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国宴赐婚
等德公公回到太上皇寝殿的时候，太上皇已经歇息了。德公公见太上皇已经歇息，便躬身准备退出殿外。
只是太上皇还未睡着，见德公公已经回来出声道：“说说吧。”
“陛下，您要奴才转达的话，奴才已经一字不落的转达给大将军了。”德公公躬着身对着龙榻上躺着的太上皇说道。
太上皇背对着德公公，只是抬了抬眼皮，问道：“他可有向你询问五年前宫家之事？”
德公公答：“未曾询问。”
德公公说谎了，莫钦朗实际上问了的，只是被德公公搪塞了过去。但是德公公知道，太上皇想要这个答案，而且他也只能给太上皇这个答案。
如德公公所料，太上皇仿佛松了口气般说道：“前尘往事，多知无益。若他真的不再过问，那朕才可放心将景湛交于他手。”
说完，太上皇摆摆手，示意德公公退下。德公公便躬身退到太上皇寝殿的外间守夜去了。
几日后，岁旦休沐已毕。
百官归朝，三年前停职留任的大将军莫钦朗也已还朝。
第一日早朝，当朝皇帝南宫既明便明发谕旨，称莫钦朗戍边平乱，于国有功，且恭言谨行，忠君明孝，堪为天下之表率，故取消其三品工部尚书与镇国大将军武将之职位，晋封其为太保，享正一品官禄并承袭其父忠正侯之爵位。
下朝之后，一些同僚纷纷向莫钦朗道喜，恭贺其三年未入朝却照样加官进爵。
但更多的人则是在背后嗤笑。
毕竟朝中大臣人人都知道，工部尚书虽是三品文官，但掌握民生之根本，手握实权。而镇国大将军更是手握重兵，甚至连都成安阳的东西驻军也在其统辖内。东西驻军本就是拱卫王都的重要防御军事，谁拥有了东西驻军的指挥权，就等于把整个安阳王都交在了谁的手中。
相反太保呢！名义上是教习天子武学，保天子安危，享有正一品官禄。但其实也不过空有其名罢了，并无有任何实权。且此职务在天启朝实际上不过就是替皇上监督众皇子学业武功罢了。
因此有人便私底下议论，说莫钦朗右迁升职，只因朝中有大臣多次上书皇上，说如今边境安宁，百姓祥和，且莫钦朗少理朝事，空占官位，会给其他朝臣官员造成不良示范，亦有碍朝中另选贤能为国效力。
皇上此举从明面上看确实是为了堵住朝臣的悠悠众口。但实际上，皇帝也只是顺水推舟，做了情理之中的事情罢了。
虽然近几年的天下太平莫钦朗居功至伟，但他毕竟有承袭世袭侯爵之权、又拥有着朝廷紧要官职，甚至握有朝廷重要兵事。且不说朝中存有他心的大臣如何想扳倒他，就是皇上自己也是不肯的。
这就是为君之道，权力只能用来维护自己的统治，而不能被那些被统治者占有，而威胁到自己的统治。特别是在非战时，权多则生异心。十几年前的赤城大战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而皇上给他一个一品太保的官职，既能彰显出朝廷不忘忠臣良将，又能分散莫钦朗的权利，同时空出重要职位，为朝廷吸纳良士。也算是一举多得。
不过也有些人感叹，莫将军年少成名，为朝廷立过大功，又久经沉浮才到了今天的位置。结果一切皆如浮云似流水，最终也只是依序承袭了一个侯爵之衔和一个空有其位的太保虚职。
而就在此一事还未完全平息之时，另一事又引起众人的诸多议论。
每年年初，皇宫中都会依照惯例设宴，此宴会，既是有新的一年迎接新气象的寓意，也是为了能让各地朝臣世家、王侯权贵入朝述职，互相交流，以求新的一年精诚合作辅佐君王，谋求太平，以安社稷。
故每年的此次宫宴便被视为国宴。而且在此次国宴中，四品以上的地方官员、京籍官员，以及无论京都内外皇亲贵胄均可在品级相应的限制内携家眷入宫参宴。
因为宫宴意义非凡，且参加者众多，因此也尤为隆重。
而此次宫宴，承袭爵位的忠正侯爷便携了不到五岁的幼女莫璃烟入宫赴宴。不知怎么的，那个机灵可人粉雕玉镯的小女孩就入了太上皇的圣眼，太上皇竟在宴会上亲自下旨，将她指婚给了五皇子南宫景湛为未来的正妃。
而说起这个五皇子，也着实有些可怜。
