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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鬼门 第一话 迷惑

    李贤抬眼看了眼前这位容貌俊秀的修真人士,冷哼了一声,负手而立道:“若真是如此,那我又为何而存在呢?”

    被眼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李贤这么一问,苍北也是一愣。

    女主天下,若真是气运而成。那么眼前的邪祟为何还会有帝王之气呢?

    一时间的犹豫让苍北有些茫然地看向了天,低沉道:“天意难测!”

    李贤见苍北在犹豫,若有旁人在场,可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可乘之机。可本就是皇室的他,倒也不屑于用这些宵小之辈的手段,只是微皱着眉毛,看向苍北继续问道:“既然是天意难测,那你何不听一听我的过往,再来决定是否助我一臂之力呢?”

    苍北这时听见李贤的问话后,这才回过神来,嘴角微微勾起一弧度,不屑道:“看来……你错过了最佳的时期……”,见李贤不搭话,只是负手而立笑看自己,苍北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想这厮还真是狂妄至极,脚下也开始踏着奇门八卦的步伐,脸上倒也是显得一派镇定自若地回答道:“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何以坐上那张欲望巅峰的龙椅呢?”

    李贤自然知道自己这一身皮囊,莫说真让自己侥幸推翻了武则天的统治,从而坐上龙椅这等事情,就算真是如愿了,那么也会令天下百姓所不认同。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李世民留下来警惕后代子孙的话,李贤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

    可如今的他,开始迷茫了。

    既然命中与自己无关,又为何自己会死而复生,且拥有帝王之气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他所途经之地,若遇到修真人士必会问上一问,可直到现在仍旧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答复。

    李贤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苍北,心想着也许眼前之人真能给自己一个答复,也说不定?

    “还是听一听吧?故事很短的!”,李贤的眼眶中本就是死灰色一片,可此时仿佛流露出了人所该有的期待之色,隐隐有一道泪痕滑过那干瘪的皮肤。

    至于苍北这边,他哪有那个闲工夫跟这妖祟耗呢?

    既然威道之剑会被他所吸收,那就用自家的功夫收了这个妖孽。若再这么耗下去的话,肯定会引来楚云的,到时候若真让楚云收拾了这妖孽,那么不就再一次证明:一切皆是定数吗?

    “我可不想听你说你那些早就烂在泥土里的故事……”,苍北眉毛一皱,这该迈出的步伐也踏出,便立即脚下一个轻羽踏步就朝前奔了过去。

    李贤见状倒也不慌乱,由于方才吸收了威道之剑上的剑气,让自己体内暴走的气息得以平息了下来,以目前自己的状态,深知绝对可以跟眼前之人打上一打,至少不至于落败得体无完肤,至少也要问个究竟。

    “愚不可及……”,李贤握紧了拳头,一股尸气骤然而起,更是夹杂着一浓厚的兵将的杀戮之气。

    反观苍北,他的拳头已经带着一股正然之气而至,眨眼间的功夫,李贤见状也是急忙抬手一挡,硬是要抗下这道正然之气。

    一瞬间,李贤真真切切感受到是苍北那股罡风之霸道,所触碰到罡风的骨头亦是传来几声骨头裂开的脆响之声,身子也不由得向左倾斜了过去,步伐也有些混乱地踉跄到了一旁。

    饶是如此,李贤也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惧意,这就是天生的皇室气质。

    “你难道不管芸芸众生了吗?伤了我,可是会令天下大乱!”,李贤心中还是想让苍北听一听自己的故事。

    本就是苦命之人的他,还有谁能跟他一絮这满腹的愁怨呢?

    “笑话……区区妖祟胆敢口出狂言!”,苍北见李贤还在犹豫,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

    站起了身子来的李贤见苍北来势汹汹,幽暗的双目闪烁出一丝血色,以鬼魅的身影朝前冲了过去。乍一看之下,宛若泼墨挥洒天地间,只是在那浓厚的墨色之中藏着是一只惊世之妖,但见李贤手成爪状,所过之处无不传来’嘶嘶’声响,如鬼在哀怨,亦如风在怒吼。

    下一刻,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二人擦肩而过。

    李贤站在了苍北的身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来……你与那人果真有些渊源啊!”

