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气量狭小
“诶呀…小家伙开始闹了啊。”
在夏亚陪着苍老的男人在郊区散步时，手机的一声轻响打断了男人对过去的畅谈。
毫不意外的样子，只是满脸写着“受不了”。是嫌麻烦吗？一旁观望的夏亚如此想到。
男人叹了口气，随即注意到夏亚的视线。尽管夏亚没有刻意去窥探的意思，但男人还是把手机屏幕向他开放。
“是我家的…叛逆啊。”
“……是这样吗？”
在看到那条短信的瞬间，夏亚做出了对方是不共戴天的仇家这一判断，但事实似乎有所偏差。他疑惑，不得其解。
这样的疑惑以极其细微的嘴角抽动表现出来，而带来疑惑的男人在一旁完整地目睹了这份变化。他咧嘴一笑，对着夏亚摇摇头。
“不是面对面的话就不够敏锐…小子，去多谈谈恋爱吧。”
“……我不明白。”
“哈哈…”男人笑了出来，但神情随即变得有些苦涩，“是啊，很难明白吧。”
顿了顿，他说出答案。
“道上打招呼也是有规矩的…这个，是在抱怨啊。”
“…抱怨？这个未免有点……”
“就是这样啊。”
男人靠在护栏上，他的眼前是明镜般的湖泊，而他的神情平静更甚于此。
“因为是亲近的人，所以才这样。很难懂吧？”
夏亚无言地看着这个平静中透出沧桑的男人，对方也不再言语，任由沉默在两人间流淌。
直到风起波澜，明镜因而破碎，又有一通电话打来，他们才动身。
到达现场时，无谓的人已经被赶走，帮派的人占据了周围。他们全副武装，神情比之一般的士兵更加凌厉。
手枪这样的小家伙无人携带，提在手上的至少也是步枪，一些人肩上甚至扛着火箭筒。情况越来越和之前的结论不符了，夏亚向身旁投去微妙的注视，而对方也轻咳一声，摆了摆手。
“说起来，”他刻意地转移了话题，“虽然跟过来了，不过你准备怎么办？”
“…学者已经是你们的了。”
“所以？”
“售后服务。”
“哈！”男人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夏亚的肩，“别把自己说得这么无情，小子，要坦率一点啊！”
坦率。夏亚一时间哑然了。但当他仔细去想，便又意识到自己也并不是没有可以倾诉的人。
在那孩子面前，他完全可以坦率，而她会拥抱他……少女的身姿在脑海里翩翩起舞，夏亚因此恍惚了那么一瞬，当他回过神时，男人已经把枪递到他眼前。
“自己确认一下吧。”
“…谢谢。”
接过枪，夏亚靠近窗边，眼睛贴近热成像，窥见了屋内的情景。
十来个人在楼梯内巡逻，屋子里则只有四个人。两个在走动的大概是护卫，不动的两个……
“看起来不太妙。”
站着的那个很正常，问题是坐着的那个，热成像的结果比别人小了整整一圈，已经是半个死人的样子。
他的表情有些僵硬。现况不是他所期望的，不过以他的立场又不太好行动。想到之前男人说不过坦率的建言，他自认坦率地向男人投去目光。
苦笑着从部下手里接过专线电话，男人按了下手，示意夏亚自己会解决，但在电话接通那一刻，对方爆发出的粗鄙之语似乎意味着事情并不那么顺利。
然而，男人只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压住了对面的暴走。
“有客人，别那么恬噪。”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阵，夏亚打了个手势，而男人摆摆手，表示不需要他。很快，交谈正式开始了。
”老东西，你在想什么？”
对面的声音几乎称得上是怨恨的，男人则脸色淡然，似乎对此全然不在意。
“我说过的吧，要去宇宙。”
对于生活在地球上的人来说，这是梦想家的言论。而男人轻易地将他付诸于口…或许正因如此，从没有人正视这句话。
“胡言乱语我可以听，”对面的语气多少缓和了一点，“代价是你不能真的去胡来。我再问一遍，你疯了吗？”
“呼”地吐了一口气，沉默片刻，男人开口了。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有那么一瞬间，对面屏住呼吸的声音连带着使旁听的夏亚也紧张起来，甚至更为深刻。
站在那里的是美洲最大帮派的头目，直到此刻夏亚才真正确认了这一点。
但这“留遗言吧”般的话，还有后半句。
“但是有分寸一点。”
死人不必有所顾忌。这句话让年轻人们不禁放下心来。夏亚也不愿意见到血流成河，即使他爱好战斗，也不意味着他是疯子。
但那也只是套在脖子上的绳子稍微松开了那么一点，清晰可见的喘息声后，对面的青年冷静下来回应。
“你是打下这片地盘的人…老爹，别告诉我你不明白。”
“或许我不明白呢。说。”
