“松姐姐，您这是吹的什么风啊？敢问旁边这位贵人是？”
松娘神情冷漠，一点也不见刚才马车里的温和，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我家公子想从你这把这位离茹姑娘给要走，你开个价吧。”
屈姨陪着笑，说道：“小人多嘴，只是这离茹姑娘前几日就有另一位大人看上了，姐姐您这倒是为难我了。”
“什么人？”林朗问道。这倒是没听离茹又说过，身边的离茹看着林朗也是一阵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林朗脸色一变，吓唬屈姨道“是不是你不想把她卖给本公子，故意找了个借口糊弄？”
屈姨神色不变，正色道：“公子，老奴哪里敢呢，是真的有位大人提前看上了这位姑娘，劝您还是不要知道为好，您给离茹姑娘送回来，老奴自然感激不尽，等下也会有薄礼相赠。”
旁边的松娘皱皱眉头，这是她没有想到的，看屈姨神色不像说谎，对方来头倒也是不小。而自家这位，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总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要劝一劝林朗。
屈姨却先动了手，伸出胖手越过两人就要把离茹一把扯过来，离茹根本不敢反抗，只能一双美目求助向了林朗。
眼看就要抓到了离茹，一只手伸了过来，扣住了屈姨的手腕，自然是林朗了。
离茹眼泪汪汪看向了林朗，旁边的松娘欲言又止“公子——”
林朗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下意识间就阻止了屈姨，他自然不想与“另一位大人”结下梁子，不过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林朗心下一思量，无非是多赔些银子给那个人，真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夏桐应该也不会不理会，心下一横，便对屈姨说道：“如果我一定要把离茹带走呢。”
屈姨从林朗手里抽出来自己的手腕，打量着面前这个陌生面孔，面前的年轻人留着短发，身上的衣服虽并不华丽，但是以她的见识自然能看出来用料做工无不是顶级。她倒也有些摸不透这位公子。
教坊司楼子里，陆续有姑娘推开窗户，一个个小脑袋往挤着往下看着楼下这场闹剧。
屈姨神色有些难堪，道:“公子，您这倒是难为妾身了，那位大人也是妾身得罪不起的人物，您总要给妾身一条活路吧。”
“叫他来原来的离府找我，我现在住在那里。”林朗见屈姨服了软，心里松了一口气，若是这屈姨一直不肯，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把离茹强行带走。“给她赎身要多少银子，现在就给你。”
屈姨恭敬行了一礼，“三千两银子，毕竟是大户人家未出阁的女子，要价自然是贵了些。”
“松娘，给她。”林朗出宫时夏桐也有赐过五千两的安家费，不过因为自己也不懂这个世界的物价之类的，之前是沉香在保管，松娘来了，作为府里的管家，钱财就到了她的手里。
松娘走了上去，取了几张大银票就给了屈姨，屈姨点都没点，行了一礼，道“容老奴去取一下这位离姑娘的卖身契”，转身就回了楼子里。
楼子上又是一阵喧闹，有娇滴滴的声音从楼上的小窗口里传出来“公子，把小女子也赎了身呗，小女子床上功夫好着哩。”
“公子公子，别理那个贱人，赎奴家吧，奴家琴棋书画，样样从小练起，定能陪公子开心。”
……
一时间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可惜她们眼里的富家公子正烦心着那位“不知名大人”呢，别的心情一点也没有。
过了颇有一会，林朗几乎以为这屈姨要反悔了，屈姨才从楼子里走了出来，冷冷瞥了一眼楼上的姑娘，声音便戛然而止，然后刚才还挤满小脑袋的窗口，顿时消失得一个人也没有。
倒是让林朗对这屈姨的手段有了新的认知。
转过身来，屈姨把手里的一张纸恭敬地交给了林朗，林朗大概看了一眼，大意就是犯人离溪闵之女离茹贬入教坊司云云，后面还有盖着刑部的印章。
这样一张薄薄的纸就能掌握一个人的命运，倒是让林朗这个现代人颇为感慨。