    ‘砰——’,又是一声巨响在李贤而左耳旁炸响,他的整条左手臂居然被炸断,只露出森森白骨,还有那挂在白骨之上欲掉不掉的腐肉。

    “哼——”,苍北朝前走了几步,可手却捂住左腹,一股黑色的气体缠绕着左腹,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鲜血冲刷着他的每一处神经。

    “你说的那人……是谁?”,苍北在说完此话后,’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跪倒在跟前。

    “天晓得呢?”,李贤此刻扬天一笑,亦是跪倒了下来,看着自己失去的左手臂,冷冷一笑:“这样子的疼痛,仿佛……能让、让我感受到一丝我尚存活的……的……”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毕竟他真的想说:能活着真好……

    可如今的自己又算是哪门子的活着呢?不过是依靠着一股怨念支撑着这具快要腐烂完了的尸体。

    “可……这样子也挺好的!”,李贤的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丝笑意,只见他的双目正盯着自己那正在一点点自我修复的左肩,露出了一副狰狞的面容:“看来接下来的这一击,会是我们二人最后的一次的交锋了!”

    苍北自然明白,此刻间他也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腹,微皱眉毛,可脸上也时不时因为疼痛而抽搐着。

    他强撑着身躯站了起来,看向李贤,冷声道:“今日不除你,我便妄为修真人士!”

    饶是如此,可左腹的疼痛依旧不减,他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起来。这一刻,他也忍不住地甩了甩脑袋,企图让自己能清醒些许。

    反观李贤呢?

    本就是已死之人,加之他的身上有万众将士的杀戮之气,又有帝王之气为辅,他的左臂正在快速的恢复着。

    苍北看着李贤那左臂,回想方才那一瞬间,自己本想用罡风之气贯穿他的心脉,眼看着要成功了,怎知对方居然幻化成一股烟雾,可手上传递过来的结实之感却也无疑。

    本以为对方就算不死,也得身受重伤,却只是失去了一条左臂,心想至此,苍北也是在内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还真是麻烦至极啊!

    再观李贤,发现这条左臂却在以惊人的速度重生着。

    可自己却没那么走运了,他躲过了自己发出的致命一击,自己虽说在一击扑空之后也急忙作出了一个侧身的闪躲,却还是来不及,李贤的速度不亚于自己,自身也被他这妖祟之气贯穿了自己周身的罡风护体,命中了自己的左腹。

    所有画面,在苍北的脑海里不过是一瞬间的思绪。

    想至此刻,又是忍不住回想起了昔日,若不是长年累月的练习罡风护体,只怕此刻的自己真要交代在此处了。

    说起罡风护体,在瀛洲仙门山乃是最低阶的法术,可若将之修练到如火纯青的境界,亦会是一门最强的防御法门。

    这也就苍北幼年便意识到的一点,才会如此注重这一法门,一则是因为他思考的是就算要有最强的杀戮之招,也要给自己留下一步的退让措施。二则是因为他隐隐觉得罡风护体能否扛得下那道天雷呢?

    只能说苍北此人,聪颖过人,且心性颇高。

    在思索间,苍北早便做好了心中的盘算,今日就拿这妖祟姑且一试成果。

    笃定了心中所思之事,苍北也留不得给李贤再多的时间去修复他的左臂,嘴里催动着咒语间,冲上去就是一个横踢,这一横踢仿佛带着一股雷电的狂暴之气。

    李贤自然是瞧在了眼里,连忙提脚一挡,两股力量相撞后硬是将二人所站之地以圆形扩散的方式,硬是炸出了一个大坑。

    “看来……你是真的要杀了我啊!”,李贤自知再这么打下去,肯定必败无疑,妖祟终究是妖祟,怎可与天地正气所比拟,饶是自己身上有帝王之气,可归根结底,自己不是人,而是妖祟。

    “你若真是想死,我倒也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苍北的右手拳头死死地握紧,一股罡风之气夹杂着一道‘噼里啪啦’的雷电之声迎面朝着李贤就是挥拳过去。

    这时李贤一个侧身,避开了这一击之余,而说来也真是巧了。

    李贤的左手也在此刻恢复如初,只见他用这条新生的左手死死地抓住苍北手臂,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硬是抗下了苍北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浩然正气。

    这一瞬间的较量,苍北也深知这李贤的身手乃是来自于那些已经死去的士兵,久经沙场,刀刀见血,可不比自己降妖除魔来得简单。

    “何苦多做反抗呢?”,被李贤抓得死死的苍北,此时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发现邪祟之气正在侵入自己的身体,还有左腹的疼痛之感愈发严重起来,那早就血染了一片的衣襟仿佛也在告诉他:持久战,恐难继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只见苍北的眉毛微微一皱,眼光中闪烁着一股坚决之色:“今日我就让你在此地,魂飞魄散!”,说完此话的苍北,嘴里也开始念起了一段拗口的咒语。

