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长久

    直白热烈地盯着自己看，外露坦荡地假装不认识自己，又嘲讽自己是面瘫？

    顾烨算是彻底记住苏棠了。

    苏棠看着顾烨面色不善地离开，疑惑，性格如此好的顾老师的儿子，怎么会这样的怪？

    晓绫不爱社交，除了苏棠和柳肖闽只有一个交好的朋友，叫赵喻静，是她高中时的同桌。

    因为不喜欢惹事，陈佳佳找她麻烦时，她很少搭理。喻静却爱打抱不平，又因口齿伶俐常常把陈佳佳怼得哑口无言，给晓绫带来一片清净。

    不过，喻静有梦想，家境也殷实，大学毕业后便四处游山玩水，拍照写风。除了平时给晓绫发一发沿途如画的风景，两人交流并不频繁。

    “如果可以，我也想睡在海底，清醒而沉寂。”这次，喻静寄的明信片背后写着这样的文字。字迹飘逸而热烈，勾笔处触人心弦。

    照片上是蔚蓝的大海和鲸鱼，还有很多淡水见不到的景观。

    晓绫会心一笑，慕着喻静的文采，小心翼翼地将明信片放在小盒子里。小盒子已经摞起大半盒高，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明信片和纸信。除了喻静给她寄的，还包括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班上所有人都收到的节日贺卡。

    心软如她。即使不自在也不会辜负别人的好意。

    她亦是个恋旧的人，想将世界上所以美好的事物收藏起来。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晓绫犹豫着接了下来。

    “林晓绫，是你吗？”声音一出，开薇活泼喜笑的脸仿佛就在眼前。

    晓绫对人名的记忆一向有障碍，但是对开薇却是印象深刻。

    因为她开朗且活泼，很是惹人喜欢。这个姓氏也并不常见。

    晓绫好奇着这个并不熟络的初中同学打电话给她的原因，轻声问。

    “开薇，有事吗？”

    开薇一听找对人了，便打开话匣子般自顾自说起来。“不愧是我，还好当时让你们写了同学录，不然上哪去联系你们来参加同学聚会呢？”

    “就是柳肖闽嘛，他的联系方式好像换掉了，你能联系上他吗？我记得你们俩初中可要好了。”

    晓绫恍然若失。

    思绪又被牵动回柳肖闽离开的那个夏天。

    夏日暖风熏人，柳絮胡乱地飞，花开的热情，馥郁着浓香。

    畏热者居多，酷暑引人避之不及。

    晓绫就是在这样的夏天，一次一次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去那个人去楼空的房子。

    她是从一个人变回一个人的。曾经的她又何尝不是和开薇一样明媚阳光？

    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敢再交朋友。因为习惯陪伴所以觉得孤单格外难捱。

    柳肖闽，我是懦弱，可是这种失而复得真的可以犹未为晚吗？

    晓绫突然难过地想掉眼泪，却又想起自己已经变得坚强。于是，在开薇疑问中，故作平静地应答道。

    “我有柳肖闽的联系方式，我会问问看他愿不愿意参加的。”

    开薇欢欢喜喜地挂了电话，并没有发现不妥，只是在心里惊叹，他们的友谊可真够长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