他的外祖家宫家原也是天启朝赫赫有名的官宦世家，在天启初年，宫家在天启朝势力强盛，甚至无人能望其项背。可是天行有常，在五年前的赤城大战中宫家满门突遭变故。宫家的直属血亲俱已不在人世，宫家也由此开始家道迅速败落。
而五皇子的生母永辰皇贵妃也在那场大战后不久便去世了，仅留下当时年仅三岁的这位皇子南宫景湛。
当时因永辰皇贵妃在行宫薨逝，故而五皇子也被接入宫中抚养，但入宫后，这位皇子仿佛被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父皇遗忘了一般。在宫中一直默默无闻，无人问津，直到大半年后得太上皇眷顾，被太上皇接入自己宫中，并将其带在身边抚养，到现在已是三年有余。
现今已有七岁了，这位五皇子虽小小年纪，却也气度非凡。不但长得相貌堂堂，而且聪慧伶俐，甚得太上皇欢喜。
只可惜太上皇的病情一日比一日严重，怕也是时日无多。
若太上皇仙去，那五皇子内无母妃筹谋，外无外家照顾，也不得圣上宠爱，且不说宫中褚皇后，就是魏德妃，佟贤妃，萧妃亦有子嗣，以及其他一些有子嗣的妃子在。即使五皇子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孩童，若无太上皇庇佑，是否能安然成人恐怕也未可知，更别说出人头地。即使侥幸长大，怕也是无甚前途可言。
因此在朝臣们看来，太上皇此次宫宴赐婚，将一个无甚实权的侯爵之女指婚给一个最不可能得权势的皇子，无疑是一种安抚，为了安抚忠正侯爷被撤去重要职位而心存的怨气，甚至可能也是为了安抚跟莫钦郎一样为朝廷立过功的臣子们。
但在普通人看来，皇室有情有义，不但为莫钦朗加官进爵，还主动与莫家结下姻亲。这说明南宫皇室从来没有忘记朝臣们为南宫家，为朝廷，为天下立下的功劳啊。
在新元五年夏月，也就是距离宫宴五月之后的七月初，太上皇病危，未有几日便驾崩了。谥号“承泽皇帝”。
承先皇之德政，恩泽万世之太平。被葬王陵越陵。
后，五皇子南宫景湛向皇上求旨，自愿前去越陵为太上皇守灵三年。
只是太上皇还未睡着，见德公公已经回来出声道：“说说吧。”
“陛下，您要奴才转达的话，奴才已经一字不落的转达给大将军了。”德公公躬着身对着龙榻上躺着的太上皇说道。
太上皇背对着德公公，只是抬了抬眼皮，问道：“他可有向你询问五年前宫家之事？”
德公公答：“未曾询问。”
德公公说谎了，莫钦朗实际上问了的，只是被德公公搪塞了过去。但是德公公知道，太上皇想要这个答案，而且他也只能给太上皇这个答案。
如德公公所料，太上皇仿佛松了口气般说道：“前尘往事，多知无益。若他真的不再过问，那朕才可放心将景湛交于他手。”
说完，太上皇摆摆手，示意德公公退下。德公公便躬身退到太上皇寝殿的外间守夜去了。
几日后，岁旦休沐已毕。
百官归朝，三年前停职留任的大将军莫钦朗也已还朝。
第一日早朝，当朝皇帝南宫既明便明发谕旨，称莫钦朗戍边平乱，于国有功，且恭言谨行，忠君明孝，堪为天下之表率，故取消其三品工部尚书与镇国大将军武将之职位，晋封其为太保，享正一品官禄并承袭其父忠正侯之爵位。
下朝之后，一些同僚纷纷向莫钦朗道喜，恭贺其三年未入朝却照样加官进爵。
但更多的人则是在背后嗤笑。
毕竟朝中大臣人人都知道，工部尚书虽是三品文官，但掌握民生之根本，手握实权。而镇国大将军更是手握重兵，甚至连都成安阳的东西驻军也在其统辖内。东西驻军本就是拱卫王都的重要防御军事，谁拥有了东西驻军的指挥权，就等于把整个安阳王都交在了谁的手中。
相反太保呢！名义上是教习天子武学，保天子安危，享有正一品官禄。但其实也不过空有其名罢了，并无有任何实权。且此职务在天启朝实际上不过就是替皇上监督众皇子学业武功罢了。
因此有人便私底下议论，说莫钦朗右迁升职，只因朝中有大臣多次上书皇上，说如今边境安宁，百姓祥和，且莫钦朗少理朝事，空占官位，会给其他朝臣官员造成不良示范，亦有碍朝中另选贤能为国效力。
皇上此举从明面上看确实是为了堵住朝臣的悠悠众口。但实际上，皇帝也只是顺水推舟，做了情理之中的事情罢了。