    恍惚间,李贤只觉得周遭似有雷鸣交耳而过,周围的幻境也开始渐渐的干燥起来,不时居然能看见地上有雷电暴走的情形,本晴朗的夜空也渐渐地在汇聚着乌云,似有暴风雨要来临一般。

    见此情形的李贤,一时间浑身也是大颤,曾见过这一场景。

    他想着挣脱苍北的束缚,可发现苍北的罡风之气将自己缠绕得太紧了。

    “你…你——什么都不懂!”,李贤心中一念,催动了被自己封印在体内的帝王之气,手上一用劲,直接一个横摔就把苍北给甩了出去,只见苍北的整个身子直接就像离弦的箭’咻’的一声,飞出去老远,直到砸倒了几棵树木后,这才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口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么强的力量……不愧是拥有万众兵将之气的鬼尸!”,苍北眯着眼睛看着那早就顾不上什么皇室尊严,撒腿就跑的李贤,干咳了几声,疑惑道:“怎么…突然间就跑了?”

    这个问题,在李贤这里的答案是:能不跑吗?

    刚才苍北顾着念咒的时候,李贤发现周遭的环境变化,再下意识注意到苍北的嘴唇,可是真真切切地从嘴唇间里读出了他所念的咒语是何咒?乃是天雷诀,雷乃是天界之物,专克妖邪。

    至于李贤为何会懂?

    也不过是生前曾见到过有一名道士曾以此天雷诀杀死过一头暴走的邪祟,加之他本就聪颖过人,要不然怎会如此讨李治的欢心呢?看一眼,便记在心中了,只是无修仙的机缘。再然后,若非武则天要称帝,他现在的处境可就大不相同了。

    还有便是那头邪祟的能力与此时的自己相比起来,自己这点道行简直是微不足道,在李贤的记忆中,依稀记得当年那头邪祟所过之处,无不寸草不生,大地干裂,数年不落雨。

    基于以上两种原因,李贤自然是要跑路,他深知自己可还不能就此死去,而这苍北似乎也早就弃芸芸众生不顾了,要不然怎会对自己施以天雷诀呢?

    顺便一提,这名道士便是水麒麟一直在念叨着的那人,在瀛洲仙门山排行老二,号鬼佐真人,行踪不明。

    书归正传,李贤一路疯狂地奔跑着,嘴里还在念着:“我若死了,这芸芸众生该何去何从?”

    是的,李贤并不想死,他身上有帝王之气,若他死了,整个天下都会大乱。而本就是邪祟的他,又要以活人的精魄为引,这也是他所痛苦之处,他一直在期待着有人能回答他内心的答案,给自己一个解脱。

    李贤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他跑到了一家门匾上写有周府的地方,这才停下脚步,喘着粗气说道:“就是这里了……”

    李贤之所以会来到这个镇子,跟这周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不然,以他过往的经历而言,都是在山野之地待个几天,期间下山也就为了食人精魄好以支撑这副驱壳。

    “看来这次又是老样子了……先前来到此镇的时候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可之后想再离开就难了。”,李贤此刻也是摸不着头绪,可当下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而眼前这宅院似乎又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把自己困在这方圆百里之地。

    李贤左思右想,再看了看这有些落魄的大门,心下一横,拍手道:“罢了……”,扬天怒吼道:“若天真要亡我,那便来吧!”

    吼声亦是一阵高过一阵,其声波震得整个周府为之一晃荡。而这一声如野兽般的怒吼声,自然是引来了周府内那些修真人士的注意,在李贤刚到门口之时便察觉到。

    此时庄内的人正摩拳擦掌地等待着,其中有一位左脸庞上有一颗黑痣的胖汉,往手掌呸了一口唾液,擦掌道:“辛苦了这么久,可总算把你给引过来了!”

    “你——”,那名胖汉指了指身旁的一名男子说道:“赶紧去通知门主……”

    旁边的人也是连忙应了一声’是’,便急匆匆地向北苑跑了过去。

    前脚刚走没多久,大门那边就传来了一声’砰’爆碎之声,大门被李贤一脚踢了个稀巴烂。漫天的尸气弥漫开来,令人闻之作呕,但见李贤一步一个黑脚印踩踏在周府的土地上。

    李贤瞧了瞧众人,心下也是一惊,可脸上却丝毫未显露出惊讶之色,在环视了众人一眼之后,开口道:“引本王来此作甚?”

