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印第安人
杰克驾驶舞莺号满载船员再次返回地球。飞船划破地球的大气层，向原挪威王国俯冲下来。船员们早已将盔甲武器整备完毕，唯独印第安人只是将自己那两只军用背包随身带着。他从其中一只背包中取出武器，将另一只背包找了处角落固定好，之后便靠着座椅背一动不动等待落地。
低空时飞船盘旋着下降，最终悬浮在默勒鲁姆斯达尔服务器附近的一条河流旁，将船身隐藏在废弃的人类建筑和杂乱生长的树木间。
还未降落时，墨勒鲁姆斯达尔服务器曾短暂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它是一幢仅有两层矮小建筑，占地目测不到一千平方，但它油漆鲜亮窗明镜几，和周围布满青苔和杂草的废弃建筑形成了鲜明对比。在这片区域独独这座建筑周围没被任何植被覆盖，就像是麦田之中矗立着的稻草人一般，自信又执拗地占领着这片地盘。据说这是地球上最小的一座新世界服务器——仅从外观来说，这座服务器确实是大家见过最小的。
舞莺号展开平台，印第安人手持消音步枪猫着腰第一个跳下船，他身穿迷彩防弹背心，并没有机械骨骼，甚至连头盔也不戴，只用迷彩方巾包裹住头部。除了林家兄弟和杰克留在舞莺号上，其他船员都身着盔甲外骨骼戴着防弹面具，就像一群漫展里的变形金刚。他们紧跟着印第安人跳下飞船。留在船上的林家兄弟也没闲着，他俩远程控制那两台吴刚型机器人拎着狙击步枪跟在最后。来到靠近服务器的一处废弃院墙旁，印第安人向身后的人举起拳头，船员们纷纷停下脚步四下寻找掩体，他们浑身上下发出叮呤当啷一阵大响，印第安人听到了直叹气皱眉！一直到响声停止，印第安人这才举起步枪，瞄准建筑的玻璃发射了一枚“子弹”——一枚受到撞击后会展开螺旋桨的微型摄像头。
“砰！”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玻璃被打穿，摄像头顺利进入了建筑，飞快地在空间里穿行并扫描着可能的威胁体。建筑里的一个服务员机器人察觉异响，走到附近四处查找声源。
瘦胆良像条无尾蜥蜴般笨拙地朝印第安人爬过来，昂起头看着他手中屏幕上的画面和读数对其他人说：“从入口经过大厅到楼梯，一路有五个人形机器人，好像都没武器，只有旁边电梯口的那个机器人腰上挂着根棍子。电梯……好像是下行的，地下一共有七层。再上二楼……二楼没人。诶？有个机器人，也是只有根棍子。小江，我们要找的端口是不是就在这个房间里？”
瘦胆良所指的门上写着“思维转换端”，得到江雨果肯定的答复后，印第安人继续控制摄像头下到一楼转了转，方便大家记住上楼的路线和守卫的分布。瘦胆良大松了口气，眉头舒展对船员们笑到：“满共六台人形机器人，就两台有防暴棍，杰克，能听到吗？咱们运气不错！”
耳机里传来杰克的声音：“听到了老大！加油啊老大！”
瘦胆良本也趴累了，屁股一撅就要挺腰站起来，尽管有机械骨骼助力，上身却仿佛被根钢筋棍子卡住了一样，怎么也直不起来，回头一看，印第安人正一手按在他肩膀上。
“咦？”
印第安人用力一扯他胳膊，差点将他胳膊上的盔甲扯掉。瘦胆良再次乖乖趴在了地上。印第安人不看他，只两眼放光望向前侧。众人顺着印第安人的目光抬头看去，只见一台巡逻机器人正在三点钟方向立着，离他们不过三四十米。机器人身高两米出头，上身健硕如同棕熊，下肢粗壮一双大脚浅浅陷进泥土里。它布满摄像头的脑袋不时转动，一手抓着把特制的大口径霰弹枪，另一手抓着柄粗长的防暴钢叉，如果刚才瘦胆良当真立起来了，除非巡逻机器人的摄像头是坏的，否则肯定会被发现！印第安人再向另一方向一指，只见十一点钟方向远在四百米开外还有一台巡逻机器人正缓慢移动，型号装备与三点钟方向的那台一模一样。
