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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暗流涌动

    郦河口临州城内,“徐小子,你爹是干嘛的啊?咱们找家小馆子随便吃点就成,来这望月楼?我这半辈子工钱都不够一顿的啊!!!”河工头子在酒楼边上,悄悄拉了拉徐永全的手臂。“我爹走南闯北的,还是攒了一些家底,大伙放心吃!咱们也花不了多少,请大家放心!我爹没这底气怎么敢带你们来这呢?”徐永全宽慰道。“哟,客官吃点什么?我们望月楼招牌:蜜香烤兔可是一绝,是从北地...打的....野兔。。”说话间小二看见后面陆续跟进的几十人的泥腿子,正准备轰出去。“这些都是我朋友,给我找一间上房,有什么拿手小菜,给我都上一份。”徐老者看了眼小二,丢出了一块牌子。“唉哟。。。稀客,稀客。各位请楼上雅房,请...请.。”小二接过牌子一眼,立马脸色一变,忙热情的招呼着,带着众人上了楼。“爹,你那是什么东西啊?这么管用?还有...钱带够了啊?”徐永全跟在后面悄悄问道。“你娘给我的,是什么你就别管了。我在这儿吃饭还花钱?等会儿有人送钱还差不多。。”徐老者头都不回的说道。三楼雅房中,桌子只坐的下十八人,又让小二拼了张桌子几十人才慢慢坐下。徐老者看着几十个糙汉子都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便让小二先去拿酒,朗声说道:“犬子在外游历月余..幸得在郦河口遇见各位,才让老朽免去舟车劳顿。这顿饭,请诸位放心!敞开了吃。虽然我也是个败家子,但所幸家底还行,孩子大了,我也不求他图个功成名就,却也想让他尝尝人间冷暖。各位都是带把的汉子,总不能让我一个个的宽慰过去吧?”众位汉子本就性情中人,被徐老者一激。桌上开始热闹起来。河工头子爽朗一笑:“这位爷,咱们也就是群泥腿子,在郦河口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人间冷暖倒也见过不少,可家中孩子啊,咱们还是希望他去好好读书,能有个功名也好,多识几个字也罢。家中过年写个春联,闲余帮着回几封信。都是很好的啊!”“老哥说的在理。来来,满上,满上,敬你一杯。”说话的档子,小二把酒先拎了上来,铺上了几个下酒菜,拎着酒坛挨着倒满,便识趣的下去了。

    小二端着盘子刚下楼,就看见许久不来酒楼一次的大掌柜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拉着他问是哪个雅房。小二指了指丙字头牌子,疑惑的问道:“大爷,啥来头啊?”“去去去,做事去。该干嘛干嘛去。”头发早已花白的大掌柜,此时龙精虎猛的窜上了楼,差点被楼道绊一趔趄。本来急匆匆赶到雅房门口的大掌柜,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见小二端着菜上来,连忙伸手接过,也不管小二诧异的眼神,挥手让小二赶紧滚蛋。理了理衣服才敲了房门,推门而进。“发什么呆啊?快把菜拿来。”徐老者笑眯眯的向大掌柜招手。“哎...哎。。”差点没端住盘子的大掌柜连忙稳了稳心神,急忙上前布菜。“我说,你这手抖个什么劲啊?”脑袋上被淋了几点汤汁的汉子,挥袖擦了擦额头,不满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儿给你备一套衣服,算是望月楼的赔偿。”本就有些心神不宁的大掌柜说话间差点把盘子带菜扣在桌上。徐永全眼疾手快,伸手便接过盘子,帮着布好菜肴。。“没事的话你先忙去吧,等我这儿吃完再说。”徐老者挥挥手道。“我看这位必定是想认识徐老哥吧?要不坐下来挤挤?”河工头子虽然喝了两杯酒,看着大掌柜气度不凡,又衣着华贵,怎么也不像一个送菜的,好意的向徐老者提议着。大掌柜那感动的,差点当场就给河工头子磕一个了。“来吧,来吧!挤挤!”河工头子也不等徐老者搭话,起身匀出了一个位置。“不忙的话就坐下吃点。”徐老者看着还不敢落座的大掌柜,开口说道。“不忙,不忙。”大掌柜连忙坐下。“徐老哥,来来,敬你一杯。”一名汉子拉着徐老者又喝上了。“这位老哥,看你谈吐不凡,敢问贵姓,在哪儿高就啊?”“哈哈,您可想多了,我姓顾,我们都是在郦河口做河工的。”河工头子哈哈笑道。“看你略小我几岁,斗胆称呼你一声顾老弟。真是人不可相貌,我见顾老弟谈吐不凡!心中甚喜!来来,顾老弟,敬你一杯。”大掌柜纯属自来熟,不大一会儿就和河工头子称兄道弟起来。不是在酒桌上,看二人大有准备结拜的架势。