“…钱、地盘、关系。地球上我们什么都有，去到宇宙我们就什么都没有。”
“是吗？我记得这些年我们攒了不少钱。”
“没有后盾，这些不够宇宙里的大家伙一口吃的。”
“好伙计们给了我们不少枪，不够用还可以再去买。地盘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真正的地主是谁？挑衅联邦军根本是找死。宇宙里没人可以庇护我们……”
“只要我们家的小伙子打扮打扮，钓上几个殖民地高管的女儿，关系就来了。”
“…算我求你了，别再开这种玩笑……”
男人始终以游刃有余的态度面对，仿佛青年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不是问题，然而夏亚不行，他暗自在心里对这些见解点头。
那些看法是脚踏实地的…他不明白究竟是哪里有问题，让眼前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随意带过。
疑惑逐渐升起，电话对面的青年替他吐露。
“靠着加工那些从宇宙逃回来的垃圾，我们才有了今天…而又是猎人替我们处理那些垃圾……去了宇宙，多少双手会希望我们死……？数都数不清。”
顿了顿，他给出他的答案。
“老爹，我们不能去。”
“那你们就别去了。”
一时间谁都愣住了，只有决断了的男人一个人镇定自若。他翻出烟盒与火机，为自己点上一根烟，但是之后便这么夹在指间，迟迟没有去动。
把电话贴近耳边，他也做出他的回复。
“气量狭小的家伙…不过也好，就和现在一样，我们打地盘，你们守，挺好的。”
“老爹…你……”
“好了，快点滚出来…让人见笑了。”
挂断了。
“嗯？”
男人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掀起波澜。
在电话屏幕上，显示着一通未接听的陌生通讯，那是在刚刚的父子会话时打来的。
然后，他们使用的这台电话机，是加密了的专线。
凝视着的同时也思量着，很快，男人重新拨打了那个号码。
接通了。这是幸运，男人如此确信，但这不意味着事情不坏…在他开口之前，对方便抢先宣告。
“这里是阿纳海姆社所属，请各位即刻起离开夏亚•阿兹纳布尔，否则后果自负。”
就这么一番冰冷的言语，再没有后续。
在夏亚陪着苍老的男人在郊区散步时，手机的一声轻响打断了男人对过去的畅谈。
毫不意外的样子，只是满脸写着“受不了”。是嫌麻烦吗？一旁观望的夏亚如此想到。
男人叹了口气，随即注意到夏亚的视线。尽管夏亚没有刻意去窥探的意思，但男人还是把手机屏幕向他开放。
“是我家的…叛逆啊。”
“……是这样吗？”
在看到那条短信的瞬间，夏亚做出了对方是不共戴天的仇家这一判断，但事实似乎有所偏差。他疑惑，不得其解。
这样的疑惑以极其细微的嘴角抽动表现出来，而带来疑惑的男人在一旁完整地目睹了这份变化。他咧嘴一笑，对着夏亚摇摇头。
“不是面对面的话就不够敏锐…小子，去多谈谈恋爱吧。”
“……我不明白。”
“哈哈…”男人笑了出来，但神情随即变得有些苦涩，“是啊，很难明白吧。”
顿了顿，他说出答案。
“道上打招呼也是有规矩的…这个，是在抱怨啊。”
“…抱怨？这个未免有点……”
“就是这样啊。”
男人靠在护栏上，他的眼前是明镜般的湖泊，而他的神情平静更甚于此。
“因为是亲近的人，所以才这样。很难懂吧？”
夏亚无言地看着这个平静中透出沧桑的男人，对方也不再言语，任由沉默在两人间流淌。
直到风起波澜，明镜因而破碎，又有一通电话打来，他们才动身。
到达现场时，无谓的人已经被赶走，帮派的人占据了周围。他们全副武装，神情比之一般的士兵更加凌厉。
手枪这样的小家伙无人携带，提在手上的至少也是步枪，一些人肩上甚至扛着火箭筒。情况越来越和之前的结论不符了，夏亚向身旁投去微妙的注视，而对方也轻咳一声，摆了摆手。
“说起来，”他刻意地转移了话题，“虽然跟过来了，不过你准备怎么办？”
“…学者已经是你们的了。”
“所以？”
“售后服务。”
“哈！”男人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夏亚的肩，“别把自己说得这么无情，小子，要坦率一点啊！”
坦率。夏亚一时间哑然了。但当他仔细去想，便又意识到自己也并不是没有可以倾诉的人。
在那孩子面前，他完全可以坦率，而她会拥抱他……少女的身姿在脑海里翩翩起舞，夏亚因此恍惚了那么一瞬，当他回过神时，男人已经把枪递到他眼前。
“自己确认一下吧。”
“…谢谢。”
接过枪，夏亚靠近窗边，眼睛贴近热成像，窥见了屋内的情景。
