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悲哀的阿尔黛西亚 中

    满月的光辉笼罩丘陵上的女孩，为她的身影增添一份悲凉。她是雪拉•玛斯，也是阿尔黛西亚•雷姆•戴肯。

    ————“深爱着阿尔黛西亚的母亲”。

    再怎么小心翼翼，手还是不断地颤抖。雪拉强忍着这份矛盾，以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将刻着这么一行字的木盒埋入新挖的小坑。

    这木盒里是盛着一封信，一封今晚才送到她手中的信…承载着母亲死讯的信。

    因为身份的原因，木盒上甚至不被允许刻上阿斯特莱亚的名字————那会惹来隶属于基连•扎比的SS（元首卫队）。

    “路西法，请陪着妈妈吧。”

    在埋葬母亲的小坑旁，是一个简易的十字木牌。那是黑猫路西法的归宿。

    这个活泼的小家伙从出生起便陪着阿尔黛西亚，一直到她成为雪拉的第二年。

    “…还有，哥哥也是。”

    少女悲伤的视线看向小坑旁，那里是伴在母亲身旁的，阿尔黛西亚的兄长卡斯巴尔•雷姆•戴肯。

    大人们说，男性作为继承人更有威胁性…她知道，可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卡斯巴尔哥哥可以这么狠心，留她独自一人。

    她一度以为兄长不在那艘船上，原因她也想不起来了。而大人们悲痛地告诉她那是真的。

    同样的，不被允许留下名字给生者。

    “啊，啊啊……”

    再也无法忍受。在长眠的至亲前，两个名字的少女流下眼泪，在撕心裂肺的心疼下，一点点崩溃，最终放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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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埋葬了母亲，却不可能连对他们的思绪也一起埋葬。精疲力尽的雪拉摇晃地走在回途，让人担心她就要倒下。

    “嗯？…莉莉丝？”

    月光带着她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她靠了过去。或许只是一个伤心的孩子想要依靠，想要倾诉。

    宅邸的女仆莉莉丝，雪拉的朋友。伤心的女孩原本相信她一定会拥抱自己的，但是没有。这个值得信赖的友人在看见她的瞬间几乎向后摔倒，捧着某物的双手环抱，极力掩饰那个的存在。

    迷惑涌上心头，雪拉望着眼前的女仆，女仆也望着她。这样的沉默令雪拉厌烦，并因此微微蹙眉。

    她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但她决心等待她的朋友。最终，她得偿所愿。

    “…雪拉小姐，您在这里啊。”吞吞吐吐地，女仆开口了，“与夫人的…可以了吗？”

    “……我不想要待在没有人的地方。那是？”

    几乎带着些迁怒与埋怨的，雪拉毫不犹豫地开口问道。她指着女仆怀里藏着的那东西，并注意到友人僵硬的脸。

    “……”

    没有回应。

    “…莉莉丝？”她再一次加重了语气，“那是什么？”

    “雪拉小姐，我……”

    “不要骗我，莉莉丝，不需要。”

    “……是。”

    盒子被递到了她手里。是的，又是一个盒子。看着它，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少女心中升起，但是自己难道要就此放弃？她看了一眼女仆那忐忑的表情，深吸口气。

    盒子被打开了，里面是许多的信。

    “莉莉丝，这些是……！”

    “对不起，雪拉小姐！因为老爷说……！”

    像是一柄重锤打在心头，雪拉几乎就此昏迷过去。

    这里面的每一封信她都认识。她亲手写出它们又将巨大的希望寄托在上面，期盼着远在殖民卫星的母亲能够因为这些信笑一笑……这些是她写给母亲的信。

    她拿出第一封，借着月光看上面的日期；又拿出下一封，再看；最终她跪下来，抽出一封又一封信，疯狂地扫视上面的日期。

    这些，全部…一封都没有送出去。

    整整三年。

    “雪拉小姐……真的，非常抱歉。”

    少女听不见友人的声音，只是呆滞地跪着，注视着眼前这些散乱在地的信封。她的指尖一遍又一遍地拂过信封的封面，好似在触碰自己三年来的心意。

    她知道的，无论是嫉妒她母亲的罗洁露西亚夫人，还是篡夺了他父亲地位的扎比家的基连•扎比，都不会容许这些信封到达它们应到的地方，可是，她还是曾抱有期望。

    大人们允许这些信被送出不是吗？那样的话，或许……结果一切都是谎言，尽管这是纯粹的善意铸成的，她还是……

    泪水再次，从她已经红肿的双眼中夺眶而出。

    “…小姐？小姐！”

    皎洁的月光淡去了，少女的意识坠入黑暗当中。几乎是无意识的，她呼唤那个名字，并攥紧腰间的小刀。

    “夏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