    这边酒席正酣,整个江南道却暗流涌动。一群白衣银甲的骑兵趁着夜幕,悄然的护送着几架马车驶入了守备府。“今夜宵禁!所有人等戌时之后严禁出现在大街上!违令者军法处置!”不多时,守备府官兵涌向临州城内四方,大声宣读着守备府的军令。“又宵禁?难道碶国有新动作了?”“听说碶国的王爷到了郦河口,我估计又要打起来了。我还是回去和老婆商量一下,趁早先搬回老家吧。”“徐老哥!今日多....谢.你的款待了。徐小子要好好跟着你爹多学学!徐老哥,我看徐小子心地良善,知书达理。好好教导一定会是个不得了的大才!那句话咋说来着,龙生龙,凤生凤,嗝...那个老鼠会打洞。”顾河头拉着徐老者的衣服不停说着。“今日喝的尽兴,下次去我家中再喝!我家中还有几坛老酒,咱们一定要不醉不归!呕...”清醒的几人七手八脚的将顾河头拉开,“去,用我马车将顾兄送回去!”大掌柜在一旁也是醉醺醺的样子,吩咐着小二。待众人四散而去后,徐老者在大厅慢慢喝着醒神汤,大掌柜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徐永全被汉子们灌了不少,这会儿瘫坐在椅子上,脸搁在桌上打着酒嗝。“王爷,要不先去我家中歇息?”大掌柜看了看徐永全,小心翼翼的问道。“不必了,就在附近给我找间客房吧。等会儿可能城中有些变故,目前城中还有咱们的人吗?”“有的,大概还有五六人。”“嗯,都叫过来吧,带我去客栈。”徐老者背上徐永全,跟着大掌柜出门向客栈走去。徐永全嘴里还在念叨着:“来来,再饮一杯!好酒,好酒,爹,以后我要像爷爷一样,打的那些敌人抱头鼠窜!让这些老百姓们,好好过日子!...”话没说完,又呼呼的睡去。“殿下不愧是陆小姐的儿子!真是少年英才!胸中沟壑千万,比我那些子孙强太多了。”大掌柜回头说道,一脸的羡慕。“你啊,少跟褚都护学这些,好好带路!”徐老者瞪了大掌柜一眼,动作却更轻柔了些。“嘿嘿,有生之年,没想到还能看见王爷和殿下一眼,这辈子都知足啦!”“那你得再多活些年头,再看看我家姑娘嫁人,说好了啊,礼可不能少了。我那可是一大家子人呐!”大掌柜的眼睛在夜幕中闪闪发光:“王爷,您放心!公主殿下的礼物,我一定好好准备一番!”

