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都市言情 » 回到那年又相逢 » 第九章 四叔的故事

第九章 四叔的故事

    李南嘉刚上车,大哥李南骏电话就打进来,“快来省医院,爷爷要不行了!”

    爷爷要不行了......

    这话犹如炸雷般响在头顶,李南嘉只觉得眼前一黑,忙踩刹车,车头猛地向下一扎发出刺耳声响。

    爷爷虽然已经七十岁,但身体非常硬朗,早上和自己通话时声音还很洪亮,并嘱晚上去家里取新的地产投资计划书,现在大哥竟然打电话说爷爷不行了?

    “怎么回事?”

    “脑出血,刚进ICU,大伯,伯母和两个堂哥都在。”电话那边声音很小,显然在刻意压着。

    “爸呢?”

    “爸还没来。”

    李佳楠气得满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自己父亲魂都被那个狐狸精勾走了,一只手用力握着方向盘,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这就过去!”

    李家老爷子原名李春生,膝下两个儿子,大儿子李潮海,小儿子李潮湖,李潮海现在负责公司旗下酒店与餐饮生意,是李氏集团主要营收方向,李潮湖负责一家生物制药公司与地产公司,两家公司都是刚创建没多久,被老爷子寄予厚望,名义上是交给小儿子李潮湖,真正的负责人却是李南嘉。

    因为李潮湖年轻时是春城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年纪大了,一身超凡本领全部传给亲儿子李南骏,爷俩比赛似的沾花惹草,出事了互相打掩护,配合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李南骏还能听妈妈的话,可李潮湖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当然,除了老爷子和李南嘉,因为老爷子怒了真揍他,而李南嘉生气,真停他的银行卡!

    赶到医院时,大伯黑着脸,两个堂哥站在他身后眼神冰冷,大伯母满脸嘲讽,“呦,老二家除非了他自己全到了!”

    大伯父强忍着怒火呵斥,“闭嘴!”

    李南骏悄悄走过来将她拉倒僻静楼梯间,“医生说不太好,很可能过不了今晚。”

    “继续给爸打电话。”

    “好!”

    看着大哥走出去,李南嘉感到鼻子一酸,泪水瞬间泳满眼眶,爷爷,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她知道此刻父亲没来,自己要挺一起。

    转过身深吸口气,依旧面无表情走出楼梯间。

    七号下午。

    左小山坐在车里看地图,“前面左转再直行二百米!”

    四叔一打方向盘,红色桑塔纳急转,“这.....是最后一家了吧?”

    左小山点点头,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终于齐了!”

    两人从九点半跑到现在中午饭都没吃,四叔抽了三包烟,开着车窗都有股仙气飘飘的感觉,从外面看跟飞机拉线似的,刚停好车,四叔又打开一包。

    “叔啊,别抽啦,你嗓子都哑了。”

    “我鸭梨大啊!”

    “你这么抽还能等到分钱那天么?”

    四叔瞪着满是血丝双眼,伸出舌头舔舔已经爆皮的嘴唇,“不差这一根!”

    左小山下车直奔不远处的彩票站,跟这老东西多呆一会都有生命危险。

    顺利打完彩票,已经下午四点多。

    回到帝都KTV,两人从后门拎着皮箱来到三楼经理室,将全部彩票放倒保险柜,这才如释重负。

    “开一天车脚都麻了。”四叔靠在老板椅上搓得脚丫子直冒烟,屋里那味就跟生化实验室似的。

    左小山刚把窗户打开,服务生猴子就敲门进来。

    “赵肿你找我?”猴子东北人,今年才十八岁,说话有点大舌头。

    “整几个下酒菜,再拿两箱啤酒过来。”

    猴子看看左小山,“你两喝啊?”

    “咋地,你也一起喝点?”四叔瞪着眼睛问。

    猴子刚想答应,回头想想不对劲,上次四叔也这样邀请过自己,结果却挨顿胖揍,忙转身跑了。

    一会酒菜上来,熏鸡,花生米拍黄瓜,皮蛋豆腐,麻辣兔肉,还有两箱科罗娜,02年这个啤酒在东北非常流畅,夜场里几乎桌桌必点。

    左小山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没客气,爷俩你一杯我一杯从五点左右喝到八点多,帝都KTV已经开始慢慢上人。

    “四叔,达达回老家干啥去了?这都多长时间不回来!”

    “他爸住院离不开,哎,也是个苦命孩子。”四叔光着膀子,起身又打开两瓶啤酒。

    左小山想到那天达达说心情不好的短信,“比我强,这辈子别说父母,连亲人都没有!”说完在心里默默给自己补刀,上辈子也没有。

    “那也不算惨,最惨的是有亲人却没脸见!”四叔有些喝多了感慨着说,语气里充满无奈。

    左小山从兜里掏出盒三五给四叔点上,“如果这世上还有亲人,脸算个啥!”

    四叔一愣,随即有些陌生看向左小山,“你最近变化挺大啊,不像以前整天没心没肺的。”

    对一个混了四十多年的老江湖,很多事早就看透了,只不过在配合着演下去,左小山值得他掏心窝子,只要他的消息源源不断,装成一个傻子算个屁,又不是真傻,因为钱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退伍那年分配到老家棉纺厂,给厂长做通信员,”四叔喝口酒,沉默一会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继续说,“我爸跟厂长都参加过血战四平,团里大部分是从湖南徒步走过来的,老哥两当兵那会感情就好,经历过生死更不一样,用他们话说就是多个脑袋差个姓。”

    “家里就我一个,所以从小被惯的没边,厂长家一儿子一闺女,我们年龄没差几岁,总在一起腻着玩,可时间久了,没想到那丫头竟然喜欢上我了。”

    四叔叹口气,整个人都陷入回忆中。

    左小山看着地上的粘痰,以及他搓得通红的脚丫子,心里暗想,这姑娘眼睛瞎了么。

    “我也是个王八蛋,明明不喜欢人家,也没拒绝,总想着他爸是厂长万一给我穿小鞋呢?就这样半推半就,在一个忽明忽暗的夜晚被她推倒了。”

    被她推到了?

    左小山有点怀疑四叔在吹牛必,可他没有证据。

    “本以为这种事她不会跟家里说,没想到第二天她哥就上门了,指着我鼻子骂,啥难听骂啥,最后开始动手。这我就有点受不了啦,老子又没说不娶你妹妹。他一口老痰吐我脸上,你也配!我这人最特么爱干净,气得血往脑门上涌,当年军体拳空手夺白刃八大项全军第一,一顿大点炮打的他鼻口串血。”

    最爱干净?全军第一?

    我看你吹牛X第一,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