在纸上签了字，按了手印，流程就算走完了，离茹也就和这里没有什么关系了，屈姨一言不发，只做了一个请回的手势，林朗一行人就又踏上回府的马车。
马车上，离茹还不时往回看去，待到马车过了街角，教坊司的牌子彻底看不见，这位离家大小姐才好像还了魂，捂住脸痛哭起来。
林朗看着手里的卖身契，想还给离茹，现在的气氛也不是很合适。
旁边的松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公子——”
“怎么了，你是担心那位大人吗？没关系，到时候我来处理就好。”林朗满不在乎地说。
“不是，奴婢想说的是，府里账面上已经快没银钱了。”松娘道。
“哈？”
听说公子要给离茹赎身，倒是让小姑娘一个劲地打量起这位漂亮的姐姐了，看着沉香暧昧的眼神，林朗就知道她又想歪了。
懒得解释了，另一边，离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林朗本来想让她休息两天再说，但是离茹不肯，执意要快点回教坊司，免得里面的管事去报了官，林朗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就扶起离茹，又叫上了府里的管事松娘直奔教坊司。
马车上，林朗简单地跟松娘介绍了离茹的情况，并且明确表示了自己要聘用离茹的想法，本来会以为这个老嬷嬷会有所劝阻，不过松娘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看了看离茹和林朗二人，又关心了些离茹的身体情况，要不要用什么药之类的，弄得离茹倒有些不好意思。
日头高高挂在半空，此时倒是教坊司最安静的时候，才到门前，就看见有几个年轻男子衣冠不整地从教坊司里鱼贯而出，教坊司里还追出去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子，脸上脂粉抹得浓郁，看上去颇为油腻，胖女人冲那几个男子使劲挥动着手巾。
“大爷下次再还来玩啊。”
听着胖女人说出这千古名句，林朗又是一阵恶寒。
而离茹也看到了这个胖胖的中年女子，神情猛烈地变化了一下，本就虚弱的身子也有些发抖。
松娘见状，拍了拍离茹的肩膀以示安慰。
林朗把视线从胖女人身上转回来，问道：“那个肥婆是什么身份？”
“是教坊司的管事人，屈姨。”离茹小声道。
“欺负过你？”林朗看着这个大高手也如此害怕，心里不禁有些好奇。
离茹低着头，没回话。
“她是宫里出去的人，应该对离姑娘用过些手段吧。”没想到是松娘回答了这个问题，若有所思道“好久没有见她，没想到倒是跑来了这里做差事。”
“她很厉害吗？”
“无非是些宫里的龌龊手段罢了，不说也罢。”松娘答道。
“和你比起来哪个厉害。”
“大概是奴婢厉害一点”松娘倒是不怎么避讳这个话题，淡然一笑。
“我喜欢你的坦率。”林朗哈哈一笑，拉起离茹的手：“走，我们去会会这个屈大姐。”
三人下了车，这个叫屈姨的管事先是看到了走在前的林朗和松娘，赶忙迎了上来，看来倒真的与松娘认识，胖脸都笑成了一团：“哎呦喂松姐姐，这是什么风把您给——？”
话还没说完，离茹也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屈姨脸色一变，厉喝道：“离茹？你这死丫头还敢回来！”
离茹神色又惊恐了几分，小心翼翼地躲在了林朗地身边，显然是把林朗当成了护身符。
屈姨见状，心中纳闷，倒也不好发作，看着松娘问道：“松姐姐，您这是吹的什么风啊？敢问旁边这位贵人是？”
松娘神情冷漠，一点也不见刚才马车里的温和，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我家公子想从你这把这位离茹姑娘给要走，你开个价吧。”
屈姨陪着笑，说道：“小人多嘴，只是这离茹姑娘前几日就有另一位大人看上了，姐姐您这倒是为难我了。”
“什么人？”林朗问道。这倒是没听离茹又说过，身边的离茹看着林朗也是一阵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林朗脸色一变，吓唬屈姨道“是不是你不想把她卖给本公子，故意找了个借口糊弄？”
屈姨神色不变，正色道：“公子，老奴哪里敢呢，是真的有位大人提前看上了这位姑娘，劝您还是不要知道为好，您给离茹姑娘送回来，老奴自然感激不尽，等下也会有薄礼相赠。”