    入夜时分,一队骑兵从城外匆匆赶来,“总督府令,我等奉命进入临州城,捉拿叛党。”为首一名军官拿出份总督府签印的条子喊道。“这么快就等不急了?放他们进来,表现得自然一点。”王修端坐在城头上,冷冷看了眼下方的骑兵吩咐道。城楼守将晃晃悠悠的走到城楼边上,仔细瞅了瞅,才喊道:“可是总督府的张参领?”说着,指挥兵丁将篮子放下,张参领的副官上前将签印放了上去。张参将才应声回答道:“冯守将!近日可好?早些日子在雄州城,咱们还一起吃过饭呐!”冯守将把签印借着城楼火光看了眼,又转身下了城墙,亲自在门口等着,待这队骑兵进城后,满脸笑容的上前低语道:“哎呀,张参领,数日不见呐。要不去我那坐坐?喝一杯?什么事情大晚上的让你亲自跑一趟啊?”“冯老弟,哥哥我领了总督府密令,进城捉拿叛党。等忙完此事,咱们去碎银窟好好喝一杯!咋样?”张参领翻身下马,握着冯守将的手,两人像是多年不见的至交好友。“叛党?咱们临州城内哪儿来的判党啊?给小弟透透风?万一有啥急事,我也可以帮帮忙不是?”张参领略一思量,拉过冯守将悄悄说道:“是临州城的孔提举!总督大人亲自下的令,让我们把人捉回去。”冯守将脸上大惊:“这孔提举可是孔家之人呐!要是他叛变了,咱们临州城和郦河口岂不危险了?那张兄您先去,有什么事让人传信小弟,百来个兵,我还是能够支援一下的。”说着挤了挤眼。张参领尴尬一笑,嘴里连声应着,骑上马又点了点头,一行人才拍马而去。“呸!一群叛逆还捉叛党!笑掉老子大牙!”冯守将看着远去的人马,狠狠的吐了口痰。“哼!还想分老子一份功劳,真的是狗胆包天!”骑在马上的张参领冷哼一声,顺手解下头盔,同样的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慢!城中宵禁,谁人还敢在街上骑行?跟我去守备府一趟!”行驶间,附近突然闪出两队人马,拦住了张参将的去路。“什么?宵禁?!我乃雄州城张参将,奉总督府命捉拿叛党!”张参领被吓了一跳,赶忙让手下将签印递给前面的领头。“刚才在城门口已经查验过了,我等正准备去守备府报备。”“张参领啊!你稍等一下,我与城楼核实后,便于你放行!”领头者懒洋洋的将签印递还回来。“你!耽误了总督府要事,你吃罪的起吗?你是何人?什么职务?我一定要给守备府姜同知好好说道说道!!”张参领脸色难堪,大步上前喝问。“鄙人守备府防守佐领姜元。今日凑巧值当,不知张参领有何事要向姜大人说道的?我可代劳啊。”听闻此话,张参领脸色一变,又仔细看了看姜元,脸上涨红了几分,低低说道:“原来是姜大人,下官参见姜佐领。”“唔!你有啥事想给我姨父说的?我听听?要不我帮你转达一下?”姜元冷笑着将签印还给张参领。“下官不敢,只是一时气话。请姜佐领海涵!”一丝冷汗顺着后背就滑了下去。心中大气:你个官二代,放着屋里娇妻美妾的不去安慰,大晚上跑街上值什么勤~~虽说心中暗自腹诽着,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不满。堆满笑脸的尬笑。

    “大人,城楼已核实,确认无误。”去城楼核查的士兵已赶了回来。“既然已经核实了。那姜大人,下官先去守备府报备了?”张参领松了口气,赶忙说道。“嗯!放行!”姜佐领也不再客套。张参领正准备离去时,“慢着!刚才你随口吐痰,罚款一百文,念你是初犯,咱们又同朝为官的份上。罚你五十文吧!”姜佐领不急不忙的又给拦了下来。“姜佐领,你这是,你这是!!”气的马背上的张参领已经满脸通红,在火光的映照下,恍若武圣在世。“本官按例行事,若有什么不满,你大可去我姨父那告我嘛。”姜佐领伸了个懒腰,将腰间佩刀撞的哐哐作响,“姓姜的!”张参领大喝一声,身形一阵摇晃,差点把自己给摔下马去。总督府的骑兵也都各自警惕的看向了众人。姜佐领毫不在意的站在原地,守备府众士卫们纷纷磨拳擦掌的跃跃欲试,甚至几名骑兵已经将手中传令铳扬了起来。脸色忽白忽红的张参领,抛出一锭银子头也不回的拍马而去。“慢走啊!有空去我府上坐坐,有啥事想跟我姨父说的,尽管开口!!!你们看!雄州城当官的是不一样哎。一出手就是十两,张参领,这城中随你吐痰了啊!等这十两扣光了,我再帮你记着。”姜佐领笑咪咪伸手接过银子,从怀中掏出一块丝缎擦了擦。扬着丝缎在身后喊着。“扑通!”“张参领!”“张大人!你怎么了?!”不管乱成一团的总督府骑兵。姜佐领带着人慢悠悠的从一旁离开了:“我常说啊,咱们当兵的一定要精忠报国,你看咱们张参领,为了朝廷!累的都从马上摔下来了!真是吾辈之楷模,朝廷之忠良!那个我们不但要强健体魄,还要加强心理素质,这个心理素质不好啊,就容易吐血。对了!前些日子,我认识了一名郎中,治疗那个什么癔症有奇效,哪天我让他来咱们守备府看看....那个....”随着远去声音。倒在地上的张参将瞪着眼睛,口中噗呲噗呲飙了几口老血,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也不知道想干什么。总督府几名骑兵赶紧七手八脚的架着张参将,朝守备府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