基里安小声对印第安人说：“我去干掉那个三点钟方向的，十一点的那个交给你，没问题吧！”印第安人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巴色，做了个手势。巴色笑到：“不放心你一个人，让我掩护你。”印第安人点点头，用手指指了指头部，意思是打机器人脑袋，之后他又瞪着眼再三做了几次等他开火的手势。确定几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印第安人便转身离去。他腿一抬就像是回家的野兔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身边草丛还在微微晃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瘦胆良急促地提醒到：“瞄啊，快瞄它丫的！你们刚不是点头说知道了吗？”
过了约七八分钟，不远处传来枪响。举着长枪短炮的船员们早已按捺不住，一阵猛烈射击。只见机器人浑身火光四射，好似落入了一张子弹组成的大网。即便这样，机器人也并没倒下，它站的很稳，只是原本精密的脑袋瓜不见了，两只拿着武器的胳膊也无力地垂在了地上。
众人缓缓直起腰，见再无威胁，便脚下生风般向服务器大门方向涌去。巴色跑在最前。他飞起一脚，在机械骨骼的助力下，大门像纸壳做的一样向里倒去，巴色心中直呼过瘾！闯进大门，只听得一片“啪啪啪啪！”枪声乱响，几台机器人服务员刚转过身来就挨了子弹。人形机器人比巡逻机器人脆弱的多，几乎被打成了筛子，碎裂开来的零件夹杂着火星猛烈飞溅。电梯口的机器人拔出电棍冲向入侵者，它一棍挥空，被布鲁诺反手一把将头在墙上按瘪了。
杰克在频幕上看见船员们摄像头里传来的画面，激动地大喊：“干！干！干掉那些王八蛋！我儿子有救了！”
一楼安全后，江雨果催促到：“我觉得我们别发呆，龙这时候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了。”
瘦胆良一招手：“走！上楼！”
船员们一窝蜂朝二楼安置着思维转入端口的房间奔去。二楼的机器人面对冲上来的入侵者，站在原地压根没抵抗。它露出礼貌的微笑，开口说到：“你们走不了的。”话音未落被基里安用枪托砸裂了脑袋。失去平衡摇晃着倒地后，机器人的“眼珠”转了转，发现这个角度看不到那些人，控制它的思维只好下线了，机器人眼珠随即黯淡下来。
房间里没别的东西，只摆放着百十张排列整齐的躺椅，椅子头枕上方连着的机器就是他们要找的端口。江雨果仔细观察片刻，指引布鲁诺用电锯切割。伴随着巨大的噪音，电锯和金属摩擦出的火花像雨点一样四处溅射。两分钟功夫，一套完整的思维导入端口被拆卸下来——也许并不用连带椅子一起切下来，但宁可多切点，也比有零件被漏掉要好。
布鲁诺把背上的步枪和手中的电锯递给巴色，独自举起了这个比摩托车体积稍小一点沉重的端口。瘦胆良一声响亮的口哨，所有人开始向飞船方向撤退。
“也太顺利了。”瘦胆良心中划过一丝不安。
几乎与此同时，舞莺号收到了女王号的通讯请求，可这会儿女王号上没人啊？杰克纳闷地切换到通讯频道——画面是太中俯瞰的欧洲，白雪覆盖的阿尔卑斯山脉，流经大平原的莱茵河，蜿蜒曲折的西欧海岸线，海峡对面的大不列颠岛。云雾缓慢移动，如同薄纱般覆盖着画面中的大半区域。“啥意思嘛？”杰克以为是软件出错，正准备切换回船员们头盔上的摄像头时，画面突然开始急剧放大再放大，直到这时，只要不是瞎子就能发现排列整齐的三个绰约小光点由西德升起，划破云层朝北边快速移动。“飞行器？战斗机战斗机！”杰克眯眼伸长脖子又观察了两秒，扯嗓子大叫到：“法克！导弹！是导弹！朝我们飞来的！快跑啊老板！”
