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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援声四起

    左手持盾,右手持刀,战前以刀拍击盾牌发出两声,再吼一声,壮其声势。

    这是钦州玄甲家惯有的传统,如今面临敌军,也是如此。

    砰,砰。

    两声拍击声,众人在齐声怒吼一声,迎敌而上。

    盾护头、刀刺腰,猛戳两下,用盾推开。

    前五轮进攻,都被钦州玄甲军轻易化解,将其一一斩杀,可随着人数越来越多。

    钦州城玄甲军也被冲散开来,前三排士兵直接被淹没在战潮之中。

    “第四排,杀。”

    “第八排,杀。”

    “第二十排,杀。”

    冯无忧感觉直接刚喊完,便紧接着在出声大喊。

    而每一次大喊,都伴随着一排五十人倒下。

    这样排数有整整一百排,而这,将是钦州城能动用和召集的所有人了。

    这其中包括新兵、流民、百姓、奴仆等等。

    另,城门入口两边设有高塔,有三米高,两米宽,两米长,依次间隔三米,两排十个,共二十个。

    最先涌入的将领,便跳上高塔,相互对战,直至一方战无可战,便会冲杀士兵。

    双方都有入境强者,只要交战,便都如此。

    也有不遵守者,但相同的,你杀我军士兵,我杀你军士兵,没何意义。

    并且,两军交战,都是先杀将领。

    毕竟士兵常有,将领不多得,少一个优秀的将领损失可是非常大的。

    陈儒生不在,冯无忧只得让暗影对战那名两米高的男子,此时正在焦灼着。

    不过暗影一直处于防守状态,不断躲闪。

    随着战况不断死伤,对方的攻势慢慢减弱了几分,倒不是抵挡住了,而是城门口死堆如山,将入口给堵住了大半,有一米多高。

    而玄甲军处于尸体堆上驻守,用盾牌抵挡,用刀猛砍,一时间让对方无法攻破。

    不过这已是第二十六排,伤亡过半了。

    这时,城外的浓烟渐渐散了去,杀声再次传来。

    杀~~~

    数以万计的士兵在没有浓烟的阻拦下,如洪水猛兽般涌入,玄甲军虽近战有素,实力强劲。

    可也不是以一敌十之人,更何况这支队伍参差不齐,断层厉害。

    就光是被这轮的气势,在其前排抵抗的两人就被吓退了两步,被对方找到机会,直接一枪给刺伤,倒下尸堆。

    “第二十七排,杀。”

    一旦有一人倒下,冯无忧便会让后一排补上,有补防一人,有补防十人的。

    说完,冯无忧将蒲号交给了一侧的百夫长,吩咐道。

    “见倒下,便喊,直至最后一人。”

    此名百夫长才十五岁,还未入境,还不能上高塔。

    冯无忧原本在三十五排位置,此刻举剑不断超前走去,眼神坚定。

    来到前排驻守处,一剑刺出,将一人眉心刺穿,随即纵身跳下,杀入阵中。

    如今落峯城将领还未全部杀入,且陈儒生那边兵力较少,危在旦夕。

    冯无忧也成了可用的战力,如今不杀敌,一旦被攻破,想用都迟了。

    “杀。”

    大喊一身,落地之时朝三人脖子一劈,划开巨口,血液喷涌而出,溅了冯无忧一身。

    刚一落地,便有数十人从四面八方进攻而来,冯无忧躲无可躲,身体一躬,将背挺起,以甲抵挡,自己用剑转动一圈,将众人的大腿划开血肉。

    虽用甲胄挡下进攻,但起身之时却被一枪挑飞了头盔,擦破头皮。

    此刻,冯无忧自然顾不得许多,左劈一剑,将四人击伤,随后将剑抵在右侧三人脖子处,用另一只小臂上的铁甲按住。

    猛的一推,将其推后三步,无论其如何用力,都无法在推动半毫。

    被冯无法抵住脖子的三人起先也是用刀不断刺入冯无忧腹部,可被甲胄抵挡,只是两息便失去动作。

    又是一剑,刺伤三人后,却被一人把剑死死抓住了,抽剑速度慢了一些,其身后一人直接一刀砍在了冯无忧肩膀之上。

    虽被甲胄抵挡一些,但刀还是砍入皮肉之中,鲜血渗出,滑落肩膀。

    将抓剑之人斩断双臂之后,一个背刺,将身后那人也刺死。

    可城门口外又是阵阵杀声响起,不绝入耳。

    “杀。”

    冯无忧披头散发,满脸血迹,双手将剑立于胸前,怒目而视,朝城门口冲杀过去。

    就在乱军之中左劈右刺之时,一道火光乍然出现,随即将城门口淹没在一片大火之中,那些被火砸中的士兵,哀嚎连连,凄惨无比。

    已入城内的士兵只是回头望了一眼,便不再去管,直接杀了过来。

    冯无忧举剑高呼:杀过去。”

