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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谁是猎手

    “任务目标:找回被偷走的特斯拉电子植入体。”“老东西,净给我塞一堆要死人的活!”

    男孩有些气恼地关闭了通讯器,那串此时无比碍眼的红色字体立刻就从视网膜上消失了,“所以把我骗到这么个鬼地方是要我去捅马蜂窝吗?”

    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后,男孩有些无奈地望着眼前影影绰绰的建筑物,从老人口中他依稀知道这里的情况。曾经辉煌的工业区在大企业将设备与资金一并卷走后便惨遭废弃,昔日热火朝天的厂房成为了萧索破败的鬼域,车水马龙的道路上空无一人,年久失修的路灯忽明忽暗更添悲凉。在他沿着围墙快速行进时,发黄破损的墙体上一个具有格外冲击力的巨型涂鸦吸引了他的注意,果然,这里已经被不速之客给占据了呢,而即使在黯淡的灯光下也显得格外刺眼的机械骷髅头标志,则昭示了他们的身份,机魂帮。

    在这座城里,即使是最为臭名昭著的罪犯、最为嚣张跋扈的条子在面对机魂帮时都会小心翼翼,谁都不知道这些自诩遵从于“机械理性”的随性改造疯子会做出什么举动,可能上一秒你们还交谈甚欢,下一秒他们就把你的脑瓜子打得稀巴烂,然后骂骂咧咧地摘走你身上的所有植入体,天知道那些衣冠楚楚的“西西里绅士”为什么会跟这些疯子打交道,换做他可不会跟机魂帮扯上什么关系。

    不过再怎么不情愿任务还是得完成的,抱着这种无奈的心态他终于抵达了自己的预设目的地,一座看上去年久失修的信号塔。男孩将摩托车停到隐蔽处后上前先检查了一下,还好,尽管表面锈迹斑斑但楼梯还算坚固,老东西的品质还是有保障的,他迅速地沿着楼梯登上了塔顶。这里是整个厂区的制高点,站在这里放眼望去一切都可尽收眼底,此时下方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某个库房附近有一些亮光,看起来那就是机魂帮的新据点了,跟情报上的一样这些家伙以小规模团体的形式活动,实际上的据点范围有限。

    男孩从随身背包上掏出夜视望远镜,窥视着机魂帮的据点,内置处理器根据传递的影像快速地分析着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很快他的眼前便是腥红一片,“啧,光是看门的就是悬赏金10000以上的家伙,还有环球军事的超敏地雷、自动机枪塔,靠,还有一台休眠状态的战斗机器人,看不大清楚不知道坏没坏。”他无奈地放下望远镜,眼下看起来只能静静地等待着交易的开始了,今天这场交易的另一位主角卡彭帮可还没有入场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潜伏在阴影中,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他趴在信号塔上耐心地等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渐渐开始犯困时,一阵急促的轰鸣声从不远处传来,男孩一个鲤鱼打挺飞快坐起,连忙看向声音的来源,“一辆,两辆,三辆……总共八辆老式轿车,不知道内部有没有进行改造,卡彭帮也很谨慎了,毕竟对方是机魂帮。”男孩吹了声口哨,“那么,好戏上场了。”

    …………

    卡彭帮的到来并没有让机魂帮的人多么在意,守门的家伙在关闭了防御系统后便不再搭理他们,继续自己的娱乐活动去了。一名名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男子从轿车上鱼贯而出,为首的矮胖男子冷冷地扫视了一番后便带队走入了仓库。

    仓库中的改造程度明显更高。当黑衣人们走入仓库后,身后的卷闸门应声而下,本来漆黑一片的空间中立刻光芒大作,刺眼的光芒让人一时难以适应,这时候卡彭帮的人才发现里面到处都是机魂帮的人,他们站在后来搭建而成的二楼和空地上,满脸嘲讽地看着这些送上门的“羔羊”,来自于义眼和固定机枪瞄准器的红光不加掩饰地落在了黑手党人的胸膛上,似乎随时准备取走他们的性命。

    “你来晚了,老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里卡多神父。”一个壮汉粗暴地将两名手下推到一边后从人群中走出,宛如昆虫般的义眼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交易对象,“cercareIpelinell'uovo(鸡蛋里面挑骨头),马库斯先生,”里卡多神父摘下礼帽,露出了微微秃顶的脑袋,“我无意在此多留,那么就让我们快点完成交易吧。”“哼,我也正有此意。”