    众人闻声后,发觉这声音带着一股阴森的鬼气不说,还有一股帝王的威严,一下子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起来,突然有点不敢上前去擒住眼前这妖祟。

    李贤见众人如此模样,脸上不禁露出一丝不屑之意:“有这份能耐设下这结界……哎哟……”,李贤踩了踩脚,发现这个砖头隐隐约约有金光闪烁,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这些哪里是石头,分明是一块块的金子啊!

    “想不到平民老百姓居然敢以黄金铺地,简直比皇宫还奢侈,大逆不道之事,尔等居然敢如此做!”,李贤冷哼了一声,心中的愤怒突然而增,心想我大唐虽然雄踞天下,可这是黄金啊?黄金如此的稀缺之物,居然只作房屋?

    当下李贤也不多说,脚下狠狠一跺,一股黑色烟雾瞬间以自身为中心弥漫开去,被黑气所沾染的人无不应声倒地。

    众人见状也是连忙往后跳了开去,李贤见众人如此不堪一击且胆小,便气定神闲地大步朝前走了去,待到李贤走至院中央的时候,发生了一幕让李贤感觉到十分诧异的事情。

    目之所及,发现其中的十二人分别以自身为中心分散在四周,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下一刻便看见这十二人分别把拇指往嘴里一咬,以血为引,各自结成十二地支手印,嘴里更是在朗诵着咒语。

    眼前的情况,李贤还能不懂吗?

    当下就想扭头跑,可已是为时已晚。

    但见那些黄金瞬间发出璀璨的光芒,而那些镶嵌在黄金上的石灰层也开始凋落,化作粉末飘散在空气中。

    眨眼间的功夫,黄金的表面开始显露出一些纹路来,且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互相连接在一起。

    起先李贤也注意到,可并没有仔细去想,心想也许是被什么给磕到了不成。

    饶是受过帝王式教育的李贤,在此刻也是慌了手脚,额头也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来,只是这汗珠的颜色是黑色,如墨色一般可又夹杂着一丝金黄色的光芒。

    “混账东西,居然敢如此设计本王!”,当下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的李贤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液,纵身飞跃而起,怎知刚飞到半空中,屋檐上的那些玉石’噌’的一声发出青蓝色的光芒,一道道光线互相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大网。

    李贤刚碰到那些大网就感觉手上一阵灼热之感之外还夹着一阵阴寒之气,虽为妖祟不怕阴寒,可这阴寒与妖祟的身上的阴寒可大不同。

    这种气息,分明是来自幽冥之界的气息,可以冰冻一切妖祟,灼烧其精魄。

    ‘砰’的一声响起,李贤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你们……”

    李贤肉眼看到的情况,还在令他浑身打颤着。只见这结印的十二人的口、眼、鼻、耳开始流出渗人的黑色血液来。

    “居然为了将本王困在此处,用如此损人不利己的阵法来?”,李贤在说到此话的时候,突然脑袋’轰隆’的一声巨响,一片空白,可脑海里却还在不停地回响着鬼佐真人离开那日所说的话:殿下这一生将会经历两次劫难,一劫生劫,一劫死劫。生劫为肉体的死去,死劫则是死后的神、形具毁之劫难。

    那时正值为人的李贤自然是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可在他死后重生醒来的那一刻便明了一切,只是他哪曾能想得到这一劫难会来得如此之快。

    “当真天要亡我不成?”,平躺在地上的李贤,视线透过那张巨网看向那挂在天空的明月,咆哮道:“当真天要亡我不成——”

    这一声声的怒吼,凄厉哀怨,似有满腔的怒火与不甘,似要以此音问破苍穹之上的天界,为何给他这般遭遇?

    想他在世之时,是何等的尊荣?仪表堂堂,英姿飒爽,深受父皇宠爱与百官拥护,可若不是自己的母亲要夺帝位,自己又怎会有如此遭遇呢?

    往事不堪回首,眼下的自身却也似乎真的到了命运的终点站了吧?

    “殿下……若我能帮您,您可否与我做一笔交易?”

