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谈
“承让了。”
诺大的格斗房内，此刻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无论是乌周，亦或龙岚，皆呆呆地怔在原地，沉默无言。
良久，乌周如梦初醒。
揉捏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肩膀，他深深地看了北月一眼，随即同样双手抱拳，回以一礼：“多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先前交手的，战至尾声，对方已然手下留情。否则，此刻的他，怕是无法这般从容地站着了。
毕竟，作为对手，再无人比他更加清楚，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其实力究竟有如何可怕。
甚至，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也许，对方尚未尽全力。
这个念头乍一诞生，饶是沉稳如他亦是悸动不已，心神微微颤栗。
强行按捺住这个荒诞不经的想法，乌周平复心神，见对方只是微微颔首，随即再道：“此间事了，却还不知阁下名讳？”
他却是用了敬语。显然，对方的实力足以获取尊重。
“染了风流韵律三千，葬了星年霜落缱绻。满怀冰雪不抵人间更迭，生世圆缺难似幻梦尘年。”
对方眸子里掀起一丝波澜，悠悠道：“北方有明月，霜落已千年。你可以叫我北月。”
“北月…很奇怪的名字。不过，似乎很有意境。”乌周喃喃细语，随即不再多想，递给身旁的龙岚一个眼神。
那眼神里蕴藏的意味颇为明显，仿佛说着：你在何处招惹来的这般高手？
龙岚嘴角微微抽搐，索性移开目光，不与其对视。一番短暂的思想斗争以后，他渐渐平复心绪，向北月说道：“不料阁下年纪轻轻，便入了化劲大师之境，却是我坐井观天了。”
话语微微一顿，他继续说道，语气里流露少许的苦涩：“今日一战，是乌周技不如人，倒也心服口服，事后不会追究。若是阁下想宣扬此事，我们龙泉武馆不会出面干涉。此外，按照当初馆主设下的规矩，你可以获得十万元夏宇币的奖金。”
显然，他误以为北月是为名利而来，以切磋为由，借助龙泉这块踏板一飞冲天，令自身声望攀升新高。
“赔了夫人又折…”龙岚心头滴血，想起泽泉闭关前对他的嘱咐，一时间头疼欲裂。
他可是答应过替他好好打理武馆的，可如今…白搭资金也就罢了，对于个人固然不少，但龙泉武馆家大业大，倒也不在乎这一点。真正关键的，还是名望。
这直接事关一家武馆的兴衰。
好比火生于木，却兴盛于风，因其推波助澜而呈燎原之势。同理，若是闻名遐迩，招生还会愁么？
只是眼下结果…却是与他最初设想大相径庭。龙岚不知如何形容此般局势，只是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个词汇。
颜面扫地。
…
“不，还有挽救之法。”正欲回去巩固境界的乌周见他面色阴晴不定，变幻之快犹如京剧脸谱表演，出于外聘武师的职责，好心提醒道：“与其想方设法地阻止恶性扩散，倒不如从源头解决问题。”
“嗯？”龙岚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似是心有所悟，眸子陡然发亮。
是了，从根源解决问题。既然对方实力不俗，与之为敌固然是不可取的。可若是，让其成为自己人呢？
如此一来，其性质便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念至此，龙岚连忙开口，叫住了正欲转身离开的北月：“等一下。”
“还有事么？希亚于我只是沿途的一道风景，不会久待。”北月脚步微微一顿，未曾转身，似是知晓了对方的念头，简简单单一言，便是扼其要害。
龙岚正欲道出的说辞顿时腹死胎中，他张了张口，本想诱之以利，晓之以情，可不知为何，看着对方单薄的背影，却隐隐于他一种高山仰止不可撼动的错觉。
