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双向情感障碍

    这是林晓绫第一次在柳肖闽眼中看出不一样的情绪。

    不仅仅是喜欢，还有占有欲，他的眼神简直要把她拆之入腹。

    等他亲完，林晓绫的心率都没有减缓，只觉得全身发软，堪堪倒在他怀里，大口呼吸着空气。空气里夹杂着熟悉的松木香。

    她摸着肿胀的双唇，发现外表清心寡欲的柳老师很可能有双重人格。

    面露委屈的晓绫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并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多么秀色可餐。

    明明都等了那么多年了，他却偏偏食髓知味。

    柳肖闽修长白皙的手温柔地抚过晓绫的唇，眼里带着不明情绪的波动，紊乱的气息慢慢平复，最终在她眉心落下了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林晓绫，可算是载你手里了。

    *

    傍晚的游乐园浸在落日霞辉里，像镀了一层金边，云朵是瑰丽的斑斓色，随时可以拉出丝一样黏连。

    他们漫步夕阳，就好像在一起很久的老夫老妻。

    晓绫说：“柳肖闽，我想和你一起去好多好多地方。”

    “好。”

    他也不问，只知道她喜欢的自己便可以通通应下。

    美好的氛围就这样被美丽的夕阳衬托。

    直到，晓绫提到了那个名字。

    赵喻静。

    她兴奋地描述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并没有注意到身旁柳肖闽愈发惨白的脸。

    “赵喻静真的超级有文采，她去每个地方旅游都会给我寄明信片。”

    “她说想变成海底的鲸鱼，飞翔的鸟雀，林间的晚风，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晓绫刚想接着说下去看到了不太对劲的柳肖闽。“你怎么了？”担忧之色渐浓。

    厌食症大有好转的柳肖闽饭量都日趋恢复，每顿只不过比普通人吃的少了一点点，却无伤大雅。晓绫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呕吐了。

    可是，面前这个随时可能被风吹倒的男子渐与初见时弱柳扶风的男人模样重合，给晓绫一种从来没有变好的错觉。

    怎么会这样？她低喃，扶着柳肖闽靠在一棵柳树旁休息。

    柳肖闽轻咳出声，此刻简直像个病美人。

    “晓绫，我真的觉得缘分这个东西很奇妙，就像十年前的我喜欢你，现在的我爱你。”

    晓绫听着他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只是点头，算作默认。

    “赵喻静是你的高中的同桌，你的好朋友，她同样也是言子昂唯一喜欢过的人。”柳肖闽轻飘飘地吐出这句话，手凉得像块玉石。

    这么巧吗？晓绫都觉得自己身体一僵，开始回味起“缘分”二字。

    以柳肖闽的厌食症推算，倒与喻静辞去工作四处云游的时间相吻合。

    因果相连，仅仅四个字足以改变至少三个人的命运。

    牵扯到好友，晓绫觉得此刻的自己冷静得可怕，她小心翼翼地吐字。

    “言子昂的死，和喻静有关系吗？”

    柳肖闽好像已经缓和，不需要搀扶也能立稳身子，他看着晓绫先是摇摇头，却又点了点头。

    “间接关系吧。他想回国是为了见到赵喻静。”

    “可是他生病了，躁郁症。他压抑着自己，好像以自己的身体为门，关住了洪水猛兽，却也压垮了自己。明明是那么勉强的笑容，却没有一个人看出来。”

    晓绫听着柳肖闽说着之前未提及的部分，不禁共情。

    躁郁症，更加专业的学名是双向情感障碍。

    她曾在医学心理学的课上听老师简单讲过，这是一种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消耗着人的精力，煽动着人的情绪，严重者甚至会出现认知障碍，他们会产生自罪感，失去对生活的兴趣……

    天才少年的陨落固然可惜。

    那赵喻静知道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