    如今城门内落峯城士兵只有三百余人,自然趁火势还在之时,将其灭杀。

    随即,玄甲军老兵三人成队,背靠着杀入阵中,三人举盾互防,提刀猛砍,只有十五支这样的队伍。

    其余都是穿着玄甲军甲胄的百姓、奴仆等等,自然不会,不过有那名百夫长和其余士兵教导,用弓弩支援。

    不过这十五支队伍只是刚一入场,便斩杀了五十多人,且只受了轻伤。

    当落峯城士兵砍向玄甲军之时,不是被盾牌所挡,就是被甲胄抵挡,更有许多士兵拿刀冲撞过去,也根本推动不了分毫,可谓坚不可摧。

    不过玄甲军移动速度缓慢,不利于追敌。

    但城门口地方不大,几百人根本无处躲藏,被纷纷斩于刀下。

    只是一个时辰,这城门口的三百余人便被斩杀殆尽,玄甲军只伤亡两支,六人。

    不过后方弓弩手被杀入阵中,死了四十余人。

    主要是弓弩手多为新人,操作不熟练。

    不然有一百多弓弩手的配合下,再加上冯无忧和玄甲军,死伤可控制在个位数。

    毕竟弓弩手为老兵的话,第一轮齐射便可以杀敌一百多人,直接少一半。

    杀,杀~~

    就在冯无忧想尝试支援高塔之上的将领之时,陈儒生驻守处却传来杀声。

    随即便看到数百人朝这般冲杀过来,气势汹汹。

    轰隆隆。

    咻咻咻。

    只见靠近城门口五十米之时,其城墙之上滚石掉落,将其砸死砸伤几十人,而后利箭数十发,射死数十人。

    在其后,陈儒生正带着近千人策马而来,脚踢马背,来到冯无忧身前,抬手道。

    “城墙被破百米有余,现今被大火淹没,待火势退去,无法驻守,特来城门口一同抗敌。”

    百米有余。

    冯无忧稍微一震惊,要知道这城门也不过三十米而已,百米有余,那么数万兵马不多时也就全部入城。

    不过火势能抵挡一会儿,不过冯无忧清楚,这是张昭最后的存油了。

    只要再过两个时辰,落峯城数万兵马便会涌入钦州城,到那时。

    钦州城将不复存在。

    根本容不得冯无忧多想,城门口的火势已褪去,落峯城士兵跃火而进,再次杀了进来。

    冯无忧和陈儒生没有丝毫犹豫,皆是杀了过去。

    从高处看钦州城,只见浓烟滚滚,火势冲天,一副破墙残瓦之景象。

    城门口却是血腥异常,尸横遍地,堆积如山,玄甲军弓弩手便在这之上,有两米之上。

    更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两边城墙三米余下全部染成血色,此刻正流淌着,散发着热气。

    无一处地可落脚,皆在尸骨之上,断肢之中。

    气味更是臭不可闻,刺鼻至极,如同无数虫蚁涌入鼻中,不断啃食一般,难以忍受。

    但在此刻,无人顾及与此,都在奋力厮杀,也不知过去多久。

    就连火光渐渐淡去,太阳高高挂起,都是不知。

    一剑刺入胸膛,一手将砍入自己腹部的刀甩开,冯无忧此时接近力竭,若不是陈儒生两次舍身营救,早已死在乱军之中。

    头发凌乱不堪,数十根散落在额头前的发丝已成红色,脸上有三处伤口,此刻正流淌着鲜血。

    身上的甲胄已算不清有多少刀剑留下的痕迹,手脚伤痕累累,不下十处。

    有两处格外显眼,一处在大腿,隐隐露出骨头来,皮肉早已横飞在这尸身之中。

    另一处便是这腹部,直接被刺穿,血流如注。

    “走,上城楼。”

    陈儒生一手抓过冯无忧手臂,将其放在自己肩膀,直接朝城楼跃了上去。

    暗影在一侧防护,不让其近得身来。

    众人皆是退到了城楼之上,不过大多身负重伤,疲惫不堪,更多人如同冯无忧一般,已是奄奄一息,力竭倒地。

    看了眼将士们,冯无忧嗤笑一声,说不出话来,可血红的眼睛,闪着血色泪珠。

    原本五千人钦州玄甲军,外加七千人新兵,而后还有百姓、奴仆等等有近万人。

    可如今,上得这城楼的,却是不过千人。

    城楼之下,满是落峯城的士兵,可谓进退两难,生死一地。

    “少城主,受降吧,这钦州城的百姓还需您去安抚。”

    是张彷的声音。

    败城之将,倘若接受投降,便会当其傀儡,虽在此城有名有姓,但无实权,如同丧家之犬般,背负骂名,遭人唾弃。

    强国欺辱弱国,便是如此,控制君王,让百姓不陷入恐慌之中,待正常运转之后,便将其杀害,取而代之。

    所谓苟且偷生之辈,千古骂名之徒,才是如此。

    这是杀人诛心

    冯无忧嘴唇苍白,此刻被牙齿咬的血红,正在奋力起身,左右想将其扶起,却被摆手拒绝,直至将嘴唇咬破,才艰难起身。

    拿过蒲号,长舒一口气,用尽全身气力大喊道。

    “钦州城将士,宁死不屈。”