十来个人在楼梯内巡逻，屋子里则只有四个人。两个在走动的大概是护卫，不动的两个……
“看起来不太妙。”
站着的那个很正常，问题是坐着的那个，热成像的结果比别人小了整整一圈，已经是半个死人的样子。
他的表情有些僵硬。现况不是他所期望的，不过以他的立场又不太好行动。想到之前男人说不过坦率的建言，他自认坦率地向男人投去目光。
苦笑着从部下手里接过专线电话，男人按了下手，示意夏亚自己会解决，但在电话接通那一刻，对方爆发出的粗鄙之语似乎意味着事情并不那么顺利。
然而，男人只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压住了对面的暴走。
“有客人，别那么恬噪。”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阵，夏亚打了个手势，而男人摆摆手，表示不需要他。很快，交谈正式开始了。
”老东西，你在想什么？”
对面的声音几乎称得上是怨恨的，男人则脸色淡然，似乎对此全然不在意。
“我说过的吧，要去宇宙。”
对于生活在地球上的人来说，这是梦想家的言论。而男人轻易地将他付诸于口…或许正因如此，从没有人正视这句话。
“胡言乱语我可以听，”对面的语气多少缓和了一点，“代价是你不能真的去胡来。我再问一遍，你疯了吗？”
“呼”地吐了一口气，沉默片刻，男人开口了。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有那么一瞬间，对面屏住呼吸的声音连带着使旁听的夏亚也紧张起来，甚至更为深刻。
站在那里的是美洲最大帮派的头目，直到此刻夏亚才真正确认了这一点。
但这“留遗言吧”般的话，还有后半句。
“但是有分寸一点。”
死人不必有所顾忌。这句话让年轻人们不禁放下心来。夏亚也不愿意见到血流成河，即使他爱好战斗，也不意味着他是疯子。
但那也只是套在脖子上的绳子稍微松开了那么一点，清晰可见的喘息声后，对面的青年冷静下来回应。
“你是打下这片地盘的人…老爹，别告诉我你不明白。”
“或许我不明白呢。说。”
“…钱、地盘、关系。地球上我们什么都有，去到宇宙我们就什么都没有。”
“是吗？我记得这些年我们攒了不少钱。”
“没有后盾，这些不够宇宙里的大家伙一口吃的。”
“好伙计们给了我们不少枪，不够用还可以再去买。地盘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真正的地主是谁？挑衅联邦军根本是找死。宇宙里没人可以庇护我们……”
“只要我们家的小伙子打扮打扮，钓上几个殖民地高管的女儿，关系就来了。”
“…算我求你了，别再开这种玩笑……”
男人始终以游刃有余的态度面对，仿佛青年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不是问题，然而夏亚不行，他暗自在心里对这些见解点头。
那些看法是脚踏实地的…他不明白究竟是哪里有问题，让眼前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随意带过。
疑惑逐渐升起，电话对面的青年替他吐露。
“靠着加工那些从宇宙逃回来的垃圾，我们才有了今天…而又是猎人替我们处理那些垃圾……去了宇宙，多少双手会希望我们死……？数都数不清。”
顿了顿，他给出他的答案。
“老爹，我们不能去。”
“那你们就别去了。”
一时间谁都愣住了，只有决断了的男人一个人镇定自若。他翻出烟盒与火机，为自己点上一根烟，但是之后便这么夹在指间，迟迟没有去动。
把电话贴近耳边，他也做出他的回复。
“气量狭小的家伙…不过也好，就和现在一样，我们打地盘，你们守，挺好的。”
“老爹…你……”
“好了，快点滚出来…让人见笑了。”
挂断了。
“嗯？”
男人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掀起波澜。
在电话屏幕上，显示着一通未接听的陌生通讯，那是在刚刚的父子会话时打来的。
然后，他们使用的这台电话机，是加密了的专线。
凝视着的同时也思量着，很快，男人重新拨打了那个号码。
接通了。这是幸运，男人如此确信，但这不意味着事情不坏…在他开口之前，对方便抢先宣告。
“这里是阿纳海姆社所属，请各位即刻起离开夏亚•阿兹纳布尔，否则后果自负。”
就这么一番冰冷的言语，再没有后续。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