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义金回来时，张高阳和孩子早已睡着。

    他轻轻打开卧室门，脱了衣服上床睡觉，没睡多久，孩子哭了起来，张高阳急忙打开卧室的灯，抱起孩子下床，边走边轻轻的悠，只一小会儿，肚皮便难受起来，对义金道：“不行了，我难受，你过来悠孩子。”

    义金连忙下床走到张高阳身边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

    张高阳靠着床头尽量舒服的坐着，小声的对义金讲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并问道：“臭阁儿佬是什么意思？”

    张高阳讲的时候，义金时不时看向张高阳，他看到了张高阳因为父亲给孩子带礼物、拿钱，而姐姐只拿了寒酸的背带，让张高阳产生的优越感和傲慢情绪，以及大姐笑臭阁儿佬时张高阳的鄙夷和愤怒。

    “我哪知道？”义金看了妻子一眼低下头答道。

    “你会不知道？”张高阳反问道。

    义金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孩子没有说话，他对大姐遭受得境遇感到愧疚。大姐因为家庭贫困只读了小学便辍学了，十多岁时到厂里打工补贴家用，供他读书，她吃厂里免费的饭菜，连肉都几乎很少吃得上，有时工作到深夜，那繁琐、枯燥的工作渐渐流失了她的芳华，本以为读了名牌大学就能给家人带来的荣誉，但他过的依旧贫穷，张高阳和她的家人时不时流露出来得优越感让他嫉妒；同事们开车上下班让他羡慕，他拼命赚钱、拼命工作，就是要让别人看得起他，看得起他的家人。明天还要上班，怀里孩子的哭声让他焦躁起来，他时不时得伸长脖子向卧室门张望，“张高阳的妈妈怎么还没醒？以前这个时候都过来了？”他暗暗得想，孩子在他的怀里左右摇晃着如同安乐发条得木偶。

    “你不要这样晃，要悠孩子。”张高阳忍不住说道。

    “没事的。”义金敷衍着，眼神又看向卧室的门。

    终于对面客卧的开门声响起，张高阳妈妈进屋时棉衣还没有穿好，眯着眼睛适应着屋里的光线，边走边说道：“我睡得太死了，孩子哭声一点没听见，还是你爸把我推醒了，让我过来哄孩子。”

    说着走到义金身边道：“把孩子给我吧。”从义金怀里接过孩子，把他小小的身体裹在棉袄里，贴着自己的心窝，只露出小脑袋，疼爱的笑道：“小喇叭开始广播啦，滴滴嗒嘀嗒......”

    “妈，你这几天在医院带孩子就没休息好，不用你管，你就睡你的，我们能哄好。”张高阳心疼得看着妈妈。

    “待着你的得了，孩子哭我能睡着？还得我哄大孙，是不是大孙？”张高阳妈妈道。

    张高阳起身去卫生间，出了卧室门顺便朝电脑房方向望了一眼，电脑房的玻璃门亮着，义娟还没有关灯。

    张高阳从卫生间出来，又朝电脑房方向看了一眼，灯关了。

    张高阳感到好笑，进门笑着对妈妈和义金说道：“我刚才去卫生间，看电脑房的灯开着，出来时灯关了。”

    “不可能，你一定看错了。”义金瞪起眼睛不相信的说道。

    妈妈微笑着没有说话，继续边悠孩子边唱着：“小外孙，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

    “我还能看错？”张高阳鄙夷地答道。

    义金低下头整理孩子的衣服不说话。

    张高阳又靠着床头坐下。

    半小时过去了，客厅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接着卫生间门开了，过了一会儿，卫生间门传来被关上的声音，紧接着，卧室门被推开了，义娟探进身子首先望向床头居高临下般望着她的张高阳，张高阳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

    “孩子还哭呢？这都哭多长时间了？”义娟向张高阳妈妈走去。

    “宝宝，你大姑来看你了，你还哭呢？你睁开眼睛瞅瞅，你大姑多漂亮。”妈妈笑着低头对孩子说道。

    孩子依旧哭着。

    “把孩子给我吧，我哄哄他。”义娟道，说着伸手抱过孩子哄了起来。

    妈妈瞬间仿佛卸下前进重担般，肩膀也泄了力气道：“这小臭孩真沉啊，宝宝，你还哭呢？你看看谁抱你呢？”

    一会儿功夫，孩子终于睡着了。义娟小心的把孩子放到床上，张高阳妈妈道：“还是他大姑会哄孩子，一会儿功夫孩子就不哭了。”

    大家都回到房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