    “宁死不辱。”

    “宁死不降。”

    声音厚实,铿锵有力,说完,差点瘫倒在城墙,随即用双手一撑,硬生生挺住了。

    众将士们看在眼里,也都纷纷站起,来到冯无忧身边,带着决意。

    这场战役,众人都看在眼中,心中觉得,冯无忧不死,钦州城有望逐鹿中原,称霸一方。

    有血性,有拼劲,有不惧生死之念,并且,善人任用,言听良计,亲力亲为。

    再加上张彷利用冯凰笙攻心,冯无忧都忍受住了。

    可以说,这场战役,冯无忧没有任何过错。

    一个新军统帅,功无需过多,但求无过,已是很好了。

    “少城主,何必如此,这钦州城百姓难道你都不顾及吗?”

    张彷说完,冯无忧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可拿过蒲号时,尽量让自己控制住,随后道。

    “钦州百姓岂会惧尔等鼠辈,城虽破,将虽亡,兵虽败,但这钦州城,如今它还姓冯,今后也只会姓冯。”

    “只要我冯无忧还在,这城就还在。”

    男人最好的归宿,自当裹尸沙场,战死疆野。

    冯无忧此刻心中,响起了这句话,此刻间,觉得自己第一次把死亡看的如此淡薄。

    张彷看出冯无忧的决绝,低语一声:生子当如此,何患乱世。”

    如若冯无忧不是冯处世独子,张彷真想收入阵中,可没有如若。

    最后的尊严,张彷没有践踏,便吩咐其左右。

    冯无忧吐了一口气,举剑长啸:钦州将士何在。”

    “在。”众将士们齐声。

    就在众人带着决意赴死之时,西侧战鼓声响起,随后一道粗旷的声音传来。

    “吾乃狂人邢道荣,斩敌四十八人,纳命来。”

    说着,将两具尸体仍了出来,在其身后的大当家和二当家等人,也都将尸体纷纷扔出。

    共计四十八具,规规整整。

    “主公,俺来护城了,莫要跳城楼。”

    如今手中换了两个狼牙棒,左右挥舞,只是冲杀在落峯城西侧军营,便击倒数十人。

    如今鸭脚寨人数虽不多,却也有七千多人,且都有兵器。

    但张彷在城外有四万兵马,其城内还有一万兵马,正在城楼处将冯无忧等人堵死,等待命令拼杀。

    冷笑一声,张彷并不以为然,七千土匪,怎可撼动的了四万装备齐全的军队。

    可后右侧随即又响起一声。

    “钦州偏将,主公座下,吾名张燕,率部两万三千人,特来护城。”

    “随我,杀。”

    杀。。杀。。杀

    话音刚落,落峯城后左侧又响起一声。

    “钦州偏将,主公座下,吾名李毅,率部一万五千人,特来护城。”

    “随我,杀。”

    杀。。杀。。杀

    张燕和李毅相继朝落峯城后侧两边,夹击而来,四万土匪瞬间跟军队厮杀成一片。

    张燕速度极快,骑着快马一路冲杀,刚冲入阵营,便带起二十余人的头颅,恐怖至极,甚是惊人。

    落峯城将领自然坐不住,那名两米高持长戟的男子随即跟其战在一起。

    可张燕,却只是交手两个回合,便将其刺伤,竟占据上风。

    李毅虽脚瘸,可在战马之上,根本没有看出来,速度上虽不如张燕,但剑法飘逸,变幻莫测,杀入阵中竟不比邢道荣差,也是击杀数十人。

    不过三人此刻都被将领牵制住,战在一起。

    看到自己培养出来的几股势力纷纷来支援,冯无忧也是大喊。

    “钦州将士们,我军来援了,随我一同杀敌。”

    “杀。”

    众将士此刻也是战意满满,虽不知三股为何势力,但都深知。

    这是少主的人,是钦州城未来主人培养的势力。

    对于冯无忧,众将士已五体投地,心中想着。

    这场战役任何人都可以赴死,但不能让少主死去。

    就在几人刚准备冲杀下城楼之时,却是又响起一声,是东侧。

    “钦州护卫,主公座下,吾名周泰。”

    “钦州商贾,主公座下,吾名梁生。”

    “率部两千余人,特来护城,随我,杀。”

    杀。

    杀杀杀。。。。

    可谓杀声四起,从东、西、北三处杀向了落峯城军队。

    不过此声响起之时,众人却是一愣,都在怀疑自己听错,这行军打战,居然还有商贾带兵冲杀军队的。

    可也顾不得许多,届时便四面迎战,战作一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张彷有些不知所措,据所知,这些土匪兵,根本不在情报之中。

    将张彷原先的攻城计划彻底打乱,成了此次战略的最大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