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在谋事

    第二日，一道圣旨在江南道炸开了花，孔家家主因剿灭叛逆有功，被擢升为吏部尚书，孔景源因检举叛逆世家有功，身在要职却清正廉洁！破格提升为代理总督。这可把江南道世家的眼珠子都嫉妒红了。孔家当天下午门槛都被踏坏了，不少有商业头脑的百姓把破碎的木块收集到街上兜卖，最贵的一块门槛听说被人花了五十两银子买走了。因此孔家四周的砖墙可遭了殃。一晚上被人撬走了数百块。孔家干脆搬到了城外的院落，眼不见心不烦。而徐家重返大柱国，领太师之职的消息传扬出去后，整个江南道的士气提升了至少一半。常州、九江等将领甚至主动向浣湖旁的碶国大军辎重进行了一次突袭。在碶国始料不及的情况下，斩获数千人头，并在大军合围时，带着大批的辎重安全返回城内。伤亡不过百，整个江南的军心大振！碶国先锋大将浑藻江平，不顾参军劝阻率领七万余人强攻九江城。结果攻到一半，常州城趁夜雨出动了一万步军，三千散骑，奇袭碶国大营。浑藻江平拐着腿撤回大营时，看着被桐油烧了大半的帐篷，咬着牙齿下令后撤数十里，才稳住阵型。随后气急攻心当场不省人事，实在是可叹！

    “废物！！简直就是废物！这种废物就应该挂在旗杆上鞭尸！”坐在马车里的琉王气的把快马加鞭送来的军报，丢的老远。跳下马车，一脚踹翻了传令兵：“你马上给我去传令！浑藻江平立即给我退后五十里扎营，等铪绰大木率辎重到了后，让他找块白绫把浑藻江平给我吊在大营军旗上！！”“琉...琉王爷，浑藻江平大军当天已经后撤了七十八里，已经稳住阵脚了！”传令兵翻身爬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哈！！哈哈哈！”琉王气的大笑起来。一把揪住传令兵的甲带，大声吼道：“那你就给我传令，让那王八蛋给我滚回京都去！等老子回去剥他皮抽他...什么来着？”“筋...”传令兵瑟瑟发抖的应着。琉王松开手，拍了拍传令兵轻声道：“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把这军令当面传给浑藻江平！知道吗？”传令兵疯狂上下点着脑袋。“走吧！回京城。老子当时就应该听赵将军的，出来干嘛！”琉王骂骂咧咧的回了马车。

    江南道的两场胜利是离阳王朝的一场及时雨。使百姓和朝廷的信心恢复了不少。只是在军中，诸位将领并未有想象中的那么舒心。“对方的盾牌兵简直是可怕，三千散骑冲击之下，只冲击掉了几名阵边的军士，我方骑兵就像被刀割了似的，一眨眼就死了二十多骑。你们看看这是缴获的盾牌！“一名将领示意兵士将碶国的盾牌提了上来。“这也不重啊。”另一名将领伸手拎了一下。“王统领，借你的宝刀一用。”一名副将手持宝刀，对着放在地上的盾牌就砍了下去，一道刀光闪过，却并未见到盾牌开裂，而是牢牢的将砍入盾牌两三分的刀吸附住了，副将费力的将宝刀拔出说道：“很奇怪，砍进去的时候感觉很轻松，不知道是什么将刀身吸附住，越用力反而越有一股反弹之力。”说完将盾牌拎在手上:“王统领，你来砍一刀试试！”王统领拎着刀也不客气，挥着宝刀就刷了过去。“呛嗤”一声宝刀牢牢的砍在盾牌上，而盾牌挨了势大力沉的两刀后，表面出现了道道裂缝，却没有破碎。“胡副将，这是？”王统领捏着一小丝的碎片，手中暗暗用力，惊讶的发现一种很有韧性的感觉。“是的，这盾牌表面附加了两层这种材料。韧性十足，再加上内部的一层精铁。每次都能很大程度的挡住骑兵的冲击力道。我已经交给了城中工匠一块，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此种物品。”胡副将也从盾牌裂缝处，用力的扯下了一丝。“大家都看看，此物到底是什么！”大营中，众将围着盾牌观摩了半天，也是一头雾水。“要不快马加鞭的送给圣上？我们对这实在也是束手莫测。”一名将领提议道。“今日已经八百里加急送过去了，只能看看京都之战碶国是否用过此物，我建议将此物悬赏，有识得此物者重赏，能打造此物的向朝廷提议，封官进爵！”坐在主位上的孙将军，紧皱着眉头看向了众人。“是！遵命！”众人纷纷应声道。