收到警告的船员们吓了一跳，开始拔腿奔跑，死神正在尾行，随时有可能将他们吞噬。基里安想起被枪托砸烂脑袋的机器人说的话，脊背升起一阵凉意。
深蓝色天空中一只涂着空天迷彩的双桨无人机朝着船员撤退的路线靠近并不断下降高度，它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还是被大家发现了。巴色拿着电锯不方便，大喊基里安把那玩意儿射下来。基里安停下脚步，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弹。刑警毕竟是刑警，格斗擒拿也许不在话下，拿着重武器打飞机却是第一次，只见无人机毫发无损，机身一抖，向高处飞了飞，仍旧跟着众人。基里安破口大骂一声，开始手忙脚乱换弹夹。草丛中的印第安人单膝跪地挺腰举枪，基里安弹夹还未装好，他已经两发点射命中了目标。
悬浮着的舞莺号终于出现在船员视野里。
“舞莺号！杰克！杰克！”瘦胆良边跑边狼狈地大喊起来，“点火点火！先开门！”
杰克船长一边回应：“舞莺号收到！主引擎已经点火，随时可以起飞！”一边控制飞船缓缓向船员的方向移动。
两台吴刚机器人之前并没进入服务器内部，只在建筑外警戒，撤退时手脚并用跑的比人还快，早已经上了船将自己扣在船壁。林家兄弟来到升降台朝船员们招手。
瘦胆良原本跑在倒数第二个，见到舞莺号后他回头望了一眼，居然没瞅着布鲁诺的人影，他赶紧转过身边往回边跑边喊：“黑鬼！他妈的你人呢？”
耳机里传来布鲁诺粗声粗气的回答：“我，我在跑，心脏，受不了了。”
折返四五十米，瘦胆良终于看见了布鲁诺，他面目狰狞保持着小跑的动作，脚步几乎是在地上拖着往前挪。
“这怂样，饭桶！把酒戒了！”
瘦胆良很了解自己的身板，一个人肯定搬不动，有外骨骼助力也难，于是想同布鲁诺一起抬着走。正在布鲁诺身边比划时，印第安人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将手中步枪一丢，从布鲁诺胸前接过笨重的端口往肩上一扛，盯着飞船的方向脚步飞快。
瘦胆良跟在他后面跑起来，他回头朝布鲁诺大喊：“还发愣！跑啊！再不跑我把你胳膊卸了！”
船员们一个个在林家兄弟的帮助下登上飞船并将自己固定在座椅上。印第安人把端口卸下拖给坐着系好安全带的巴色。巴色和身旁的基里安马上躬身紧紧护住端口。此时杰克已经不用通过翟钰女王号传来的图象观察那三枚导弹了，天空中拖着长长的尾巴的三个光点正流星般朝他们的方向落下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抬头就能看到！杰克的脖子微微颤抖，握着操作杆的手臂却纹丝不动，他看一眼导弹，又看一眼升降台，看一眼导弹，又看一眼升降台。布鲁诺终于爬了进来，瘦胆良大喊一声：“飞！”
升降台还没关好。随着杰克一把将操纵杆拉到了头，舞莺号船身一斜，猛地向导弹落下的反方向高空弹去。突如其来的加速度撕扯着每个人的身体。巴色和基里安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在外骨骼的帮助下，终于保证了端口在他们怀里纹丝不动。
巨大的爆炸声和疯狂涌动的气流声将船员们的喊声掩盖得一干二净。
……