这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昔日随龙泉馆主一同接见的一位武圣，一位打破桎梏，由宏观入微观，由古稀暮年再入巅峰状态的见神武者。
“罢了。不过，这张会员卡还请阁下收着，日后若是再来，以此为证，自然会以礼相待。”龙岚踌躇片刻，终是没有强求。说到底，这毕竟不是他开的武馆，尽管与创始人相交莫逆，也不必事事尽心尽力。
说罢，他交予对方一张白金卡片，解释道：“这是武馆设定的最高级别会员卡。按照规矩，唯有充值达到十万以上才会发放此卡。”
“另外，这张卡的初始额度亦有一万，不单单用于武馆消费，你也可以将里面的虚拟储值兑换为夏宇币，同是1：1的比例。”
他到底是耍了一点心机。虽然倒贴了一笔钱，却是更换了一种方式，对方若是收下此卡，便意味着和龙泉武馆有了交际，此事自然化大为小。
“可。”北月眉头皱了一瞬，伸手接过卡片，没有计较对方的一点心机。
“对了。此战结果，算作平手。”似是想起什么，北月补充道。
……
迈步从龙泉武馆之中走出，没有理会身后众多学员或惊叹，或质疑，或敬畏的目光，北月把玩着手中多出的一台智能手机，若有所思。
这却是乌周在与他交换联系方式，得知他没有智能手机时，免费送予给他的。按照对方的说法，自从旧时一次习武不慎将随身携带的手机震碎以后，便渐渐养成了储备多个备用手机的习惯。
不过，这台智能手机虽是备用机，放在市面上也价值两千夏宇币，于常人而言算是一件稍显昂贵的赠品。可真正令北月在意的，却是其电话簿里保留着的诸多武道界高手的联系方式。
“有了它，却是省了一番功夫。想来，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会有用到这份通讯录的时候。”
北月喃喃自语，只是想起之前二人得知他没有手机时，一副看待外星人般的神情，眉头微微皱起。
“似乎有些草率了。不加以伪装，到底会显得格格不入，产生破绽引人生疑。不过，至于如此惊讶么？”
这手机外表犹如铺路砖块，除却形状规整，散发荧光以外，也不见得如何玄异。且不论那些动辄毁天灭地的神器乃至帝兵，便是等闲灵器、灵宝，其威能也胜过它千万倍。”
北月盯着手中的智能手机，看了又看，却怎么也不解其惑。他搜寻识海里浩瀚的知识储量，细细查阅，其中没有记载，只是模模糊糊地回馈着‘查无此物’几个字，他横竖看不透，仔细观察了片刻，才从黯淡的屏幕上看出端倪，满屏都写两个字着“科技”。
“真是一个令人出乎意料的世界，随随便便一件物事，竟蕴含着令我无法看透的玄妙…”北月不再多想，忽而心有所感，看向前方匆匆行来的一人。
赫然是由于某种神秘力量耽搁了行程，现今才堪堪抵达武馆门口的陈晓。
“啊，你…你是？”二人碰面，四目相对，陈晓下意识开口询问。
“北月。”对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说罢与之擦肩而过，欲作离去。
二次见面，他看得真切了些，也知晓了陈晓先前能够看穿他隐匿之法的缘故。
天生灵体，感知玄灵之妙如鱼得水。固然比之神躯有所不及，相较帝身、道胎相差甚远，可放眼这座小世界的一颗行星之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天才了。
只是，那与他又有何干系？彼此皆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罢了，他也不会因此刻意授予修行之法，何况这颗星辰的灵气环境不适合修行。
且不提他心中所想，陈晓却仿佛化身好奇宝宝般快步上前，发出一系列连环追问。
“哎，别急着走，你刚才是从武馆里出来吗？莫不是为了挑战某位高手？我看你外表与先前并无变化，该不会是毫发未损吧？还有，你之前为何能够…”
北月置若罔闻，仍是自顾自地走着。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呀，不要急着走，大不了我请你干饭，我记得这附近的百味楼，其招牌莲藕排骨汤可是堪称一绝，色泽诱人勾动食欲不说，馥香四溢令人垂涎欲滴，那肉质之鲜美，汤汁之可口，可谓是我毕生…”
北月倏然止步，回头打断对方的话语，平静道：“带路。”
