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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我会读心,你相信吗

    孟豫冬是亲眼看着弟弟消失的。

    他进来的时候,大门就是开着的,而那间宰六说的“房东放了东西”的房间门,也是开着的,宰六和他弟就站在门口,里面还有宰稚和那个毕旬的声音,好像在吵架。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

    他甚至还没能走到他弟面前,他弟就原地消失了。

    他奔过去,只看见宰稚飞旋过来的脚和飞扬的木屑。

    “大哥……”宰稚哭着叫他。

    他张着嘴,却答不出一个字。

    “炼化公式是什么?”毕旬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已是迫不及待了,厉声问宰稚。

    宰稚流着泪摇头,“不会说的,我死也不会告诉你!”

    “你看看你的窝囊样,居然还学低等级人类为了个男人哭!伱丢不丢人?”毕旬十分见不得宰稚这个样子,“赶紧把公式写出来,别让我逼你!”

    “不可能的!毕旬!你现在已经在逼我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宰稚第一次这么混乱,她只知道,她真的永远无法原谅毕旬了,可是,要怎么不原谅,她还没想好,她现在只想知道象怎么样,他好不好?逆时光机不是毕旬的发明,他转的码到底对不对……

    对!见到象!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见到象!

    宰稚的脑子在一团乱麻中抽出一根线来,“宰六,把监视器打开!”

    宰六已经打开了,一脸沮丧地把监视器递给她看。

    熟悉的街景,熟悉的男孩,只是,这个男孩穿着一身白衣服,长长的,一直拖到脚面。

    宰稚在电视剧里看过,这是家中有人去世才穿的孝服。

    宰稚又气又痛,将监视器往宰六手里一塞,拳头朝毕旬挥过去,怒道,“你有病吗你?你为什么把他弄回十一年前?他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也是他的小时候,是他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他的剧本明明是从五岁开始写的!他要做爸爸妈妈的乖孩子!要像哥哥一样优秀!要成为家人的骄傲!要避免爸爸妈妈去世!要一个完整的家!要好好去爱爸爸妈妈!可是你又把他扔回十一年前!让他再感受一次失去爸爸妈妈的痛!毕旬!你XX是人吗?你个混蛋!”

    悲愤的控诉间,宰稚已经和毕旬打了好几个回合,两人势均力敌,专挑脸上和要害处打,毕旬还知道躲闪,宰稚悲愤之下,已经不再躲了,结结实实地用肉身去挡毕旬的每一拳、每一脚,只为结结实实地将她的每一拳每一脚都能准确地击中毕旬。

    这种打法,两败俱伤。

    “你疯了?不想活了?”毕旬大吼,退出去一大步,撞到餐桌上,将实木的长桌撞得粉碎,连同孟豫霖摆在上面的电脑也跌落在了地上。

    他的确对转码和逆时光机都不够熟悉,所以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把那只象扔错了时间点,但反正都是回去,回去哪个点不是回?值得这样发疯吗?这种打法,真的会打死人的!

    宰稚已经不在乎了,象都不在这里了,这个家里变成什么样还重要吗?

    “宰稚!”宰六清脆的童音划破这屋子里的纷乱,“象,在哭呢。”

    宰六把监视器给宰稚看。

    监视器里,孟豫霖坐在空无一人的台阶上,十六岁的少年,稚嫩的脸上全是泪水。

    宰稚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声硬如铁,“现在,我暂时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经过孟豫冬身边时,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滚出来了,“大哥,我知道你现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等会我说给你听,总之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象。现在,你愿意跟我去见象吗?”

    孟豫冬人一直都是恍惚的,看着宰六手里像平板一样的东西,以及平板画面里那个蜷着腿坐着的一身皓白、似曾相识的男孩,愈加恍惚起来,“是去见他?”

    ”对!大哥,跟我来吧。“宰六牵着孟豫冬的手,来到逆时光机旁,设定好旅行模式的出口,出发。

    他们降落在殡仪馆附近,这里正在办孟家父母的后事。

    站在出口,可以远远看到偏僻角落里台阶上坐着的少年孟豫霖,很瘦,穿着一身白,蜷坐在那里,暮色已经渐渐弥漫,将少年笼罩在灰白色的雾气里,愈加显得他单薄而顾忌。

    那是少年的孟豫霖。孟豫冬记得。

    望向人来人往的灵堂入口,孟豫冬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候他二十出头,大学还没毕业,和孟豫霖一样,一身皓白,对每一个来吊唁的宾客说谢谢。

    站在他身边的人是纪盛。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崩塌了他和弟弟的天,他不得不站出来,撑起这一片天。

    那时候多混乱啊,所有人都在找他,所有事都等着他回复,纪盛站在他身边,帮他理清了许多他不懂的事。

    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年轻时的自己?如果那个人是自己,他又是谁?