回到高空后，舞莺号立即找了片积雨云钻进去，直到这时杰克才轻轻松开操纵杆上的手，指关节酸痛刻骨，好像刚跟人打过锤一样。看着远处地面火光和黑烟渐渐形成一朵小型的蘑菇云，他身体一阵剧烈颤抖，兴奋和恐惧交织，心脏飞快跳动，尿意剧烈涌现：“真是太狠了，不就偷你们一个破端口吗……”
基里安拍拍印第安人的肩膀说：“嘿，枪法不错！之前真是小看你了，跟你比起来，我们真是一群……呃，乌合之众。”
瘦胆良说：“刚你不来把端口接上，我们只怕是回不来了。”
印第安人歪嘴笑笑，朝瘦胆良竖起拇指点了点头，那意思只有布鲁诺看懂了，意思是说：“你也不错，命都快没了还回头救自己的人。”
众人见印第安人另有一背包从始至终未打开过，于是好奇发问里面究竟装着什么？印第安人耸耸肩，一把拉开拉链。只见里面是一特制小冰箱，拉开冰箱门，里面竟塞满了血浆。众人唏嘘不已，极地佣兵真是名不虚传。
舞莺号在浓密云层之中待了二十分钟，确定没有飞行器尾行才逃离大气层返回女王号。瘦胆良再次同江雨果确定了一下刚偷回来的东西是不是他所需要的。得到肯定回复之后，他便一头躲进了自己小小的淋浴房。关上浴室小门时，他向外瞟了一眼，杰克终于没再跟来。
回想起刚才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要是再慢个三五秒，这一船人估计就都没了，这一千五百盎司黄金买来的佣兵救了大家的命，如果曼森中校在跟前，可得好好夸夸哑巴，真是个兵王。还有翟钰女王号上传来的图象，如果没有女王号的提醒，他们一定会被炸死在悠闲返回的步履中。随着身心放松，瘦胆良感觉思路也更清晰了。他小声说：我不过是个投机倒把的星际走私犯，为了一个船长的儿子把命搭进去，可太傻了。浴室里涌动的水珠仿佛也赞同了他的说法，变得温顺柔和起来。
瘦胆良露出干巴但温柔的笑容，伸手仿佛想搂住面前喷薄洁白的蒸汽，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亲爱的，这是第四次救我了……”
低空时飞船盘旋着下降，最终悬浮在默勒鲁姆斯达尔服务器附近的一条河流旁，将船身隐藏在废弃的人类建筑和杂乱生长的树木间。
还未降落时，墨勒鲁姆斯达尔服务器曾短暂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它是一幢仅有两层矮小建筑，占地目测不到一千平方，但它油漆鲜亮窗明镜几，和周围布满青苔和杂草的废弃建筑形成了鲜明对比。在这片区域独独这座建筑周围没被任何植被覆盖，就像是麦田之中矗立着的稻草人一般，自信又执拗地占领着这片地盘。据说这是地球上最小的一座新世界服务器——仅从外观来说，这座服务器确实是大家见过最小的。
舞莺号展开平台，印第安人手持消音步枪猫着腰第一个跳下船，他身穿迷彩防弹背心，并没有机械骨骼，甚至连头盔也不戴，只用迷彩方巾包裹住头部。除了林家兄弟和杰克留在舞莺号上，其他船员都身着盔甲外骨骼戴着防弹面具，就像一群漫展里的变形金刚。他们紧跟着印第安人跳下飞船。留在船上的林家兄弟也没闲着，他俩远程控制那两台吴刚型机器人拎着狙击步枪跟在最后。来到靠近服务器的一处废弃院墙旁，印第安人向身后的人举起拳头，船员们纷纷停下脚步四下寻找掩体，他们浑身上下发出叮呤当啷一阵大响，印第安人听到了直叹气皱眉！一直到响声停止，印第安人这才举起步枪，瞄准建筑的玻璃发射了一枚“子弹”——一枚受到撞击后会展开螺旋桨的微型摄像头。
“砰！”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玻璃被打穿，摄像头顺利进入了建筑，飞快地在空间里穿行并扫描着可能的威胁体。建筑里的一个服务员机器人察觉异响，走到附近四处查找声源。