    “这东西不知是何物，火烧其表面能阻挡火势，你们看，这盾牌的边缘用此物包裹后，竟然能浑然天成一般。实乃罕见！”临州城内数名征召过去的工匠研究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褚浩文情急之下，也用刀剑试了试：“二品宗师的全力竟然也只能让盾牌表面出现裂缝，这...京都之战也没见过碶国使用此物，真是奇了怪。”刘尚书轻松的拎着盾牌好奇的打量着。“徐先生有什么高见吗？”赵愍看了看一旁沉默的徐怀枳，“圣上，不如将此物交给我，我拿回去好好让人研究一番。”徐怀枳提议道。“行吧，大家也不用太过紧张，此物虽然防护一流，但在碶国之中并未大规模的装备，咱们暂时不用太过于焦虑。”赵愍安抚着厅中众人，领着徐怀枳等人向城中一处府邸走去。“圣上，之前有学宫副院长仲宫先生徒弟在西北招揽了一批能人异士，我们研究这些不行，不妨交给他们试试？”徐怀枳时不时的拎着盾牌挥舞了一下，啧啧称奇道：“想我将近八旬的老者都能轻松挥动，不知道是谁人做出来的。实乃奇物！”“先生请随意处置，想我离阳竟然会无人识得此物，若是能仿造出来，或是找出此盾牌的弱点，朕必给他高官厚禄。”赵愍在一旁感叹着。“徐叔叔，不会是阿哲那群人吧？我怎么感觉不怎么靠谱啊？”褚浩文吃惊的看着徐怀枳。“要不你来？”徐怀枳没好气的看了眼褚浩文。“我还是算了，这玩意太邪乎了，越用力越吃力。现在我手还有点酸麻。要不我去送过去？”褚浩文眼睛一转，连忙问道。“行，你明日就送到西北府中，尽快让他们看看，若是没什么头绪，你就把阿良带来，我这边准备明日去三江城看看，永全！你随我一同吧。”徐怀枳说完便看向了赵愍：“圣上在临州城也要尽快将世家之事安排妥当，待王爷回来之后，咱们可就得和碶国开始鏖战了啊！”赵愍听罢有模有样的躬身行礼道：“听先生令！”

    待褚浩文带着盾牌千里迢迢的赶回西北时，刚进大门就看见阿良和秋元哲在墙根晒太阳。“两位真是...悠闲啊。”褚浩文倚在墙根看着两位百无聊赖的汉子。“你说你们两都不小了，天天在这儿晒太阳是不是有点..？”“谁说我们天天在这人晒太阳的？前天下雨。”阿良懒懒的撅了撅屁股。“没有太阳，我们在屋里休息..随便吃了点火锅。”阿哲伸了个懒腰看着褚浩文：“你不是去江南道了吗？被你徐伯伯撵回来了？”“给你们带了好玩的东西回来，徐先生让你们给看看。是个啥东西。”说完褚浩文拎出一个盾牌放在两人面前。“这不就是个盾牌吗?有什么好看的，放这吧！我等会儿让人看看。”阿良撇了一眼盾牌，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得...您老先晒着，记得换个位置晒，左边晒的比右边黑了。”褚浩文翻了个白眼。“我左边晒黑多了？”阿良转了个身问道。“唔，看着是有点，你到我这边来，我这儿太阳晒右边。”阿哲挪了挪屁股。“那个子墨！！你过来把这盾牌拎去看看。”阿良冲着不远处正在下棋的几人喊道。“等会儿！等会儿！”子墨不耐烦的回应道。“清一色！！”对面老者将手中棋子一放，笑得贼欢乐。“我去你大爷的！”子墨一脚踹翻了棋盘。过了一会儿，子墨顶着个熊猫眼拿着盾牌蹲在地上：“这材质！有点奇特啊！”子墨伸手弹了弹盾牌。“子张你有啥想法？”“我说过，不要再用你的家乡话叫我。小心老子揍你。”脑袋上顶着个大包的子张不满的看了眼子墨。“好的，子张！”子墨把盾牌翻了个面。“这里面是一层精铁吧？”子张伸手摸了一把。“应该是，不过这表面应该是覆盖了什么。把你剔骨刀拿出来。”“那他妈叫奂星刀！”子张一脚把盾牌踹的老远。