    里卡多神父摆了摆手,一名手下走上前来,将一个密码箱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义体:“特斯拉电子出品的实验性人造海马体。到你们了。”马库斯这边也有人走出展现交易品:“上等货,五十袋,联合制药的作品。”双方验过货后都对各自的头目点头示意没问题后,各自交换了货物回到了己方阵营,里卡多神父点头示意:“那么,合作愉快,马库斯先生。”卡彭帮的人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卷闸门并没有打开,而且本就不怀好意的机魂帮众开始慢慢围了上来,“这是什么意思,马库斯?”马库斯丑陋的大脸上咧开了一个狰狞的弧度,“布莱克的意思,神父,他觉得这次交易我们给太多了,你们交易的这可是烫手货,谁知道特斯拉的人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所以,我们只打算出一半的价。”“一半的价?”里卡多神父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我看不止吧?这架势你们是想要黑吃黑吧?这就是你们机魂帮的道义吗?”“哈哈哈!”马库斯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搞笑的事情,站在原地捧腹大笑,周围的机魂帮成员也纷纷大笑起来,“道义?你是刚上道的雏吗?整个自由城谁不知道,我们机魂帮的道义就是没有道义,随心所欲?你跟我讲道义,哈哈哈!”卡彭帮众人冷冷地注视着这些狂笑的改造人,尤其是里卡多,他看向马库斯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死人,只见他身后的风衣无风自动,有什么东西从他背后飞了出来,不仅是他,其他黑手党人的衣服后面也有东西飞出,在马库斯等人惊愕的目光中,三架无人机慢慢地在半空中组成成形,黝黑的炮管锁定了在场的机魂帮众人,“既然你们不讲道义,那么我们卡彭帮也就不客气了。你真以为我没有防你们一手吗?”场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黑帮们齐刷刷地掏出武器,纷纷指向对方的眉心,卡彭帮这边有无人机助阵,机魂帮这边则有主场优势,两台固定重机枪也瞄准了目标。双方剑拔弩张,对峙开来,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竟维系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这一切都被男孩看到了眼里。他躲过了机魂帮的监控,此时正一动不动地趴在不远处的隐蔽处内,正拿着望远镜观望着库房中的动态,“跟我猜的差不多,卡彭帮跟机魂帮对峙起来了,但是里卡多这种人竟然会单刀直入?”男孩有些疑惑,通过中间人的资料来看里卡多是一个狡诈阴险、算得上深谋远虑的家伙,为什么会贸然闯入不可信的机魂帮的场子,还跟他们来一场“西部牛仔对决”了,莫非……未等他想出其中的缘由,空中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他抬头一看,只觉得冷汗直冒,赶紧收起设备躲藏起来,“这老银币果然没安好心!”

    突然传来的轰鸣声同样吸引了仓库内两拨人的注意,里卡多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未等机魂帮众人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天花板轰然倒塌,几个机魂帮的倒霉蛋来不及反应就被落下的巨石活活砸死,逼得库房中人连连躲避。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从尘埃中一跃而出,对着下方所有的活人无差别攻击,他们一边用步枪进行扫射一边投掷电磁手雷,不少机魂帮的成员还没缓过来就被子弹爆了头或是被手雷给麻痹在了原地。此时还没有毁掉的探照灯照亮了他们的身形,一群全副武装、穿着迷彩服的蒙面武装分子,他们背后獠牙猛兽的标志此时显得格外刺眼。

    “草,豪猪小队?”马库斯立刻认出了来犯者的身份,一支名气不耐的雇佣兵小队。他冒着枪林弹雨冲了上去,在一名雇佣兵惊恐的目光中他那粗壮的胳膊狠狠地摁住了对方的咽喉,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将人高马大的雇佣兵生生提了起来!“里卡多!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没有安好心,你竟然留了尾巴!”如同铁爪般的五指狠狠一握,强大的握力面前即使是经过改造的咽喉软骨也被捏的粉碎,刚刚还在挣扎的雇佣兵立刻停止了行动,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呵呵,谁让你们这么贪婪了?”里卡多神父摆了摆手,他提前做好了准备,卡彭帮的人远离了仓库的中央,准确的说是远离了装着植入体的保险箱,因此基本上没有被波及到,“你还是乖乖应付豪猪吧马库斯,我就先走一步了。”他故作绅士地鞠了一躬,在他身后早就在偷偷准备的黑客们打开了卷闸门,趁着雇佣兵和机魂帮厮杀得难解难分,黑手党人开始徐徐后退,准备撤出这里。

    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男孩看在了眼里。“卡彭帮的人果然够阴,竟然没有清楚植入体上的内置程序。”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端倪,“是早就想要狠狠给机魂帮来一下,还是单纯地栽赃?算了这些都不管我的事,不过作为一名热心市民,乐于助人可是一种美德。”男孩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坏笑,他掏出掌上电脑一番捣鼓,“搞定!希望里卡多神父会喜欢我的礼物。”