瘦胆良像条无尾蜥蜴般笨拙地朝印第安人爬过来，昂起头看着他手中屏幕上的画面和读数对其他人说：“从入口经过大厅到楼梯，一路有五个人形机器人，好像都没武器，只有旁边电梯口的那个机器人腰上挂着根棍子。电梯……好像是下行的，地下一共有七层。再上二楼……二楼没人。诶？有个机器人，也是只有根棍子。小江，我们要找的端口是不是就在这个房间里？”
瘦胆良所指的门上写着“思维转换端”，得到江雨果肯定的答复后，印第安人继续控制摄像头下到一楼转了转，方便大家记住上楼的路线和守卫的分布。瘦胆良大松了口气，眉头舒展对船员们笑到：“满共六台人形机器人，就两台有防暴棍，杰克，能听到吗？咱们运气不错！”
耳机里传来杰克的声音：“听到了老大！加油啊老大！”
瘦胆良本也趴累了，屁股一撅就要挺腰站起来，尽管有机械骨骼助力，上身却仿佛被根钢筋棍子卡住了一样，怎么也直不起来，回头一看，印第安人正一手按在他肩膀上。
“咦？”
印第安人用力一扯他胳膊，差点将他胳膊上的盔甲扯掉。瘦胆良再次乖乖趴在了地上。印第安人不看他，只两眼放光望向前侧。众人顺着印第安人的目光抬头看去，只见一台巡逻机器人正在三点钟方向立着，离他们不过三四十米。机器人身高两米出头，上身健硕如同棕熊，下肢粗壮一双大脚浅浅陷进泥土里。它布满摄像头的脑袋不时转动，一手抓着把特制的大口径霰弹枪，另一手抓着柄粗长的防暴钢叉，如果刚才瘦胆良当真立起来了，除非巡逻机器人的摄像头是坏的，否则肯定会被发现！印第安人再向另一方向一指，只见十一点钟方向远在四百米开外还有一台巡逻机器人正缓慢移动，型号装备与三点钟方向的那台一模一样。
基里安小声对印第安人说：“我去干掉那个三点钟方向的，十一点的那个交给你，没问题吧！”印第安人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巴色，做了个手势。巴色笑到：“不放心你一个人，让我掩护你。”印第安人点点头，用手指指了指头部，意思是打机器人脑袋，之后他又瞪着眼再三做了几次等他开火的手势。确定几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印第安人便转身离去。他腿一抬就像是回家的野兔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身边草丛还在微微晃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瘦胆良急促地提醒到：“瞄啊，快瞄它丫的！你们刚不是点头说知道了吗？”
过了约七八分钟，不远处传来枪响。举着长枪短炮的船员们早已按捺不住，一阵猛烈射击。只见机器人浑身火光四射，好似落入了一张子弹组成的大网。即便这样，机器人也并没倒下，它站的很稳，只是原本精密的脑袋瓜不见了，两只拿着武器的胳膊也无力地垂在了地上。
众人缓缓直起腰，见再无威胁，便脚下生风般向服务器大门方向涌去。巴色跑在最前。他飞起一脚，在机械骨骼的助力下，大门像纸壳做的一样向里倒去，巴色心中直呼过瘾！闯进大门，只听得一片“啪啪啪啪！”枪声乱响，几台机器人服务员刚转过身来就挨了子弹。人形机器人比巡逻机器人脆弱的多，几乎被打成了筛子，碎裂开来的零件夹杂着火星猛烈飞溅。电梯口的机器人拔出电棍冲向入侵者，它一棍挥空，被布鲁诺反手一把将头在墙上按瘪了。
杰克在频幕上看见船员们摄像头里传来的画面，激动地大喊：“干！干！干掉那些王八蛋！我儿子有救了！”
一楼安全后，江雨果催促到：“我觉得我们别发呆，龙这时候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了。”