    “谁……”,恍惚之际的李贤抬眼看去,来人的正是周庆天。

    “贫道周庆天……”,周庆天朝着平躺在地上的李贤鞠了一礼,继续道:“若您能与完成这一笔交易,贫道兴许可以助殿下夺得李唐江山。”

    “此言当真?”,李贤的双目死死地盯着这一位年轻有一道伤疤的男子,见他眼神中并无任何的异色,这才起身继续问道:“你莫不是在骗本王?”

    闻此言的周庆天,扬天哈哈大笑,片刻过后才负手而立,双目闪烁着一丝邪魅的笑意,开口道:“骗你又如何,以眼下的情形你认为你有反抗的余地吗?”

    “混……”,李贤刚想开口,怎知周庆天摆手,继续道:“若你与我达成这一笔交易,先不说与我有益,于你自身也有益处,难道你就不想成为统领万鬼的鬼王,直捣神都把武则天那女人拉下皇位吗?”

    “你……”,李贤朝前一踏步,可是这一步却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疼痛之感,不亚于关姬三娘那道气给自己带来的疼痛。

    此刻的李贤,脸上满是挣扎之色:“你怕是不知道若为当今天子,亦有上苍的庇佑,邪祟焉可入身?”

    “啧啧……”,周庆天摇头,说道:“若是李世民不玄武门事变,尚且有天数庇佑,可恰恰就是经此一事,李唐的江山才失去了上苍的庇佑。导致真龙之气流失,气运衰败,才有这武则天代李兴唐之事。”

    “住嘴——”,李贤听了周庆天的这番话,早就气得浑身打颤,他又怎会不知此事的来龙去脉呢?无非就是自家爷爷想当皇帝,然后杀了自己的哥哥跟弟弟,再编造了一切被逼无奈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之下才发动事变的谎言,之后就堂而皇之地坐上了帝王的宝座,在经过几年的修整,假的也能让它变成真。

    周庆天抬眼看了一下满是愤怒之色的李贤,冷笑道:“你可成为万鬼的鬼王,而我则得到长生不老,你意下如何呢?”

    “长生不老?始皇帝用尽一生都未能做到的事情,你能做到?”,李贤冷冷一笑,可心下也打定了主意,何不借这人之手呢?

    若他所说的话为假,到时候自己不从便是了。

    李贤敢有此笃定的自信,自然来源于自己为何会被困在这一城镇的原因说起了。你说这人有如此神通能困住自己,还能抓不到自己吗?为何还要一次次地把自己引过来呢?显然是要自己心甘情愿地来到此处。

    事实也正如李贤所想,这法阵需要他本人心甘情愿来到此地才能发动,这是其一,还有就是周庆天所图之事,便是那大开鬼门之说,也还是需要李贤心甘情愿方可达成。

    周庆天瞄了一眼众人,底下的见到指示,自然是收齐了法阵。

    在收起法阵的瞬间,那十二个人当下就直接化作了一滩血水,死状甚是恐怖。这正是这个法阵的阴险毒辣之处,需要以十二位拥有闻道境界的修真人士以自身的性命乃至自身的修为为祭品,方可催动,一旦催动成功,也就意味着这十二个人离死期已是不远矣了。

    “你这是作甚?”,李贤也被这一幕吓得倒退了一步,心中暗想:这人好是歹毒啊,居然视人命如蝼蚁?

    “跟我来吧!”,周庆天也不管身后的李贤如何发作,在李贤说出方才的那段话的时候,他早就明了一切,这可怜虫答应了自己的条件。

    只是这周庆天朝前走了几步后,发现李贤并没有跟上来,这才回头看向李贤,发现李贤还是杵在原地,干瘪之容还是能看得出他那犹豫不决之色。

    周庆天见此,忍不住摇头叹气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身上为何会有帝王之气吗?你以这副尊荣重生是有何安排吗?我能告诉你答案,至于你从不从我的条件,一切随你,大门就在那里!”,说罢,更是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来。

    李贤一听,心下大惊:“你能解答我的问题?”

    可他的眼神还是在眼前这条幽静的竹林小道跟大门间来回游离着,只见周庆天早转身没入那条幽静的竹林小道中,不见踪影。

    也就在这一刻,李贤最终还是从了自己的内心,他真的太想知道自己为何会以此形态重现人间。

    李贤深呼吸了一口后,连连摇头,叹道:“罢了……”,李贤迈开了脚步,朝前了几步后又站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大门后,长叹了一声后,径直朝竹林小道走了过去,直至月色再也勾勒不出他的身影,一位一去便再也回不了头的可怜之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