虽然近几年的天下太平莫钦朗居功至伟，但他毕竟有承袭世袭侯爵之权、又拥有着朝廷紧要官职，甚至握有朝廷重要兵事。且不说朝中存有他心的大臣如何想扳倒他，就是皇上自己也是不肯的。
这就是为君之道，权力只能用来维护自己的统治，而不能被那些被统治者占有，而威胁到自己的统治。特别是在非战时，权多则生异心。十几年前的赤城大战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而皇上给他一个一品太保的官职，既能彰显出朝廷不忘忠臣良将，又能分散莫钦朗的权利，同时空出重要职位，为朝廷吸纳良士。也算是一举多得。
不过也有些人感叹，莫将军年少成名，为朝廷立过大功，又久经沉浮才到了今天的位置。结果一切皆如浮云似流水，最终也只是依序承袭了一个侯爵之衔和一个空有其位的太保虚职。
而就在此一事还未完全平息之时，另一事又引起众人的诸多议论。
每年年初，皇宫中都会依照惯例设宴，此宴会，既是有新的一年迎接新气象的寓意，也是为了能让各地朝臣世家、王侯权贵入朝述职，互相交流，以求新的一年精诚合作辅佐君王，谋求太平，以安社稷。
故每年的此次宫宴便被视为国宴。而且在此次国宴中，四品以上的地方官员、京籍官员，以及无论京都内外皇亲贵胄均可在品级相应的限制内携家眷入宫参宴。
因为宫宴意义非凡，且参加者众多，因此也尤为隆重。
而此次宫宴，承袭爵位的忠正侯爷便携了不到五岁的幼女莫璃烟入宫赴宴。不知怎么的，那个机灵可人粉雕玉镯的小女孩就入了太上皇的圣眼，太上皇竟在宴会上亲自下旨，将她指婚给了五皇子南宫景湛为未来的正妃。
而说起这个五皇子，也着实有些可怜。
他的外祖家宫家原也是天启朝赫赫有名的官宦世家，在天启初年，宫家在天启朝势力强盛，甚至无人能望其项背。可是天行有常，在五年前的赤城大战中宫家满门突遭变故。宫家的直属血亲俱已不在人世，宫家也由此开始家道迅速败落。
而五皇子的生母永辰皇贵妃也在那场大战后不久便去世了，仅留下当时年仅三岁的这位皇子南宫景湛。
当时因永辰皇贵妃在行宫薨逝，故而五皇子也被接入宫中抚养，但入宫后，这位皇子仿佛被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父皇遗忘了一般。在宫中一直默默无闻，无人问津，直到大半年后得太上皇眷顾，被太上皇接入自己宫中，并将其带在身边抚养，到现在已是三年有余。
现今已有七岁了，这位五皇子虽小小年纪，却也气度非凡。不但长得相貌堂堂，而且聪慧伶俐，甚得太上皇欢喜。
只可惜太上皇的病情一日比一日严重，怕也是时日无多。
若太上皇仙去，那五皇子内无母妃筹谋，外无外家照顾，也不得圣上宠爱，且不说宫中褚皇后，就是魏德妃，佟贤妃，萧妃亦有子嗣，以及其他一些有子嗣的妃子在。即使五皇子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孩童，若无太上皇庇佑，是否能安然成人恐怕也未可知，更别说出人头地。即使侥幸长大，怕也是无甚前途可言。
因此在朝臣们看来，太上皇此次宫宴赐婚，将一个无甚实权的侯爵之女指婚给一个最不可能得权势的皇子，无疑是一种安抚，为了安抚忠正侯爷被撤去重要职位而心存的怨气，甚至可能也是为了安抚跟莫钦郎一样为朝廷立过功的臣子们。
但在普通人看来，皇室有情有义，不但为莫钦朗加官进爵，还主动与莫家结下姻亲。这说明南宫皇室从来没有忘记朝臣们为南宫家，为朝廷，为天下立下的功劳啊。
在新元五年夏月，也就是距离宫宴五月之后的七月初，太上皇病危，未有几日便驾崩了。谥号“承泽皇帝”。
承先皇之德政，恩泽万世之太平。被葬王陵越陵。
后，五皇子南宫景湛向皇上求旨，自愿前去越陵为太上皇守灵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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