瘦胆良一招手：“走！上楼！”
船员们一窝蜂朝二楼安置着思维转入端口的房间奔去。二楼的机器人面对冲上来的入侵者，站在原地压根没抵抗。它露出礼貌的微笑，开口说到：“你们走不了的。”话音未落被基里安用枪托砸裂了脑袋。失去平衡摇晃着倒地后，机器人的“眼珠”转了转，发现这个角度看不到那些人，控制它的思维只好下线了，机器人眼珠随即黯淡下来。
房间里没别的东西，只摆放着百十张排列整齐的躺椅，椅子头枕上方连着的机器就是他们要找的端口。江雨果仔细观察片刻，指引布鲁诺用电锯切割。伴随着巨大的噪音，电锯和金属摩擦出的火花像雨点一样四处溅射。两分钟功夫，一套完整的思维导入端口被拆卸下来——也许并不用连带椅子一起切下来，但宁可多切点，也比有零件被漏掉要好。
布鲁诺把背上的步枪和手中的电锯递给巴色，独自举起了这个比摩托车体积稍小一点沉重的端口。瘦胆良一声响亮的口哨，所有人开始向飞船方向撤退。
“也太顺利了。”瘦胆良心中划过一丝不安。
几乎与此同时，舞莺号收到了女王号的通讯请求，可这会儿女王号上没人啊？杰克纳闷地切换到通讯频道——画面是太中俯瞰的欧洲，白雪覆盖的阿尔卑斯山脉，流经大平原的莱茵河，蜿蜒曲折的西欧海岸线，海峡对面的大不列颠岛。云雾缓慢移动，如同薄纱般覆盖着画面中的大半区域。“啥意思嘛？”杰克以为是软件出错，正准备切换回船员们头盔上的摄像头时，画面突然开始急剧放大再放大，直到这时，只要不是瞎子就能发现排列整齐的三个绰约小光点由西德升起，划破云层朝北边快速移动。“飞行器？战斗机战斗机！”杰克眯眼伸长脖子又观察了两秒，扯嗓子大叫到：“法克！导弹！是导弹！朝我们飞来的！快跑啊老板！”
收到警告的船员们吓了一跳，开始拔腿奔跑，死神正在尾行，随时有可能将他们吞噬。基里安想起被枪托砸烂脑袋的机器人说的话，脊背升起一阵凉意。
深蓝色天空中一只涂着空天迷彩的双桨无人机朝着船员撤退的路线靠近并不断下降高度，它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还是被大家发现了。巴色拿着电锯不方便，大喊基里安把那玩意儿射下来。基里安停下脚步，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弹。刑警毕竟是刑警，格斗擒拿也许不在话下，拿着重武器打飞机却是第一次，只见无人机毫发无损，机身一抖，向高处飞了飞，仍旧跟着众人。基里安破口大骂一声，开始手忙脚乱换弹夹。草丛中的印第安人单膝跪地挺腰举枪，基里安弹夹还未装好，他已经两发点射命中了目标。
悬浮着的舞莺号终于出现在船员视野里。
“舞莺号！杰克！杰克！”瘦胆良边跑边狼狈地大喊起来，“点火点火！先开门！”
杰克船长一边回应：“舞莺号收到！主引擎已经点火，随时可以起飞！”一边控制飞船缓缓向船员的方向移动。
两台吴刚机器人之前并没进入服务器内部，只在建筑外警戒，撤退时手脚并用跑的比人还快，早已经上了船将自己扣在船壁。林家兄弟来到升降台朝船员们招手。
瘦胆良原本跑在倒数第二个，见到舞莺号后他回头望了一眼，居然没瞅着布鲁诺的人影，他赶紧转过身边往回边跑边喊：“黑鬼！他妈的你人呢？”
耳机里传来布鲁诺粗声粗气的回答：“我，我在跑，心脏，受不了了。”
折返四五十米，瘦胆良终于看见了布鲁诺，他面目狰狞保持着小跑的动作，脚步几乎是在地上拖着往前挪。
“这怂样，饭桶！把酒戒了！”
瘦胆良很了解自己的身板，一个人肯定搬不动，有外骨骼助力也难，于是想同布鲁诺一起抬着走。正在布鲁诺身边比划时，印第安人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将手中步枪一丢，从布鲁诺胸前接过笨重的端口往肩上一扛，盯着飞船的方向脚步飞快。
