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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3

    久而久之,村里面流传起谣言说“乐芹就是一个灾星,刚出生就克死了爹妈之后还指不定祸害咱村。”我和他们起过争执但耐不住他们人多。

    然而一切的噩梦才刚开始,之后芳落这里居然大旱了.要知道这里挨着高山,每年春天都会有积雪融化一般不会闹旱灾。而这两年特别干,就连山下的小溪都快干涸了。

    这更坐实了谣言,我也想起来了那段不太好的回忆。我想起了饿死的弟弟母亲,甚至我都觉得乐芹就是个灾星。如果没有她或许儿媳不会死,儿子不会死,这里也不会有大旱我将一切都归咎于她。慢慢的,我也开始打心底厌恶她了。

    有天晚上我趁乐芹睡着,我心一狠想着掐死她结束掉这一切。但看着她的小脸我脑海里仿佛又想起了儿子断气前和我说的话。我放弃了,默默地离开了。我再次带着清酒上了那片桃花林。

    之后虽然我没忍心掐死乐芹但再也无法做到像之前一样疼爱这个孙女了。

    那一年,我五十八岁。

    我老了。头发白了,牙也掉了不少,眼神变得混沌,也再也挺不直腰了。乐芹长大了不少,变得越来越懂事了学会了洗衣做饭。这多少让我有点觉得愧疚,因为自上次之后便再也没好好对过乐芹。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场干旱持续了很久,谣言越传越广。

    直到那天我从酒街镇买了很多口粮觉得太重我身体又不如之前便又买了只小毛驴。然后我便骑着小毛驴驮着粮食朝家里赶去。

    等到了村口我发现好像有个男孩在那里着急的打转,那男童看见我便朝我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什么,我很是疑惑。我盯睛一看那不是乐芹老是跟着的那小子嘛这是咋了。

    直到他离我越来越近,我才听清楚他在喊什么“爷爷快救救乐芹,他们要杀了乐芹”。闻言,我急眼了。我把粮食扔到地上,一把把他抓上驴子同时只见我满眼赤红喊道。

    “乐芹怎么了?她在哪?”

    那男孩颤颤巍巍地给我指了指方向。

    我没时间管粮食了,用力的拍了一下驴屁股便朝男孩指的方向赶去。

    马上我就看到了,一群人聚集在村中央。而乐芹被绑在一个石头柱子上,看起来他们打算活活烧死乐芹。乐芹被捂住了嘴,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见状,立马从驴子上跳了下来冲了过去。

    在柱子旁念祷词的人发现了我,他先是一惊随后便疯狂喊道:“拦住那老头别让他过来,快点火快点火。”闻言,一个人赶紧拿着火把准备点燃乐芹脚下的柴火。

    此时,我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如一只猛兽般。我一拳将拿着铁锹拦我的年轻人打成了虾米,拿着铁锹朝拿火把的那人砸去。

    那铁锹直接砸到了那人的头上,瞬间就倒在了地上火把也被他压灭了。

    拦我的人越来越多,我也不顾及往日的情面了嘶吼道:“老子打过蛮子剿过匪,杀的人比你们杀的鸡都多。我看哪个敢拦我!”一拳轮到了一个人的头上,一脚又将一个人踹飞了一米多。

    拦我的人惊呆了,全都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我握着沾着血迹的拳头,一步步朝那柱子走去。那念祷词的还想挣扎,拿着熄灭的火把就朝我打来。我丝毫没留手一脚将他踹到柱子上,让他站都站不起来了。

    乐芹这时候眨着眼看着我,抽泣着。我朝她笑了笑,安慰道:“乐芹乖,不怕不怕爷爷来了爷爷来了。”说着,我回头饿狠狠盯着这群人。

    我心想:如果这世界上连我都觉得乐芹是灾星的话,那她岂不是太可怜了。如果不是今天买了驴子提前回来如果不是那小男孩的求救。我的眼神里仿佛喷着火焰,那群人心虚地低着头不敢与我对视。

    我转过头取出塞在乐芹嘴里的布,解开绑着她的绳子。她瞬间便扑了过来,大声哭泣着。我摸了了她的头安慰着。

    但那个念祷词的人疯狂的骂道:“你个蠢货,她就是个灾星。只要她在我们村子迟早要遭殃......”还没等他说完我便又上前补了一脚,这次他昏死过了。

    我抱着乐芹朝毛驴走去,这次没有一个人再敢上前拦我。我骑着毛驴带着乐芹扬长而去。我们先是回了家拿了我的大刀收拾好行囊,然后又带上我的清酒存货。

    看着这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我有点不舍,但看着乐芹的小脸好像又没有什么牵挂了。我心一狠,便一把将屋子点了。伴随着滚滚浓烟,我和乐芹离开了。

    在离开的路上我开始感觉到难受,但我还是骑着毛驴朝村口走去因为那还有我的口粮。因为买的太多了,所以我便只拿了一点其余的就都扔在了原地。

    我们缓缓朝远处走去,但我的不适感越来越重。终于,还没走多远一阵头晕目眩我便昏了过去。依稀记得是乐芹抱住了我,我才没有从驴子掉下去。

    等我再次醒来,我发现我在二十多年前建的茅草屋那里。幸好这些年来,我没有把它忘记偶尔还过来坐坐。就是不知道乐芹一个小女孩是怎么把我拉过来的。

    我刚想要起身,便发觉浑身剧痛无比。我挣扎地坐了起来,一阵咳嗽,一口鲜血便被我吐了出来。我急忙用衣服处理了血迹。

    而屋外正在收拾柴火的乐芹听到咳嗽声,便跑进了屋见我醒了便冲过来抱住了我。我摸了摸她的头,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从咳血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我可能活不久了,上次那一战估计是加重了旧疾把身子给搞垮了。