旁边的松娘皱皱眉头，这是她没有想到的，看屈姨神色不像说谎，对方来头倒也是不小。而自家这位，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总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要劝一劝林朗。
屈姨却先动了手，伸出胖手越过两人就要把离茹一把扯过来，离茹根本不敢反抗，只能一双美目求助向了林朗。
眼看就要抓到了离茹，一只手伸了过来，扣住了屈姨的手腕，自然是林朗了。
离茹眼泪汪汪看向了林朗，旁边的松娘欲言又止“公子——”
林朗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下意识间就阻止了屈姨，他自然不想与“另一位大人”结下梁子，不过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林朗心下一思量，无非是多赔些银子给那个人，真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夏桐应该也不会不理会，心下一横，便对屈姨说道：“如果我一定要把离茹带走呢。”
屈姨从林朗手里抽出来自己的手腕，打量着面前这个陌生面孔，面前的年轻人留着短发，身上的衣服虽并不华丽，但是以她的见识自然能看出来用料做工无不是顶级。她倒也有些摸不透这位公子。
教坊司楼子里，陆续有姑娘推开窗户，一个个小脑袋往挤着往下看着楼下这场闹剧。
屈姨神色有些难堪，道:“公子，您这倒是难为妾身了，那位大人也是妾身得罪不起的人物，您总要给妾身一条活路吧。”
“叫他来原来的离府找我，我现在住在那里。”林朗见屈姨服了软，心里松了一口气，若是这屈姨一直不肯，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把离茹强行带走。“给她赎身要多少银子，现在就给你。”
屈姨恭敬行了一礼，“三千两银子，毕竟是大户人家未出阁的女子，要价自然是贵了些。”
“松娘，给她。”林朗出宫时夏桐也有赐过五千两的安家费，不过因为自己也不懂这个世界的物价之类的，之前是沉香在保管，松娘来了，作为府里的管家，钱财就到了她的手里。
松娘走了上去，取了几张大银票就给了屈姨，屈姨点都没点，行了一礼，道“容老奴去取一下这位离姑娘的卖身契”，转身就回了楼子里。
楼子上又是一阵喧闹，有娇滴滴的声音从楼上的小窗口里传出来“公子，把小女子也赎了身呗，小女子床上功夫好着哩。”
“公子公子，别理那个贱人，赎奴家吧，奴家琴棋书画，样样从小练起，定能陪公子开心。”
……
一时间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可惜她们眼里的富家公子正烦心着那位“不知名大人”呢，别的心情一点也没有。
过了颇有一会，林朗几乎以为这屈姨要反悔了，屈姨才从楼子里走了出来，冷冷瞥了一眼楼上的姑娘，声音便戛然而止，然后刚才还挤满小脑袋的窗口，顿时消失得一个人也没有。
倒是让林朗对这屈姨的手段有了新的认知。
转过身来，屈姨把手里的一张纸恭敬地交给了林朗，林朗大概看了一眼，大意就是犯人离溪闵之女离茹贬入教坊司云云，后面还有盖着刑部的印章。
这样一张薄薄的纸就能掌握一个人的命运，倒是让林朗这个现代人颇为感慨。
在纸上签了字，按了手印，流程就算走完了，离茹也就和这里没有什么关系了，屈姨一言不发，只做了一个请回的手势，林朗一行人就又踏上回府的马车。
马车上，离茹还不时往回看去，待到马车过了街角，教坊司的牌子彻底看不见，这位离家大小姐才好像还了魂，捂住脸痛哭起来。
林朗看着手里的卖身契，想还给离茹，现在的气氛也不是很合适。
旁边的松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公子——”
“怎么了，你是担心那位大人吗？没关系，到时候我来处理就好。”林朗满不在乎地说。
“不是，奴婢想说的是，府里账面上已经快没银钱了。”松娘道。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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