    里卡多神父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在暗处给他使了绊子。正当卡彭帮的人成功脱出准备撤离时,一发火箭弹突发而至,在来不及反应的黑帮中间轰然炸开,卡彭帮登时损失惨重。“怎么回事?”里卡多神父也被冲击波炸翻在地,一脸惊疑不定地看向攻击方向,只见一个巨大的阴影正缓缓走来,赫然是刚刚停在外面的武装机器人,攻击正是来自于它的肩扛火箭筒,“怎么搞的!你们不是已经把这玩意锁死了吗?”里卡多的脸上从容荡然无存,一张胖脸因为惊恐和愤怒而扭曲变形,冲着己方的黑客吼道,“不知道啊,我们明明已经将这家伙的系统洗掉了,不可能重启啊!”黑客们也是难以置信,连忙撇清关系,“XXXX!”里卡多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挣扎着躲到旁边的掩体后面,他知道这下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撤离这里了,“干掉这家伙,快!趁着里面的家伙还没冲出来干掉这家伙。”还活着的黑帮们纷纷举枪直射,子弹不断地在机器人的身上打出火星来,这种攻击对于这大家伙身上厚重的装甲板来说简直是挠痒痒,只见它不慌不忙地调转机体锁定周围的敌人,身下的重机枪吐出火舌,将一个个黑手党人打成血雾,再加上火箭弹的轰炸,卡彭帮几乎是被压着打,只能纷纷找掩体躲藏暂避锋芒。“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里卡多神父几乎要咬碎自己的后槽牙,明明一切都计划好了,无论是内部程序的屏蔽,路线设定,还是机魂帮的作风,公司的手段,他都算的明明白白了,可偏偏还是出了岔子!

    就在卡彭帮被堵在门口动弹不得时,里面的战斗也陷入了胶着。豪猪小队的雇佣兵渐渐陷入了苦战,他们还是低估了机魂帮的疯狂程度。这些疯狂的改造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即使同伴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也没有丝毫的动摇,不少人甚至是一边冲锋一边往嘴里喷射药品来进一步刺激神经,纵然是小队中身经百战的老兵也被这些疯子给镇住了。不仅如此,对方的头目马库斯更是个麻烦人物,即使是特制的穿甲弹也无法击穿他皮肤下面那层厚厚的内置护甲,而他更是个近战能手,已经有好几名队员被他近身杀死了而且死状极惨,逼得雇佣兵们根本不再敢让他靠近,只能躲在掩体后集火这个怪物,将他生生逼退。双方围绕着被丢在地上的密码箱来回厮杀,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场混战打到了天边微微泛白。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卡彭帮的人总算杀出来一条血路,受伤的里卡多神父带着几名手下踉踉跄跄地摆脱了几近报废的机器人后,又被追出来的机魂帮杀了个人仰马翻,最后只有神父一人乘上车辆逃出生天;机魂帮和豪猪小队则打了个两败俱伤,但是最终还是机魂帮略胜一筹,靠着悍不畏死的成员和主场优势不但让豪猪小队几乎全军覆没,只有队长一人脱离战场,还成功追上了暗地使坏的卡彭帮将除了神父以外的所有人全都干掉了,看起来机魂帮成为了最后的赢家,不过……

    “呼,呼。”厂区中一条阴暗的小道里,身负重伤的队长气喘吁吁地奔跑着,在逃出来的时候那个变态改造人给他来了一记狠的,现在只能先用医用绷带和止血药品撑着,其他人则全都折在了仓库里,但是,他看着手中满是血污的植入体,勉强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那些家伙要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密码箱中的东西被掉包了呢?之前的战斗中甚至连自己的队员都没有发现自己早已将东西偷梁换柱了,想必那些头脑简单的疯子要很久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吧?尽管队员死光了是一件很可惜的事,不过,少一个人就少一个分钱的吗,这次委托赚的钱够他重组一支更强的队伍了,所以只能对于那些至死都被蒙在鼓里的前同伴们默默地说声对不起了。

    “真是够阴险的了,队长先生。”冷漠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未等他反应过来胸口处便传来剧烈的疼痛,队长一脸难以置信地慢慢低下头来,颤抖着看着透体而出的利刃,“手段不错,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东方的一句老话,”声音的主人慢慢凑了过来,在他的耳边用一种有些熟悉的语言小声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路走好。”

    男孩抽出了自己的短刀,一脸嫌弃地从尸体松开的手中挑起植入体,“额,真脏啊。”他用死者的衣服擦拭了一番刀具和植入体后才收刀回鞘,将植入体小心地收紧了一个匣子中,“呼,总算知道那老不修的为什么给了这玩意,看起来他早就料到这一切了吧。”他摇了摇头直起身来,“好了,任务完成,得赶紧离开,我可不想跟那些疯子打什么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