诺大的格斗房内，此刻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无论是乌周，亦或龙岚，皆呆呆地怔在原地，沉默无言。
良久，乌周如梦初醒。
揉捏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肩膀，他深深地看了北月一眼，随即同样双手抱拳，回以一礼：“多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先前交手的，战至尾声，对方已然手下留情。否则，此刻的他，怕是无法这般从容地站着了。
毕竟，作为对手，再无人比他更加清楚，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其实力究竟有如何可怕。
甚至，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也许，对方尚未尽全力。
这个念头乍一诞生，饶是沉稳如他亦是悸动不已，心神微微颤栗。
强行按捺住这个荒诞不经的想法，乌周平复心神，见对方只是微微颔首，随即再道：“此间事了，却还不知阁下名讳？”
他却是用了敬语。显然，对方的实力足以获取尊重。
“染了风流韵律三千，葬了星年霜落缱绻。满怀冰雪不抵人间更迭，生世圆缺难似幻梦尘年。”
对方眸子里掀起一丝波澜，悠悠道：“北方有明月，霜落已千年。你可以叫我北月。”
“北月…很奇怪的名字。不过，似乎很有意境。”乌周喃喃细语，随即不再多想，递给身旁的龙岚一个眼神。
那眼神里蕴藏的意味颇为明显，仿佛说着：你在何处招惹来的这般高手？
龙岚嘴角微微抽搐，索性移开目光，不与其对视。一番短暂的思想斗争以后，他渐渐平复心绪，向北月说道：“不料阁下年纪轻轻，便入了化劲大师之境，却是我坐井观天了。”
话语微微一顿，他继续说道，语气里流露少许的苦涩：“今日一战，是乌周技不如人，倒也心服口服，事后不会追究。若是阁下想宣扬此事，我们龙泉武馆不会出面干涉。此外，按照当初馆主设下的规矩，你可以获得十万元夏宇币的奖金。”
显然，他误以为北月是为名利而来，以切磋为由，借助龙泉这块踏板一飞冲天，令自身声望攀升新高。
“赔了夫人又折…”龙岚心头滴血，想起泽泉闭关前对他的嘱咐，一时间头疼欲裂。
他可是答应过替他好好打理武馆的，可如今…白搭资金也就罢了，对于个人固然不少，但龙泉武馆家大业大，倒也不在乎这一点。真正关键的，还是名望。
这直接事关一家武馆的兴衰。
好比火生于木，却兴盛于风，因其推波助澜而呈燎原之势。同理，若是闻名遐迩，招生还会愁么？
只是眼下结果…却是与他最初设想大相径庭。龙岚不知如何形容此般局势，只是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个词汇。
颜面扫地。
…
“不，还有挽救之法。”正欲回去巩固境界的乌周见他面色阴晴不定，变幻之快犹如京剧脸谱表演，出于外聘武师的职责，好心提醒道：“与其想方设法地阻止恶性扩散，倒不如从源头解决问题。”
“嗯？”龙岚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似是心有所悟，眸子陡然发亮。
是了，从根源解决问题。既然对方实力不俗，与之为敌固然是不可取的。可若是，让其成为自己人呢？
如此一来，其性质便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念至此，龙岚连忙开口，叫住了正欲转身离开的北月：“等一下。”
“还有事么？希亚于我只是沿途的一道风景，不会久待。”北月脚步微微一顿，未曾转身，似是知晓了对方的念头，简简单单一言，便是扼其要害。
龙岚正欲道出的说辞顿时腹死胎中，他张了张口，本想诱之以利，晓之以情，可不知为何，看着对方单薄的背影，却隐隐于他一种高山仰止不可撼动的错觉。
这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昔日随龙泉馆主一同接见的一位武圣，一位打破桎梏，由宏观入微观，由古稀暮年再入巅峰状态的见神武者。