    今天的一切太震惊了,震惊到近乎荒谬,荒谬中似乎又有些合理。

    当逼着自己一点一点冷静下来,把事情理清楚,就像当年,他一点一点接受父母不在了他要顶起这片天的事实一样,似乎,从前那些想问却始终没有开口的问题,有了模糊的答案。

    而此时,宰稚已经跑到了孟豫霖身边,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孟豫霖。”她清清楚楚地叫他的名字。

    孟豫霖不敢抬头,他知道自己满脸的泪水。

    “孟豫霖,你信不信,我会读心?”宰稚盘腿坐在他面前的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一脸认真的样子。

    这句话到底吸引了正把自己封闭起来默默难过的少年,抬头间,眼眸中泪光闪烁。

    宰稚一本正经的模样,“真的,我现在就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那,你猜。”尚且单纯的沉默的少年,终于开口。

    “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看着我的眼睛。”宰稚故弄玄虚,凝视着少年泪濛濛的双眼,用一种神秘却有力量的声音说,“你想当一个男子汉,爸爸妈妈不在了,你很难过,很想他们,但家里只剩你和哥哥了,今后你们要自己撑起这一片天,你觉得你长大了,你想帮哥哥分担,你想和哥哥一起撑起这个家,但是大家都把你当小孩子,觉得你做不好,你尝试着想要问问他们,你可以做些什么,他们却都让你走开,还嫌你碍事……”

    孟豫霖泪濛濛的眼睛里,泪珠啪嗒啪嗒掉下来。

    稍远处的逆时光机出口,孟豫冬笔直地站着,看着宰稚和少年孟豫霖说话,这么远,原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宰六手里所谓的监视器音画跟那边同步,宰稚轻柔而有力量的声音清晰地从监视器里传出来。

    孟豫冬终于记得,给父母办后事那几天,孟豫霖的确到处转,低着头,像只无头苍蝇一样。

    那会儿很忙很忙,他顾不上他弟,长辈们对他弟的刻板印象就是百无一用的纨绔子弟,所以都当他弟不懂事,父母去世这么大的事,不但没有一点成长,反而像个浪荡子一样无所事事,所以,他弟到一处,长辈们就呵斥一次,让他弟一边待着去,别添乱。

    后来,开追悼会需要他弟出场了,到处找不到人,大家还都认定他弟调皮,把人找回来以后又给狠狠训一顿,连他这个当哥的也一样,忙得晕头转向之际,只觉得他弟怎么这么不争气。

    原来,他弟那时候不是无所事事四处晃荡,是想像一个男子汉那样帮他一起挑起这个家的担子;原来,他也不是不懂事地四处乱跑,是被训斥和质疑以后,一个人躲在这里悄悄哭……

    “他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也是他的小时候,是他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他的剧本明明是从五岁开始写的!他要做爸爸妈妈的乖孩子!要像哥哥一样优秀!要成为家人的骄傲!要避免爸爸妈妈去世!要一个完整的家!要好好去爱爸爸妈妈!”

    宰稚和毕旬打架时咆哮的那段话在孟豫冬耳边再次回荡,风吹过,孟豫冬看着暮色中的少年弟弟,眼睛涩痛得厉害,一个箭步跨出去,却被宰六拉住了衣角,“大哥,你去干嘛?”

    孟豫冬低头,他去干嘛?这还不明显吗?

    宰六急道,“大哥,你不能去!这里是十一年前,十一年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而且,这里有一个你,你出现了,让里面那个你怎么办?”

    “我……不能跟他说话?”这个他,指的是他弟,只是,这句话说出来,他的声音是沙哑的。

    宰六缓缓摇头,“不能,宰稚可以,你有什么话可以让宰稚跟他说啊!”

    “我想……”他有好多好多话想给他弟说。

    他其实一直有点疑惑,为什么会对宰六这么喜欢,这么小小的人儿,他就是想把他牢牢护住,但明明宰六跟他没有血缘关系,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只是,那么多的话,到底该从何说起?

    而宰稚的声音却再一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