    儿子临终时的场景仿佛出现在眼前,身体这样我怕是不能带乐芹离开这里了但乐芹要怎么活下去?村里的人是不可能放过她的,我死后乐芹绝对会被他们活活烧死。要不把她嫁出去?可是她才八岁我否决掉这种可能。不行卖到哪户人家做佣人吧......我假想着乐芹的各种出路。

    然后此时乐芹已经将饭菜端到土炕的桌子上了,我便不再想那些了和乐芹一起吃了饭。但没过多久,外面便乌云盖天。这里下了一场大雨,这场大雨一连下了三天。

    我神情复杂地看着外面喃喃道:“难道她真是灾星吗。”这三天里,我时不时的就咳血。每当咳的时候我都会想办法支开乐芹,所以她不知道我身体的状况。

    等雨停了,我便让乐芹搀扶着我上了山采了很多草药。江离走后我便一直研究他留下的那本书,我也知道了他为什么要去山上。他是想找到书上记载的那味草药治乐芹的哑病可惜天意弄人天意弄人阿。

    晚上到家我熬了草药,靠着草药压住了病症,身体不再那么痛了也很少咳血了。

    但我知道等到压不住的那一天,病痛只会更重。

    我想着如果我死后乐芹一个人孤零零的被人活活烧死,不如让我这个老头子陪她一起烧死吧。这样黄泉路上有我陪着她也不会害怕了。

    随后我便改造了屋子,我用木头造了一个偏长的U型管道将清酒到了进去我怕烧不起来又加了些油。管道的一头直通柴火堆,一头在屋里留了个口。我用泥土将它掩埋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吃过饭后,我便带着口粮又让乐芹和我一起去上山砍柴。不过这次我没让她搀扶着。一直到了晚上,我们才用驴车拉着柴火朝家走去。

    不过,路过溪边我们看到了一个昏迷的少年我本不想多事毕竟我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但乐芹那丫头心善,硬是对我一阵软磨硬泡。随后我只能将他捡回了家。

    到了家,我检查他的衣服时发现了那枚玉牌。作为曾经的老兵我当然知道玉牌象征着什么,我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或许乐芹有救了。

    随后我为他检查伤口时发现很多刀伤都是新的。我推断他是正被人追杀失足从山下跌落才滚到溪边的。不过他真是命大不像我那苦命的儿子,除了那只眼睛他的四肢内脏都没有受到致命性的伤害。我给他熬了些止血止痛的草药然后给他外敷内服,这一忙就是一晚上。

    我看着这受伤昏迷的少年,心里想着:要不等他醒后让他把乐芹带走吧,可是这人到底怎样我也不清楚他会好好待乐芹吗?或者要不拿下他等着和杀他的人做交易?算了算了,相比那些杀手的人品我更愿意相信这个少年。哼,如果他不答应我,拿下他便是了。反正我现在也没多少选择了。想着想着我便睡着了。

    清晨我正在熬药,听到身后有动静便转身看到了想要起身的少年。我急忙按住了他,劝他不要多动然后他便又睡去了。

    我不禁感慨道:这什么身体阿,这么快就醒了。

    中午等他彻底醒后我们一起吃了饭,在我的威逼利诱下他还是答应了下来。下午我给他收拾好行囊,便让他带着乐芹走。乐芹哭的我都不忍心了,我躲在门后偷偷抹眼泪心道:乐芹会恨我的吧。

    终于等到听不到乐芹声音的时候,我打开门让那小子赶紧带乐芹走。可没想到那小子还火了,我看着他的眼神我觉得这次可能赌赢了。我告诉了他实情,终于是把那小子打发走了。

    儿子我也算是替你照顾好乐芹了吧,只不过我不能亲自陪她长大了。我拿着清酒一个人颤颤巍巍的上了山,到了那片桃花林和我的家人们说着。

    晚上我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原来我又只剩一个人了阿。这时闯进了两个黑衣人,听他们说的话我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村里的人看来还没打算放过乐芹,他们因为下雨消停了几天不过这下雨又让乐芹的凶名更胜几分。他们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便用了这出借刀杀人的把戏。

    二十多年的情谊阿,二十多年,我痛心着。我知道这俩杀手不可能放过我,也庆幸选择了相信世子而不是他们。

    与其等死不如选择主动进攻。趁他们中的一人出去,我突然发动袭击一刀封喉。

    之后他的同伴赶回来,我便和他厮杀在了一起。我毕竟年老又身受重伤那里是他的对手。我想起本来为我和乐芹准备的管道,反正我也活不久了死也要带着他。

    我硬抗了他一刀,点燃了管道。他想逃但我拦住了他,笑话怎么能让他轻易的逃出去。

    在火焰里,我好像看到了江离,儿媳,婆娘还有大个还有弟弟,母亲,二姐,大哥,父亲。他们仿佛在向我招手,我好温暖。

    慢慢的我闭上了眼,这一年我六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