“罢了。不过，这张会员卡还请阁下收着，日后若是再来，以此为证，自然会以礼相待。”龙岚踌躇片刻，终是没有强求。说到底，这毕竟不是他开的武馆，尽管与创始人相交莫逆，也不必事事尽心尽力。
说罢，他交予对方一张白金卡片，解释道：“这是武馆设定的最高级别会员卡。按照规矩，唯有充值达到十万以上才会发放此卡。”
“另外，这张卡的初始额度亦有一万，不单单用于武馆消费，你也可以将里面的虚拟储值兑换为夏宇币，同是1：1的比例。”
他到底是耍了一点心机。虽然倒贴了一笔钱，却是更换了一种方式，对方若是收下此卡，便意味着和龙泉武馆有了交际，此事自然化大为小。
“可。”北月眉头皱了一瞬，伸手接过卡片，没有计较对方的一点心机。
“对了。此战结果，算作平手。”似是想起什么，北月补充道。
……
迈步从龙泉武馆之中走出，没有理会身后众多学员或惊叹，或质疑，或敬畏的目光，北月把玩着手中多出的一台智能手机，若有所思。
这却是乌周在与他交换联系方式，得知他没有智能手机时，免费送予给他的。按照对方的说法，自从旧时一次习武不慎将随身携带的手机震碎以后，便渐渐养成了储备多个备用手机的习惯。
不过，这台智能手机虽是备用机，放在市面上也价值两千夏宇币，于常人而言算是一件稍显昂贵的赠品。可真正令北月在意的，却是其电话簿里保留着的诸多武道界高手的联系方式。
“有了它，却是省了一番功夫。想来，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会有用到这份通讯录的时候。”
北月喃喃自语，只是想起之前二人得知他没有手机时，一副看待外星人般的神情，眉头微微皱起。
“似乎有些草率了。不加以伪装，到底会显得格格不入，产生破绽引人生疑。不过，至于如此惊讶么？”
这手机外表犹如铺路砖块，除却形状规整，散发荧光以外，也不见得如何玄异。且不论那些动辄毁天灭地的神器乃至帝兵，便是等闲灵器、灵宝，其威能也胜过它千万倍。”
北月盯着手中的智能手机，看了又看，却怎么也不解其惑。他搜寻识海里浩瀚的知识储量，细细查阅，其中没有记载，只是模模糊糊地回馈着‘查无此物’几个字，他横竖看不透，仔细观察了片刻，才从黯淡的屏幕上看出端倪，满屏都写两个字着“科技”。
“真是一个令人出乎意料的世界，随随便便一件物事，竟蕴含着令我无法看透的玄妙…”北月不再多想，忽而心有所感，看向前方匆匆行来的一人。
赫然是由于某种神秘力量耽搁了行程，现今才堪堪抵达武馆门口的陈晓。
“啊，你…你是？”二人碰面，四目相对，陈晓下意识开口询问。
“北月。”对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说罢与之擦肩而过，欲作离去。
二次见面，他看得真切了些，也知晓了陈晓先前能够看穿他隐匿之法的缘故。
天生灵体，感知玄灵之妙如鱼得水。固然比之神躯有所不及，相较帝身、道胎相差甚远，可放眼这座小世界的一颗行星之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天才了。
只是，那与他又有何干系？彼此皆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罢了，他也不会因此刻意授予修行之法，何况这颗星辰的灵气环境不适合修行。
且不提他心中所想，陈晓却仿佛化身好奇宝宝般快步上前，发出一系列连环追问。
“哎，别急着走，你刚才是从武馆里出来吗？莫不是为了挑战某位高手？我看你外表与先前并无变化，该不会是毫发未损吧？还有，你之前为何能够…”
北月置若罔闻，仍是自顾自地走着。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呀，不要急着走，大不了我请你干饭，我记得这附近的百味楼，其招牌莲藕排骨汤可是堪称一绝，色泽诱人勾动食欲不说，馥香四溢令人垂涎欲滴，那肉质之鲜美，汤汁之可口，可谓是我毕生…”
北月倏然止步，回头打断对方的话语，平静道：“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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