瘦胆良跟在他后面跑起来，他回头朝布鲁诺大喊：“还发愣！跑啊！再不跑我把你胳膊卸了！”
船员们一个个在林家兄弟的帮助下登上飞船并将自己固定在座椅上。印第安人把端口卸下拖给坐着系好安全带的巴色。巴色和身旁的基里安马上躬身紧紧护住端口。此时杰克已经不用通过翟钰女王号传来的图象观察那三枚导弹了，天空中拖着长长的尾巴的三个光点正流星般朝他们的方向落下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抬头就能看到！杰克的脖子微微颤抖，握着操作杆的手臂却纹丝不动，他看一眼导弹，又看一眼升降台，看一眼导弹，又看一眼升降台。布鲁诺终于爬了进来，瘦胆良大喊一声：“飞！”
升降台还没关好。随着杰克一把将操纵杆拉到了头，舞莺号船身一斜，猛地向导弹落下的反方向高空弹去。突如其来的加速度撕扯着每个人的身体。巴色和基里安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在外骨骼的帮助下，终于保证了端口在他们怀里纹丝不动。
巨大的爆炸声和疯狂涌动的气流声将船员们的喊声掩盖得一干二净。
……
回到高空后，舞莺号立即找了片积雨云钻进去，直到这时杰克才轻轻松开操纵杆上的手，指关节酸痛刻骨，好像刚跟人打过锤一样。看着远处地面火光和黑烟渐渐形成一朵小型的蘑菇云，他身体一阵剧烈颤抖，兴奋和恐惧交织，心脏飞快跳动，尿意剧烈涌现：“真是太狠了，不就偷你们一个破端口吗……”
基里安拍拍印第安人的肩膀说：“嘿，枪法不错！之前真是小看你了，跟你比起来，我们真是一群……呃，乌合之众。”
瘦胆良说：“刚你不来把端口接上，我们只怕是回不来了。”
印第安人歪嘴笑笑，朝瘦胆良竖起拇指点了点头，那意思只有布鲁诺看懂了，意思是说：“你也不错，命都快没了还回头救自己的人。”
众人见印第安人另有一背包从始至终未打开过，于是好奇发问里面究竟装着什么？印第安人耸耸肩，一把拉开拉链。只见里面是一特制小冰箱，拉开冰箱门，里面竟塞满了血浆。众人唏嘘不已，极地佣兵真是名不虚传。
舞莺号在浓密云层之中待了二十分钟，确定没有飞行器尾行才逃离大气层返回女王号。瘦胆良再次同江雨果确定了一下刚偷回来的东西是不是他所需要的。得到肯定回复之后，他便一头躲进了自己小小的淋浴房。关上浴室小门时，他向外瞟了一眼，杰克终于没再跟来。
回想起刚才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要是再慢个三五秒，这一船人估计就都没了，这一千五百盎司黄金买来的佣兵救了大家的命，如果曼森中校在跟前，可得好好夸夸哑巴，真是个兵王。还有翟钰女王号上传来的图象，如果没有女王号的提醒，他们一定会被炸死在悠闲返回的步履中。随着身心放松，瘦胆良感觉思路也更清晰了。他小声说：我不过是个投机倒把的星际走私犯，为了一个船长的儿子把命搭进去，可太傻了。浴室里涌动的水珠仿佛也赞同了他的说法，变得温顺柔和起来。
瘦胆良露出干巴但温柔的笑容，伸手仿佛想搂住面前喷薄洁白的蒸汽，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亲爱的，这是第四次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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