    褚浩文换了身衣服，悠哉悠哉的朝外面走去。“这是什么玩意？”走到湖边看着一群人，围着飘浮在湖面上的一个物件，用脚靠了靠蹲在湖边的子墨。“噗通！”子墨脚下不稳一头栽进了湖里。“这是从盾牌表面剥出来的，这个东西很奇怪。竟然能漂浮在水面上。”子张在一旁用树枝戳了戳漂浮在水面上的物件。“你再戳我脑袋！老子上来把你头给拧下来！”子墨划着水用手扶着盾牌。“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不知道！”子墨爬上岸拧着湿漉漉的衣服。“那你们研究了半天，就发现这玩意能漂在水上？”褚浩文伸手把盾牌拿了起来，抖了抖水。“其实还有些发现，你来看看。”子墨带头朝一处房间走去。“这么容易碎？”褚浩文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碎成几块的盾牌。“唔！我们发现这玩意水火不侵，但子钦之前用寒冰掌做冰块…不小心摸过。就发现这玩意在极冷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被击碎了。”子墨仰着头沾沾自喜到。“我一定给王爷，不，圣上给你们请功！”褚浩文兴奋的拍了拍子墨的肩膀。“你指望军中人人都去学寒冰掌？”子张咧着嘴巴，不屑一顾的吐了个泡沫。“其实我有个猜想，可能正是因为这盾牌的特性，所以在北方战场上，并没有使用出来。而之前他们用的攻城车，也只是在北方用过，南方阴雨绵绵，道路并不适合运输和使用。”子墨伸手把子张嘴上的泡沫拍掉，随手又拍在了褚浩文的身上。

    “那此物可有破解之法？”褚浩文嫌弃的看了一眼子墨。“容我们再研究、研究。你可得让王爷拨点研究费用啊。我们虽说不愁吃穿，但是难免有点花销啊！”子张凑上前说了一句。顿时三人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咳咳！说什么呢？”阿良和阿哲两人背着手走了进来。“良大爷，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来来来，坐坐坐，子钦给良哥弄点冰块！消消暑。”子墨赶紧走到阿良面前，狗腿子的样子，简直是狗腿子。子钦冷冰冰的模样万年不变，伸手就从茶杯里一抓，几块碎冰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褚浩文好奇的捏了一块，竟然清凉冰人。“一边去！”阿良伸手拨开子墨。走到盾牌面前。“研究出什么头绪了？”阿良翻来覆去的看着盾牌问道。“现在只知道这东西在极冷的情况，很脆易碎！”子张恬着脸抢着搭话。“那丢熔炉里试过没？”阿哲也伸手把几块碎片捏在手里。“还没有，再说！咱们这儿也没有熔炉啊！”子墨捂着子张的嘴，赶紧表示着忠心。“有，王府后山下面就有一个熔炉。只是很久没有使用了。我带你们去。”褚浩文眼睛一亮赶紧接话道。“走走！去试试。咱们把这玩意研究透了，褚统领说的给圣上请功呢！”子墨赶紧抱起盾牌就催促众人。阿哲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我要去一趟江南。”子张眼珠一转，赶紧捏着袖子就蹿到阿哲面前：“哲大爷，我和你去，我给你当马夫！”说完也不管众人如何，拉着阿哲就向门外走去：“你们好好研究啊！我们在江南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